恶男有泪不轻弹
「我、我、我……」「我」了老半天也说不出好解释,绍强苦着脸,欲哭无泪。呜呜呜~~他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咩,请放他一马吧!
「亚茵,妳不是要采买生活用品吗?妳先去挑吧!」已经坐下来和邓妈妈喝茶的晁允雍终于开口帮绍强解围。
毕竟绍强是因为他的缘故才招惹到这个小麻烦,他总不好眼睁睁看着他被吱吱喳喳的小麻雀纠缠。
「好吧!我先逛逛,等等再继续和你算这笔帐。」小亚茵玻ы止尽K涝恫换嵬亲约和献乓豢ㄐ∑は淅潜返巧降木阶础! ?br /> 「妳慢慢挑选。」闻言,绍强的脸比苦瓜还苦。
「咦耶?」
才以为可以稍微让耳根子清静,没想到超市另一头又传来惊呼。
「怎么啦?」绍强被亚茵惊天动地的喊声吓一跳,还以为她发生什么事,急忙奔过去。
「这个……」亚茵怔怔看着墙上的油彩画,结巴地道:「这幅画是──」
虽然画风变了,灰暗的颜色也不同以往,但这是「雍」的画,她绝对不会认错!
心脏一下一下跳得好快,这是四年来,她第二次见到「雍」的画。
「这幅画怎么了吗?」顺着她的目光往画的方向看去,绍强不懂她为何大惊小怪。
「这幅画你们从哪儿得到的?」小手紧握成拳,亚茵激动的回头问。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寻寻觅觅多年,却是在这荒山野岭再次见到「雍」的作品。
「当时是某位客人留下来的,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听她问起画,同样的谎言再说一次,绍强涨红脸。
「某位客人留下来的?」亚茵声音微微扬高,引来晁允雍的注意。「我不信。」谁会在旅行的时候莫名其妙留下画,这分明是谎言。
打从四年前看见「雍」的画的那一刻开始,她心里就有一种莫大的渴望,渴望能见到「雍」。如今「雍」好不容易用另外一种姿态出现在她眼前,激动的情绪让她的心脏狠狠跳动,撞得胸骨都疼了,而她怎能轻言放弃这一丝线索?
「谭小姐也懂画?」直觉想转移危险话题,绍强嗫嚅。
「秘密。」瞪他一眼,亚茵没好气地回答。谁教他每次碰见她,都是满满的谎言。
「呃──」没料到会碰软钉子,生性老实的绍强立刻被堵住了嘴。
「其实……我一直在『雍』。」忽地,亚茵软下语气,可爱的苹果脸显得有些丧气,却没发现此刻晁允雍幽闇的眸光正瞬也不瞬地望住自己。
「找『雍』?」对她的话满头雾水,绍强分不清「雍」到底是人名?还是画名?
「如果能够,我好希望能见他一面。」抬起头深深望住挂在墙上的油画,亚茵低喃。
「『雍』的画有何特殊吗?」听她说得感性,绍强还是一头问号在发光。
别笑他没有艺术气息,这幅画在他眼里就单单只是一幅很美的油彩画而已,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亚茵回眸睇了他一眼。
「我第一次看见『雍』的画是在市立美术馆,他简单的线条和温暖的画风感动了我,从他的画里,我感受到他满满、满满的爱。画最能表现出一个人的心境,我相信『雍』是个很温暖、很温柔的人。」
很温暖?很温柔?
闻言,绍强下意识觑向晁允雍。
不是他喜欢泼她冷水,但她的直觉肯定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因为无论怎么看,晁允雍都和温暖和温柔扯不上关系。
「就算他现在画风变了、用色变了,但我相信人的本质不会改变。」从前温暖明亮的色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粗硬的线条和灰暗,但这绝对是「雍」不会错,只不过这几年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何画风丕变?
她好想见到他本人,好想亲眼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会有比女人更细腻的心思?和比阳光更温暖的胸怀……
有种错觉,她四年前的那一天注定要看见那幅画,而她的人生就是为了寻找「雍」而存在,她至今仍深信不疑。
坐在超市另一端,晁允雍缓缓敛下眸,浓密的长睫掩去复杂的心绪。
亚茵所说的话他一字不漏的全听进耳里,像把锋利的剑,猝不及防地击溃他的心防。
他不知自己的画为何会给她这样的感觉,但是有一点她错了──
因为他变了,他再也不是从前的「雍」,再也不会是了……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 ***
接过手,晁允雍将两大提袋的食物搬上车,沉静的俊颜浓眉蹙起。
他完全无法赞同亚茵这趟所买的东西是「生活必需品」,一如他无法赞同巧克力棒、彩色棉花糖球和洋芋片对生活的重要性。
「这就是妳非把我拖出来买的『生活必需品』?」靠在车边,晁允雍黑眸微微玻福裘嘉实馈! ?br /> 「是呀!有什么不对吗?」心仍留在超市里的那幅画上头,亚茵不是很认真的应。
「妳的『生活必需品』就是巧克力棒和棉花糖球?」额角青筋微跳,晁允雍努力保持不愠不火的语气。
她死命要他开车送她下山,就是为了买这些垃圾食物?她绝对是上天派来考验他的,绝对是!
「巧克力棒和棉花糖球非常重要。」亚茵神情认真的瞧他。「多吃甜食可以保持心情愉快,还可以改善暴怒的坏脾气,我觉得你就是甜食吃太少,所以脾气才会这么坏。」
他脾气坏?!她居然敢说他脾气坏?他的脾气会坏肯定也和她这只吵死人不偿命的小麻雀脱不了关系!
「如果妳能保持安静,哪怕是五分钟也好,相信我的脾气会更好。」薄唇微抿,晁允雍冷冷地道。
「别把我形容得和过动儿一样,」亚茵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小手扠在腰间。「想跟你说话也是为你好,怕你变成孤僻怪老头。」
居然说他是孤僻怪老头,眼前这个小女人真是活腻了!
「话说回来,我非要你载我下山也是为你好,整天闷在小房子里迟早会闷出病来的,不然你以为我爱黏着你吗?」亚茵不服气地咕哝。
「我说过犯不着妳──」
「对!我当然知道你不希罕别人的关心,可是人不是独居动物,就算你不希罕,我还是会关心你。」亚茵飞快截断他的话。
她的话让他有些惊讶,他顿了下。「为什么妳非关心我不可?」
「因为我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适合你,在我的感觉,你就像只被囚禁找不到出口的黑豹,看似冷静,其实焦躁不安……」
她的话像一把刀刺入他心中痛处,他深深看住她,好多情绪涨满胸口。
她说得没错,他就像只被囚禁的豹,内心深处焦躁不安,而做出那座牢笼的人,就是他自己。
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她看穿,晁允雍直觉筑起心防,拒绝她更进一步的探究。
「妳──妳才是喋喋不休的小老太婆!」他故意激怒她以转移话题,掩饰此刻激荡的情绪。
「孤僻怪老头!」果不其然,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亚茵马上中陷阱。
「喋喋不休的小老太婆!」他面无表情地反唇相稽。
「孤僻怪老头!」
「喋喋不休的小老太婆!」
「呃……」站在一旁看两人针锋相对的绍强完全傻眼,他从没想到总是惜字如金、温文如水的晁允雍也会有这幼稚的一面。眼看他们像幼稚园大班的小朋友在吵嘴,他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这位谭小姐还真厉害,能让漠然的晁允雍恢复人性。
「晁先生,」他尴尬地插进话,换来两人不约而同凶恶的一瞥,他吓得后退一步。「你们要不要先回家?咳咳,气象报导说下午好像会有雷阵雨……」
闻言,晁允雍轻吸一口气,朝绍强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先回去了。」
允雍和谭亚茵互看一眼,接着各自把头一甩,上车。
暂时休战。
第四章
风吹,一片片火红色枫叶随风飘舞。
人走过,踩在满是枫叶的小径上发出沙沙声响,他微笑看着她开心从眼前奔过,雪白色的裙子旋转起来像只飞舞的蝶。
「允雍,」她回过头,绝美的脸庞满是甜笑,眩惑了他的眼。「我最最喜欢你了,我想……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喜欢一个人。」
她扑入他张开的怀抱,水灵灵的美眸眨呀眨。「我发誓,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永远永远都不会改变……」
暗夜,墨黑色的眸子倏然睁开,晁允雍瞪着天花板,呼吸急促,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好沉。
他有多久没作这个梦了?久得连自己都以为早已遗忘,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那抹痛还是深深埋在心里。
闭上眸,晁允雍一手搁在额间,轻轻吐出一口长气。
事隔两年,看来他不能忘,也不会忘。会再梦见这个梦,肯定和谭亚茵今天在超市说的话有关。
瞥了眼床头的钟,时针和分针停在三点四十五分,又是个无眠的长夜。坐起身披上外衣,他推开房门直接走向长廊。
屋外满天星斗晶亮,微凉轻风拂面。
「咦?你也还没睡呀?」冷不防,亚茵清脆的嗓音在他身旁响起,她娇小的个子几乎被夜色吞没。她穿着白色睡袍,小小的身子靠在栏杆旁,见他出来,小手可疑地抹抹脸。
「三更半夜不睡觉,站在门口喂蚊子吗?」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她的苹果脸,冷淡会气死人的话就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平心而论,他并不讨厌她的。
「……」闻言,亚茵没好气地瞪住他。
她不记得自己有欠他会钱,更不记得哪里得罪他老人家,干嘛每次和她说话都夹枪带棒?!
「那你三更半夜不睡觉,是打算陪我一起在门口喂蚊子吗?」气不过,她反唇相稽。
垂眸睇她一眼,晁允雍薄唇微抿,方才的梦境重回脑海,熟悉的心痛又起。
「我睡不着。」别开眸光,他淡道。
耶?是她错看吗?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嗯,肯定是她错看,冷面恶魔怎可能会有落寞的时候,他气死她都来不及。
「我也是睡不着。」她小声嘀咕,大口喝下热牛奶,脸上有丝失落。
唉~~她突然好想家呀!想到失眠。
想念老妈煮的糖醋排骨,想念肥嘟嘟的草莓大福,想念二姊的坏嘴巴……搬到白色小屋快半个月,她想家的心情越来越浓烈。说穿了,这还是她第一回单独离家这么久。
呜呜呜……想着想着都快掉泪了。
「为什么睡不着?」难得见她的小脸失去生气,他还以为她永远都是神采奕奕,充满朝气。
原来像是永远静不下来的小女人也会有沮丧的时候。
「我、我──」说了半天没有下文,亚茵在他面前如何也说不出「想家」两个字。
「嗯?」
「没事,秘密。」亚茵话到舌尖又急急吞回去。
见她倔强地别开小脸,微白的脸色分明有事却不肯明说,晁允雍敛下眸,神情沉静难测。
「我刚才作了一个梦,所以睡不着。」沉默了阵,他淡淡开口。
这件事,原本他打算永远不再提的,没想到今天却破了例。或许是心情太沉闷的缘故,让他突然有想聊一聊的冲动。
「什么梦?」咦?天要下红雨了吗?这可是他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呢!亚茵惊讶的回头。
「很不好的梦,一个我以为已经忘记的梦。」晁允雍黑眸里幽光闪过。
「哦?那个梦让你很不舒服?是噩梦吗?」亚茵狐疑的问。
她小时候常作噩梦,尤其是梦见鬼怪,那时老妈总在半夜里耐心地哄她入睡。
「那个梦是我一辈子都不想再提起的事。」目光落在远方,他的声音极轻,像是会随时吹散在风里。
纵使他的语气极为平静,像是在诉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但是亚茵就是敏锐地感觉出他的不对劲。此时的晁允雍就像只负伤的野兽,强撑起尖锐的爪牙,其实身上鲜血淋漓的……
从没想到他会在自己面前露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面目,已经习惯他冷言相对的亚茵怔怔看着他阴郁的俊颜,瞧见他眸底好深好深的伤痛,剎那间,她彷佛看见他身上套着枷锁,让他喘不过气,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他才会浑身冰冷带刺吗?
眼瞳里映满他沉郁的俊颜,心口泛起莫名的抽痛,她不懂到底什么样的梦能让他出现如此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