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难耐+番外 作者:仍琅(晋江vip2013.05.09完结,婚恋)





  宋溪月站在“鼎元”小广场一侧的导盲道上四处张望:“干嘛?喂,滕策,你是男人,能不能不要总是装腔作势的!嗯……到底干嘛去了?”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红豆脆皮酥。宋小姐嘴那么叼,只爱吃新鲜出炉的,只挑那一家的,想哄你开心容易吗?”
  宋溪月忍不住得意:“那你还不送过来。真是——”
  和滕策拌嘴已经是他们婚姻生活中的一部分,方才被付曼那疯女人一闹,宋溪月心惊肉跳,听见他的声音,她的心才终于踏实些。
  只是她刚刚将耳边的手机放下来,便听见了更巨大的车子引擎发出的轰隆,声声灌入耳朵,向她的方向猛冲过来,而且,越来越近,她所站立的地方是鼎元广场的一角,除了奔向川流不息的马路,已没有任何出路,况且她想反应已经来不及,仿佛下一秒,她就会那冲力被撞向天空,魂飞九天。
  那一刻,宋溪月手脚僵硬,脑中空白,只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句话:对不起,孩子。
  她几乎已经绝望了,身体却陡然陷入一个怀抱,步履跟着旋转,“咚”车子撞向了广场边的花坛,而她也被一股温柔而扎实力量抛出。
  那车车盖凹陷,甚至冒了青烟,但司机镇定地很快倒退,车头微调掉转,不罢休地再次朝她移动。
  “咚”,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是自家车从相反的方向撞上了肇事车的车前盖,车子轰隆着仿佛野兽怒吼,不甘地迅速掉头,消失在视线之中。
  宋溪月堪堪站稳,差点跌倒,两个保镖过来适时扶住。
  她大喘着气,头脑尽力保持清醒望向车牌号,她认得那车以及车的主人——付曼。
  “宋小姐,是滕先生!”有人喊了出来,意外发生得太突然,连训练有素的保镖反应都不及时,却是滕策先一步将她抱离。
  宋溪月拨开人群,半跪在地上,手颤抖着碰到了沾染了鲜血的红豆脆皮酥,她捡起来,抑制不住失声嘶喊:“混蛋,混蛋,不要——”
  白纯在顾宅院子里散步,心里莫名其妙急惶惶的。
  陈姨见她面露不安,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白纯抬头望天:“今天天气挺好的,为什么我有点胸闷呢?”
  陈姨问她是不是心理负担有些重,第一胎不免有些紧张,以后就好了。
  白纯脸颊泛红:“这个……还早呢,再说孩子这事,顾叔叔说的对,顺其自然比较好。”
  陈姨拍拍她的肩膀:“你现在比以前懂事听话得很了,看来顾老先生也不必担忧那么多。”
  “唔……他担忧什么?”
  陈姨坦率说:“傻姑娘,你和顾先生的婚事呗,这不是早晚的事吗?”
  白纯咽了口干涩的嗓子,沉默下来,望着正在树荫下静坐的顾长计的背影发呆。
  屋子里传来门铃声,陈姨返回去。
  过了会儿,顾夏背着书包绕道了院子里。
  “小白姐姐——”顾夏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喏喏地叫,“你在看什么?”
  白纯转回身,万万没想到是顾夏,她怔了半响,明白过来——看来顾语声可能没有打算让顾夏知道真相。
  “是夏夏啊。好久不见。”
  “嗯。小白姐姐,你还……生我的气吗?”
  白纯蹲下来,摸几下她的头:“早就不生气了,你看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顾夏“嘻嘻”地笑开,眯着眼睛拉起她的手,两个人这算和好如初了,白纯望见顾长计转头看了过来,对顾夏说:“夏夏,去跟爷爷打个招呼吧。”
  顾夏摇头:“不,我不敢。爷爷不喜欢我,很凶。”说完,缩着肩膀掉头就跑。
  白纯拿她没办法,只得跟上,来到房前,和顾语声正好打了个照面。
  顾夏欢快地跑过去,“爸爸爸爸”甜甜地唤着,撞到他的腿,兴高采烈地伸出手臂要他抱:“爸爸,我想你了。”
  顾语声脸色颇不自在,甚至很难看,但他愣了些许,还是一言不发抱起顾夏。
  场面僵持着,顾语声忽然问:“夏夏,你妈妈要你过来的?”
  顾夏乖巧地点头:“妈妈说你会喜欢我的表演的,爸爸,你什么时候才肯看啊?”
  顾语声整张脸彻底冷却下来,把顾夏放下,交代陈姨:“带孩子去玩儿吧。”
  白纯眼见顾夏从激动、期待一下子变得失望、苦恼,握了握顾语声的手:“夏夏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嗯,你和付曼谈过了吗?”
  顾语声抿直唇,咬紧牙槽:“这个女人,得寸进尺。如果我不是知道我的愤怒不应该牵连夏夏,我可能——”
  宋溪月的消息进来时,顾语声额头和手腕上都崩出可怕的青筋,没有间断地打给付曼,付曼却已经快到了顾宅。
  “顾语声,我们是单独谈,还是让我进去和你谈。”
  顾语声冷哼:“我带着女儿去跟你谈,好不好?”
  付曼怒道:“顾语声——”
  “你是不是想让女儿看看你现在发疯的样子,嗯?付曼,到了这步,你回不了头了。”
  “呵,我要的,就是回不了头。顾语声,你想摆脱夏夏吗?”付曼恶作剧一般大笑不止,“摆脱不了的,她一辈子都是你的女儿,因为我活不久了。你说过,我了解你,没错,我那么了解你,所以我知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不会扔下夏夏不管。”
  顾语声捏着手机的手指一下下用力:“你高看我了,付曼。你活不久吗?还想骗我?事不过三,别考验我对这件事的耐性,你记住我的话。半个小时后,中心区,我会把顾夏送回去,还有……麦俊,Patrick已经找到他了,现在顾夏有亲生父亲在身边,以后大可有她自己的生活,你的计划还能继续下去吗?”
  “不要——语声,不要带夏夏回来,我……”
  顾语声不待她说完,挂断,回头看了看在门口巴巴站着的顾夏,大概那一番话已被小孩子听了去。
  事到如今,他也无法隐瞒,准备离开时,白纯惶然拉住他的袖子:“顾叔叔——你要去哪里?什么……什么活不久了?”
  顾语声匆忙说:“没事的,你乖乖待在家里,我晚些回来。”
  顾语声的车影渐渐在落日余晖中消弭,白纯的心口越发闷痛,背后冷汗淋漓,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需要这样互相猜忌、互相怀疑?
  白纯扶着额头,原地徘徊数秒,犹豫不觉,终是回去拿了车钥匙,向车库走去。
  “白小姐,你的身体,你不要乱跑啊——”陈姨见状况不对,让司机唐大伯赶紧跟上。
  顾语声再次这回中心区,付曼被撞的七零八落停的车在外面,上面还残留一丝血迹。
  他进门,她正颓然倚着沙发,鲜红的唇间叼着一颗香烟:“七年前,一开始我并没想利用你,我只是想在‘华逸’好好工作,发展下去。但是后来我发现我怀了麦俊的孩子的时候,你成为了我的目标。那一晚,其实是我设计好的,孕检化验单,我动过手脚,改了日期,鉴定报告,我趁你哄着顾夏睡觉时,呵,掉包的。”
  顾语声平静地听下去,帮她补充说:“你临盆时,用回家乡见你父母做借口,实际的目的是见麦俊,当时他不过是个村里的瓦匠工,没钱没势没前途,你当然不愿让孩子跟他的姓,但孩子出生,你倒还是想让他看上一眼。”
  付曼凄然一笑:“是啊,你都查到了……我真傻,我得到顾太太的名声又怎么样?你根本从来没爱过我,甚至排斥我。就算我有再多的钱,也没有爱情,对于女人来说,这太失败了。”
  

☆、58

  付曼吐了口烟 :“我们的婚姻不会长久;你和我都知道。说实话……其实看见你那么疼夏夏,我不是木头人,我也会内疚,尤其是我们离婚以后,有几次我差点就告诉夏夏,你根本不是她亲生父亲……可是她太依赖你;把你当成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呵;这是她的原话……”付曼提了提嘴角;那诡异的笑容在烟晕里显得突兀起来;“可是;她那么崇拜你;却对麦俊对她的爱视而不见……直到现在……我命不久矣了,还是对她开不了这个口……”
  顾语声皱紧眉头,并没有尽信她的话,久久站在门前,客厅里空荡荡,只有付曼的抽噎声在回响。
  “你不相信我?”付曼无力地抬眼看着他。
  顾语声冷冷回视:“你欺骗过我七年,还想让我相信你什么?”
  付曼凄然一笑,连连点头:“是啊。你顾语声本来对我从来就没有情,现在连一点普通人之间的信任都没有了。”她起身走到一楼顾夏的房间里,从抽屉中拿出化验报告,交到他手上,“将死的人,我没必要再对你说谎。我知道,麦俊现在的麻烦很大,‘鼎元’一定会告他,他就算出来认夏夏,我也不可能让夏夏跟着他……”
  顾语声没有接过,凝神思虑了半响,不可置信问:“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在‘鼎元’想故意撞伤宋溪月,并不是一时冲动,你沉着的很。你有计划,目标明确,只要宋溪月出事,‘鼎元’一万个不会放过你和麦俊,麦俊私接工程这件事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他的牢饭是吃定了,到时候顾夏的监护人顺理成章就会变成我。”他咬紧牙齿,将她手上的化验报告打飞,几页纸飞扬落下,“你这个疯子!宋溪月怀孕了,如果不是滕策救她,她随时可能一尸两命!为了你自己的女儿,你甚至不惜伤害无辜的人……”
  付曼看着地上宣判自己死刑的纸张,蹲下,一一拾起,又哭又笑,似已疯癫:“语声,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真正了解我。为了达到目的,别人怎么样我不会在乎的。我做任何事,从来不后悔,但现在,我后悔了,为什么我们当初没有试着接纳彼此呢?为什么一定要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没有一点责任么?我只是想我死了之后,可以让顾夏跟着你,受到最高级的教育,接触上流社会,在你的保护和庇荫下,一生一帆风顺,不要像我一样,从小到大都卑微谨慎地活着,无论我多么优秀、多么出众,我的底层出身永远让你们把我排斥在外,顾长计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为什么你不肯接受她?语声,你之前多疼爱她,你记得吗……为了白纯那个傻女人抛弃夏夏,你忍心吗?”
  顾语声提起付曼的衣领,将她拉起来,逼视她:“付曼,你所想的永远只是你自己!你撞伤滕策,他现在还躺在手术台上,生死不明,你安排计划好这一切,夏夏将来真的会感激你吗?不会……不会,她的妈妈是个自私阴险、不折手段的疯子!如果她真的一辈子在他人面前抬不起头,罪魁祸首就是你,是你毁了她的一生……”
  他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却带着沉重而掣人的力度,付曼越听越崩溃,哭号着打断,疯狂撕扯顾语声的袖子:“不是,不是!语声,你去告诉夏夏,我是为了她好才那样做,为了她好!”
  门外忽然传来动静,接着,穿着运动衫和球鞋的白纯脸颊上带着泪痕闯了进来。
  客厅的光线暗淡、压抑,白纯心尖颤抖,愣愣站着,急促的呼吸带着她的胸前跟着起伏起来。
  眼前一暗,一个人影猛扑了过来,当她尖叫出声,已被来人箍住了脖子。
  顾语声背着对门,不料付曼却恰好是先一眼看到白纯,便放开顾语声将目标换成了她。
  顾语声惊恐向前一步,探出一只手:“付曼,你恨的是我,不要伤害她!”
  付曼摇头,笑容冷冽,如寒潭坚冰:“啧啧,看你吓的。我怎么会恨你?我恨的是她!如果不是你顾忌她,怎么会不肯接受顾夏?”
  顾语声的手蜷起五指,发出惊心动魄的攥拳声:“付曼,如果白纯少了一根头发,我不会再过问顾夏一句,她会成为真正的……孤儿!”
  “你——啊……”付曼忽然抱起头,痛苦呻。吟着,跪身而坐,难忍的剧痛一瞬间侵袭了四肢百骸,疼得她几乎失去知觉。
  顾语声雷电般上前拉回白纯,纳入怀中,抚摸她战栗的身子,安慰道:“没事,没事。白纯,你怎么跑来了?”
  白纯脸颊苍白,唇颤抖着,泪也流下来:“我……我太担心你,我害怕你说的什么‘活不久’……” 转头看向已被病痛折磨得四肢抽搐的付曼,“她到底怎么了?”
  顾语声把白纯护在身后,送出门,再回来之后,付曼已经晕厥过去,不多时,警车的嗡鸣随之而至。
  顾语声和白纯到达医院时,宋溪月正焦急地站在手术室前,抬头盯着红色的提示灯久久不肯离去,谁都劝不动。
  白纯想上前安慰,顾语声从后面拉住她的手:“我刚知道的,手术已经过了三个半小时了。”
  白纯的心跟着提到嗓子眼,一股酸意涌向鼻腔,捂住嘴巴:“今天中午的时候,宋溪月还问我……她跟滕策是不是这辈子没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