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剑法





  尹继维哈哈—笑,道:“对巨灵贼子,难道还讲什么礼信不成?”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书不为喃喃地嗫嚅道。
  尹继维又是一笑道:“哈哈,也好,让你们知道,败在谁人手,不枉你们做了一场春秋大梦!”遂用手一指谢羽晔道:
  “这就是你们恨之入骨的谢大侠谢羽晔,老叫花是你们害不死的‘丐帮’帮主‘百叶神丐’尹继维,嘿嘿,怎么样,还过得去吧!”
  听他一席话,两人吓得嘴唇直哆嗦,浑身恍如筛糠一样地抖个不停。两腿一软,双膝跪下,连叫“饶命!”
  谢羽晔望着这对宝贝的狼狈状态,正色道:“我不杀你们!自此之后,好自为之,如若还要为‘巨灵教’卖命,休怪我们没有交代,走吧!”
  展秋连连点头,颤颤兢兢地说道:“是,感谢大侠和各位英雄手下留情。我们武功已失,自当安份守已地做个良民百姓。”
  尹继维见书不为暗暗用手在怀中摸索,急步上前,随手向他胸前抓去,一个皮包业已到了他手中。打开皮包,里面仅有一张小纸片,写着几个人的名字。
  “这是些什么人?”尹继维厉声问道。
  “这是……”“砰!”忽听一声响,人已倒在地上。江顺达上前一步,书不为胸前已插进一把刀,乃是石室机关上的淬毒飞刀。江顺达用手轻轻探他鼻息,见他已经气绝。
  谢羽晔望着展秋,指着书不为的尸身问道:“他是‘巨灵教’中什么人?”
  “这个……他……好像是……”展秋鸭子梗螺蛳似地说了半天,众人才听清楚。
  展秋不十分清楚此人来历。当时,是三护法指派他二人来“冷云帮”。他虽是帮主,但得听命书不为的安排。书不为城府极深,很少对展秋说他的事情。据展秋的观察,此人是冬护法的亲信,似乎不受“八大堂”指挥。每次只与信使接头,旁人均不知情,连展秋也只见过信使几次面,而且是藏头露尾,—次一种装扮,外人很少能看出来。
  “信使是什么人?”谢羽晔问。
  “不知道,”展秋道:“只看见他的轻功极好,端的是来无影去无踪!”
  江顺达指着小纸片道:“这上面的几个人,都是本帮弟子。”“老哥哥,你看这些人与书不为什么关系?”谢羽晔望着尹继维问道。“嗯,恐怕是书不为物色的某些秘密人物,用来监视帮众,甚至帮主!”
  “对!”江顺达双手一拍,道:“这些人经常偷偷跑到书不为的屋子里去,每次我都暗中注意到了。”
  谢羽晔让江顺达将这名单上几个人唤来,详细询问,方知他们都已加入“巨灵教”,只是没刺朱砂印记,每人身上都有一个金罂粟。他们的任务主要是监视帮众。
  谢羽晔把这些人囚禁在石牢,听候帮主发落。此时,天已大亮。
  谢羽晔和尹继维、司徒蕙怜、江顺达等人,在正厅召集“冷云帮”帮众,当众公开了书不为,展秋等人的真实身份,把两位帮中长老和大弟子从石牢中接出来。谢羽晔一问便知,三人中的均是“迷罗鬼丹”之毒。
  大弟子是老帮主的掌门弟子,名叫陈旗开,中毒最深。每月都有人给他们服用“聚化宝丸”,但他情愿痛得死去活来,也不肯服用,他立志为本帮尽忠。此事歪打正着,他倒以身试出“聚化宝丸”的真实效应,原来该毒并不置人死命,只是让人失去武功,定期气血翻涌疼痛难熬,是一种逼供用药。
  巨灵教给他们服用的“聚化宝丸”,每服一次等于再中一次毒,周面复始,时间越久,中毒越深,实难治疗。陈旗开未服“聚化宝丸”,毒性在体内无形中日渐消减,谢羽晔仅用一天时间,就解除了他身上毒性。
  过了几天,待得两位长老毒性除净,“冷云帮”巳恢复了昔日的气势。
  两位长老根据老帮主的安排,推举陈旗开任“冷云帮”帮主。江顺达复帮有功,由他任帮内执事。书不为收罗的几个人被废去武功,逐出门墙。
  谢羽晔把这些情况,用飞鸽传信,告诉“丹心寨”,他非常钦佩年轻帮主宁死不屈的英雄气慨,两人极为投缘。谢羽晔授了他“紫府神功”告诉他六月初一各门派在“丹心寨”聚首,“冷云帮”务必派人前去。
  尹继维也把“丹心寨”举盟的详情,一一说了个仔细,至此,“冷云帮”上自帮主,下至帮众,对谢羽晔已是敬若神明,诸事唯命是从。
  几天来,司徒蕙怜对谢羽晔感情越来越深,时时在他身边侍候他,体贴入微。两人说话做事愈发显得随便而融洽。司徒蕙怜那种少女矜持消失后的娇羞,那份含情脉脉的柔情蜜意,搅得谢羽晔心神荡漾。
  他平生还是第一次接触少女,何况司徒蕙怜对他一片真情,小伙子情窦初开,情愫万锺,生活上,既欲—吐衷曲,又奈何诸情无绪……
  说来也怪,不知怎地,谢羽晔每与司徒蕙怜一起练功,心中就会泛起凌无灵的影子,“盘石山庄”那夜双剑配合,一举击败巨灵贼子的情景,那种气势之威猛,配合之巧妙,令谢羽晔久久难忘。他是那么思念他的无灵弟弟!
  一日,司徒蕙怜对谢羽晔谈起来“冷云沟”的经过。
  原来司徒棣听得江湖传闻,谢羽晔大闹“丹心寨”威震天下,喜自不胜,连忙派他女儿去‘丹心寨’,接谢羽晔去“四海武会”。不料未过“兴龙沟”,被展秋设计擒获。
  司徒棣如何放心女儿独闯江湖?要知道,一个青年女子,即使武功不弱,在险恶江湖上形单只影地行走,做父亲的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只因司徒蕙怜是女扮男装,况且易容之术,一般人极难识别,司徒老镖头才准她出门。
  司徒棣暗忖,只要找到谢羽晔,以他的武功,断断是万无一失。而且,司徒老英雄也有意让女儿单独会见谢羽晔,则是埋伏着一番良苦用心的。
  蕙怜是他的独生女儿,他视若掌上明珠,自小就随父边习武功边习女红,武功业已初成,江湖道上也算是二流高手,加之行事谨慎小心,使他多少有几份安心。
  儿女成年,做父母的最关心他们的终身大事。司徒老英雄也不例外,时时牵挂着女儿的终身大事。
  谢羽晔英雄了得,且文通武达,更兼为人谨恭有礼,为人任侠仗义,实是天下难得的佳婿。意欲雀屏中选,不知女儿意下如何。他一时心血来潮,想出了这么个点子,或者也是人之常情,武林中人也不例外。
  “你既是易钗而戏,展秋如何会知道你是女的?”谢羽晔疑惑地问。
  “大概当时并不知道我是女的!”
  “至少他们知道你的形迹,你出门时都有谁晓得?”谢羽晔又问。“只有父亲知道。”
  司徒蕙怜想了想,说道:“我是一个人偷偷离家的。”
  “奇怪,啊……”谢羽晔摇了摇头道:“恐怕你父亲那里有危险!”霎时,他想到了“黑石岭”的遇险,“玉田镇”的夜行人,“红石村”的捉贼,都不是偶然事件,它们久埋在他心中,一直想探个究竟,如今陡然冒了出来,心道:“立即去‘四海武会’!”
  他呆呆地沉默,司徒蕙怜好生不解。
  “你怎么啦?”司徒蕙怜颇觉奇怪。“你如何知道父亲有危险?”
  “走,我们马上动身去你家。”口说走,人已向住室行了几步。司徒蕙怜见他答非所问,满脑疑惑,只好跟着他向屋里走去。
  谢羽晔和尹继维同住一间屋子,他进门时,尹继维不在,正要派人去叫,老头子却跟在司徒蕙怜后面匆匆进了屋。
  谢羽晔劈头劈脑的对他说:“我和蕙怜准备立即去汉口‘四海武会’。你跟他们一道去吗?”
  “就走吗?不是讲好去‘丐帮’,为我清理门户么?啊哟,‘四海武会’不会跑。这么性急干啥?好事不在忙中,哈哈!”他一面说,一面对着二人挤眉弄眼,哈哈大笑,窘得两人满面通红。
  蕙怜娇嗔道:“真是为老不尊!”尹继维正要再戏谑几句,只听谢羽晔不无忧无虑地说道:“情况有变,‘四海武会’,恐怕会重复‘冷云帮’以前的命运……”
  “什么?”尹继维听得一惊!“有那么严重吗?”
  谢羽晔将他与司徒总镖头在“黑石岭”邂逅所遇种种疑点说出来。然后说:“蕙怜乃女扮男装从家里偷偷出来,却被展秋他们擒住。她的行踪,他们怎么知道得这么快?这样准呢?”
  “肯定‘四海武会’有‘巨灵教’眼线!”
  “应该说,是冬护法的人!”谢羽晔正色说道:“我们清理‘冷云帮’的情形,只怕他们早已知道,自然知道蕙怜已遇救,即将回家……”
  “对!”尹继维满面严霜地望着谢羽晔,“狗急跳墙,‘四海武会’危在旦夕,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动身。”
  此时已近黄昏,谢羽晔急忙对陈帮主交代了几句,三人大致收拾一下,匆匆向南急奔而去。临行,陈帮主为他们备也三匹快马,羽晔立意步行,尹继维和司徒蕙怜一人一骑,如飞而去。
  谢羽晔一路上施展“无影幻风”绝世轻功,翩若惊鸿,形如轻烟,身形潇洒,飘逸如仙。
  两匹神骏竟然追他不上,无论尹、司徒二人如何急催坐骑,始终掉他十来丈远近。
  更奇的是,行至三更天际,两骑已然口吐白沫,显然疲累已极。谢羽晔兀自气宇轩昂,捷如燕掠,还不时用“蚁音传声”,催他们赶路。
  谢羽晔的功夫,尹继维是知道的,但能够在如此神速的奔行中运用“蚁音传声”术,实是他始料所不及。知道“蚁音传声”需要提起真气,把音声迫成—线,传到对方耳中,普通一流高和能传出数丈就不易。谢羽晔能在十数丈外传音几近咫尺,又是在发动力急行之中。
  真是匪夷所思。这份功力,观纵寰宇,恐无人能出其右。
  再走半个时辰,双骑已打着响鼻,慢慢停了下来。两人只得下马,尹继维发一声轻啸,黑影一闪,谢羽晔已折了回来。只见好马有如从水中爬上来似的,满身的鬓毛被汗水浸湿。
  这里刚刚甩开葛店,距流口不过三五十里地。蕙怜对着马儿直跺脚。 “走了一夜,再驰一会儿不就到啦,真没用!”她撅起小嘴,仿佛是向—个人抱怨。
  尹继维笑道:“你怨他们,是心疼你晔哥哥吧,哈哈!”“百叶神丐”本是随口说的一句笑话,岂料司徒蕙怜听见他的话,秀眉微轩,双颊赧然,心道:“我一心只惦记家里事情,岂能不顾他的身体,马儿尚且如此精疲力竭,何况人呢!”想到此,遂走近谢羽晔身边。
  “羽晔哥哥!”她轻声道:“你累了吧,不如消歇片刻再走。”
  尹继维笑道:“嗯,这才像话,做妹妹的,要知道心疼哥哥哩!”
  司徒蕙怜娇羞地望着谢羽晔盈盈一笑,粉颈微转,望着尹继维道:“光知道调侃人家,你就不心疼你的弟弟!”
  “我心疼马儿,”尹继维道:“你听,它们在打响鼻,它们也会吃醋的呀!”
  司徒蕙怜又急又恼:“你呀,老不正经,尽会调侃别人,我不理你啦!”
  他们的调笑,谢羽晔恍如无知,一心只记挂着“四海武会”的安危,越想越觉得危险,仿佛巨灵贼子已经到“四海武会”。想到此,遂对二人道:“宜早不宜迟,我们弃马步行吧!”
  说毕,右手牵着司徒蕙怜,左手抓着尹继维,提一口真气,发足狂奔。蕙怜只觉耳边呼呼生风。那手握得好紧,却一点不痛。想到方才羽晔哥哥如痴的神情,显是心悬父亲安危尤胜于已,刹时—股暖流传布全身,心中暖融融的轻飘飘的身轻如燕,真力倍增。也是一时感激激荡,心神欲醉,竟不觉得羽晔在发真力助她。
  “无影幻风”轻功,原是尹继维师门绝艺,只是内力不及谢羽晔之深厚,奔行速度仅及他六七成。现下经羽晔发力相助,已然与羽晔旗鼓相当,他俩相同配合,并力而行,三人宛似浑然一体,如雁行云空,不到一个时辰,已至城门。三人相偕跃上城墙,径直奔向“四海武会”。
  夜阑人静,启明星光亮如灯挂在空中,似是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刻。
  “四海武会”座在后街一座深宅大院中,围墙足有一丈多高。三人上墙朝里一看,院子里黑灯瞎火的。正厅后面,花园深处,有三间精舍,唯有中间那间亮着灯。
  三人近前—看,俱是一惊心道:“好险!若迟到一个时辰就糟了。”
  堂屋中间坐着馆主司徒棣和其他三人。谢羽晔曾在北京会过面,都认识,那是原“四海镖局”的三个镖人。四人虽是坐着,俱是绳捆索绑,在他们背后有两人冷冷地站着,另两人侧面坐着。
  “馆主想开些,跟着‘巨灵教’,‘四海武会’将扬名天下……”声音好熟!谢羽晔想起来了,他是田镖头,到底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