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天水碧 by:浮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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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人说,他跟着教主吃了不少苦。然而,教主毕竟是爱他的罢?否则也不会亲自从洛阳总部赶来,冒着莫大的风险深入岚雪救人。 

“教主和白蝶公子,才是天生的一对啊。”——几天前,石穆对他说的话此时又回响在耳际,也许只有那样的两个人,才能站在同样的高度,携手面对全天下的风雨…… 

周陇别过头去不再望那具白皙美丽的身子,定了定神,拿起手边的伤药。 

配得上他的人不是他,那么,就让他成为他心中遥不可及的幻影。即使自己只能站在水湄风岸远远地观望——只要,他幸福就好。 



石穆命人打了水到龙焕的房间,随后唤退了下人,自己在门口守着。 

门内安静得听不到一丝动静,石穆却不知为什么,心里隐隐泛起不祥的预感。 

龙焕的状况不知道如何了,只是白蝶的伤却是前所未有的严重。 

记忆中,那名白衣公子总是淡淡微笑着,优雅而柔和,却在举手投足间透出令人难以抗拒的坚韧与强势,令月翎教的众多高手臣服其下。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那么无力地靠在龙焕怀里,仿佛随时都会离他们而去…… 

还有那个萧公子…… 

那个教中传闻高傲得如同猫一般的孩子……并没有回来。 

出了什么事吗?难道是失陷在了岚雪……?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到那孩子,但石穆却觉得自己是了解他的,以那孩子那么强烈的自尊心,怕是一定会坚守到最后一刻,再怎么艰险都是不会放弃的罢? 

如果,他竟然失陷在里面的话…… 

石穆的眼色忽然沉了沉,不敢再想下去。 



然而正值此时,楼梯口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不多会,一名金色瞳孔的少年便站在了石穆面前。 

“萧公子……!” 

有些惊喜地,石穆压低了声音叫他。 

对面,那名少年只是定定地望着他身后的房门,过了好半晌,才冷冷地问:“教主在里面?” 

“是。”石穆有些奇怪萧瑟的神色,然而却不好多问,既然见到他平安无事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便答道,“今天早上教主抱着白公子回来的,白公子还昏睡着,教主的手受了伤,正在房内疗伤。” 

金眸的少年目光蓦然凝聚,在石穆看不到的地方,闪现出冷酷而嗜血的光。内心对仇敌鲜血的渴望重新燃起——自从经历了森林中的那个夜晚,他想要杀死龙焕的渴望越发迫切了,甚至他害怕自己在面对那男人时,再也无法抑制眼中的杀气。 

昨夜,他只是在风中闻到了血的味道,并不知道他们受伤的程度到底如何,而如今,经由石穆的话看来,伤得应该是很严重罢? 

体内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想得到释放,此时的萧瑟就如一头凶狠的幼兽,渴望着用仇敌的鲜血祭奠自己的灵魂。 

为自己的亲人报仇,还有……得到他。 

他的内心深处忽然有个朦胧的白衣影子一晃而过,快得甚至连他自己也无法捕捉。 

他只是很单纯地想要杀死龙焕,却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幽灵般的白衣幻影—— 

他至今仍记得被朱雀大道上落雪的那天,那漫天风雪中的一袭白衣如雪,那纤丽如女子的公子淡淡对他微笑——这个场景,四年来反反复复在噩梦中出现,每每惊醒,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 

他杀了他的全家,然后救了他。加入月翎教的这一年来他总是对他淡淡微笑,面对年幼孤独的他,目光深处总是带着怜惜,如兄长般温柔。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他不知该如何下手。依恋和仇恨交织在一起,使他从来不敢细想到底该怎么做——然而无论如何,那名叫做龙焕的男人却是一定要死的,他会用他的鲜血染红越前家的祭坛,以告慰那些永闭地底的灵魂。 

他的手在宽大的衣袖下微微颤抖着,紧紧抓住冰翼的刀柄,试图缓解内心汹涌的情绪。 

虽然说过要光明正大地杀死他的,何况目前石穆在场,自己根本就没有可能动手——然而内心的杀气却强烈到几乎无法抑制,灭门的场景与昨夜他拥吻白蝶的情景在心头交错浮现,萧瑟的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掌心多出了道道血痕。 

“石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萧瑟蓦然一惊,在还没准备好之前,房门已经被打开了。 



十二 指间砂 

萧瑟促不及防,金色的眸子毫无预警地对上龙焕的眼睛。 

四目相接的一刹那,他只觉得心头一寒,那男人的目光凌厉寒冽,冷得仿佛在冰水里浸过。 

短短的一瞬间的接触,对萧瑟来说却似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龙焕的眼神不带丝毫温度,却仿佛可以望进他的灵魂深处,看透他的内心世界。 

萧瑟害怕龙焕发现自己的异常,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在心头苏醒,他下意识地避开龙焕的目光,头一低,人已经跪了下来。 

这个动作是谢罪——与龙焕同去救人的他并没有在他们最危急的时候出现——同时也是掩饰,他不能想象龙焕如果发现自己眼中凌厉的杀气的话,会是什么后果。 

龙焕的目光如一盆冰水,浇熄了萧瑟从昨夜到今晨的所有骚动和杀气——只有当面对那个男人时,他才真切地感觉到彼此间的差距,获胜的希望是多么渺茫。 

膝盖碰触到地面的瞬间,所有的理智重回心头。 

在没有做好完全准备之前,他是没有办法从这个男人的手中取得胜利的……即使,他现在受了伤。 

跪在地上的萧瑟不敢动,他不知道方才眼中的杀意是不是被龙焕察觉到了,他的手在暗中握住了冰翼的刀柄——只要稍有异常,他就会拔刀自救! 

然而,龙焕却并未再多看他一眼。 

仿佛面前没有跪着这样一个人似的,淡淡地问石穆:“白蝶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没有消息传来,应该还没醒。”石穆一面说着,却因为担心萧瑟的处境忍不住往他多看两眼,虽然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踌躇着开口,“教主……” 

“叫人把水端出去。”龙焕打断他的话,语气冷漠,不容反驳。 

石穆无奈,只得回身唤人——满盆的血水被婢女端了出去,闻到身边血的气息,萧瑟再次握紧了拳。 

“教主,您的手没事吧?”注意到那满盆殷红的液体,石穆有些担心地问。他们的教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受过伤了,这次的对手,一定是相当厉害的人物吧。 

“已经没事了。”龙焕的语气淡然——虽然疼痛仍旧在顺着经脉蔓延,势头几乎无法遏止,但他的神色却是平静的,看不出半点异常。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石穆宽心地笑了笑,又看了地上跪着的萧瑟一眼,正欲再次开口,却是一名婢女敲了房间的门,盈盈地走进来。 

“教主,周陇大人让我来告诉您,白公子已经醒了。” 

她的话音方落,便觉得身旁有人影一晃,那年轻英俊的教主已经风一般地走了出去。 



“呐,阿隆,真是麻烦你了。” 

不大的房间内,一名纤细的美人静静倚在床上,微笑着对身边的下属说。 

闻言,那名断臂的男子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抓了抓头:“不,这没什么。只要您平安无事就好。” 

“呵呵……我不会有事的。”他淡淡说道,抬起头,又问, “只是……他,怎么样了?” 

“谁?”对面的男子楞了楞,接着却马上反应过来,“您是说教主吗?是他抱您回来的……他的手受了伤,现在正在房内治疗。” 

他顿了顿,仿佛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教主他很担心您。” 

“哦?是吗……” 听到那男子的话,白蝶居然微微冷笑了,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错综复杂的光,仿佛有极重的心事隐藏在里面。 

望着他这样的神色,周陇只觉得有些讷讷,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不安地看着白蝶。 

“啊,没什么。”仿佛惊觉到自己的异常,白蝶猛然回过神来,又微微笑了一笑,淡然道,“阿隆,你先下去吧。我已经没事了。” 

他的微笑优雅,然而眼睛却依旧是漠然的,神色寂寥,有如冰天雪地里凋零的白梅。 

经过昨夜的一役,有许多事情已经改变了。龙焕,那个束缚住他命运的男子,差点让慕容越死在他的剑下。白蝶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喊晚了一步会有什么后果,他所追随的男子,那个冷漠残酷的主人——怕是不会放过慕容越的罢! 

如今,随着自己的这一声喊,那个高傲的岚雪山庄的少主保全了性命,但作为代价,龙焕也在他促不及防的反击中受了严重的伤。 

龙焕和慕容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名男子,就这样在他眼前互相残杀。而他却丝毫无力阻止,甚至,只能够遵循命运的轨迹,让现今与过往彻底决裂。 

为了龙焕,他不惜与慕容越为敌,更有甚者,以砚的性命作为要挟。 

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时时萦绕在梦中的重要的人,刻骨铭心的记忆和温情……就这样,随着那个月明如镜的夜晚,灰飞烟灭了。 

白蝶的十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单,没有看周陇,只是低低地道:“你先下去罢。” 

“……是。”周陇有些不放心地望着白蝶,道,“我已经派人通知了教主,他大概马上会到。您好好休息,那我先告退了。” 

他说着躬身行礼,转身想要退出房去,然而白蝶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生生地叫住他。 

“阿隆。” 

“公子?” 

“……让龙焕不必过来了。”床上,那纤弱的美人淡淡地说,冰蓝色的眸子微微闭起,“叫他好好养伤。” 

“咦?”周陇有些诧异,然而却笑了笑,再次行礼,“是。” 

白蝶公子……其实也是很关心教主的啊…… 



“听说,你不想见我?”空寂的房间内,冰冷而带着奇异磁性的声音响起,风一般擦过听者的耳膜。 

白蝶有些诧异地睁开眼睛,抬头,就看见了上方一张英俊的脸。 

明明叫他不要过来的,然而,这才片刻的工夫,他却还是来了。白蝶低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眸子,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我是叫你好好养伤。” 

“……你是不想见我。”上方的男子看他半晌,语调依旧是平静的,然而却异常肯定地说道。 

闻言,白蝶单薄的身子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轻轻咬住下唇,不言语。 

是的,他不想见他。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个人,这个险些杀死慕容越而又因他的一句话受了重伤的男子。 

龙焕低头看着他,床上的美人依旧虚弱得紧,然而却已经没有大碍了。他有些安心地松了口气,接着却叹息:“白蝶……你是不是在恨我。” 

“恨你……?”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恍惚,“哈……我怎么敢。” 

他望着房内变幻的光影,又缓缓道:“自从你救起我的那一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主人,无论你对我作了什么,我都是只能服从,并没有自己的立场……” 

他淡淡地说,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龙焕……何况这次你还放过了他。” 

对面的男子默默站着,听着白蝶的诉说,随着那样疲惫的话语,亦有复杂的神色浮现在他眼眸深处。 

“白蝶……” 

他轻轻地叫他的名字,却半晌没有下文,冰雕般冷峻的脸静静望向窗外,过了许久,才淡淡地道—— 

“白蝶,在整个月翎教里,你是唯一一个能直呼我名字的人……” 

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他这样对他说道。这个纤弱的美人,对他而言从一开始就是与众不同的。然而,年幼时不堪的记忆却牢牢留在他的心底,他的母亲,那个美丽的女子与自己的情人联手,将他的父亲置于死地,而父亲,却是如此地爱她…… 

自从那件事后,他变得不信任任何人,更不愿把自己的性命和情感交付在另外一双手上。 

其实他……是爱他的。 

那种爱异常强烈,然而却如烈焰般被寒冰封在心底。因为害怕失去他,所以让他承认自己绝对的权威,将他牢牢地锁在自己手心,再也无法逃离。 

……就让他以这样的方式留在自己身边罢。就算被白蝶误解,甚至憎恨,也总比被他背叛来的好。 

银色的破月剑在他手侧散发出清冷逼人的寒意,仿佛为了抓住什么,他的手不觉握紧了剑柄。 

白蝶的眼睛依旧低垂着,听到龙焕的话,目光里却泛起一丝近乎凄凉的笑意。 

是的,他是唯一能直呼龙焕名字的人……可是也仅止于此。 

这么多年,他一直追随在他的身边,忍受了无数严苛的训练和艰险的任务,到如今不惜与生命中许多重要的人决裂…… 

外人都说月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