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丝断





输了,也就没再提这件事。若是释然当时说想要这把剑,父亲听了一高兴,或许决斗就能赢呢。”
释然一直很愧疚,九岁那年不该随便跑到祠堂里,想摸供桌上的那把情丝剑。父亲当时一定很生气吧,怕释然带来的晦气。父亲打了他,他应该马上跪下来认错,不应该不管不顾地跑开,或许当时的无礼惹怒了祖先神明,与苑家的决斗父亲才会重伤而归。
“释然是自愿去苑家的,江南待久了实在想去塞北看看。父亲这次就差一点点便能获胜,可惜苑致臻太狡猾,明明他先中了父亲的剑招,父亲仁慈下手较轻,他却情急之下刺伤父亲的手腕,让父亲不能再战。父亲光明磊落坦然认输,于是释然如愿以偿去了塞北。塞北风光果然不同于江南,自有一番豪迈大气。苑家待释然也不错,专人照看,嘘寒问暖,吃穿不愁。还有人陪释然下棋,教释然弹琴,日子过得就像在家里一样悠闲自在。释然过生日的那天他们每个人都送了释然礼物,好高兴。在苑家的时候释然还帮着苑家的大少爷苑雪华破了个奇案,救出了很多小孩子。后来跟着苑雪华游历四方,顺便帮他弟弟,也就是苑雪香寻找根治痼疾的药方。那个苑雪香还真可怜,起风扬尘的时候会咳个不停,动不动就生病,哪里都去不了,他家里人为了治好他的病不知花了多少心思。这次多亏有释然出手,帮他们苑家把药找了回来……”
石牢的铁门被打开,发出一阵嘈杂的响动,把释然的思想拉回现实。冷风从敞开的大门毫不留情地灌进来,释然蜷缩在地上的身子瑟瑟发抖。他瞥了一眼门外的天空,恰逢满月,银盘乱星璀璨生辉。忽然整个天空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那个人冷冷的笑着,在释然身上泼下一桶冰水。
“醒了就起来,别躺在地上装死。”苑雪华的声音就像刚才的冰水一样没有一丝温度。他又踢了释然两脚,释然吃痛,努力从地上爬了起来。根本没力气站稳,他摇晃着伸手想要扶住什么东西。
苑雪华厌恶地一挥手,又把释然打倒在地上:“真不要脸,还想借机靠近我!”他骂完转身出去找了一根木棒进来,在释然身上一痛乱打,直打到释然口吐鲜血昏死过去才罢手。
苑雪华打他骂他,恨他是应该的,毕竟是他释然对不起苑家。辜负了苑雪华的信任,利用了他们的同情,现在想想他应释然不仅身体肮脏残破,连心灵也丑陋不堪。他真得很不要脸,曾在那些男人身下辗转呻吟时,他不止一次的幻想压在身上的男人是苑雪华,如果真是,他会否在撕裂般的痛苦之后能感觉到一丝幸福呢?释然多么希望能再次感受到苑雪华的体温,他不奢求能像从前那样被他抱在怀里,哪怕只是通过拳打脚踢时的接触也好。而现在苑雪华连碰都不想碰他,冰冷的棍棒就像他冰冷的话语暴雨般击落在他身上心上。真得很痛,很痛。
释然没有力气还手,他也不想还手,有那么一刻他想如果就这样死在苑雪华的手里,苑雪华会否永远记得他呢?哪怕是记恨也好。
“你武功那么高,怎么不还手呢?还想装出一付楚楚可怜柔弱无助的样子骗人同情吗?我才不会上当!”苑雪华边说边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在释然的腿上狠狠划了一道。把血挤到碗里,不够就再划一道,伤痕深浅不一,深的鲜血流淌,浅的要用力挤压才能流出几滴血。苑雪华才不管释然的痛楚,随便划了六七下攒够一碗血,就丢了一块冷烧饼在地上,转身离开。
石牢的铁门再次关闭,里里外外又恢复一片死寂。
墙壁上的小孔亮了又渐渐变暗,释然昏迷了一个白天在晚上醒来。苑雪华用棍棒殴打他的时候,他虽然没有还手,但是运了真气护体,除了身体上大片的淤青,筋骨倒没受多少损伤,而且现在腿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在地上摸索到一块冷硬的烧饼,释然赶紧把它拿到嘴边,一口一口咬碎慢慢咀嚼吞咽,竟是少有的香甜美味。若是再有碗热水就更妙了,释然咽喉有些干痛,可能是发烧缺水。昨天泼在身上的水,如今混了他身上流出来的血在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混浊的冰,释然用指甲刮下一点,吞进嘴里,等冰化成水再咽下。暂时缓解了饥渴,身上的寒毒和痛楚就愈发明显起来。释然只能默运内功,希望能抵抗寒毒的侵扰。
石牢的铁门又打开了,这次进来的不是苑雪华而是苑雪香。苍白俊美的容颜,飘逸的黑发神秘的气息就像初见时一般。
“释然,你还好吧?”苑雪香轻轻地道,“哥都跟家里人讲了,说你偷记了我苑家的剑谱,还故意吞了‘北冥幽莲’的果实,以我的病来威胁他留在苑家。但是我想你一定有什么苦衷,你为什么不向别人解释?”
释然心中涌起一股温热,苑雪香一直都挂念着他为他着想,即便他欺骗了他和他的家人。不能再让雪香对他好了,释然想,自己算什么东西,要不了多久就死了的人,已经不配再得到关爱。等他死的时候,雪香最好不要伤心难过,最好觉得是理所当然,然后雪香才能快快乐乐地重新开始健康的生活吧。治好了雪香的身体,不能让他留下遗憾的心,于是释然微微一笑:“我才没有苦衷。我到你苑家为的就是弄到剑谱。你们这群傻子个个被我骗得团团转,只有你哥还聪明一些发现了我的阴谋。逼得我只好出此下策,才不会被赶回应家。”
苑雪香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释然,那样冷漠孤傲的笑容,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忽然他又明白了:“你再说气话吧,你气我大哥如此对你。”
释然诡异地笑着,声音娇媚动听:“你把脸靠过来,靠近一点,我就告诉你。”
释然是躺在地上的,现在慢慢撑起身子,苑雪香弯腰低头把脸靠近,等待他说话。释然却出其不意地吻上苑雪香的唇,把他压倒在地上。
苑雪香奋力地挣脱,惊魂未定却仍站在屋里,不敢大叫出声,只听到他呼吸粗重,心脏异常激烈的跳动,“嘭嘭”做响。
“释然,你想干什么?”过了很久苑雪香才稳定下情绪。
“我一直对你的身子感兴趣,才会帮你找药。”释然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冷漠,“你还自作多情的主动送上门来,真是蠢得可以。”
释然清楚的看见苑雪香眼里的泪水,晶莹剔透像破碎的水晶。他想苑雪香这次应该会彻底死心了吧,以后他大口大口地喝着他的血液再不会有半点不忍和难过了吧。

十七
苑雪华的心底还是对释然恋恋不舍,那种感情痛苦而矛盾,模糊却又漫无边际无法解释。所以他才会同意让苑雪香来看看释然,他想释然如果有什么苦衷或许会告诉雪香。没想到他躲在门外听到的是释然那样伤人的话语,见到的是释然轻薄雪香的场面。他当时又惊又怒,头脑一片混乱,只知道把雪香从石牢里拉出来,嘭的一下紧紧关上铁门,锁好。
苑雪香的脸上满是泪水,不言不语失了魂魄,回到房里就开始咳嗽,像是忽然受了风寒,身子一阵冷一阵热,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苑雪华赶紧请了大夫,仔细诊治说是着了凉,心中郁结不解,内热外寒引发急症。开了方子下了药,大夫又说风寒好治,心病难医,保不齐什么时候这急症又会发作。
看着母亲在弟弟床前轻声啜泣,苑雪华心头涌上一股恨意。“应释然。”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三个字,脑中却是迷茫,有很微弱的声音想要阻止他的冲动。他不想听,甩袖离开。
去酒馆喝酒,听说一醉解千愁,苑雪华一杯接一杯的喝,从清晨一直到日落,终于有了三分醉意,心中却更加烦乱不堪。昨天晚上释然对雪香说的那些话在他脑海里不断重复,“我才没有苦衷。我到你苑家为的就是弄到剑谱。你们这群傻子个个被我骗得团团转,只有你哥还聪明一些发现了我的阴谋。逼得我只好出此下策,才不会被赶回应家。”……“我一直对你的身子感兴趣,才会帮你找药。”……“你还自作多情的主动送上门来,真是蠢得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释然要这样做?这就是真相吗?释然的真面目,淫荡无耻的卑鄙小人?苑雪华在心痛地同时无来由的愤怒。他的情感已经被欺骗过一次,原本以为应秀颜那件事过去后一切可以从新开始,还有人值得他再去爱再去付出感情,哪怕只是默默的守护,无尽的等待。但是他又被骗了,骗得很惨,应秀颜的匕首挖不去他的心,如今却生生地撕裂在胸膛里,被他爱的人,被他自己。
他觉得他要崩溃,要找寻宣泄的出口,于是他发足狂奔,下意识地奔到石牢,打开门,冲进去,把释然压在身下。 
苑雪华满身酒气,眼神狂乱,粗暴地压住释然的身体,释然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清瘦的身子微微颤抖。“你,你要做什么?”他想要挣脱,但是饥饿痛楚夺走了他全部力气。
释然的挣扎,摩擦着苑雪华的身体,苑雪华忽然感到一种难耐地燥热,酒劲发作欲念亦起。他冷笑着按住释然的双臂,一用力让那双手臂脱臼,暂时无法移动。然后他撩起释然唯一那件用来遮蔽身体的衣服,掰开那修长苍白的腿。
释然忍着伤痛拼命地把腿从苑雪华的手中抽出,想要逃离,可是手脚上铁链的桎梏让他无法再向前一步。跌在地上,脚腕又被苑雪华抓住,大力地分开向两边,释然已经猜出接下来会是什么。他低声地哀求:“请不要这样,请放开我。”
苑雪华冷冷地笑着,绝情地说:“你不是很喜欢男人这样对你吗?你肮脏淫荡的身子不是日日渴求爱抚吗?你很冷吧,做过之后就会热血沸腾的。”
“求你不要碰我,求求你……”释然的声音哀伤而绝望,现实与幻想原来天差地别,当苑雪华粗暴地想要索取,释然却不想让他碰触自己肮脏的身体,这样肮脏的自己会在苑雪华身上留下难以擦去的污点。
身体被啃咬,贯穿,微弱的抵抗最终被撕裂般的痛楚完全取代,释然都默默地承受,他强忍着不再发出声音,他不想让别的人听到知道这里正在发生的一切。脱臼的手臂垂在身体两旁,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前胸在粗糙的石板上反复摩擦,擦破皮蹭出血,身后的人却更加疯狂。苑雪华粗暴的索取,没有丝毫温存和理性,像受了伤发了疯的野兽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只有不断的伤害,伤害对方的身体,伤害自己的心灵,才能达到片刻的麻木宣泄。
不知道过了多久,苑雪华的醉意才渐渐消退,人也清醒过来。他看看释然,那伤痕累累的清瘦身体早已不堪蹂躏没了动静,只心口有一丝微热,证明他还活着。那淡如水色的唇被咬破凝着血块,胸前大片擦伤,股间流淌着红白相间的液体,惨不忍睹。
苑雪华一时失神,又仿佛在梦里并未醒来,惶惶然走出石牢。看见暗淡的晨光照亮东方的天空,他才完全记起自己一夜的作为。绝不是报复后的快感,而是深入骨髓的痛楚,受到伤害的是释然,应该只是释然,被强暴被蹂躏被那样恶意的折磨,释然应该痛不欲生才对,为什么痛不欲生的却是他?难道他苑雪华仍然爱着那个肮脏下贱的骗子,不论是谁伤害释然,哪怕是他自己,他的心都会痛?痛到滴血,痛到窒息。关上铁门,再也不去看不去想,要忘记,就当今生从不认识那个人。
释然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昏迷中感觉有人用温热的毛巾擦洗他身上的伤口,里里外外很仔细,动作也很轻。虽然没有敷药,但是清理过的伤口总是比糊着血块的要舒服一些。手臂已经被接好,可惜仍旧没有力气撑起身体,下体的疼痛混合着寒毒发作的痛楚包裹全身,不间断地令他窒息。蜷缩在地上,被污水泪水血水浸过的破烂薄衣好像结了冰,僵硬地粘在身上,不能给予分毫温暖反而吸食着他身上仅存的热量。
受到那样的伤害已经是第四次了吧,他早该习惯了。第一次失手被擒,被两头禽兽强暴殴打,跳到湖里洗一洗,在院子里躺两天,去镇上大吃一顿,悲伤痛苦就忘记了。第二次心甘情愿,换到了药方,那个无常怪仙温柔体贴,虽然压在他身上嘴里一直在叫另一个人的名字,但是没有暴力只有爱抚,而且事后处理得很好,痛是正常的却不影响第二天的行动。第三次主动引诱,在那个紫衣人身下娇喘承欢,再粗暴的蹂躏他都能够忍受,因为他和苑雪华都不能死,一具残破肮脏的身体换两条性命,这笔买卖不错。第四次,他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苑雪华,这就是恨吧,疯狂的报复和伤害。几乎超越了释然所能忍受的极限,他却必须学会适应,剩下的日子可能会比想想中更难熬吧。
石牢的铁门又发出一阵声响,释然惊恐的睁开眼睛,却发现是一张陌生苍老的面孔,弯腰驼背,穿着苑府仆人的衣服。那人见释然醒着,用手比划了一下托盘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