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

　　　　秦明很不情愿地扭了两下头，阴狠地说道：“都是出来玩的，多一个人不是更好吗？”他凑到文哥耳边低声嘀咕几句，虽然声音十分微弱，可我就在他面前，怎么着也能听到。秦明对文哥说道：“你后面都被阿伟弄成那样了，碰一下你就喊痛，你让我今晚怎么过？”

　　　　听到这句话，我全身一紧，吓得两腿直发软。

　　　　文哥，果然是搞那个的！？

　　　　我稍稍瞥了一眼文哥，乞求着他能够为我出一次头，放我走，真的放我走。

　　　　而文哥听到秦明说那种话，眼眶已经湿了，他吸了一下鼻涕，哽咽地说道：

　　　　“你能给我留点脸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能给我留点脸吗？啊？”

　　　　这话是对秦明说的，秦明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虽然脸上的怒意没有消失，可抓着我手腕的手掌已经缓缓松开。

　　　　我看这情形已经吓得颤抖，不敢再多说什么，而且是一秒钟都不敢多待。

　　　　“文……文哥，我先走了……”

　　　　文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愧疚、丢脸之色。

　　　　丢下一句话，我撒腿就跑，在电梯里我直捂着胸口，真的是天险了，仿佛走进了一处狼窝，如果今天文哥稍稍懦弱一点，我都很怕那个叫做秦明的混蛋会对我下手。

　　　　离开了文哥家的小区，外面连一辆车都难拦住。这一晚上一点东西都没吃，肚子里空得都能打地铺了，我在小区旁边的一家农业银行领了两百块钱。这钱是我在“梦里水乡”的工资和小费的一部分，其他的都给我妈了。平时不舍得用，还想着积攒到将来作为上大学的学费呢。

　　　　在小区附近的路边摊吃了一碗热混沌，再找一家90块一晚上的旅馆，把我心疼的呀，这是我妈帮别人晒香菇三天的收入了。

　　　　第二天一早我搭公交车去学校上课，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深怕杜毅那帮人还在学校门口埋伏。

　　　　在街角探出头去往学校门口瞄几眼，昨天下午那几辆商务车不见了，也没见着那帮人的影子，这才赶紧跑进学校去。

　　　　班上，白弘这家伙居然比我找到，不过在教室他又是一脸发横地不理人。我赶紧走过去问道：

　　　　“白弘，那帮人不会再来了吧？”

　　　　白弘把脚往桌面一搭，两只手枕着头，靠在椅子上不屑地说道：

　　　　“妈的，就怕他们今天不来，看我不把他们打成狗头。”

　　　　这时候吴志浩几个人兴冲冲地进到教室，走到白弘面前说道：“白弘，他来了。”

　　　　他？他是谁？是那个杜毅吗？

　　　　白弘一起身，把校服领口竖起来，横着往外走，吴志浩他们也紧跟着过去。

　　　　我赶紧跟过去，这大早上的是要去哪里？

　　　　我跟着白弘他们在走廊上走了一小段，却是在五班的后门停住了，白弘往里头看了一眼，对吴志浩使了个眼色，吴志浩立马带着人悄悄绕到前门去。我朝里头一看，竟然是陆娴，她头上帮着绷带，像是木乃伊一样，也没穿校服，大热天的穿个长袖也不嫌热。而更为重要的是，何松就在陆娴旁边，帮她整理东西。

　　　　我一看就惊了，吴志浩当时把陆娴打成这样？不至于吧？不是说就煽了几巴掌，踹了两脚吗？

　　　　白弘扭了两下脖子，朝五班教室里走进去。我深怕白弘这座火山随时爆发，紧贴着不敢松懈。

　　　　几个男生一下就把何松跟陆娴给围住了，何松一发现不对头，挺起胸膛来在指着白弘和吴志浩骂道：

　　　　“你们他妈想干嘛？”

　　　　何松把目光落在我身上，不过随即又冰冷地移开。我心里头特别不好受，好像是我做错什么似的。该解释的我都跟他解释过了，现在的何松，我感觉就像是为了陆娴而憎恨白弘，顺带还迁怒到我身上。

　　　　白弘朝地上呸了一下，指着陆娴说道：“贱货，你他妈装给谁看？包成这样跟个阿拉伯妇女似的，老子就抽你几巴掌你在这里演什么？”

　　　　这话一说完，陆娴身体抖了两下，赶紧捂着耳朵尖叫道：“滚开，你滚开！何松，你快让他滚呀！”

　　　　何松一听，怒上心头，脸色立马就黑了，抓起桌面上粉色的保温水杯，指到白弘的鼻尖说道：“白弘，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他妈再不走，别怪我弄死你。在我们五班你以为你能横到哪里去？”

　　　　何松是班长，虽然不拉帮结派，可班上的男生都很挺他，这一说话，几个早来的男生都纷纷走到何松背后，两边的人数一下子均衡了起来。

　　　　白弘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你他妈是猪脑袋吗？你没看到你马子在演戏吗？老子昨天下午放学被一帮混道上的家伙给追杀，就是你这楚楚可怜的马子让的，你知道你马子是干什么的吗你？”

　　　　“白弘！”我怕他说漏嘴，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种话，难免会对女生的声誉有很严重的影响，陆娴我不可怜，但我不想何松也跟着丢脸。

　　　　别人听不出白弘的意思，可何松听得出，陆娴在“梦里水乡”包间里坐男人大腿的事情，他是亲眼目睹的。

　　　　不过他突然微微扭头瞪着我，我心头一跳，难道他又以为是我跟白弘说的？

　　　　陆娴做贼心虚，她出了装，已经没有别的本事，眼看自己编织的谎言被一步步拆穿，她只能继续在何松面前装。

　　　　“何松，我，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慢着！”

　　　　白弘一脚搭在椅子上，拦住了陆娴的去路。

　　　　“把话给我说清楚，两件事，问完再走。”

　　　　白弘瞟了一样何松，看何松脸色发青，但也没有意见，这才说道：

　　　　“第一，老子在这里说清楚，打你的，是我们几个，不关程宁的事。至于我们为什么要打你，要我说吗？”

　　　　何松眉头一皱，转而看着陆娴。之前在野湖那边我已经告诉何松，是陆娴先找人打我的。陆娴已经颤抖得有些厉害，一直捂着耳朵，不敢看何松的眼睛。

　　　　“第二，我就想知道，昨天下午放学，在学校门口追打我的那帮人，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你哪个干爹派来的？”

　　　　“哈哈哈！”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廊外边已经挤满了人，有些人已经涌入了五班的教室里头，听到白弘这句话，都不由自主哄笑起来。

　　　　“啊！”陆娴一声尖叫之后，趴在桌面上就是哭。

　　　　何松眼皮子跳了两下，脸上肌肉抽搐得离开，一把推搡白弘的胸口骂道：

　　　　“我操你妈！”

　　　　白弘没料到何松会动手，猝不及防，再加上手臂上有伤，就这么连连失利，被怒不可遏的何松摁在两排桌子的过道中间打。而吴志浩他们也跟五班的一些男生打了起来，十几个人混战的场面，一下子乱了套。

　　　　“别打了，别打了！何松你快住手。”

第31章：白永盛回来了（）　
我本想要上前拉住何松的手，可他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力气大得跟蛮牛差不多，我这力气怎么可能拦得住。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外有个人喊了一句：“老师来了！”

　　　　我慌张地抬头看去，几个男老师已经挤进人群当中，其中还有主任王江的身影。

　　　　我心头念道不好，白弘跟何松已经不止一次闹事了，上一次已经令他特别不爽，这回指定不放过他们。

　　　　“住手！”

　　　　“我让你们住手听到没有！”

　　　　青春期的男生下手没有轻重，他们还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旦这种怒火被点着了，就是极为可怕的猛兽。

　　　　几个男老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教室里的烂摊子摆平，凡是参与打架斗殴的男生，统统被叫道训导处去。

　　　　看着他们被带走，我杵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王江瞪了我一眼，很不高兴地喝道：

　　　　“程宁，你也过来！”

　　　　我低着头，灰头土脸地跟上去，临出教室的时候，我还特意回头看了一下陆娴，她已经没哭了，就这么静静地笑看着我，那份阴毒，我算是见识了。

　　　　我心头那个不甘呀，真恨不得死开她那伪装的真面目。

　　　　训导处，两排男生排排站好，都是五班和三班的。我一个女生站在王江侧面。

　　　　办公室里的绿叶风扇慢悠悠的，大早上就热得要命，王江扇着扇子，一脸怒容地瞪着他们。

　　　　“大清早的，打架斗殴，你们是来学习的吗？都高中生了还要我来教你们什么是校纪校规呀！”

　　　　他对白弘最美好感，指着骂道：“你呀，这个学期就被罚多少次了，你还有几次机会你自己算算。再不想学就滚蛋！”

　　　　白弘一脸无所谓地站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看前边，两手插进裤袋，脸上脖子上都是被何松弄的伤，校服也被扯破了好几处。

　　　　王江叹息一声，又看了一眼何松，王江进教室的时候，刚好是看到何松摁着白弘就是一顿打，所以他也不好偏袒好学生，对何松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何松心情还是那么糟糕，一声不吭地站着。

　　　　见他们两个带头的学生都沉默，王江哪里受得了，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你们两个，白弘，何松，到操场去，先给我跑，我没喊停你们不许停。快去！”

　　　　白弘跟何松转身出了训导处。王江又对我说道：“程宁，你去看着他们，不许他们偷懒，要是偷懒，我连你一起罚。”

　　　　王江大概是要逐个审一下这帮男生，我一个女孩子站着他又不好骂，赶紧把我支开。

　　　　我溜出去之后赶紧跟上去，怕他们两个又在哪里掐起来。

　　　　很快来到操场，白弘跟何松两个慢慢悠悠地跑着，相隔几十米。

　　　　我赶紧跟着白弘一起跑，问道：“你没事吧？”

　　　　白弘看了一下还抱着白纱布的手臂，横道：“妈的，看我不弄死他。”

　　　　我用手肘撞了一下他，小声骂道：“你怎么那么损啊，说话就不能注意点，非要把人逼急。”

　　　　白弘白了我一眼，继续跑步没理我。

　　　　我又悄悄绕到前边，到何松旁边的时候，心噗噗跳得厉害，我很怕他生气的他样子，真的连鬼都能吓跑。

　　　　“何……何松……”

　　　　他故意把头看向别处，不理我。

　　　　“何松，我替白弘向你道歉，其实这件事情，归根结底都是因我而起。你能不能看在我这个朋友的份上，就，就原谅白弘吧！”

　　　　何松继续跑着，没有转过头来。

　　　　又跑了一会儿，何松终于开口说话，不过倒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吃醋地说道：

　　　　“白弘是你哥，你当然向着他了。”

　　　　听到他有点吃醋的意思，我反倒是突然心里暖暖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又不是亲哥，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他的。”我故意这么笑着说道。

　　　　看到何松已经没有那么生气，我安心了很多，随即又追着他说道：

　　　　“何松，其实白弘现在转变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随便欺负人了，昨天下午，我们被一帮社会上的混混追，还是他一直帮我呢！”

　　　　呼呼！

　　　　何松突然停住了，喘着气对我说道：“你们说的那帮人，真的是陆娴找来的吗？”

　　　　我其实不像说太多陆娴的事情，于是稍微点了下头：“嗯！他们还让白弘跟陆娴道歉。”

　　　　何松抓抓头发，一脸困惑地看着我说道：“不可能啊，陆娴家里都是普通家庭，有什么能耐找那么多人？”

　　　　这还用说吗，在“梦里水乡”认识了那个肖总。

　　　　“她，应该是认识了外面的人。”

　　　　说完，我就站到一边，不想多说什么。何松听完黑着脸继续跑。

　　　　这场闹剧在白弘个何松跑到累趴的时候终于结束，王江也给了他们这些人处分。

　　　　下午放学时候，我看到白弘和吴志浩他们坐在教室里没走，我也不太敢走，谁知道陆娴那贱货会不会又找人在校门口围我们。

　　　　这个时候，何松也出现在我们班门口。

　　　　“何松……”

　　　　何松目光一沉，好像有意躲闪着我，他吞吞吐吐地说道：

　　　　“刚才，我送陆娴到校门口，她上了一辆豪华轿车……”我听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十分苦涩，不过我知道，他还没说完。

　　　　“门口聚集很多人，都是拿着钢管的，你们……出去的时候……小心点。”

　　　　我心里那个怕呀，扭头看了一下白弘，他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现在只有何松能够帮我们，今天可不比昨天，逃不掉的。

　　　　何松正要转身走的时候，我上前拉着他的手臂，祈求地说道：

　　　　“何松，帮帮我们……”

　　　　何松一脸为难。其实我比他更清楚，陆娴是一个十分记仇的人，一定不会放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