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干部

　　　　无欲则刚啊，杨子轩现在不求戴蒙德什么，所以对戴蒙德也没多少畏惧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被杨子轩这么一反驳，戴蒙德反而冷静了下来，不再说话带刺了。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海南房地产热的主角就是你们四大国有银行吧，炒热海南房地产的主力资金大部分都是来自于你们四大商业银行啊，其他一些股份制银行，城市信用社，农村信用社还有各种名目繁多的集资款都是被你们的主力资金卷进去的”
　　　　“如果事先对你们商业银行通气了，让你们这几个主角都逃了，中央还要宏观调控什么？”
　　　　杨子轩双手叉在胸前，语气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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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戴蒙德脸色开始有点不平静了，因为杨子轩这个分析确实有道理，他作为建行行长，对于自家的事情十分清楚，建行进入海南的紫金数目并不小，而且十分复杂，有各种背景和拆借方式以及运作手段。
　　　　在进入海南的资金中，建行数目是仅次于工行的，数额高达数百亿人民币，这点戴蒙德是知根知底的，杨子轩这一番话正中了他的心病。
　　　　杨子轩见戴蒙德没有反驳自己，知道自己说对了，继续笑道：“你们国有商业银行可是大鱼啊，中央宏观调控要抓的就是大鱼，还给你们通气？那还调控什么？”
　　　　“戴行长，你自己也是搞经济出身的，这点道理你应该懂的。”
　　　　“其实在海南，绝大多数房地产开发商当初都是从你们银行贷款搞房地产开发的，现在估计几乎全部都是你们银行的债务人了，赚了钱就分掉，留下的房地产就高价抵押给你们银行，现在你们银行实际上成为海南的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了，你们拥有众多成片或者分散的房地产项目。”
　　　　戴自立终于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沉声道：“小杨啊，你说得不错，现在确实就是这样一种局面。”
　　　　杨子轩注意到戴自立称呼的变化，叫上了他“小杨”，实际上也是对他一种认可。
　　　　把杨子轩从紫金叫来京城，本身就是戴自立的意思，之前戴自立和戴蒙德两兄弟就在吃饭的时候听戴桔梗提起了杨子轩的这个人，还有这个人的一些话，当时戴蒙德是不屑一顾，不过当时戴自立虽然也不怎么认同杨子轩关于中央即将宏观调控，海南房地产成泡沫的观点，但是长期在财政系统工作，戴自立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格，也隐隐有些担忧，才让戴桔梗把杨子轩从紫金叫来京城，想和杨子轩亲自谈谈。
　　　　没想到这样一听杨子轩更深入分析，戴自立也觉得中央有宏观调控的可能了。
　　　　“但是这些抵押给你们银行的房地产项目，很多都是只是挖了一个坑，连地基都没打好，就把空中楼阁的每一层都抵押给了你们银行，许多项目还重复抵押给了不同的银行，如果要确定产权，你会发现这些项目还欠着施工队的惊人垫资款，即便把你们手中整个项目变现也不足以支付工程款啊”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中央突然宏观调控，你可以想象一下你们银行的下场会是怎么样？”杨子轩笑了笑说道。
　　　　这下可不仅仅是戴自立了，戴蒙德后背脊梁也满是汗迹了，他可以想象如果国家突然出手宏观调控，那他们建行在海南的数额巨大的贷款，就要成为大量的不良贷款了，现在银行手中的那些房产都要成为不良资产。
　　　　弄出这样数额巨大的不良资产，就算是他这个行长也不一定保得住啊
　　　　这可是很多人都要掉乌纱帽的大事啊
　　　　“戴行长啊，我今天可不是危言耸听啊，您可以自己想一想，建行内部情况是不是我说的这样您自己很清楚，如果发生突然宏观调控，恐怕您也不好受啊，这样大的监管领导责任肯定要落在你们几个行长头上的，到时四大国有银行的高层都要面临一场大洗牌和大清算调查啊”杨子轩笑道。
　　　　戴蒙德此时再无刚开始得强势了，像是经历了一场剧烈的运动，满身都是大汗，杨子轩的很多话都戳中了他的心啊。
　　　　王琳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丈夫被一个青年唬住了呢，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会有宏观调控，至少丈夫都能多留一个心眼，免得到时候出事了，脱不了身。
　　　　王琳瞥了杨子轩几眼，一开始她倒是觉得杨子轩打扮有些土里土气的，举止动作也没什么大家风范，觉得配不上戴桔梗，所以没怎么理会杨子轩，现在重新审视才慢慢发现杨子轩的内蕴。
　　　　“小杨啊，听桔梗说，你也是京城人是吧？你家住哪里啊？家里都有谁……”王琳突然开口询问，更重要的王琳询问的口吻分明就是看女婿的口吻，让杨子轩吓了一跳。
　　　　“我是京城人，以前是在郊外的小地方说来阿姨您也没听说过，父母在对越战争中走了。”杨子轩故意省略了一些关键内容，也想把自己说得惨一点，免得戴家真的看上自己。
　　　　当然杨子轩也有另外一层考虑，戴家在京城虽然不是称不上显赫的大红色家族，也不是当权的一线家族，只能算是二线的家族，但是杨子轩也怕戴家知道自己的背景，会打破杨子轩目前还算宁静的生活。
　　　　王琳没想到杨子轩还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孤儿，心里微微一怔，本来看杨子轩顺眼了几分，立刻又不顺眼了。
　　　　王琳可是不打算把自家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穷苦出生的孤儿。
　　　　戴蒙德和戴自立倒是没说什么，吃了点东西，戴自立便起身吩咐：“桔梗啊，你带小杨到处转转吧，他自小住在郊外，估计也没怎么体验过大京城的繁华和底蕴，我和你爸到书房商量点事情。”V
第262章，戴桔梗的圈子
　　　　戴蒙德和戴自立之间的谈话内容，杨子轩是不得而知了，但是杨子轩知道自己这次上京表演，算是达到目的。
　　　　撇开和戴桔梗之间关系来不说，如果海南经济泡沫真的按照历史轨迹一样发生，如果宏观调控真的按照历史轨迹一样出台，那么戴蒙德和戴自立都是欠他杨子轩一个人情的。
　　　　能够让戴自立这个未来的财神爷欠下一个人情，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办到的。
　　　　戴桔梗领着杨子轩出了大门，两人肩并肩走着，倒是颇像一对情侣
　　　　王琳从后面看着两人背景，摇了摇头，可惜了，如果这个杨子轩家庭情况稍微正常一点，桔梗嫁给他也未尝不可以，只可惜这个杨子轩家庭情况实在太差了，嫁给这个杨子轩多半要吃上不少苦头啊，王琳可是舍不得看着这个女儿受一丁点的苦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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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琳虽然嫁在戴家，可惜对体制之内事情认识不深，如果稍微对体制了解一下的，也不至于给杨子轩下个“情况很差”的定义，能在二十七岁跨入实权副厅级干部序列，绝对不是埋头苦干就行的。
　　　　“今天表现不错嘛。”戴桔梗笑着说道，她对自己的父亲当然是知根知底了，身为建行行长，在行里面也算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对很多人都是看不过眼，没想到今天竟然被杨子轩唬住了。
　　　　“我可是没有危言耸听，真要被我说对了，也算是卖个顺水人情，也不枉费你千里迢迢的把我从紫金请来京城。”杨子轩双手叉在裤子口袋之中。
　　　　戴桔梗微微一怔，皱了皱眉头：“什么叫请来啊？京城也是你老家啊，你到京城可是叫回家啊。”
　　　　杨子轩仰头，看了看显得十分陌生的京城天空，苦涩笑了笑：“京城对于我说，可是没什么归属感，还不如罗浮省我发迹的那个红水小县来得亲切。”
　　　　没想到杨子轩是这样一番想法，戴桔梗有些惊讶了：“难道你现在在京城一个亲人都没了？”
　　　　杨子轩嘴角撇了撇：“不要谈这个好吗？”
　　　　迟疑了一下，戴桔梗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不远处门口进来了几个青年，都是衣冠楚楚，笔挺干净的，远远看到戴桔梗就开始打招呼了。
　　　　“桔梗，什么时候从海南回来的？很久没见你了，可是怪想你的。”几个青年都抢着在前面朝戴桔梗打招呼。
　　　　瞥了一眼，杨子轩便知道这帮子多半就是围绕在戴桔梗身边的追求者，从外貌来看，都是很不错的主，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杨子轩也不想接触戴桔梗的圈子太多，稍微走远了一点。
　　　　“傅成都，你可是说大话都不眨眼啊，你可是大忙人，听说你最近又提干了，不用执行任务吗？”戴桔梗朝着走在了最后的一个男子嫣然笑道。
　　　　“听你妈在我家打麻将，说你这几天回京，我也特意请了假回来，我对你可是一片深情啊。”傅成都没有穿军装，身材高大，显得硬挺清爽。
　　　　“提干，提到哪去了？又升官了，总要表示一下吧？”戴桔梗取笑说道。
　　　　“去了军政治部宣传处做副处长了。”傅成都从一开始就注意和戴桔梗一起从里面走出来的杨子轩，见杨子轩自觉的走远一点，不打扰他们和戴桔梗，觉得这个陌生男子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这是过渡职位的吧，傅叔叔是不是安排你明年下放锻炼了？”戴桔梗注意到了走远了的杨子轩喊了一声“子轩啊，你要去哪里啊？过来认识一下新朋友啊。”
　　　　“他是谁啊？”傅成都旁边的另外一个男子，看着有些无奈走过来的杨子轩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刚认识不久的。”戴桔梗眼神盯着杨子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傅成都也感觉戴桔梗对待杨子轩似乎和以前一些男子有些不同，听戴桔梗这么一说，登时警惕了起来。
　　　　“子轩，怎么了，不愿意认识一下我的朋友吗？”戴桔梗笑了笑，她也猜到杨子轩不想她有过多交集，才故意走开了，但是杨子轩越是这样表现出疏离的态度，戴桔梗反而越想把他拉近“这位叫傅成都，现在是二十七军政治部宣传处副处长，这位是孙立如在国家体改委工作，这位是……”
　　　　伴随着介绍，杨子轩一一上去和这几个人握手，从戴桔梗的介绍可以听得出，这些人都是京城里面有头有脸的公子哥们。
　　　　傅成都听到戴桔梗称呼杨子轩“子轩”，这里面也透漏出戴桔梗似乎对这个杨子轩颇为亲热，他可是不乐意的，和杨子轩握手的时候，故意用大了手劲。
　　　　他是军人世家出身，早年也是一身痞气，后来被自家老子撵去参军，这才改了脾性，收敛了不少，现在碰到让他十分不爽的杨子轩，当然也要教训一下了。
　　　　和傅成都握着的手指吃痛，杨子轩皱了皱眉，傅成都却是一脸坏笑，因为背对着戴桔梗，戴桔梗也看不出其中的乾坤。
　　　　杨子轩知道碰上军痞了，脸色故意装出痛苦的神色，傅成都没想到杨子轩这么没骨气，就算吃痛也应该憋着嘛，心头更是对杨子轩鄙夷了，真不知道桔梗怎么能够给这样的窝囊废好脸色看的。
　　　　正想着，手上自然放松了一点，杨子轩感觉到手上松动了一下，哪里还肯错失良机，猛的一发力，傅成都心里一惊，反应过来已经迟了，手掌像是被铁钳钳住一般，被杨子轩发力快要捏碎，根本挣脱不了，杨子轩重生之后，手劲本来就大的惊人，再加上心里有些恼怒，直接把傅成都的手掌捏得发红。
　　　　“啊”
　　　　傅成都忍不住痛得喊了一声出来，戴桔梗急忙靠前一看，却见杨子轩已经放开傅成都的手，好整以暇的笑道：“傅处长好身手啊”
　　　　傅成都手掌关节出红得发抖，脸上颇为尴尬，没有接杨子轩的话头，戴桔梗一下子就知道什么回事，多半是傅成都想要欺负人家，没想到吃了个大亏，不过戴桔梗还是嗔怒的说了杨子轩几句：“我说子轩啊，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人家成都又没得罪你，你这样大力捏人家手干嘛？”
　　　　戴桔梗这句话看似在训斥杨子轩，但是杨子轩和四周的人怎么听都像是在讽刺傅成都没用。
　　　　傅成都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也不敢太小看杨子轩了，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桔梗，你就不要怪他了，我们闹着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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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戴桔梗的怂恿下，杨子轩被戴桔梗拉着上了这帮子公子哥的车，杨子轩注意到这是一辆军用越野，车牌挂的是总参的小号码牌子，傅成都做在了驾驶座上面，杨子轩心里微愕，看来这个傅成都的家里也很不简单，至少不会比戴桔梗家里差多少。
　　　　本来孙立如几个人都想和戴桔梗挤在一起的，但是戴桔梗执意要和杨子轩一起坐，孙立如几个人也只能灰溜溜的让杨子轩和戴桔梗并着坐在了一起，心里面对杨子轩越发恼怒。
　　　　“杨先生，现在在哪里高就啊？”傅成都拿捏着方向盘，问道。
　　　　杨子轩平静说道：“高就说不上，现在在罗浮省政府打杂吧。”
　　　　戴桔梗正想补充，却见杨子轩朝她眨了眨眼，立刻闭住了口。
　　　　打杂？
　　　　四周包括傅成都又开始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