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爱兄欢
“……”桑楚风一把将她从床上拎起来丢了下去,“因为老子愿意。龙”
“暴力狂。”戚温暖盯着他,忽然就笑了。
桑楚风见她没心没肺地看着自己笑,面子上顿时觉得有点挂不住。他倒不是喜欢小丫头怕自己的样子,只是她这么神神经经,自己会以为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
“你笑什么?”他皱眉。
“没有。”戚温暖忍着,摇摇头说,“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很小孩子气。”
“胡说!”桑楚风立刻怒着反驳,可是面颊却以一种无法察觉的速度在悄然变红。
哟,还会脸红呢?戚温暖像发现了新大陆,她敷衍道:“好吧,你当我只是信口胡诌而已。”
“你本来就是。”桑楚风不客气地同她吵,“没脑子的家伙。”
戚温暖笑笑,反倒不想再跟他一般计较了,腿上的伤口虽然好了大半,可是走起路来还是有点疼,她只好跛着腿说:“我去做早饭。”
桑楚风看了看她的伤腿,忽然一把拉住她,皱着眉头说:“你等着吧。”
“怎么?”戚温暖被他拉得一个踉跄。
桑楚风什么也没说,只是大步走了出去。戚温暖无奈,只好按照他的意思又重新坐在床边等着,这个家伙脾气这么古怪,难保不听他的话一会又会激怒他哪根神经。
她随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赫然发现里面满满当当的……漫画。
舅舅怎么会看这种东西呢?想也不想这些玩意儿都是脾气古怪的桑楚风的,戚温暖哑然失笑,随手拿起来一本,竟然还是《海贼王》。
她倚在床头,又从里面翻找出一个素描本,看样子也像是桑楚风的东西,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画着……她自己。
是用素描手法画的,戚温暖从没想过桑楚风竟然会画画,这点长处倒是挺让人意外的。她往后翻,有很多都是信手涂鸦上去的,有吉他、有手提电脑、有花花草草、有动漫人物、还有茫茫草原上一棵树。
画的很逼真也很好看,尤其是第一张自己的画像。戚温暖看着被勾勒出完美轮廓的自己,不经意间扬起唇角。
床头旁边矮柜的抽屉一共有两层,戚温暖用手拉了拉第二层,没想到竟然拉开了,里面有一把手枪和一把匕首。
那把手枪……戚温暖心脏突突跳了两下。
她小心翼翼拿起来,在手里翻来覆去把玩,手枪这种东西她从来没用过,可是直觉告诉她,这把手枪正是小舅舅当时开枪伤到自己的那一把,所以她有阴影。
指尖似乎还感受到两年前的温度,那种绝望的气息不知怎的竟然在她脑海中滑过。她手指轻轻扣上扳机,顿了顿,又松开来。
重新把枪和匕首放进抽屉里,彼时,楼下飘上来一股焦糊味,戚温暖大惊失色——难不成着火了?
()
她忙跳下床一瘸一拐地往外跑,拉开门站在门口大叫:“喂,你在干什么?”
“我叫你的时候你再下来!”厨房里叮叮咣咣,桑楚风在和一堆锅碗瓢盆较劲。
戚温暖放心不下,又不能不听从他的命令,没办法她只好推开窗子换一换空气。
正在这时,一只头上长着凤冠的白色鹦鹉落在窗前,迈着滑稽的步子朝窗子里张望,豆粒儿似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看着戚温暖出神。
小鹦鹉?戚温暖很好奇,她伸出手去,那只小鹦鹉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她,便扑扇着翅膀落在她食指上,小爪子轻轻抓着她的手。
好可爱啊!戚温暖喜欢的不得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下来吧!”桑楚风的声音从楼下远远飘来,她看了看手里的小家伙,那小东西也歪着头看她,鬼机灵的黑豆眼同她对视。
不怕么?戚温暖很纳闷,这是谁家的小鹦鹉跑丢了?
她把它放在窗台上,很遗憾它找不到自己的主人了,她试图让这个小家伙自己飞走,可谁料小东西非但不离开,反而又扇扇翅膀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戚温暖只好一瘸一拐地带它下楼,进到客厅时那股糊味越发浓重了,于是她步伐更急,进了厨房一看,灶台上一片狼藉,打翻的白糖、洒了一台子的酱油、鸡蛋清被弄得到处都是,简直就像灾难现场。
“你……”戚温暖很纠结地看着他。
“我做饭了。”桑楚风将一盘黑乎乎的东西端上桌。
戚温暖想,那个东西真的能吃?
“尝一尝老子的手艺。”桑楚风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殷切地看着她。
“你其实……可以让我做的。”戚温暖深吸一口气,怀着忐忑的心情在他面前坐下——吃完这顿饭自己会不会中毒啊!
“瞧不起我?”桑楚风很是不爽,他在心里想老子要不是看你腿脚不便,干嘛跑来做这种女人才应该做的事情,Shit!
“没有没有。”戚温暖满脸堆笑,心里万分纠结——这桌子上七七八八奇形怪状味道诡异的东西,好像只有眼前从盒子里倒出来的脱脂牛奶是未经过加工能吃的……
“啊,对了!我捡到了一只小鸟!”她忽然想起来,立刻岔开话题,试图让桑楚风忘掉早餐。
桑楚风眯起眼睛不屑地看着她:“那是老子养的。你以为你能平白无故捡到一只鸟儿?又不是男人的鸟!”
“你怎么能这么说……”戚温暖脸红。桑楚风看了她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呼哨。
小鹦鹉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拍拍翅膀朝桑楚风飞去,还欣喜若狂在桌子上留下了一滴排泄物……
戚温暖欲哭无泪,这顿饭还能下咽吗?
桑楚风若无其事用消毒湿巾擦了两遍,小鹦鹉在他的宽肩膀上走来又走去。他伸出食指挑了挑小家伙的下巴:“来,告诉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会说话?”戚温暖睁大眼睛。
“当然不会。”桑楚风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戚温暖心想,耍我就这么好玩?
“它叫娜娜。”调戏够了它,桑楚风终于肯认认真真说一句人话。
戚温暖很诚恳地看着他:“你真的给它取了个这么女性化的名字?可是我觉得它好像是一只公的。”
“操!”桑楚风勃然大怒,“老子说它叫这个名字它就叫这个名字!吃饭!”
娜娜歪着脑袋看了看餐桌上的两个人,“喳”一声飞到窗台上去梳理羽毛。戚温暖默默地喝了一小口牛奶,桑楚风很是不满。
“你都不吃肉!”他强调。
“哪里……有肉?”戚温暖艰难辨认。
“这个!”桑楚风推上前来一个红不红黑不黑的混合物,“我特意煎的小牛排,你快吃!”
“这……熟了?”戚温暖连连摇头,这一口咬下去会不会一嘴血啊!
“老子让你吃你就吃,瘦成那样每天晚上睡觉都硌得我肋骨疼。”桑楚风强迫她,心里万分气恼地想老子特意做给你的,你居然不领情,这实在是有够欠虐!
“你……你不喜欢瘦的女人?”戚温暖很诧异,小舅舅以前不是总嫌自己胖的吗?
“瘦了哪里好?又不健康又没有手感,差不多就行了,老子喜欢丰满的女人。”桑楚风看着她,“所以,你快点吃。”
戚温暖心在滴血,她费尽千辛万苦从里面找出来一个看上去“比较熟”的牛肉放进自己嘴里,默默嚼了嚼。
桑楚瑜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好不好吃?”
戚温暖点点头,心里在泪奔。
“呼……”桑楚风松了口气,开开心心地说,“那就好了,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做饭。”
“第,第一次?”戚温暖愣住了。
“老子又不是厨子,为什么要会做饭这种东西?”桑楚风喝了口牛奶,一手拿起面包咬下一块,“再说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并不久,才两年而已,这么短的时间,没什么机会让我做饭。”
戚温暖被他的话猛然触动了一下,桑楚风说得确实不假,其实……他真正活着的时间,也只有舅舅消失后的这两年吧?这么说来,他刚才的语气好像总透着些孤单的意味呢。
“这两年你都干了什么?”她好奇地问。
“没干什么。”桑楚风漫不经心地回答,“以前总是渴望变成一个独立的人,可是等我真正变成的时候我才发现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我讨厌冒充桑楚瑜,讨厌那种没有自由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戚温暖不解,“为什么不直接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
“不扮演他,我的生活将一无所有。”桑楚风声音低了低。
戚温暖看出他似乎并不太喜欢谈论这个话题,于是她识趣地避开。桑楚风又将另外一个蛋液四溅的盘子推给她,热情洋溢地推荐:“这是我做的蛋,你尝尝熟了没有。”
“……”戚温暖诚恳地看着他,“你自己做的东西应该你自己先尝一尝啊,这样才能有收货劳动的喜悦!”
“我不敢吃。”桑楚风大言不惭地回答。
戚温暖在心里泪奔——难道我就敢吗?
“快点啊。”桑楚风很不耐烦,他像小朋友献宝那样充满期待地望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夸奖。
戚温暖完全受不了他这种眼神,为什么,这副躯壳明明大了自己10岁多,为什么桑楚风换了身衣服坐在自己面前就一扫舅舅的威严,甚至还卖萌呢,这实在是太不科学了啊!
她只好用叉子挑起一点,默默放进口中,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宛若在喝毒药。
出乎她意料的是——煎蛋味道还不错,除了忘记放盐之外一切都很好,至少它熟了!
“好吃吗?”桑楚风等着她评论。
戚温暖点点头。
他立刻开心的像个孩子:“就知道,老子做的东西怎么会不好吃,喜欢的话天天给你做!”
戚温暖很纠结地想:那还是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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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转回到阳台上那只小鹦鹉身上,它把头插在羽毛里,晒着太阳舒舒服服的打着盹,戚温暖很好奇,她张口问道:“这只小鸟你是怎么抓到的?”
桑楚风惊讶地盯着她:“你嘴怎么流血了?”
“没有。”戚温暖默默地说,“只是你做的牛排不太熟。”
Shit!桑楚风望天,淡定地解释:“有一天下雨,这小东西掉在树下面淋得像只落汤鸡,差一点被我一脚踩死,所以我把它带回家来一点一点养起来了,它当时只有——”
他比划了一个小球球的大小:“这么大。”
“喳!”娜娜很兴奋地叫了一声表示认同。
“然后你一直养到现在么?”戚温暖睁大眼睛,“真想不到你这么……”
“我这么什么?”桑楚风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等下文。
“这么……这么体贴。”戚温暖把“有人性”三个字默默吞进肚子里,“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粗暴的人。”
“老子又不是一直很粗暴!”桑楚风想点烟。
“别抽了。”戚温暖一把夺过来,“你饭还没吃完。”
“不吃了,难吃死了。”桑楚风对自己做的东西很是嫌弃,嫌弃到那好像不是他做的一样!
戚温暖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又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这个家伙……总觉得他好像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了。
桑楚风不明白她为什么总频频展露出这种奇怪笑容,不过他也并不是很在意。他盯着窗台上的鸟儿继续说:“我以前没养过动物,我以为会把它养死,它当时毛都没几根,简直丑的无药可救,还是个秃顶。”
“喳!”娜娜很不满。“那你真的很厉害了啊!”戚温暖难得崇拜他。
“哈哈。”桑楚风得意地笑了两声。
“我舅舅就不太喜欢我接触动物。他好像对动物什么的无感。”
“那是自然。”桑楚风一点都不意外,“他对动物过敏。动物的毛啊,羽毛啊,都过敏。”
“哦。”戚温暖低下头默默吃了两口面包,忽然抬起头惊讶地问:“他过敏?那你呢?”
“他过敏跟老子有什么关系?老子又不是他!”桑楚风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戚温暖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从桑楚风的表现来看,他分明已经默认他和小舅舅共用一个身子的事实了,只是除了难以解释的伤疤之外,现在竟然又多了一条过敏情况。
为什么同一个躯壳,一个会过敏,一个不会过敏;一个有伤疤,一个没有伤疤呢?
戚温暖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学医。
“快点吃。”桑楚风看了一眼手机,“余昊催我们去公司了,昨天事情闹很大,你买麻辣烫又被人偷。拍,现在网上铺天盖地全是这件事的报道。”
“那还不是你害的?”戚温暖回过神来,又隐隐发怒,都怪他,害自己那么丢人还被车撞!
“谁知道你那么笨,还把自己搞伤了。”桑楚风嘴上不饶人,却还是心虚地看了看她的腿,片刻后轻声问,“腿还疼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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