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童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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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赐却不管别人如何想法,他潇洒的站起身来,朗声对愕住张嘴的大汉,道:“兄台适才责备老人家,不该在此卖弄功力,但阁下何又明知故犯,惊世骇俗呢?”

  逃走的酒客,可没有走远,此际闻得笑声已停,纷纷又转了回来,拥在门口墙边,向里面窥看,等看武打的好戏开锣。

  店小二都藏得远远的,贴著墙角站著,店家却挺著个又鼓又圆的大肚皮,站在近处,脸上似笑非笑的,搓著双手,欲言又止,不知他想劝止?还是怎的?

  店中的食客,没逃到外面的,此刻也都停了筷,让到两边去了,一个个不但毫无惧容,反有些兴高彩烈的样子。

  中央只剩下两桌,七个人,隔著三匹张方桌,对峙著。

  是箭拔弩张的场面,开打与否,就看那大汉的态度了。

  罗天赐虽则生长边陲,却不了解边陲的民情,故此他有些奇怪:“怎的这些百姓们都不怕死?”

  却见那彪形大汉,一怔之下,霍然震怒,大吼道:“小子何人门下,姓什名谁,难道你吃了态心豹胆,敢来架密宗门下藏边五虎的梁子?看大爷不拆了你的骨头!”

  说著双袖一卷,便待上前。

  罗天赐见他这付狂态,不由得心头愠怒,但因见此地人多,家俱多。伤了无辜,毁了家俱,都于心不安,乃道:“且慢,在下罗天赐,可不是怕事的人,但此地人多,要打到外面去……”

  那大汉一闻他自报姓名,初则一怔,继则哈哈一笑,道:“我当阁下是谁,原来是好吃软饭的兔蛋。你这免蛋,不在老侯爷家,坐享荣华富贵,却到此地来横行,别人或许怕你丈人的财势,须知我鲁虎王大立却不惧你……”


  说著,意气飞扬的扫视四周,把手一挥,道:“收桌子……”

  此言一出,四周众食客,都纷纷鼓掌呷起好来。

  而那店主人,嘻嘻一笑,挥手指挥伙计,七手八脚的,先将桌子上的杯、盘、碗、盏,撤去,迅速的将十几张力桌,合拢一起,煞时间成了一座擂台!

  戚戚翁自从罗天赐与那大汉“鲁虎王大立”搭上了碴儿,便一直戚戚的连吃带喝,不再开腔。

  此隙,酒足饭饱,刚恰店小二上来,将他的杯盘撤去。

  他举袖抹抹嘴,拉著气愤的罗天赐,退后正步,悄声传授机宜,道:“小娃娃,这大个儿既是密宗,必练有“大印手”的功夫,待会对敌,须提防他左手印掌,……”

  罗天赐人与人交手的经验虽则不多,但在祁连山学艺之时,却从那一方“羊皮卷”上,学到了天下各派的绝学,而深知各派绝学的长短。

  故此,他毫未将那鲁虎王大立放在心上。

  不过,戚戚翁这般好心叮咛,他不便扫人颜面,立即低声回答:“晚辈自会当心,敬谢前辈指导!……”

  他一语未竟,店里的桌子已然摆好,店主用肥胖的手掌,“叭叭”的拍了两下,干咳一声,道:“鄙店今夜,得藏边的英雄,密宗五虎,与大名顶顶的戚戚翁,还有老侯爷的招赘女婿罗公子,人驾光临,鄙人深感荣幸。更蒙王大爷,不弃鄙店地窄桌小,让鄙人与一干乡亲,得以见识到各位的名家身手,真是千载难逢的好眼福……”


  他又干“咳”了一声,继道:“所以,各位上古比到,无论胜败,事后鄙店都奉送一桌上好的酒席,分文不取……”

  罗天赐不由得目瞪口呆,怎的也想不到,此地的百姓,竟如此好勇斗狠!

  那店主说到此处,干笑一声,语气一转,又道:“祗不过鄙店财短户小,家俱有限,若那位踩坏了桌椅,就请……就请!……”他结结巴巴,尚未说出下文,那鲁虎王大立,想是常在店里比斗,懂得规矩。

  从囊中掏出一锭五十两重的纹银,“叭”的放在擂台边上,道:“眸子你别噜苏了,大爷若是踩坏了一点,这锭银子,就是你的!”

  胖店主连忙一迸作揖道谢,一迸却用一对小眼,直揪罗天赐!

  罗天赐知他意思,那肯示弱,立即取出一锭足重十两的金锭子,也自放在了擂台边上。

  胖店主连忙唱个肥诺,立即退后五步,拱手道:“请!”

  那鲁虎王大立,早已等得不耐,此时一见店主好不容易交待完了,两臂一拱,腿不弯,肩不摇,庞大的身躯,宛如一只怪鸟,跃上了合面。

  罗天赐见此时已然箭在弦上,那能再犹疑,足尖轻弹,恍如是四两轻絮,冉冉飞起,飘飘的落在台面上,竟既连长长的儒服衣袂,却未摆荡!

  鲁虎王大立与他的四个伙伴,却不由暗暗皱眉。

  戚戚翁脸上虽是喜容,却有惊意!

  一干酒客,虽不懂其中奥妙,但看见两人,一快一慢,同时落在台上,不由暴声喝起了彩!

  两人对面,相距五尺而立,那鲁虎王大立,头大如斗,面如铁锅,膀宽腰粗,一身武士动装,紧裹著肌肉结扎,与罗天赐文质彬彬,俊美无比的风度,两两相较,诚有天壤云泥之别。

  四边的观众,这功夫可不注意,谁俊谁丑,他们的兴趣,全准备著这台老鹰搏兔的好戏。

  其中有个王老三,对旁边的人道:“瞧两位大侠上台的身手,可真个高明,咱们赌大一点!

  我以五两对五钱,搏王大侠三招内得胜,那个要求?”

  一时台下哄然响应,纷纷掏出雪花纹银,放在擂台四周,刹时间擂台边像是砌上了一圈银边,鲁虎王大立,早已急著要教训罗天赐,此际登上台来,瞥见罗天赐气定神闲,一付无所事事的悠闲潇酒之态,分明未把他看在眼里,不由心头更忿!


  祗见他虎目怒睁,猛叱:“小子接招!”

  一招“沙平日落”,“呼”的挟带起凌厉劲风,向罗天赐胸腹之间打去!

  罗天赐垂手闲立,其实早已戒备于心,此际一瞥他出掌功架,果然是藏边密宗的绝学,“飞沙掌”法,暗夹著大印手的绝顶功力!

  这大印手,乃是密宗的绝学内功,出击时蕴劲于指掌之上,含劲不发,直到递达劲力范围之内,方才猛的吐出内力。

  这内力无声无形,非印中人身,不易察觉,但等到那时,内力已然撞入体内,震碎了内腑五脏,得要藏避,已然来不及了!

  同时这“大印手”,另有一宗奇处,若是击中,伤处肌口之上,必现出一个完整的掌印,其色鲜红,如同画上去的一般,其名的来由,亦多由于此!

  罗天赐深知这大印手的厉害,但他练就三种绝世的神功,自然不惧。

  祗是他自忖与王大立并无深仇大恨,不宜以硬撞硬,令这密宗的高手,败得太残太快。

  一见他动,立时施展开奇巧的身法,脚下巧踩七星步,向左一兜,让开掌方正锋。

  搴臂一绕,右手骈指如戟,竟向那王大立右手腕脉划去!

  那王大立身躯看似粗笨,其实灵活无比。

  他一击不中,目见罗天赐已到了他的右侧,骈指到来,竟然不加理会蓦地欺身一转,一招“弯弓射雕”,掌砍手印,无一不是人身的要害大穴!

  尤其是拳风劲烈无比,暗中尚隐含著极其利害的印手内力,当真是威猛之极!

  罗天赐见他根本不理自己的招数,必知他必是自持著横练功夫,故此才这般大意!

  故不由心中暗骂:“这人真是浑愕得紧,你怎知我没有制你的功力?”

  想著,却到底不愿树立仇敌,予人难看,忙即身形一砧,侧面绕至敌后,一掌只用了二成功力,向对方左肋攻去!

  鲁虎王大立,确实受过名家的传授,功力深厚,反应灵活,他此际一见罗天赐转到背后,攻他左肋。

  蓦地虎躯微塌,倏的一肘撞出,竟然风声簌簌的,向罗天赐掌心撞去上罗天赐亦是太过大意,未料到他会突出这又快又巧的奇招,不愿硬撞,其疾如风向后退去!

  王大立一撞不中,招发即收,大吼一声,猛地旋身,与罗天赐对面而立,一连劈出数掌,劲力之雄,确实罕睹!

  罗天赐既然不愿意硬接硬架,只好运返数步,暂避凶锋,那知五步之后,脚下忽踩著一个银锭,心中一凛,方知在不知不儿间,已然返到了擂台边沿!

  王大立虽粗不笨,此际见罗天赐已临桌边,那肯放掉机会。

  顿时鼓其余勇,直欺进去,双臂猛劈猛砍过去!

  罗天赐身后,观战的诸人,见罗天赐一味退让,不由得十分泄气。

  尤其是睹他廿招内,不会败北的酒客,瞥见他堪堪就要跌下台来,忍不住大声警告,乱叫乱喝,为他加油!

  罗天赐血气方刚,涵养再好,也有个一定的限度。

  这功夫他见鲁虎王大立,得理不肯饶人的狠像,不由动了肝火。

  祗见他俊眉扬轩,双目中霍地闪现出两道奇光,单掌胸前一立,缓缓推出,同时,口中方道:“阁下咄咄逼人,在下要得罪了!”

  说话间,早已运起了戚右所传的天罗神功,一式“草偃风息”,无声无息的推逆而出!

  说也奇怪,那鲁虎王大立劈打而出的猛焰劲风,竟恍如泥牛入海一般,煞时间消失无踪!

  而他所发的那一股摧枯拉朽的大印手潜力,却直似撞在万斤钢墙之上,蓦地反震回来,震得他及臂飞麻,马步不稳。

  “蹬蹬蹬”一连倒退了五步。

  “克嚓”一连踩裂了五张坚木制成的桌子。

  同时,心胸中血气翻涌,几乎冲上咽喉,喷出口来!

  他顿时大惊失色,强自咬牙运气,将一口逆血压下了,闷“哼”一声,正待重整旗鼓奋力雪耻!

  却听那罗天赐,朗笑著拱手道:“承让!承让!”

  这一来分明是说他已经输了,不用再比了。

  王大立心里虽然明白,这俊秀文弱的书生,功力高他一筹,玄功神妙无方,但一生横行藏边,那能忍得这口恶气?

  再说,他师傅的绝学,“飞沙掌”法,尚不曾施展开来,怎知在招数上,便赢不得这娃儿呢?

  故此,只气得他那黑脸直泛紫光,凶睛圆睁,犹如鸽卵,方才压住的血气,几乎又要吐了出来!

  不过,他虽不甘心,到是个直性子的江湖人,故此无论如何,也觉得不能撒赖。

  无奈何,只得狠狠的道:“小子,今儿个算你运气,但这笔帐大爷记在心里,那儿遇著,那儿再算……”

  说著,狠狠的一顿脚,是想跃下台去,那知气急之下,忘了身在何处,只听“哗啦”一声。

  脚下桌子,碎裂成片,他那庞然的虎躯,也跟著沉了下去!

  他赶紧双臂一分,撑在左右的桌上,一跃而起,心里的那份蹩扭,就别提了!

  台下的观众,这功夫有的哄然大笑,有的在抢赢的银子,有的唉声叹气。

  还有的输了银子不服气,放声大叫,鼓励王大立,道:“大爷,你没输吗?别泄气呀!再斗斗看……”

  赢了的,可真怕王大立重整旗鼓,重起战端,一迸赶紧掖起银子,一边嚷著打岔!

  “老大你别这么说,人家大侠客,讲究的以武会友,点到为止,那能像你老大似的,输了他妈的不肯认账,死缠……”

  另一人心里本来蹩扭,这功夫听见他话里带刺,顿时气冲斗牛,泼口大骂道:“妈的皮,大爷几时输给你不认账来著他妈的皮,你再血口喷人,大爷不敲掉你这嘴狗牙,你不知大爷厉害!”

  骂著,边动手卷袖子,就要真个动手。

  王大立听了,这乱哄哄吵闯之声,又气又恨,又羞又恼,正在这下场不是,再打不起的维谷之境。

  台下“嗖”的纵上来一条人影,将巧巧落在他的身边,现出个短小精干的人来,正是他的二师兄,矮脚虎刘环。

  罗天赐心知他这一上来,免不了又得再打一场,心想反正打定了,便凝立台上,静以观变!

  那矮脚虎刘环若比起鲁虎王大立来,足足低了二个头,但是他满脸的凶悍之气,却与王大立一模一样。

  他瞪著一双暴射凶光的环眼,上下打量著罗天赐,好半向,方才扭头对王大立,道:“四弟,你先下去,这一场让咱老二,颁教领教这位罗朋友的罕见绝学!”

  王大立鼻“哼”一声,狠狠的盯了罗天赐一眼,转身掠下台去。

  那刘环一等他师弟一去,“刷”的一声,从腰里抽出一把带鞘的缅刀,左右手分别执著头尾,对罗天赐道:“阁下功力卓绝,但不知尊师何人?可否见告,以免彼此源渊有自,伤了和气?”

  原来这矮脚虎刘环,在台下之时,瞥见罗天赐最后一招“草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