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童倩女
罗天赐诧讶住口,韩茜茜讶然询问:“怎么啦!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魏骥培“哈哈”一笑道:“晚饭时候已届,下人以锣传报,敬请三位移至后堂,容魏某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戚戚翁当先立起,抚腹道:“怪不得老头儿肚皮直叫,敢情要吃饭啦!……”
罗天赐心中暗奇,怎的这以戚戚不乐,闻名于世的老头儿,如今也说起笑话来了?
韩茜茜“嗤”的一笑,亦道:“我也饿啦!大哥哥你呢?”
罗天赐知礼达义,却对这天真的问话,答也不是,不答也不好!
他含糊的应了一声,魏局主一马当先,推开复壁之门,三转两弯,领了三人,已然转到了一间小花厅!
那花厅窗明几净,布置得十分雅致,这还不奇,最奇的墙角上高悬著一个极大的鸟笼。笼中关著五六只大小不同的鹰隼!
那鹰隼最大的足有两尺多高,本来都垂目立在架上,此际似被人声惊醒,一个个睁开眼来,望著那魏骥培,“啾啾”直叫!
韩茜茜瞥见笼中之鹰,顿时犯了童心,“咯咯”一笑,一掠近前,伸出纤纤素手,便待伸近笼去。
魏骥培见状,大吃一篇,连忙出声呼止,道:“姑娘不可,……二一语未毕,其中一只最大的,钢喙电闪般,“啾”的向韩茜茜绒呎啄!韩茜茜吓了一跳,“哗”然尖叫一声,疾然将纤手缩了出来!
魏骥培疾步上前,歉然道:“姑娘你没事吧?……”
韩茜茜虽然吓了一跳,兴趣仍未稍减,她一没轻拍著心口,一迸娇声脆答:“啊!真吓了一跳,这老鹰好凶,要不是我缩得快,手上非被它啄个血洞不可!”
罗天赐与戚戚翁,亦关心的走上前来,瞥见她未受伤,方才放心!
戚戚翁接口道:“姑娘你不知道,这老鹰可正是魏兄的招牌,如何不凶?……”
罗天赐打量笼中鹰隼,祗见其中二大三小,一只只钢羽铁钓,油光泛亮,鹰目突棱,金光闪闪,正是那世上的罕有奇禽,“碧眼金鹰”。
这种碧眼金鹰,据说极有灵性,不但日行千里,力大无穷,视力悟性,亦非一般禽类可比,故此在边荒一带的游牧民族,均将这金鹰视同异宝。若得其一,千金不换,稍加训练,便可司侦察传讯之用!
如今见这里有这么多,罗天赐不由大感惊奇!
韩茜茜童心未退,却不知这些,她听戚戚翁之言,却不了解,讶异的望望魏骥培,望望老鹰,又望望戚戚翁,才问道:“什么“招牌”?“招牌”是件什么用的?”
三人见她一脸的迷茫之色,连“招牌”两字都不懂,不由却觉得有趣,尤其是戚戚翁,竟一扫满面戚容,开颜展容,“哈哈”大笑出声!
魏骥培、罗天赐本也想笑,但瞥见戚戚翁大笑的样子,不由相顾愕然,再也笑不出来!
韩茜茜更加奇怪,纤手轻推著戚戚翁的肩膀,急问道:“老大哥哥,你笑个什么劲吗?是我说错了吗?”
戚戚翁经她一推,也惊觉自己的失态,勉强忍住,否认道:“没有,没有,姑娘你没说错,我笑,我笑,啊……”
他“啊,啊”两声,虽急得直搔头皮,却怎的也解释不出,所以发笑的理由。
韩茜茜见他发急,不忍催他就旧话重提,说:“那么你告诉我,什么是“招牌”吧!”
戚戚翁似乎放了心,同时也收了搔抓头皮的手,但,他喃喃的解释:“招牌?这招牌嘛!就是招牌,啊,不对,就是……啊,啊……”
他又搔抓起自己的头皮来了!
魏骥培见他这付窘像,十分好笑,却又不忍笑出来,没奈只好替他解圉,道:“戚兄、姑娘先请上坐,待魏某去吩咐厨下,准备酒菜,以备裹腹如何!”
罗天赐轻轻牵著韩茜茜的衣袖,引她落坐,一边向魏骥培道声:“请便!”
魏骥培大步出厅,走出厅门,便闻得戚戚翁“哦,啊”了两声,道:“那招牌就是万儿的意思,对就是万儿!”
韩茜茜瞥见他如同发现了奇迹似的,“嗤”的一笑,又追了一句:“什么是万儿啊?”
这一句难不倒戚戚翁,立即回答:“万儿就是人的名声,咱们武林中人,最讲究名声威望,而普通所说的万儿,同时亦即是指某某人的外号,像魏局主吧,人家都称他“金鹰铁翼”……”
韩茜茜又问:“我和大哥哥怎么没有?还有你自己,怎么也没有外号呢?”
戚戚翁展颜一笑,道:“戚戚翁三字,便是我老头儿的外号。至于姑娘与小兄弟,由于出道日浅,名声尚少人知,故此也无人奉送两位。”
韩茜茜“啊”了一声,道:“怎么外号是别人送的吗?那么你这外号,是谁送的呢?你原来又叫什么名字呢?”
戚戚翁解释这外号的来由,道:“凡是武林中人,初闯江湖,并无外号,当他在江湖上,过了一段时候,有了名望,别人便就他的身份,习性,或是技艺的专长,恭送他一个外号。像什么铁臂飞熊啦,青萍剑客啦!便都是以功夫的专长上的,像铁面乌爪等,就是以外形上的,至于像我老头儿,则是以性情上的。在武林中,有所谓上号大典,就是为恭贺得号而开。……”
说至此,语气一顿,霍生愁颜,长叹一声,方道:“至于我这外号,则是在四十岁上,自己起的。从那时以后,我便忘却了自己的姓名了!唉!如今转瞬已过去二十余载,不提也罢!”
韩、罗二人,瞥见他这付伤心之状,都觉不忍,韩茜茜虽则纯真,性情却极乖巧,忙即岔开,道:“魏局主虽名金鹰铁翼,但与这几只鹰,有什么关系,老大哥哥为何说是他的招牌啊?”
戚戚翁本来有些伤感,但听见她提由这串问题,顿时愁颜尽解,道:“姑娘你别小看了,这几只鹰啊!那两只大的,对魏兄不啻是两只最为得力的助手。他当年在天山无意中收服了这一对碧眼金鹰,加以训练,不但能日飞千里,传警通讯,更且精通攻守之术。那时魏兄初创这金鹰镖局,水旱走镖,常遇5不少毛贼,动他的脑筋,那知来犯的,不用魏兄亲自动手,便被这一对金鹰,连啄带抓,将来贼纷纷击退。这还不算,有时若魏兄亲自由马,两鹰挺立在他的肩头,既便不助攻势,也可以替他留神对方的暗器,故此,不久之后,魏兄便得了金鹰铁翼的万儿,在左近数省,水旱两途,树立下赫赫威名,……”
韩茜茜大为惊奇,一双凤目,睁得滚圆,望著那笼中神俊无比的碧眼金鹰,默默出神的听著,看她的样子,真有点恨不得抓出一只来,抱在怀里抚弄把玩一番!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哈哈”大笑,魏骥培孥步入房,道:“戚老兄你别往我魏某的脸上,贴金涂银啦!想当年,若非你老兄在河套仗义援手,魏某又岂能活到今日、……”
说著,入室落坐,门外已跟进来数名奉盏托盘的丫环侍婢!
一时酒席摆好八四人分宾主重新落坐,举杯用盏,尤其是戚、魏二人,酒逢知己,互不相让,你敬我,我敬你的,直吃了三更敲过,方才算酒足饭饱!
此际,罗天赐、韩茜茜二人,早已吃罢多时,倘二人退坐在金鹰笼边,品茗观赏,喁喁闲话,话题却多半离不开鹰禽走兽之属!
魏骥培与戚戚翁,皆是海量,但如今一连吃了二个更次,也都已有了七分醉意。
他二人闻更停盏,魏骥培无意间扭头倾耳,听见了韩茜茜的半句,她道:“……大哥哥,将来咱们也想法子去弄几只来养养,无事狩猎调禽,岂不好玩!……”
魏骥培推椅而起,哈哈笑道:“姑娘你看中了魏某的金雕了吗?真好眼力!要知魏某这五只金雕,都是世上罕见的奇种灵禽,价值连城,许多人想打魏某的主意,均未如愿!……”
韩茜茜见他酒气冲天的走过来,说了这一串话,忙道:“局主你别误会,我虽然觉得你这几只金雕好玩,可决无掠夺之心啊!”
魏骥培哈哈又是一阵笑,道:“姑娘你既然喜欢,魏某自愿送上一对,供姑娘调教如何?”
韩茜茜方待开口拒绝,那知魏骐培接著又道:“不过,现在可不行,这不是魏某小气,实因这五只雕,均已老大识主,若中途将它们强行分开,另换主人,它们不但不会听新主的话,甚至一得机会,必自逃飞回来,所以我不便送给姑娘,便是此意!”
戚戚翁接口道:“好哇!等什么时候,有了小的送给姑娘!亦不为迟,我这里先谢过了!”
说著,当真唱了个肥喏。
韩茜茜本想拒绝,但一来心中实在是喜欢,二来魏局主与戚戚翁,已然一搭一档的,说定了局,于是便不客气,跟著道谢!
罗天赐想起与雄爪王梅之约时光将届,见状怕他们纠缠下去,顿时提了出来!
戚戚翁一听,“啊”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垂目运功,片刻间,头顶白烟上腾,适才饮下的十多斤老酒,便被他用内家三昧真火,迫炼了个干净!
他立起身来,灰也不拍,双手一举,对魏骐培道声:“珍重!”当先施展轻功,一溜烟向外飘掠而去!
罗、韩二人,也不待慢,对魏骥培道声:“再见!”双双也跟踪而起,一闪不见!
一时花厅上,只剩下金鹰铁翼魏骥培,面对著助他成名的金鹰,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
夜幕已垂,但天空的繁星皓月,仍然放射著皎洁的清辉。
这夜色,在夜行人的眼里,是最好的。因为他们的眼睛,都受过特殊的训练,故此在这种星繁月皓的夜色之下,视觉几乎同白昼一样的灵敏!
兰州,城南的臬兰山,静静的蹲踞著,与白塔山隔著城河,对峙相望,在表面上,在凡俗的眼里,它似乎沉沉的睡著了。但,实际上,在江湖人的眼里,起码在它的上面,正蕴藏著令人震兴的风波!
二更刚过,兰州城里,便不断的由现三三两两的夜行人,相继翻越过雄伟的城墙,快速的分不清身材与面目,闪电般扑向臬兰山,消失在山脚,山坡的树丛里!
臬兰山并不算高,山顶怪石如林,偏西却有一块五人丈方圆的空地!
蓦然,城中飘散出三更的更声,由于夜静山寂,虽则距离颇远,而山巅仍有所闻!
就在此际,更声初响,余音未落之顷,“刷”的一条人影,高拔逾丈,飘落在那一片空地中央,月光下,立时显出个面目清秀,身段婀娜的劲装女子,正是那雄风王梅!
王梅落在那空地之上,素手一抬,问了问背上的宝剑,及目中霍闪淡淡亮光,她傲然而立,单手插腰,缓缓扫视周遭林立的怪石,唇角间,霍绽出一丝傲然与不屑的冷笑,然后仰视皓月,洪声发话,道:“好朋友,时辰已到,为何……”
她的声音,本来就洪亮异常,此际又复用丹田买力,迫发语声,顿似骤然在静夜中,响起的一片钟声!
那知,她一言未毕,山阴脚下,突然扬起了一阵“呣……”声牛鸣!
这牛鸣,悠长响亮,大过她何止十倍?尤其是此刻,夜沉入寝之时,像这等犹似焦雷的巨声,骤然而作,不由得将空地中央的王梅,吓了一跳!
这还不算,最可怪的,那牛鸣超自山下,转瞬间划空直上,声住时,已到了空地边,怪石之后!
这声音,这速度,均极惊人,那雄风王梅,任凭她胆子再大,也不由吓得面上无色,额上手心,直渗冷汗!
她左脚不由自主的,往后一撤,右臂一抬,“呛”的抽出了背上宝剑,平胸而举,两只眼一眨不眨的,紧紧盯耆那巨响的落处!
就在这与她抽剑出鞘的同时,山右后,霍然又响起一阵巨蹄杂踏的声音!
这声音“笃笃笃”地,进行极慢,却是极响,那雄风王梅,只觉得一下下,宛似敲在她的心上,扰得她心慌意乱,疑鬼疑神!头皮发炸,冷汗直流!
她用力咬著下唇,极力使自己镇定,因为她晓得,在四周较高的山崖上,处处都潜伏著武林中人,他们有的是她的手下部众,有的则是来看热闹的人。
她不能丢脸,在这些人的面前,她不但是雄风王梅,同时也是天下第一迷样魔头,人人闻名胆落的铁面乌爪的唯一传人!
然而,事实上,她恨不得能够撒腿跑开,跑到听不见这种怪声的地方去!但是,她不能,她……她干“咳”了一声,霍地用手中长剑,极快的在空中到了个圈!发出了一个信号!
剑光映著月光,闪得一闪。霍然间,四周的石崖上,“嗖嗖嗖”接连掠下十多条黑影!
这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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