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尔国临格






    凌渡宇忍不住凑过去大声叫道:“到哪里去?”

    艾莎妮芙逆风嚷道:“你要到哪里去呀?”

    凌渡宇叫道:“萨斯加大酒店!”

    艾莎妮芙娇呼道:“卓楚媛转了地方,不再在那里了。”

    凌渡宇既肯定了她就是“救世主”,当然不会奇怪她为何会知悉此事,这就叫见怪不怪
了。大嚷道:“那她在哪里呀?”

    艾莎妮芙娇笑道:“待会告诉你,现在我带你到我的一处秘密居所安顿下来,明天你自
己去找他好了。”

    凌渡宇暗忖自己这生人从未试过像这刻般的糊里糊涂,索性什么都不去想,搅紧她的腰
肢,整个人贴到她背上,享受那令人沉醉的温馨滋味。

    ***

    凌渡宇一觉醒来,伸手一摸,吓得由床上坐了起来,叫道:“艾莎!艾莎!”

    他脑海内仍填满昨晚她完美的婀娜体态,如火热情,那咱近乎痛楚的深情,娇呼呻吟。

    多么难忘的一个晚上。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以他的警觉,只要她离开缠绵整夜的大床,定会把他惊醒过来。

    但这已是眼前的事实。

    在这间郊外的小房舍内,不见任何人的踪影,也听不到任何声息。

    凌渡宇下意识地摸摸肚子,暗忖难道是那粒丸子作怪,刚吞下去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
觉,但现在肚内暖洋洋的,还逐渐扩散往身体其他部分,怪舒服的。

    不能明白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为何她要自己答应若十二月二十五日子夜前找不到洛维奇夫那部机器,便须立即远离俄
罗斯?

    当初她严重警告不准自己到俄罗斯来,如今却处处帮助他,又与他过了温馨难忘的一
晚,偏偏现在却不辞而别。

    凌渡宇给重重迷雾笼罩着,凭他的智慧和丰富的想像力亦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他跳下床来,身体充满了力量和生气,揭起少许布帘,不由一阵欢呼,那辆目前对他比
任何东西都重要的电单车泊在正门处。

    该是出发去找卓楚媛的时候了。

    ***

    三辆房车开出了大闸,左转进入大街,加入了车水马龙的街道去。

    下午六时正,街灯亮了起来,宽敞的大道在交通灯位处都排着车龙,在这繁盛的市中
心,左方便是克里姆林宫和著名的红墙,宏伟古典的建筑物随处可见,古色古香,有种任何
城市均难以替代的骄傲。

    但亦给人褪了色的感觉。

    昔日与美国分庭抗礼的雄姿已一去不复返了。

    领地亦不再容许永无休止的剥削,以支持这城市的盛气和风光。

    卓楚媛坐在中间的房车上,在后座陪她的再不是杜其夫而是夏斯里,前座除司机外是另
一位便装探员。

    他们今天要见的是肯尼夫,那自称有关于洛维奇夫的情报出卖的黑帮叛徒。

    卓楚媛身边的黑皮箱载着二十万美元的现金,作为今次交易的货款。

    她的心不知为何忐忑不安地跳动起来,不由轻按了大褛内贴身挂着的大口径手枪。

    唉!

    若有凌渡宇在身旁就好了。

    他或者不会是个好丈夫,但肯定是最佳的情人和战友。

    她不是未试过和男人分手,但却从未试过以嫁人的方式去离开另一个男人,还是如此的
痛苦。

    她甚至和丈夫欢好时亦心不由主地苦思着凌渡宇,使她感到心儿被血淋淋撕开作两半,
也感到愧对夫婿。

    不!

    她定要从凌渡宇的“魔影”下脱身出来,享受到正常的婚姻生活。

    或者有了子女会好一点。

    可是至今她仍拒绝丈夫要她停止服食避孕丸的提议。

    这是什么样的心态呢?

    夏斯里干咳一声,把她惊醒过来,发觉车子转进了一条横街去,凹凸不乎的路面,使车
子左摇右摆,不住发出“砰膨”的声音。

    夏斯里道:“卓主任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去的‘青河区’环境虽较复杂,但却不会有事
发生的,因为我们早派了一队便衣探员到那里做准备,如有不妥,他们会立即通知我们。”

    蓦地车子煞停了下来,四人不由自主往前仆去。

    众人骇然望往前方,只见前面已方的车子的进路被一辆货柜车完全堵塞着。

    卓楚媛最快别头后望,混乱中只见后面车子的退路亦给两辆架路心的货车横七竖八地拦
个正着。

    卓楚媛推开车门滚去时,前后两部载着便衣探员的车子已如玩具般弹上天空,化作一团
烈焰。

    火屑碎片四处横飞。

    枪声响起,车前挡风玻璃沙石般粉碎,前座的两人鲜血激溅,也不知中了多少枪。

    夏斯里和卓楚媛这幸存的两个人滚到街角,前者猛扯卓楚媛,狂喝道:“这边走!”连
滚带窜扑入左方一条小巷里。

    枪声呼啸响起。

    卓楚媛哪敢迟疑,全速追了进去。

    巷内堆满垃圾杂物,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事实上,刚才的街道亦不见其他人,使人知
道这是一次计划的伏击行动。

    但他们怎知自己的车队会走这条路线呢?

    一定有内奸。

    此时两人一先一后奔进一座大厦的后门去,里面是个停车场,泊了十多辆轻型货车和房
车。

    卓楚媛喜道:“我们偷一辆车来用。”取出工具,便要弄开其中一辆的门。

    忽然冷冰冰的枪口抵住她的玉颈后,夏斯里奸笑道:“不用了!你已被捕了。”

    卓楚媛全身冰冷,终于知道奸细是谁,但已太迟了。

    四周出现了十多名大汉,拥了上来。

    其中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的高瘦汉子向卓楚媛鞠躬道:“本人米葛罗,卓主任远道而
来,敝老板洛维奇夫先生怎能不竭诚招待。”他是直至上前为止,卓楚媛所遇的俄人里,英
语说得最流利的一个。

    此时卓楚媛的双手被反绑起来,再无反抗之力。一名大汉拿着探测器模样的工具,专心
地检查她身上的装备,搜去任何可疑东西。

    米葛罗像吩咐一条般向夏斯里道:“这处没你的事了,该知道报告怎么写吧!”

    夏斯里应了一声,迅速离去。

    当卓楚媛被推上车时,后悔得差点哭了出来。

    凌渡宇说得不错,在黑帮比政府更有钱更有效率而势力因而更大的地方,与黑帮对抗比
玩火更危险。

    现在终于牵累了她仍深爱着的凌渡宇了。

    为何当初她却不肯认真地去想这问题呢?

    ***

    当载着卓楚媛的大货车由大厦里驶出来时,凌渡宇的电单车先一点越过了它,往前疾驰
而去。

    在前面追踪需要更高明的技术和精确的判断力,且必须对街道非常熟悉。

    凌渡宇却欠了最后一个条件。

    但他已把一粒电子感应器粘附到车身处,所以一点不担心最后一个问题。

    在他带进境的背囊上,不但有厉害的武器,还有这类先进的玩意。

    当对手是洛维奇夫这种有高深科技知识的人物时,谁都不敢疏忽托大。

    他并不担心卓楚媛的安全,至少在火藻到手前,她仍是安全的。

    而他凌渡宇绝不会让卓楚媛受到任何伤害,像她这么动人的美女,会使任何人不能自制
地侵犯她。

    所以他必须不惜一切也要把她救出来。

    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货车返抵贼巢前截击货车,但那她失了寻到那“机器”的天赐良机,
所以他们只有暂时克制这冲动了。

    货车驶进河旁一座大货仓内,立时钟声鸣响,那是装在入门处的扫描仪生出感应了。

    货车停了下来。

    货车尾门打开,伸出滑板,米葛罗和手下押着卓楚媛,鱼贯走下车来。

    此时早有人搜查车身,不消半晌便把凌渡宇那细小如一块嚼溶香口胶般的电子仪器交给
米葛罗。

    米葛罗眯着眼睛研究了片刻后,递至卓楚媛眼前道:“这是谁的东西,一定不是这里的
出品,更不像国际刑警的玩意。”

    卓楚媛紧抿着嘴,俏脸血色退尽。

    米葛罗淡淡道:“在你眼前就有二十多个性欲旺盛的大汉,卓主任认为自己可满足多少
个人?”

    卓楚媛咬紧牙根,仍是一言不发,无论遭到多大的痛苦和侮辱,她也绝不会出卖凌渡
宇。这时她只希望他没有追来。

    一把柔和好听的声音由仓内堆积如山的货物后传过来,以纯正的英语道:“能令卓主任
连轮奸都不怕的,当然是‘龙鹰’凌渡宇,这也非常合理,他怎舍得让自己的情人孤身涉
险,加上卡林栋又是他的老朋友,所以即将大驾光临的贵客,当然是他哩!”

    卓楚媛娇躯震,别头望去。

    来人穿着黑色长褛,头顶鸭舌形帽,鼻梁架上金丝眼镜,双目炯炯有神,年近五十,外
表像一位道貌岸然的学者,更多于黑帮的领袖。

    米葛罗等立即躬身敬礼。

    那人身后紧随着四名特别彪悍、身形健美若运动员、一看便知是一流高手的年轻大汉,
更增添他的霸气。

    他大步来到卓楚媛身旁,亲热地挽紧她的臂弯,扯着卓楚媛随他步进仓心去,柔声道:
“卓主任不是声诚来等候我洛维奇夫吗?为何见到我仍没有半点欢容,我最不喜欢和没有笑
容的女人上床,唯有请手下代劳,凌渡宇定是欣赏卓主任精采的反应的。”又转头道:“把
那东西粘回到车身处吧!”

    轧轧声响,随着众人的接近,货仓中心一幅地板往下降去,露出一条通道。

    卓楚媛的心亦直往下沉,这分明至少是洛维奇夫一处重要巢穴,不用说也拥有高科技的
防御武器,凌渡宇就算三头六臂,却只是一个人,如何敌得过这比一队军队还厉害的黑帮
呢?

    ***

    天已黑齐,货仓外围墙内的广场沐浴在昏暗的照明灯里,仓内却不见半点灯火。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终决定不通知警方。

    他并非认为自己可凭一人之力应付这种可怕的对手,而是怕弄巧反拙,让洛维奇夫在警
局内的线人得到消息,先一步通风报信。

    借着攀爬工具,他迅速越过了围墙,蹑足来到货仓的后门处。

    伸手轻推仓门,当然是纹风不动。

    他取出开锁工具,先试探了里面是否有大铁关一类的东西,发觉没有时,喜出望外,几
下手势就把生了锈的锁弄了开来,又在门底喷了润滑油,才无声无息推门掩了进去,迅速关
门。

    货他内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高处的几个气窗透入些微的光线,仓内充满霉腐的气味,像
是久已无人使用。

    他戴起了夜视镜,眼前出现了个荧光绿色、梦幻般的世界。

    货物东一堆西一堆,地上则是废纸、烂木和装箱的铁码铁钉,还有七八部装卸货物的起
重车与泊在门旁的大货车。

    人到哪里去了呢?

    难道这只是一个秘道的入口,卓楚媛给人带到了别处去?

    想到这可能性,凌渡宇不由心焦如焚,朝仓中央走去。

    就在这里,他涌起被窥视的感觉。

    心叫不妙时,眼前一白,一时什么东西都看不风。货仓所有灯全亮着了,明如白昼。

    凌渡宇大喝一声,滚落地上,正在避往最近一堆货物去时,一张大网迎头而来,把他罩
个正着。

    凌渡宇泛起从未曾有过的窝囊感觉。

    ***

    空旷若足球场的庞大地下室里,占了四分一面积是个有若陨石坑,双或圆凹形斗兽场的
金属盆,中心处是个状如蜂巢,布满小孔微凸出来的圆形,与由上方探下来像支激光大炮的
金属尖体遥遥相对。

   属盆外是环绕四面的高台,放着一座座的不知名仪器和仪表桌,还有数十张工作台和
电脑。

    百多个穿上白折袍的工作人员,正忙碌地工作着。

    凌渡宇给脱得只剩下内裤,双手被塑胶手铐反缚身后,押到正得意洋洋的洛维奇夫和卓
楚媛身前。

    卓楚媛泪水汨汨流下,凄然道:“渡宇!是我不好,累了你。”

    凌渡宇从容如故,微笑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卓主任牺牲性命更值回票价的事吗?”

    洛维奇夫似乎对凌渡宇的胆识非常欣赏,笑道:“好汉子!我们终于见面了,我就是洛
维奇夫。”

    凌渡宇昂然道:“动手吧!”

    洛维奇夫讶道:“火藻还未到我的手上,我怎舍得伤害你。”

    凌渡宇微笑道:“你既让我们见到宝贝,摆明要杀人灭口,还有什么好交易的。”

    洛维奇夫伸手轻轻拍了卓楚媛的高臀,走到圆盆的外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