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侠达伦·山传奇
只大蟾蜍最近的亮闪闪的圆球。大多数圆球都粘着脓液,脓液热乎乎的,摸上去像是呕吐物,一股恶臭熏得我直作呕。我屏住呼吸,扒拉开那些脓液,抓住了一个没有碎裂的小球。我摸着那些小球的壳精心的挑选着,挑出一个又一个小球。小球的体积大小不一,有的直径只有五六厘米,有的达二十厘米。我急急忙忙地挑了很多塞进我的衬衫里。我刚刚觉得已经拿够了,这时蟾蜍的脑袋转了过来,我发现自己被它那双突出的眼睛发出的凶光罩住了。
我反应迅速,立刻转身,跌跌撞撞地往壕沟对面的道上跑去。我刚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蟾蜍弹出舌头,狠狠地击在我右肩上,把我四仰八叉地击倒在地上。我气喘吁吁地爬了起来,吐着呛进嘴巴的水和脓液,还有那些果冻一样的东西。蟾蜍又弹出舌头向我抽来,击中了我的头顶,再次把我击得飞了出去。我头晕目眩地从水中爬了起来,发现好几个物体从土丘那边溜进了壕沟。我失去了对那只蟾蜍和它的舌头的兴趣。我要担心的是更加可怕的威胁。那些鳄鱼已经吃完了哈克特扔给它们的食物和残渣。现在,它们正在追赶它们那新鲜可口的小吃——那就是我!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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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掉头就跑,向着壕沟的岸上爬去。要不是那只蟾蜍再次弹出舌头击中我,用舌头勒住我的脖子,旋转着把我向它卷去,我也许已经爬到岸上。蟾蜍没有足够的力量把我一路卷到土丘跟前,在离土丘不远的地方它松开了我。我跳了起来,张大嘴巴喘着粗气,看见了第一条向我急冲而来的鳄鱼,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摆脱它们跑到岸上了。
我站立在原地,准备迎接鳄鱼的挑战。我的目的就是紧紧地钳住鳄鱼的嘴巴不让它打开——剩下鳄鱼那弱小的前爪对我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即便我能做到这一点,我也没有办法对付其他的鳄鱼,它们正跟着那条领头的鳄鱼后面向我急速冲来。
我瞟了一眼正在水中扑腾着要冲过来帮忙的哈克特,但是等到他要赶过来,我和鳄鱼的战斗恐怕早已结束了。第一条鳄鱼好象是安装了自动巡航系统似的径直向我冲了过来,眼睛里闪烁着残忍的凶光,高高地仰着鼻子和嘴巴,露出了长牙——太多了!太长了!太锋利了!——向我扑了过来。我张开双臂,准备把鳄鱼的牙齿合到一起……
……突然,在我右边的岸上,闪出了一个身影,在空中高高地挥舞着双臂,尖叫着难以理解的话语。
我的头顶上闪过一道耀眼的闪电。我本能地用双手捂住了眼睛。几秒钟后,我把双手从眼睛上拿了下来,看见那条鳄鱼竟然没有理我,正在岸上爬着。另外几条鳄鱼挤在一起,在水中打着转儿游着,相互冲冲撞撞。土丘上,那只蟾蜍已经低下了脑袋,正在深沉地呱呱叫着,也没再注意我。
我把目光从鳄鱼移到哈克特身上——他困惑地站在水中——然后又移到岸上出现的那个身影上。那个身影放下双肩,我看清了那原来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她从树阴中走了出来,向前走了过来,我看清了她那乱七八糟的头发、缠绕在身上的绳索,原来是她。
“夏娃娜!”我难以置信地大叫道。
“这真是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即便是按照我的标准来看。”女巫咕哝着,在壕沟的边上突然停了下来。
“夏娃娜?”哈克特也叫了起来。
“你是回声筒吗?”女巫轻蔑地说,然后扫了一眼那些鳄鱼和那只蟾蜍,“我暂时给这些家伙们施了一个盲咒,但是不会管用很长时间。如果你们珍惜你们的生命,就赶紧离开这儿,要快!”
“但是你怎么……为什么……从哪儿……”我结结巴巴地问。
“等我们到了……干地上再说吧。”哈克特说着小心翼翼从那些扑打着的鳄鱼身边走了过来,跑到我身边,“你拿到那些小球了吗?”
“拿到了。”我说着从衬衫里掏出了一个,“但是她怎么会——”
“以后再问!”哈克特一边厉声说一边把我推到了安全的地方。
我压制着心中的疑问,踉踉跄跄地向岸上走去,从壕沟里那污浊的水中爬了上来。夏娃娜抓住我衬衫的后背,提着我让我站了起来,然后又抓住哈克特的袍子,把他也拉了上来。“继续走。”她说着往后退去,“等到它们恢复视力的时候,我们最好不要在这儿。那只蟾蜍的脾气很糟糕,也许会跳过来追赶我们。”
哈克特和我停了下来,寻思着如果一只那么巨大的蟾蜍扑向我们,后果会是什么样子。随后我们甩开疲惫的双腿,竭尽全力跟在那位已经离开的女巫身后匆匆走了。
夏娃娜的营地设在离那座蟾蜍岛几百米远的一个绿草荫荫的小岛上。我们爬出那片沼泽之后,等待我们的是一堆熊熊的篝火和火堆上的一只吊锅里冒着热气的炖菜汤。换洗的衣服也摆在我们眼前,为哈克特准备的是绿袍子,为我准备的是一条深褐色的裤子和一件衬衫。
“把那些湿漉漉的破烂脱下来,烤干了再穿。”夏娃娜一边命令我们一边走过去看了看锅里的炖菜汤。
哈克特和我瞪眼看着女巫,接着又看了看那堆篝火,还有那些衣服。
“听上去可能是一个愚蠢的问题,”我说,“但是我还是得问,你一直在等我们?”
“当然”夏娃娜说,“我在这儿已经等了一个星期了。我猜到你们不会那么快就能来,但是我不想冒险错过和你们见面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哈克特问。
“拜托,”夏娃娜叹了一后气,“你们知道我是懂魔法的,我有预见未来的本事儿。不要拿这些不必要的问题来烦我。”
“那么你就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吧,”我鼓励她说,“还有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总是说你不可能卷入我们的战斗。”
“是不卷入你们和吸血魔的战斗。”夏娃娜说,“可当战斗是针对鳄鱼和蟾蜍的时候,我就可以自由插手了。好了,为什么不先换掉湿衣服,喝一点儿这美味的炖汤,然后再拿你们那些讨厌的问题来骚扰我呢?”
饿着肚子浑身湿漉漉的站在这儿真的不舒服,于是我们就按照女巫的建议换了衣服,喝了一些菜汤。我们匆匆地吃完了,把手指也舔得干干净净,我问夏娃娜可不可以告诉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可以。”她说。
“你能把达伦……送回家吗?”哈克特问。
“我哪儿也不去!”我立刻反对。
“你刚刚才死里逃生,差一点儿……就被鳄鱼吞进了肚子。”哈克特咕哝着说,“我不会再让你拿性命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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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毫无意义的争论。”夏娃娜打断了我们的话,“我没有送你们俩任何人回去的能力。”
“可是你能……来这儿。”哈克特争辩说,“你一定也能……回去。”
“事情并非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夏娃娜说,“但是我不能解释,否则我会泄露那些我必须保密的事情。我所要说的就是,我不是以你们来这儿的方式来到这儿的,我也无法开启那道立在你们所知道的那个真实世界和这个世界之间的大门。只有小先生能够做到。”
再追问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个女巫,跟小先生一样,是不可能被套出话来的——所以我们放弃了。
“你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我们这次寻找的目标的情况吗?”我换了一个话题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或者我们必须做什么?”
“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在你们下一个阶段的冒险中,我要做你们的向导。”夏娃娜说,“这就是我插进来的原因——既然我是你们这次冒险的一部分,我就能在其中发挥积极的作用,至少是在一段时间内我能发挥作用。”
“你要跟我们一起走?”我大叫着问。一想到有人给我们领路,我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是的。”夏娃娜笑着说,“但是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我会跟你们在一起待十天,也许是十一天。接着你们就又得自己走。”她站了起来,从我们身边走开了。“现在你们可以休息了。”她说,“这儿不会有任何东西打扰你们的睡眠。我下午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出发。”
“去哪儿?”哈克特问。但是即使女巫听到了哈克特的问话,她也不会费神去回答这个问题。几秒钟之后,女巫就不见了。
我们无事可做,哈克特和我只得在草地上凑合着弄出睡觉的地方,一起躺下来睡觉。
第十一章
吃过早饭,夏娃娜领着我们离开了那片沼泽,穿过一片更加荒芜、地面更加坚硬的荒地向南前进,这个地方虽然不像我们曾经走过的那片荒漠那样毫无生机,但是淡红色的土地几乎也是寸草不声,生活在其间的动物一个个也都是皮糙筋粗,瘦得皮包骨头。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不论白天还是黑夜,我们不断地旁敲侧击,想从女巫的嘴里套出一些线索,好得知我们在什么地方,哈克特过去是谁,那些胶冻状的小球是干什么用的,还有我们的前面到底有什么。我们把这些问题夹在我们正常的谈话中,希望乘夏娃娜不备,探听到答案。但是夏娃娜机警得像一条蛇,从来不会失口说出任何情况。
尽管她对我们的处境不愿意透露任何情况,让我们觉得很烦恼,但她还是一个受欢迎的旅伴,她每天晚上为我们安排好睡觉的地方——她能在眨眼之间安排好营地——告诉我们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这个地方的很多动植物都有毒或者难以消化)。她还会编故事、唱歌逗我们开心,打发这漫长而艰难的旅途时光。
我问了她好几次关于疤痕大战的结果万查·马奇和其他吸血鬼王子现在在干什么这样的问题。她只是摇摇头,说现在还不是她评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我们经常谈论暮先生。夏娃娜在我认识那个吸血鬼之前早已和他认识了,所以她能告诉我关于暮先生年轻时候的很多事情。谈到这位我已经永远失去的朋友我很难过,但是这种难过是温馨的,跟我在他死去的最初几个星期里体验到的那种冰冷的痛苦感觉是不一样的。一天夜里,哈克特正鼾声连天地在睡觉(夏娃娜已经证实了她的预言——哈克特可以呼吸这儿的空气——所以在这儿他不需要戴面罩),我问夏娃娜她是否可以和暮先生进行交流。“小先生有跟死人说话的本领。”我说,“你能吗?”
“能,”她回答说,“但是我们只能跟那些死后灵魂仍然困在地球上的人说话。大多数人的灵魂都走了——尽管没有人确切地知道它们去了哪儿,即便是我的父亲。”
“这么说你是不能和暮先生联系了?”我问。
“谢天谢地,是这样。”她笑着说,“拉登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物质的世界。我愿意相信他正和埃娜·塞尔斯,还有其他那些可爱的吸血鬼一起待在天堂里。,等待着他的其他的朋友。”
埃娜·塞尔斯是一个女吸血鬼。她和暮先生曾经是一对“夫妻”。一个吸血鬼叛徒——科达·斯迈尔特——曾经领着一帮吸血魔偷偷潜入吸血鬼圣堡,她在那场与吸血魔的战斗中战死了。想到埃娜和科达,又让我想起了过去,于是我问夏娃娜是否有办法避免这场血淋淋的疤痕大战。“如果科达当初告诉我们谁是吸血魔王,那目前的局面会有不同吗?或者他当上了吸血鬼王子,控制了血石,迫使吸血鬼将军向吸血魔投降,那情况又会怎样呢?暮先生还会活着吗?还有埃娜?还有其他所有在那场战斗中死去的人?”
夏娃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时间就像一块拼图玩具。”她说,“设想一下,有一只巨大的箱子,里面装着亿万块拼板——这就是未来。这只箱子的旁边是一块巨大的拼图底版,有一部分已经拼上了拼版——这就是过去。那些生活在现在的人每次做出一个决定,就是把手胡乱地伸进那个装者未来的箱子里,摸出一块拼版把它拼到底版上。每一块拼版被抓放到底版上,它都会影响拼图的最后图案和形状,选择不同的拼版就会有不同的结果,可在这时候想要猜测这个拼图最后看起来是什么样儿,那是徒劳无益的。”她停顿了一下,“除非你是小先生,他把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这块拼图上,思索着它最终的可能得出的结果。”
我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再开口,而是一直想着夏娃娜刚才说的话。“你所说的意思就是我们为过去担心毫无意义,因为我们不可能去改变它,是吗?”
“基本上是吧。”她点了点头,然后想我倾过身体,一只绿色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另外一只褐色的眼睛则黯然无采,“一个总是思索着宇宙之谜的本质的人最终会把自己折磨得疯掉。如果你只关心眼前存在的问题,你会过得很好。”
这是一次奇特的谈话,一次我经常想起的谈话,不只是在这个我辗转难眠的夜晚,而是在接下来我经受着考验的几个星期里那更加静谧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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