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侠达伦·山传奇
“没有用!”我叫了起来,“你自己说了,意外总是难免的。就连握手也有危险。我的指甲会把她们的手腕割破的。”
我慢慢摇了摇头。“不,”我坚决的说,“我不想拿别人的生命去冒险。我这样危险的人不能再交朋友了。而且,我也不可能交上真正的朋友。”
“为什么?”他问。
“真正的朋友之间没有秘密。我永远不能对别人说我是吸血鬼。我总要撒谎和伪装。总是担心他们会发现我的秘密,然后憎恨我。”
“所有吸血鬼都有这个问题。”暮先生说。
“但不是所有吸血鬼都是小孩子!”我喊道,“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吸血鬼的?你曾经是人吗?”他点点头。“对大人来说朋友不是那么重要。我爸爸告诉我大人没有许多朋友也能习惯。他们有工作、爱好和其他事情要忙。可是朋友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除了家庭之外。你把你的臭血灌进了我的身体,使我有家不能回。现在你又害得我永远交不上一个朋友。”
“多谢,”我气呼呼地说,“多谢你把我变成了一个怪物,毁了我的一生。”
我几乎要哭了,可是我不想哭,不想在他面前哭。于是我用叉子戳起盘中最后一块肉,狠狠地塞进嘴里,使劲地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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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先生在我发作之后一直沉默不语,我不知道他是生气还是内疚。有一会儿。我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要是他背过身去说:“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我就离开你吧。”我可怎么办?
我正想道歉时,他忽然开口了,语气温和得令我吃惊。
“对不起,”他说,“我不应该给你换血。这是个错误,你太小了。我小时候的事情离现在太遥远了,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儿了。我没有想到你的朋友们,没想到你会这么想他们。我给你换血是个错误。可怕的错误。我……”
他说不下去了。他看上去那么痛苦,我几乎同情起他来。但想到他对我做的事情,我又觉得很恨他。然后我看到他眼角有水珠,可能是眼泪吧,我又开始同情他了。我心里很乱。
“好了,懊恼也没有用。”我最后说道,“我们不能回到从前。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是不是?”
“是啊,”他叹道,“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收回我可怕的礼物。但这是不可能的。吸血鬼的身份是终身的。一旦换血之后,就不可能再换回来了。
“不过,”他沉思地说,“情况不像你想的那么糟。也许……”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也许什么?”我问。
“也许我们可以为你找到朋友。”他说,“你不需要总跟我待在一起。”
“我不明白。”我皱眉道,“刚才不是说我和人类来往不安全吗?”
“我不是指人类,”他露出了笑容,“我说的是有特异能力的人,像我们一样的人。你可以把你的秘密告诉他们……”
他倾过身来握住我的手。
“达伦,你想不想回到怪物马戏团去?”
第七章
我们谈得越多,我越喜欢这个主意。暮先生说马戏团的演员会知道我的身份,把我接纳为他们的一员。马戏团的演员队伍经常变化,几乎总是有像我这般大的孩子。我可以跟他们一起玩。
“要是我不喜欢那儿呢?”我问。
“我们可以走。”他说,“我喜欢跟马戏团一起巡回演出,但也不是特别迷恋。如果你喜欢,我们就留下来。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继续上路。”
“他们不介意我跟着吗?”
“你要干活。”他答道,“高先生坚持每个人都要做事。你可以帮着摆椅子、挂灯泡、卖纪念品、在散场后打扫剧场,或者做饭。你会很忙的,但他们不会让你劳累过度。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上课。”
我们决定试一试。至少可以有一个像样的地方睡觉。老睡在地上把我的背都睡僵了。
暮先生先要了解马戏团在什么地方演出,然后我们才能出发。我问他怎么了解,他说他能搜索到高先生的脑波。
“你是说传心术?”我想起斯蒂夫说过有的人可以只用脑子交谈,这叫传心术。
“有点像。”暮先生说,“我们不能用脑波交谈,但我可以找到他的……他的光环。一找到光环,跟踪他就不成问题了。”
“我也能找到他的光环吗?”我问。
“不能,”暮先生说,“大多数吸血鬼——还有少数有特异功能的人有这种能力,但半吸血鬼没有。”
他坐在教堂中央,闭上眼睛,静默片刻。然后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找到了。”他说。
“这么快?”我问。“我以为要花很长时间呢。”
“他的光环我搜索过很多次了,”暮先生解释说,“我知道怎么找。找他就像在干草堆上找一根针一样。”
“这不是很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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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吸血鬼来说不难。”他咕哝道。
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时,我环顾着这座教堂。有个问题困扰着我,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跟暮先生说。
“说吧,”他突然说,吓了我一跳,“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怎么知道我有问题要问?”我惊得目瞪口呆。
他笑了。“就算不是吸血鬼也看得出小孩子啥时候好奇。你有一个问题憋了好久了,是什么呀?”
我深深吸了口气,问道:“你相信上帝吗?”
暮先生古怪地看着我,缓缓点了点头。“我相信吸血鬼的上帝。”
我皱起眉头。“吸血鬼也有神吗?”
“当然,”他说,“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神:埃及人的神、印度人的神、中国人的神。吸血鬼也不例外。”
“那天堂呢?”我问。
“我们相信天堂,它在星空的外面。如果我们一生过得虔诚,我们死后,灵魂就会飘离地球,穿越无数的星星和星系,到达宇宙另一边的神奇世界——那就是天堂。”
“要是过得不虔诚呢?”福哇手机電子書整理
“就只好留在地球上,像幽灵一样,注定只能永远在这个星球上游荡。”
我想了一会儿。“对吸血鬼来说,怎样才算是虔诚的一生呢?”我问,“怎样才能进天堂呢?”
“过得清白,”他说,“不要在不必要的情况下杀人,不要伤害人,不要糟蹋这个世界。”
“吸血不是邪恶的吗?”我问。
“不是,除非你把人弄死了。”暮先生说,“即使是这种情况,有时也可能是好事。”
“杀人可能是好事?”我不相信地问道。
暮先生严肃地点了点头。“人是有灵魂的,达伦。人死了以后,灵魂会进入天国。但是有一种办法可以把他们灵魂的一部分留在这里。我们吸少量的血的时候,不会摄取一个人的灵魂。但如果我们吸得很多,就能使他们灵魂的一部分活在我们体内。”
“怎么会呢?”我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吸人血的时候,会同时吸收那个人的一部分记忆和感情,”他说,“它们会变成我们自己的一部分。这样,我们就会以他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会记得一些可能被遗忘的事情。”
“比如什么?”
他想了想。“我有一个好友叫帕里斯·斯基尔,”他说,“他岁数很大了。好几百年之前,他是威廉·莎士比亚的朋友。”
“威廉·莎士比亚——那个写剧本的?”
暮先生点了点头。“剧本和诗。但是莎士比亚的诗没有全部记录下来,他的一些最有名的诗篇都丢失了。莎士比亚临死的时候,帕里斯吸了他的血——是莎士比亚请求他这么做的,这样他就可以记住那些丢失的诗句,把它们记录下来。如果没有这些诗,这个世界会贫乏许多。”
“可是……”我顿了一下,“是不是只有在一个人提出请求,而且是在他临死的时候,才能那样做呢?”
“是的。杀死一个健康的人是邪恶的,但是吸临死的朋友的血,保存他们的记忆和经历……”他微笑道,“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好啦,”他接着说,“路上再想吧,我们必须出发了。”
收拾停当之后,我跃到暮先生的背上,我们开始掠行。他还是没有解释他为什么能走得这么快。好像他并没有飞跑。而是世界在飞快地后退。他说所有真正的吸血鬼都会掠行。
看着田野向我们身后退去,这种感觉很美妙。我们越过山丘,穿过广阔的平原,走得比风还快。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我们仿佛被隔离在一个神奇的气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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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掠行时我思考着暮先生的话,用吸血来保存一个人的记忆,到底是怎样的呢?我还是不大明白,决定以后再问问他。
掠行很辛苦,吸血鬼出汗了,我看得出他开始感到有些吃力。我取出一瓶人血,打开塞子,举到他嘴边给他喝。
他点头表示感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赶路。
最后,天蒙蒙亮时,他收住了脚步。我从他背上跳下来,环顾四周。我们站在一条乡间公路的中央,两旁是田野和树木,看不到一所房屋。
“怪物马戏团呢?”我问。
“在前头,还有两三公里。”暮先生指着前方说。他跪到地上,气喘吁吁。
“你不行啦?”我掩饰不住嗓子眼里的笑声。
“不是,”他瞪眼道,“我能走到,只是我不想到那儿的时候满脸通红。”
“你最好不要歇得太久,”我警告道,“天快亮了。”
“我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他没好气地说,“我比世上任何人都更了解黎明和早晨的界线。我们的时间足够,还有四十三分钟呢。”
“随你怎么说吧。”
“我没瞎说。”他气呼呼地站起来,往前走去。我等他走出去一点,然后追了上去,跑到他的前面。
“快点走,老头儿,”我嘲笑地说,“你落后了。”
“你神气吧,”他咆哮道,“等着瞧,看我不揪你的耳朵,踹你的屁股。”
两分钟后他小跑起来,我们俩并排慢跑。我兴致很高,几个月来第一次这么开心。有件事情可以盼望真好。
我们从一群衣衫褴褛的宿营者旁边跑过。他们刚开始醒来活动。有两个人朝我们挥挥手。他们的样子很好笑:长头发,奇异的服装,还有稀奇古怪的耳环和手镯。
营地上有不少旗帜和横幅。我想看看上面的字,但跑步的时候看不清楚,我又不想停下来。根据我的揣测,这些人好像是在抗议一条新的地方法律。
这条路非常曲折。在转过第五个弯后,我们终于看到了怪物马戏团,宿营在河岸的一片空地上,无声无息——我想所有的人都在睡觉。要是我们开着车,不注意找大篷车和帐篷的话,很容易就错过了。
马戏团扎在这里有点不可思议。附近没有大剧场或大帐篷可让怪物们表演。我想这一定是两个镇子之间的歇脚地。
暮先生自信地在大篷车和小汽车之间穿来穿去。他知道往哪儿走。我跟在后面,可没那么自信,我想起了那天深夜我从怪物们身边溜过去偷八脚夫人的情景。
暮先生在一辆长长的银色篷车前停下来,敲了敲门。门几乎立刻就开了,高先生巨人般的身躯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睛在微光中显得比平常更黑。要不是对他有所了解,我会发誓他没有眼球,只有两个黑色的空洞。
“啊,是你,”他说话声音很低,嘴唇几乎不动,“我好像感觉到你在搜索我。”他打量着暮先生,低头看见了瑟瑟发抖的我。“你还把这孩子带来了。”
“我们可以进去吗?”暮先生问。
“当然可以。对你们吸血鬼应该怎么说来着?”他微笑道,“想进就进?”
“差不多。”暮先生答道。从他的笑容看,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老玩笑。
我们进篷车坐下。里面东西很少,只有几个架子,上面放着马戏团的海报和传单,还有我见他戴过的红色高帽和手套,两件小摆设和一张折褥床。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拉登。”高先生说。他就是坐在那里也显得高大无比。
“我本来没这个打算,隆冬。”隆冬?好怪的名字。不过,对他倒是挺合适的。隆冬·高,听起来有种特别的味道。
“你们遇到麻烦了吗?”高先生问。
“没有。”暮先生说,“达伦不开心。我想他在这儿会好一点,和他的同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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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高先生好奇地打量着我,“我上次见你之后你走了很远,达伦·山。”
“我宁可留在原来的地方。”我咕哝道。
“那你为什么要走?”他问。
我瞪着他,冷冰冰地说:“你知道为什么。”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留下吗?”暮先生问道。
“当然。”高先生马上回答,“很高兴你们回来,真的。我们眼下正缺人手。排骨亚历山大、塞弗和塞萨、钢牙格莎要么休假要么出差了。魔术四肢科马克要来,但还没有赶到。暮拉登和他的会表演的神奇蜘蛛会给演出增色不少。”
“谢谢。”暮先生说。
“那我呢?”我壮起胆子问。
高先生笑了。“你没有那么重要,”他说,“但同样受欢迎。”
我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我们在哪儿演出?”暮先生又问。
“就在这儿。”高先生说。
“这儿?”我惊叫道。
“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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