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侠达伦·山传奇
成为第一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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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参加怪物马戏团,”我说,“我希望你参加——我很想有个朋友,但又不能让你能加。如果你参加了,我会杀死你的!”
萨姆想要回答,但嘴巴不听使唤。他对我胡编的故事信以为真了。
他从马戏团的演出中知道,这种事是可能发生的。
“走吧,萨姆。”我悲哀地说,“走吧,别再回来。这样安全些。这样对我们两个都会更好。”
“达伦,我……我……”他拿不定主意地摇摇头。
“走!”我双手捶着地吼道,龇着牙齿咆哮起来。我能使我的声音比人的低沉许多,听起来像野兽的吼声。
萨姆尖叫一声,爬起来拼命向树丛中逃去,没有再回头。
我心情沉重地望着他的背影,知道我的计划成功了。他不会再回来了。我再也不会看见他了。我们的道路从此分开,再也不会相遇。
如果我知道自己犯的错误——如果我对即将来临的恐怖之夜有一点预感,我就会跟他一起逃走,再也不回那个血腥的马戏团,那个可怕的死亡马戏团。
第二十六章
我正闷闷不乐地溜达,一个小人拍了拍我的后背,是瘸腿的那一位。
“你有什么事?”我问。
那个小个子男人(如果是男人的话)穿着带蓝色兜帽的斗篷,揉了揉他的肚子,这表示他和他的兄弟们饿了。
“你们刚吃过早饭。”我说。
他又揉了揉肚子。
“吃午饭还早呢。”
他又揉了揉肚子。
我知道要是这样下去,可以耗上几个小时。他会耐心地跟着我,揉着他的肚子,直到我答应去替他找吃的。
“好吧,”我不耐烦地说,“我去找找看。但我今天是一个人,所以如果我的袋子没装满,请你们将就吧。”
他又揉了揉肚子。
我哼了一声,拔腿走了。
我不应该出来打猎的。我非常虚弱。尽管我仍然比人跑得快,比大多数同龄孩子强壮,但我不再是超级强壮了。暮先生说如果我再不喝人血,一星期内就会死掉。我知道他说的是真话。我能感觉到自己在衰竭下去。再过几天我就起不了床了。
我想抓一只兔子,但是跑得不够快。追兔子追出了一身汗,不得不坐下来歇一会儿。我去路上找轧死的动物,可一只也没找到。最后,因为我很累,又怕空手回营地(小人们可能会决定吃我!),我便朝一片有许多绵羊的草地走去。
羊群正在安详地吃草。这些羊对人很熟悉,我走进草地的时候,它们连头都没抬一下。
我想找一头老羊,或是看上去有病的羊,这样我杀它时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罪恶感。最后我发现了一头瘦骨嶙峋、四腿打战、目光呆滞的绵羊,决定就是它了。反正它看上去也活不了多久。
如果我有力气,我会拧断它的脖子,这样它会立刻断气,没有什么痛苦。然而我身体虚弱,动作不利索,第一次拧得不够重。
绵羊痛得叫了起来。
它想逃走,可是腿不给劲,摔倒在地,躺在那里咩咩地哀叫。
我再次试图拧断它的脖子,但还是没有成功。最后我搬来一块石头,结束了这件事。这样杀死一只动物是污秽而可怕的。我抓着它的后腿把它从羊群中拖走的时候,感到很羞耻。
我几乎走到了围栏跟前,才发现有人坐在上面等我。我扔下绵羊,抬头看去,以为是一位愤怒的农民。
然而不是。
是R。V。。
他怒气冲天。
“你怎么能?”他吼道,“你怎么能用这样残酷的方式杀死一只可怜的无辜的动物?”
“我是想让它快点断气,”我说,“我想拧断它的脖子,可是没成功。然后我本想放过它,可是它很痛苦。我想最好结果了它,免得它受罪。”
“你真伟大,”他讽刺地说,“你觉得你会为此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吗?”
“对不起,R。V。,”我说,“不要生气。它有病。农民也会杀死它的。即使它活下来,最后还是会被送到肉店去的。”
“这不是理由。”他气愤地说,“不能说因为别人卑鄙,你也就应当卑鄙。”
“杀动物并不卑鄙,”我说,“只要是为了吃它们。”
“吃素有什么不好?”他问。“我们不需要吃肉,伙计。我们不需要屠杀。”
“有的人需要吃肉。”我争辩说,“有的人离开肉活不了。”
“那就该让他们去死!”R。V。咆哮道,“那只羊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在我看来,杀死它比杀人更邪恶。你是一个谋杀犯,达伦·山。”
我悲哀地摇摇头。跟这么一个顽固的人争论是无用的。R。V。对世界有自己的一套看法,而我有我的看法。
“听我说,R。V。,”我说,“我不喜欢杀生。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变成吃素的,我会高兴得跳起来的。可事实不是这样。人们要吃肉,这是现实。我不得不这样做。”
“那好,我们看看警察会怎么说。”R。V。说。
“警察?”我皱眉道,“这跟警察有什么关系?”
“你杀死了别人的羊,”他冷笑道,“你认为他们会放过你吗?他们不会为杀害一只兔子或狐狸逮捕你——可惜,但他们会为杀一只绵羊而控告你。我会让警察和卫生检察官像成吨的砖头一样向你压来。”他狞笑着。
“你不会的!”我惊叫道,“你不喜欢警察,你总是和他们作对。”
“在必要的时候。”他承认道,“但是当我可以让他们站在我的一边时……”他又笑了。“他们会先把你抓起来,然后把你们的营地翻个底朝天。我调查了那儿的情况。我看到了你们是怎样对待那个可怜的毛人的。”
“狼人?”
“对。你们把他像动物一样锁着。”
“他就是动物!”我说。
“不,”R。V。反对道,“你才是动物呢,伙计。”
“听我说,”我说,“R。V。,我们不用成为敌人。跟我到营地去,同高先生和其他人谈谈,了解了解我们。何必——”
“算了吧,”他打断了我,“我要去找警察,你说什么也拦不住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喜欢R。V。,但明白我不能让他毁掉怪物马戏团。
“好吧,”我说,“如果我说什么都拦不住你,也许我做的事情能使你有点儿反应。”
我使出全部剩余的力气,把死羊朝R。V。身上扔去,正砸中他的胸口,把他从围栏上撞飞了出去。他惊叫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痛得直叫唤。
我跳过围栏,他还没来得及动,我已扑到他身上。
“你哪儿来那么大劲,伙计?”他惊奇地问。
“不关你的事。”我粗暴地说。
“小孩扔不动羊的,”他说,“你怎么——”
“闭嘴!”我大声喝道,扇着他那胡子拉碴的脸。他震惊地瞪着我。“听着,瑞吉维素,”我吼道,并且用了他讨厌的名字,“你听清楚,你不许找警察或是卫生检察官。因为如果你去了,我今天拖回怪物马戏团的尸体就不只是这只羊了。”
“你是干什么的?”他的声音发抖,眼里充满恐惧。
“如果你冒犯我,我就是你的末日。”我发誓说,然后把指甲抠进他脑袋两旁的泥土里,双手钳紧他的头,只是让他领教一下我的力气有多大。
“从这里滚蛋,瑞吉,”我说,“去找你NOP的朋友。专心抗议新建公路和桥梁的事去吧。这儿的事你搞不明白。我和我的马戏团朋友都是怪物,怪物是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遵守法律的。懂吗?”
“你疯了。”他轻声说。
“是的。”我叹了口气,“但是你如果留下来多管闲事的话,就比我更疯。”
我站起来,把死羊扔到肩上。
“找警察也没用,”我说,“等他们到营地的时候,这只羊早就没了,连骨头都找不见。
“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R。V。,走开或是留下,把我报告给警察或是保持沉默,随你的便。我只想再说一句:对我和我的同类来说,你跟这只羊没什么区别。”我摇晃了一下那只死羊。“我们不想杀你,就像我们不想杀地里的任何哑巴动物一样。”
“你是个怪物!”R。V。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错,”我承认道,“但我只是个小怪物。你该看看其他几位是什么样的。”我恶毒地朝他笑了笑,心里憎恨自己卑鄙的表演,但知道这是惟一的办法。“再见了,瑞吉维素。”我扬长而去。
我没有回头看。不需要看,我回营地的一路上都听见他的牙齿格格打战的声音。
第二十七章
这一次我直接去了高先生那里,向他报告了R。V。的事。他仔细地听着,然后说:“你做得很好。”
“我也是迫不得已,”我说,“我并不感到得意。我不喜欢欺负人吓唬人,可是没有别的法子。”
“其实。你应该杀掉他,”高先生说,“这样他就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危害了。”
“我又不是杀人犯。”我说。
“我知道。”他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可惜没有一个小人跟着你。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砍掉他的脑袋。”
“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我问。
“我想他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高先生沉思道,“也许他吓得不敢马上去报警。即使他去了,他们也找不到证据。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我们过去也和警方打过交道,我们能对付。
“我更担心卫生局。我们一上路警方就找不着了,可是卫生局的人只要嗅到你的气味,就会像猎狗一样跟上来。
“我们明天就走。”他决定道,“今晚有一场演出,我讨厌临时取消演出。卫生检察官最早也要到黎明时才能赶到,所以我们在黎明前拔营。”
“你没生我的气?”我问。
“没有,”他说,“这不是我们第一次与外界发生冲突。不能怪你。”
我替高先生向全团传播我们要出发的消息。所有的人都不大在意。大部分人似乎很高兴这么早得到消息,他们经常接到通知后一两个小时就要动身。
这一天我很忙,不仅要为演出做准备,还要帮人们准备撤离。我自愿要帮祖丝佳收拾行李,可是等我去的时候,她的帐篷已经空了。我问她怎么收拾得这么快,她只眨了眨眼睛。
暮先生醒来后,我告诉他早上拔营,他并不感到惊奇。
“我们已经在这儿待得够久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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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求不参加晚上的演出,因为我感觉不大舒服。
“我要早点上床,”我说,“好好睡一觉。”
“这没用,”暮先生告诫道,“只有一件事能让你好起来,你知道是什么。”
夜色渐深,不久演出就要开始了。人们又是蜂拥而至。路上两个方向都堵车了。团里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或是准备登台表演,或是帮人找座位,或是卖东西。
似乎只有我和埃弗拉两个人没有事情可做。他因为蛇病了,不用表演。他撇下它几分钟来看演出开幕。我们俩站在舞台一侧,看着高先生做开场白,介绍狼人。
我们待到了第一次场间休息,然后走出去看星星。
“我们走了以后,我会怀念这个地方的,”埃弗拉说,“我喜欢农村。在城里看不到这么多星星。”
“我不知道你还对天文学感兴趣。”我说。
“不是,”他说,“但我喜欢抬头看星星。”
我看了一会儿就感到头晕,只好坐下来。
“你感觉不舒服吗?”埃弗拉问。
我无力地微笑道:“不如以前。”
“还是不喝人血?”我摇摇头。他在我身边坐下。“你没对我说过你究竟为什么不愿喝,”他说,“我想它和动物血没太大区别吧?”
“我不知道,”我说,“也不想弄清楚。”我停了一下。“我怕如果喝了人血,我就会变得邪恶。暮先生说吸血鬼并不邪恶,但我觉得他们是邪恶的。我想任何把人看成动物的人一定是邪恶的。”
“可如果是为了让你活下去……”埃弗拉说。
“开始都是这样,”我说,“我会对自己说我是为了活命,我会发誓永远不喝超过必要的量。但要是我阻止不了自己呢?我在成长中对血的需要会增加。要是我控制不住我的饥渴呢?要是我杀了人呢?”
“我想你不会的,”埃弗拉说,“你不邪恶,达伦。我不认为一个好人会做邪恶的事情。只要你把人血当成药,就没有关系。”
“也许吧,”我说,但心里并不相信,“反正,我现在还没事,两三天之内还不需要做最后决定。”
“你会宁死也不喝吗?”埃弗拉问。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
“要是你死了,我会想你的。”埃弗拉悲哀地说。
“哎,”我不大舒服地说,“也许不会到那一步。说不定有其他办法可以让我活下去,暮先生要到别无选择的时候才会告诉我。”
埃弗拉咕哝了一声。他和我一样清楚没有别的办法。
“我要回去看我的蛇了。”他说,“你想来坐一会儿吗?”
“不了,”我说,“我最好去睡一觉。我太累了,明天还要早起。”
我们道过晚安就分手了。我没有直接去暮先生的帐篷,而是在营地上走了走,想着我和埃弗拉的对话,猜想着死亡是什么感觉。我“死”过一次,还被埋葬了,但那不是一回事。如果真的死了,我就永远活不过来了。生命将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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