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千秋
梢郧嵋撞炀醯剑缓罅⒖贪镂胰∨?br /> “皇上,你知不知道那年春天,我对阿奇说过什么?——别皱眉头,阿奇是你的弟弟,自然也是我的弟弟。我告诉他,我会帮他照顾他的母亲,所以请他安心的保家卫国。现在月妃已经不在了,如果皇上再刺激他,即使他原本没有反叛之心,周围的环境逼着,他也会不得不走到那步。民间有句老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现在已经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比起皇上,也许他更加有资格肆无忌惮。”
“清儿,你似乎很了解他。”
“你忘了,我曾经是月妃的宫女。其实月妃娘娘跟淑贤太后(楚天裔即位后,其生母被追封为太后)的过节,我那时候就有所耳闻。事实的真相究竟是怎样,你应当比我更加了解。我说一句犯上的话,皇上也许是嫉妒三王爷当年独享了先帝的疼爱。”
“犯上?你的犯上,我早就是见怪不怪。不错,嫉妒的何尝止我,楚天昊,我的七个皇妹,谁不会嫉妒。父皇只是他一个人的父皇。”
“皇祖母也只是你一个人的皇祖母,阿奇何尝不羡慕你们的祖孙情。皇上,其实你已经得到很多,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个得到,是否也包括你?”楚天裔笑容高深莫测,轻声喟叹,“我会遂你的心愿。不过我不敢保证,我的皇弟是否会遂你所愿。”
“我想阿奇会明白月妃娘娘希望入土为安。”我的睫毛轻微的颤动了一下,转口问道,“如果我不来,皇上是否会改变心意。”
“我知道你会来,无论如何你都会来。如果你足够聪明,你就不会来。可是在有些事情上,你始终不够精明,幸好你不是那么精明。”他的笑容古怪而飘忽,仿佛蒙上了薄薄的清纱,“这样的清儿或许不够可爱,但却是我的清儿。”
我禁不住有一丝苦涩,他还真是比我更加了解我自己。这是幸运还是悲哀。忽然有些疲惫,对纷纭的宫事的疲倦,对诅咒流言的厌倦,对朝堂上不断提出的立后事宜的惫懒。
月妃的丧事期间,我躲在自己的宫殿中,谁的面也不愿意见。真的身心交瘁,倦懒得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我隐约间有些疑惑,这难道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去迎合对方,不愿意触及任何可能会引起不快的问题。假装若无其事的生活下去,这样可以吗?隔着千年的时光我们真的能够这样依偎对方走到生命的尽头?
这接踵而来的问题逼得我不得不去面对,无法自欺欺人,如驼鸟般告诉自己没有任何困难。
也许我真的需要一个孩子,让我漂泊的灵魂安定下来。这样的我才不会时时刻刻觉得不安。
始终是过于贪婪啊,永远欲求不满。我看着自己秃秃的指甲,笑容竟同深秋的晚风一般萧索苦涩。
难道注定不是归人而是过客。
淡漠天黑
马车是过客最好的伴侣,它带我走进南国,走进奢华精制的南国宫殿。今天,它又带我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幸福美好从来都是过眼云烟,好似那金丝银缕的华服,花团锦簇的看着热闹,触手却是冰凉,彻骨彻心的冰凉。
“辙辙”的车轴扭动声把我从昏迷中惊醒,然而意识是如此混沌不清,头痛欲裂,如当日无意间来到这个时空时的头痛欲裂。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吧。我下意识的瞥了瞥苍白瘦弱的胳膊,莹白如雪上那一丝红线妖娆的诡魅,如火一般,生生灼烧着我的眼睛。同样是伤,已经淡不可见的伤痕上又一道清新的印迹。永不消逝的印迹,如同那疼痛的记忆,始终纠缠着我的灵魂,引领我哭泣挣扎,“放我走,我要回家。”
头脑里的画面模糊而混乱,记忆中商文柏温和的笑容和骨笛灰暗的光泽交织在一起,越来越锋利,把我生生扯裂,再也无法完整。
我闭上眼睛,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十年南柯终成梦,一朝北国已是空。
“娘娘,我们就要离开南国境内了。”王平面无表情的面孔出现在车门前。我的眼皮略微上瞟,沙哑着喉咙艰难的说:“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娘娘。”
“皇上告诉我,你始终是王平的娘娘,走到天涯海角依旧是。”平板的侍卫从未如此固执,我静静的低下头,不再言语,既然已经要离开,从今往后了无牵挂,又何必在意他会怎么称呼。时间是最好的魔术师,多少刻骨铭心,光阴荏苒,便是风清云淡。
你我之间,自然也逃不脱这样的结局。这样也好,无所谓天荒地老。
头依旧疼得厉害,手软到没有力气去摸一摸额头;烧也许退了,也许没退。我没有精力没有心情去管这些,我的心我的脑子都被掏空了,只剩下残破的躯壳。
灵魂飘离在上空,一如当日,冷冷的睨视我,怜悯而悲哀的对着我扭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清冷的月光从窗棱中投射进屋内,窗前、明月、光,衣失、地上、爽。我的眼中没有眼泪,这种晶莹的液体已经生生从我体内抽离出去,随着我的灵魂一道抽离。它们同样飘荡在宫殿的上空,与镜中的我一起冷冷的看着巨大的床上,眼神漠然的飘忽在远方的女子。黑色的头发散乱如灵蛇,诡魅而邪恶。镜中的我似乎在微笑,面对自己的实体微笑,我想起了好莱坞著名的黑色大丽花,此刻那个床上与我一模一样的女子是不是与她很像。我微笑着,似乎感受不到实体的脊椎的疼痛,重重的砸在床上,纵使身下垫着厚厚的柔软的天鹅绒也无法避免的疼痛。你对我的爱抵不过你的给我带来的伤害,那些温馨甜蜜的画面散乱在我破碎的记忆中,与眼前这张疯狂而愤怒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你想要的吗,很好,我统统都给你。只要是我给得了的,我全部都给你。我低下头,木然的承受这一切,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我感受得到他的悲伤,带着毁灭气息的悲伤。你也会难过的对不对?那么请你的痛苦再增加一些,增加到你也可以感觉到我的心痛,心痛到灵魂完全破碎不堪,整个人连呼吸都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的心痛!
为什么要逼我至斯,为什么要把我们逼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你曾说过,过去的一切都让它过去,那么为何这些以依旧会成为我们之间的羁绊,是命运不愿意放过你我,还是你一直在苦苦的纠缠执著。仿佛是宿命的悲伤。
你终于倦极睡去,看着你紧缩的眉头和疲惫的面容,镜中的女子勾勒出一朵美丽的近乎诡异的笑容,她的目光是如此的悲哀,悲哀到让镜子外的我觉得胆战心惊,就好像整个世界已经毁灭掉。她慢慢的站起来,轻盈的,像一抹孤魂,游荡到院落里。月光清清冷冷的注视着世间的男女,只是注视,只是旁观,那种超然的姿态提醒她,她始终都是一个过客,停留的本身就是一个并不美丽的错误。
夜风很冷,冷的世间万物仿佛都在瑟索,巨大的红色的宫灯在风中笨拙的摇摆,跳跃的烛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她披着薄薄的轻纱,站在清风明月下。单薄瘦弱的身影宛若已经完全夜风融为一体,也许只要轻轻一跃,便可随风而逝,完全消散在风里。然后这个世界上便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女子,就好像这十年仅仅是一个漫长的梦境一样。皇宫的夜晚没有灿烂的星空,已经许久不见热闹的星子,月亮始终是最孤单冷清的一个。
你在黎明时分惊醒,她不在你的身侧。然后鱼贯而入准备为你更衣梳洗伺候你上早朝的宫人们发现了躺在冰冷的石阶上的皇贵妃,失声尖叫。我以为,她们是被她脸上诡异嗜血的笑容吓到了。你在见到她那番模样的瞬间是否也惊慌失措。
照例是传太医。被折腾了整整七天的太医还没有睡上两个安稳觉便又被急召入宫。会诊,讨论并各自开出药方,反复研究挑选。然后刚刚熄灭的药吊子再度熊熊的燃烧起来,奇异的药香似乎渲染了整个南国的空气。高烧不退,额上的温度始终烫手。她的嘴唇龟裂,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也许是她失血过多,你的目光落到她苍白而细弱的胳膊上,那里有一道怵目的红线,诡异而妖娆,狞厉的血口仿佛随时会有鲜血汩汩的流出。
犹记得当日,她持刀站在你面前逼问商文柏是否你下令所杀。你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忽而微笑,道:“这是否让你心痛了,我亲爱的皇贵妃娘娘?”她目光中的悲凉和绝望的茫然给了你最致命的一击,原来七年的缠绵还抵不过她心头对另一个男人的思念,这些年来的浅笑微嗔不过是美好的假象。于是被伤害了的你选择用最尖刻的言语去挖苦去讽刺,争执间她把那把记载了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回忆的藏刀抵到了胳膊上,逼着你放她离开。你不肯,她毫不犹豫的按下,你不愿却不得不认清她对另一个男人的关切已经胜过了对自己的生命。然而即便如此,你还是上前去争夺,保护她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终是迟了一步,在一个执意伤害自己来逼迫你心痛的人面前,怎样的反应敏捷皆是枉然。你的手被深深割出一道口子,鲜血淋漓,然而心口流出的更多。太监们和宫女都慌作一团,还好,你尚算镇静,因为即使是在盛怒之下,你依然注意到了她胳膊上被拉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会不会很痛,她是如此的娇弱怕痛。太医们慌忙赶来,你执意要等他们先处理好她的伤口才同意给你包扎。原以为你给她造成的伤害只有浅浅的一道红痕,却发现那是久不消失的伤口。那裂开的口子仿佛永远也不会结疤愈合,一小颗一小颗美丽的血珠慢慢在伤口处凝结,比东海的珊瑚珠更加美的绝望。她微笑着看它们成型滴落,脸上带着释然的解脱。她自私的选择丢下你,轻易地放弃生命去解脱自己的悲伤,全然不顾你同样心如刀割。
你不愿意放弃,咆哮着勒令太医,倘若是她死了,那么所有人都下去伺候娘娘。这番话,你故意当着她的面说,只望如此便可逼得她正视自己的生命。卑鄙也好,自私也罢,只要把她拉回来,已经顾不上再管这些。
然而她的眼睛始终微阖着,你不知道身后的那道目光是落在你的背影上还是透过你,落在记忆中另一个人的身上。想到这些,你的背影都开始僵直起来。
“如果你死了,朕就让所有的宫人为你陪葬。朕说到做到。”你咬牙切齿的威胁。
连这招也使出来了?我望着你淡漠的微笑,失血让我头晕目眩,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与你争执。你是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就是杀光你所有的子民,我也没有立场表示任何异议。可诚如你所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倘若是要将这锦绣江山玩弄于股掌之上,那么也请你做好一无所有的准备。
用宫人的性命危胁我?你似乎太不了解我了。我们只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命,没有义务牺牲自己去保全他人。你和我手中的筹码本来就太少,如此迫不及待的抛出,终于到了什么也无法抓住的地步。
我以为你可以跟我保持同样的默契,所谓的商家谋反已经是前尘往事,你何必苦苦追究。当初送子观音庙的一战,你不过是抵不过太皇太后的坚持。走到今天,我才发现,始终是我过于天真,以为你是不同的,你不会成为权力的奴隶。但古往今来,有哪个君王圣明到足以放下权力的地步。我竟然忘了,为了这个皇位,当初你不惜动手除掉你的亲生哥哥,而后又过河拆桥,铲除了你的母舅蓝家,这样的你怎么可能容的下乱臣贼子的余孽依旧生活在着世间。
时间飞速的向前倒退,就好像风驰电掣的子弹头,迅猛而肆无忌惮的在我脑海中穿行,记忆中的画面定格在一个月以前温暖的冬日午后。
“天行,来,擦擦头上的汗。”我怜惜的看着摆弄木头到不亦乐乎的小男孩,心里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也许是胚胎时期受到了伤害,也许是刚出生时那一摔碰坏了他的脑子,又也许是他母亲的怨念纠结了他思考的空间,这个孩子直到三岁时才能勉强开口叫我“娘亲”,除了吃喝,他的世界中只有一块块的小木头。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而且纸面上似乎镀上一层蜡,什么东西也印染不上。是不是这个生命在孕育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人世间凶险与悲哀,所以一睁开眼,他就选择用木头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他是如此的小,小到让我不知所措,我半吊子的心理学知识甚至无法断定他是天生的智力有问题还是心里上的缺陷造成了他的封闭。
或许这样也好,每一个生命在意识形成的时候就应该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凭什么去断定他们在自己的秘密王国中就一定不如在凡尘世界里过的快乐过的好。
“弟弟,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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