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II(1-8卷全本)
或者,那是不成熟的感情,但却是最初的、最真的、最自然的邂逅,没有任何的心机和利益衡量,是最纯洁的初次,也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我所有的第一次都送给了她,第一次动心,第一次拥抱,第一个吻,第一次亲密。
所以花骨朵。我不能忘记她,并不是我心里还爱着她,而是因为她是我的初恋,而我欠她一条命,忘记她就是我的罪过,你明白吗?她是南方人,那一年没有回家,到山里写生绘画,结果她最后的生命和热力,最初的爱情和甜蜜,都留在了那里,忘记她,就是抹杀掉她的人生最后的美丽时光,那太残忍了!所以我总是提醒自己不能忘记,你明白吗?花骨朵!我不能忘记!”
花蕾望着他沉痛又内疚的神色,当然什么都明白,可尽管如此,心里仍然不舒服。只是此时望着沉浸在惨痛回忆中的包大同,她如何能责怪得出口?这时候,她应该安慰他的不是吗?假如现在要逼问他到底爱谁多一点,甚至大发脾气,不去理解他,那就不是爱了。
于是,她扳过他的头,轻吻在他冰凉的唇上,“我明白,我也不介意,就算我们在一起,你也可以不忘记她。只是,她为什么会死?”
她是介意的,可是她逼自己大方,遇到这个男人,他本来就有过去,作为现代女性,应该很潇洒不是吗?可是心里为什么放不下?为什么那么难受?听他说到对另一个女人的感情,她忽然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她抱着包大同,身体后倾,两个人就这么搂抱着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此刻她心里像掏空了一样,却还是想给他温暖。
“说吧,既然开了头,就全告诉我。”她温柔的低语。
包大同沉默良久,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开口,“山,总有阴面,山阴处,也总有终年阳光不见的地方。那里经常会有一些死去的动物的尸体,时间久了,阴气就有些重。但动物之灵是不会太厉害的,它们更知道放弃肉体,寻求转生,当然上回咱们破的那个狗灵案除外。”
“这个我知道,我同学给我讲过,有一次去爬山,不知道怎么迷路到山阴之地。她说那里到处是参天大树,阳光一丝不透,当时虽然没遇到什么,可是总感觉背后凉嗖嗖的,而且心里很不安。”
“科学的说法是气场不对。”包大同点头道,“其实现在到处开发旅游,真正人迹罕至的山很少了,到山区旅行也没那么多怪事发生,只是我小时候住的那座山虽然风景秀丽,但因为没有名气,当年确实非常荒凉,尤其后山。而因为山阴背面阳光不足,一般也没什么美景,就连我这个对这座山了如指掌的人,也不常去那里玩,只有小时候玩探险时去过。”
“她——是说田罗,在那里出事了吗?”花蕾问,不禁打了个寒战。
包大同抱紧她,两人互相汲取着对方身体上的温暖,因为都从心底寒了上来,“我偶尔去过山阴处,因为那里有一个小水坑,石头洁白,水质清澈,让人看着很是神清气爽,也不知道水坑是哪里来的,大概是地下山泉。那时候我们把整座山都跑遍了,而田罗就要开学离开了,我特别不舍得。
我们山盟海誓,我甚至发誓要好好读书,要考到田罗所在城市的大学,那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想法。在离开前,她想看一个从没到过的地方,于是我就领她去了那个小水坑。她很开心,还责怪我为什么从没有早带她来,因为那水坑真的很神奇,但是我却感觉到一丝奇怪的气息。
在山阴背处,我只要打开阴阳眼,经常看到小兽的灵从那里窜过,匆匆去它们该去的地方。偶尔也有过路的灵体经过,但只要我装作看不到,从不会出过事。在一般情况下,人的魂魄并无害,没有邀请,它们不会随意闯入人类的房子,人类如果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他们甚至会主动回避。可是那次,我感受到了极强的怨气,当我循着那怨气找到一处树丛时,发现那里有新土翻过的痕迹。”
第十五章 第一次驱魔
“那不会是——有人被埋到山阴处吧?”花蕾瞪大眼睛。
包大同无奈的点头,“你猜对了,当时我也这样怀疑,可是怪我太不小心了,我没有注意我深入树丛时,田罗也跟了进来。杂草丛中突然出现一块空地是很奇怪的,何况这个空地上并没有立坟,奇怪的是在地面上有一根野藤,半埋在土里,半露出外面,青黑色的藤在新黄|色的土地上显得很刺眼。我发现那藤出现得古怪,而且摆的有讲究,似乎有缠字诀,是能束缚灵体很深的一种异术。可惜我当年没有听从父亲的话,好好修炼道术,在道术上,什么都是一知半解的,不求最精,只是应付父亲的考核。如果我从小就很用功,说不定我可以解决,或者阻止那件事,可是我——没有。”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语气很沉痛,非常责怪自己,甚至是把所有的错全揽在自己身上。或者,这会让他好受一些吧,毕竟田罗死了,所以花蕾没有劝慰他,只是温柔的拥着他。
“田罗是个好奇的性子,在山上这些日子,什么都研究了个遍,所以我一个没拦住,她无意中把这根怪藤给拉开了。”包大同抱着花蕾的手一紧,似乎当时的情景就在他眼前闪过,“那就好像地上埋着一颗绳子,田罗这一拉,地面就被掀成两半似的,露出下面的东西来。那是一张女人的脸,似乎才埋不久,尸体腐烂程度不深,不知道为什么埋得这样浅,也没有任何棺椁,甚至连草席布袋也没套上。
而且——她是张着眼睛的!
就在土被崩开的一瞬间,她的脸就那么出现在我们面前,田罗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扑倒在女尸上。为了救她,我本能的扑过去拦在她和女尸之间,和那张脸相距不到一尺。我甚至在她的瞳孔中看到了我的影子。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被埋了起来,眼睛上却没有土!
而就在这时。很少见到阳光的山阴背面突然有一缕阳光透过野树的枝叶洒下来,一个奇异的光点照在女尸的额头正中。
这时,女尸的眼睛突然合上了,我长出了一口气,以为这是阳光压制了她的怨念,不管她为什么而横死,怨气肯定会消弥无踪。不会再为害了。
当时我不明白,用那种藤束缚地灵,一定是怨气极深,不容易克制的,而且那怪藤有可能也没有用,如果施术者能力偏低,而女尸怨力超强的话。束缚力也只是一时而已。再者,这么凶的尸体,怎么会埋得这样浅,连藤也浮出地面一半呢?
还有,我以为那道阳光是可以压制阴气的,却不知如果天时地利俱备,野树枝叶又滤去了阳燥之气,那阳光也可能变成滋养灵体的日精月华。我甚至没想到。当我的影子照进这女尸的眼睛,会产生多么可怕的后果。
这一切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但当时我什么也不懂,我老爹又不在我身边。这是我的错,知道吗?这全是我的错,假如之前我好好修习父亲所教的道术,假如我性格不这么毛躁。假如我不跟田罗吵嘴,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我们之间那种相遇的激|情也许不能长久。但至少她不会死。不会因我而死!”
“好啦,不要自责了。有时候冥冥中总是有阴差阳错,人力无法控制的。”花蕾再也忍不住的要安慰包大同了,“这不能怪你,当时你还小,有哪个孩子会主动用功学习什么呢?你本来是为了救她的,发生这样的事,她自己也要负上一定的责任,因为是她去拉开了藤呀。没有那么多的假如,如果我是她,知道你现在这样伤心,绝对不会怪你的。”
“你不明白,花蕾,你不明白,这一切我应该可以避免。如果我聪明一点,用功一点,细心一点。”包大同仍然不能释怀,“当时我要把尸体重新埋起来,她却坚持报警,我们第一次产生了分岐,最后她胜利了,我们报了警。这也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坚持自己的观点,用一种法术把那尸体重新掩埋起来,这死掉的女人再起尸的可能性会延后,那时候田罗会离开,而我老爹会回来,所有的惨事都不会发生。”
“当时为什么不坚持自己的做法呢?”
“因为我怕她离开我,看不起我。之前我尝试对她说过,普通人隐藏着古老的道术传人,这些人就是为了秘密清扫不干净的人间之夜而存在的。可是她不相信,而且有点轻视似的,觉得这都是封建迷信,很土,很落后。所以,我鼓了半天的勇气,也没敢说出我真正的身份。出了这档子事,如果我当着她的面做法,不就暴露了我的秘密吗?我不敢,我怕她看我时疏远的眼神。而我以为因为那阳光,女尸的怨念已经消失,警察又是煞气很重的人,警察局是煞气很重的地方,灵体进去就难出来了,所以再度疏忽了。”
花蕾听到这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包大会同是如此自责,但是从道理上讲,当时他才十六岁,还太年轻,又让一个女孩迷得神魂颠倒,实在是不能怪他的。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劝他才行,难道说田罗的坏话吗?他会以为她是妒忌。
只听包大同又道,“但是我回家后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安,于是我悄悄在屋外布下了我所知的所有结界。我心神不宁,本想偷偷进行的,结果给她看到了。于是我们发生了第二次争吵,也是最后一次争吵,她认为我不该骗她,她喜欢我,虽然我有个古怪的家族职业,她也不会因此而离开我,可我为什么要骗她呢?当时我很激动,或者说是恐惧,怕失去她——你也知道,情人间吵架,有时候会说些非常伤人的话,所以我们互相伤害,然后我愤而出走。我以为没事的,我以为没事的,那个女尸已经被阳光除拔了怨气,而且她被关在煞气极重的地方,那女鬼不会出来,不会回到山里,不会来找我!”
“这就是你后来每遇到一个女孩。就先告诉人家你是捉鬼法师的原因吗?这就是你每当和我有了争执,绝对一言不发的原因吗?”花蕾转移着包大同的自责,眼睛里涌上湿意。
原来,所有的行为都有它的原因,而包大同的原因有着这样的痛。
包大同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不愿意回忆,因为回忆太困难。尤其这样惨痛的记忆,要把它从心底最深处挖开,所有的伤口都要再破裂一次。可是一旦开始这个过程,流再多的血也要把刺全挖出来,不然他永远也不会好起来。
“我气得漫山遍野的跑,在月光下坐了很久才能平静。然后我觉得田罗说的对,我不该为了留住她的爱而撒谎。而且我为我的家族使命而骄傲,为什么要隐瞒?想想她平时的好,那一夏天的快乐与温柔,我后悔了,决定回去道歉。可是离家还很远,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家的上空笼罩着一层妖异之气,绿黑之色。可怕极了。我吓了一跳,几乎立即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立即冲到家中,正看到那女鬼一手掐着田罗的脖子,一手的食指插入了她的头盖骨中。”
花蕾惊呼了一声,“这是为什么呀!”
“那女鬼要吸田罗的阳气,虽然她是魂身而非肉身。但因为受了日精,需要人的阳气来整合。如果一旦给她成功。她就会非常可怕。而我来晚了一步,田罗已经一只脚迈进鬼门关。脸上的黑气把生气全压制了。这时我犯了第三个错误误,我疯了一样冲过去和那女鬼打,根本没有考虑到战术什么的,而以我的功力根本不是怨气这样强的灵体对手,所以一下子就给打伤,不但不能把田罗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自己也处在了极危险的地步。这时候我才明白,因为我的影像印在了那女鬼眼中,所以她才能找上来,而那阳光不但没有消弭了她的怨气,反而化为日精,提升了她的能力,小小一间乡村警局,根本困不住她。后来我才知道,在她跑出来的时候,杀了两个警察和好几个无辜的人。”
“那你怎样了?”明知道他没事的,可花蕾还是紧张。
“我哭着对田罗说对不起,我哀求那女鬼放过田罗,来吸我的阳气好了。那女鬼说本来就是找我的,但感觉我有道气,还以为很困难呢。没想到她来到我住的地方,就只有田罗这个没有任何防护力的人,外面的结界也做得太差了。她说吸完田罗就来吸我的阳气,我无论怎么拼命也不能挣脱束缚,知道没有幸理,除了说对不起外,再不能做别的。可田罗对我说,这个夏天是她一辈子中最美好的日子,她不后悔,而且也不怪我。”说到这儿,包大同的眼圈红了。
之后,他像不能控制一样,把心里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我看着她在我眼前死去,可是无能为力,那种痛你知道吗?你爱的人,对你而言重要的人,在你面前慢慢失去生命,可是你毫无办法。我这一生经历了两次这样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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