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断刃
沙成山点点头,道:“那真是个囚人的好所在!”
丘兰儿道:“他们把我囚在岛上半个月,不知为什么又把我转换地方囚到高山一处湖中心,那是个十分隐秘而又荒凉的地方!”
沙成山道:“我知道,他们叫那个地方为‘山之巅水中央’!”
丘兰儿点点头,道:“不错,我也曾听姓狄的这么说!”
她一顿,又道:“后来我又被他们送入丰都城中‘龙爪门’的一座地牢内。这一切的移动,都是那个姓狄的在弄鬼。当初就是这人设计把我母子二人掳来!”
冷冷的,沙成山道:“姓狄的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白良如果想再找上门,沙成山必不再手下留情!他们太可恶太狠毒了!”
丘兰儿道:“我被他们四个大汉冲入房中掳走的。当时你去方家集雇车,我正在仔细把我们的孩子抱好,不料姓狄的率众扑进来。当时我真怕他们伤害到我们的孩子,加以我刚生产不久,身子虚弱,无法与之拚搏,便只有任其把我母子掳走!”
沙成山重重的道:“想不到他们会把你连夜掳到川南,使我尽在方家集方圆三百里内猛找,其中……唉!”
其中当然含着太多的辛酸与无奈,沙成山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扁奇划着小舟顺着急流到了岸边,他把小舟停在一片芦苇岸边,自己便忍着身上鞭伤住下游走去!
有一段岸边泥泞不堪,扁奇老人走的很辛苦!
也许是造化弄人,就在他刚刚上得附近小路时,迎面一个汉子牵着一马一驴笑容满面的往这面走来。
扁奇一看心中就火,原来自己的那艘帆船上,船老大竟然也是龙爪门的爪牙!
扁奇虽然以易容享名于武林中,但他的武功也不差。虽然年迈,但对付三两个江湖三四流角色,还绰绰有余。
去年在凤凰岭上龙腾山庄援救洞中群豪,他就改扮成伍大浪而奋勇击倒过洞中几名大汉!
此刻——扁奇横身站在小路中央,他愤怒的逼视着渐走渐近的汉子,咬牙不出声!
天色渐暗,云厚风急,江岸边一片萧煞!
正在兴高彩烈拉马走来的汉子,突见有人档住去路,先是口中叫道:“让路!让路!”
但等他快要走近扁奇的时候,便猛的一怔,道:“你……你……你怎么……”
扁奇指着自己鼻子,道:“我老人家怎么没死?是吗?”
汉子立刻看看四周,心情一松,道:“老人家,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扁奇嘿嘿一声笑,道:“因为那帮王八蛋命短,换句话说,因为我老人家的命大!”
汉子一怔,张口结舌!
扁奇迎着汉子捋髯冷笑,道:“小伙子,你准备把我们的马驴往什么地方牵?”
那汉子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扁奇又道:“好小子,合着你们以为我老人家准定死在江中小岛上了?”
那汉子期期艾艾的道:“老头儿,你是怎么逃离开的?难道……你能对付得了那么多人?”
扁奇面色一寒,道:“简单对你小子说,无归岛上的人都已经死绝了!”
汉子本想突袭扁奇,闻得扁奇的话,猛古丁一声狂叫:“乖乖!”头一抹,斜刺里抛去手中缰绳便往江边跑!
扁奇追了几步,忽见汉子腾身而起,“扑通”一声便投入江中,水花四溅中,汉子已失去踪影!
扁奇冷声一笑,道:“算你命大!”
此刻,扁奇又骑上毛驴牵着沙成山的乌锥马,沿着江岸往前走。天色已暗,远处正停着一艘船!
扁奇尚未到小船边,船上已有人高声叫道:“石头,你怎么又把牲口牵回来了?”
扁奇听得清楚,“石头”是人名字,一定是那个投江遁去的年轻汉!
扁奇来回答,他知道这船正是送自己去无归岛的那艘帆船!
缓缓的到了船边,从船上跳下两个人——一老一少,正是船老大同另一年轻汉!
船老大一看是扁奇,两只眼睛都直了,他期期艾艾的指着扁奇,道:“你……是人……是鬼?”
扁奇突然跃下驴背,一把揪住船老大衣领叱道:“你们丰都城的人才是鬼!娘的老皮,老夫坐船给你银子,想不到你会害我老人家,看我不拆散你一身骨头才怪!”
船老大忙摇手,道:“不、不、不,你老听我说,你老千万听我说!”
扁奇叱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船老大道:“老人家,你该知道此地是谁的地盘?”他一顿又急切的道:“此地是龙爪门地盘呀!”
扁奇愤怒的道:“龙爪门又怎样?你,难道你们不是龙爪门的?”
摇摇头,船老大道:“龟儿子才是龙爪门下的!不过龙爪门势力庞大,像我们这些渡江小船,虽不靠帮,平日里也不敢同他们做对,他们交待下事情,我们不敢不做。你老是明白人,还用我再解说?”
扁奇猛的松开手,道:“我老人家明知你在说瞎话,但还是再相信你一次!”
船老大松松衣衫,笑道:“请问你老是怎么逃离江中无归岛的?”
扁奇坦然的道:“岛上的人都死绝了,我自然也就离开了!”
船老大一惊,道:“你是说狄护法他们全死了?”
扁奇道:“不错,都已经死了!”
船老大立刻惊愣的道:“老先生,我得劝你快过江逃走!
须知龙爪门要是知道你杀害他们那么多人,只怕你就走不脱了!”
扁奇冷冷道:“这是我的事。快把牲口牵到船上!”
船老大看出扁奇是能人,岂敢违抗,立刻命年轻汉子又把马牵上船!
船老大小心的陪在扁奇身边,道:“老先生,我们开船吧?”
扁奇一瞪眼,道:“不急,等我的伙计来了再说!”
船老大回头暗示年轻人,又低声小心的问道:“老先生,你在半道上遇见的人呢?驴马回来,怎的不见他跟你老一起回来?”
扁奇冷冷道:“那小子机伶得像个猴儿精,他看我老人家要宰他,投入江中跑了!”
船老大面皮一松,笑道:“老先生,我看你老面慈心软不会杀他的,可是……可是听你说狄护法他们都死了,我还是半信半疑……”
扁奇跃上船坐下来,道:“别问那么多,你们等着开船吧!”
船老大同年轻的立刻走到船尾,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那年轻的直点头!
扁奇走到船头,心中焦急的向远处望,远处一片蒙蒙,他什么也看不见!
不旋踵间,船老大提了一壶茶走来,笑道:“老先生渴了吧?你先喝杯茶,我叫伙计给你弄两样菜,米饭锅里现成的!”
一把拉住船老大,扁奇倒了一杯茶,道:“你先喝!”
船老大一愣,笑道:“我哪里敢再害你老人家!”
说着便一口喝干杯中茶,又替扁老斟满一杯!
扁奇这才呵呵一笑,道:“等我的伙计来了,你再把米饭端出来,我老人家是有些饿了!”
船老大又退到船后面。就在这时候,船尾水花飞溅,一个人忽然冒出水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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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刃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黑暗中这人暴伸双手抓住船尾舵,腿蹬腰挺双臂用力,哗的一声便坐在船上直喘大气!
船老大一声低叱,道:“石头,你真会办事,怎会碰上老家伙的?”
不错,是投江的汉子从水中潜回船上了。他闻得船老大叱问,便吸着大气,道:“别提了,那个老家伙是能人呀!
老王八蛋真狠,他……”
一巴掌捂住石头的嘴,船老大指向船头,道:“别骂了,老家伙就在船头呢!”
石头望过去,全身一哆嗦,天暗先没看清楚,隔着大舱望过去,连牲口他也看到了!
船老大对另一汉子道:“等泥巴把饭菜送过去,我们到江心再干。只要到了水面上,娘的皮,再大的本事也休想施展得开!”
此刻已近二更天,扁奇已经坐立不安,想想沙成山独自一人闯龙潭入虎穴,他要是万—……
扁奇不敢想下去,却自言自语的道:“沙成山呀!你可不能死,你死了就是四条人命!”
是的,沙成山如果不幸,丘兰儿母子也难保活命,便是扁奇也休想过得了江!
蒙蒙的江边上,忽然现出一团黑影!
黑影如旋风般的往江边小船移过来……
船头上的扁奇老眼一瞪不敢开口,他担心来的不是沙成山——他担心来的是龙爪门高手就惨了!
然而,黑暗中传来呼叫声:“扁老!扁老!”
扁奇闻言,抚掌大乐的应道:“沙兄弟,老夫久等多时了,快上船吧!丘姑娘救出来了吗?”
沙成山应道:“我的一家全到了!”
他的话声甫落,人已到了船边!
是的,沙成山在出得丰都城之后,便抱着儿子背起丘兰儿,立刻展开身法赶往江边!
扁奇刚走到船边,沙成山已背着丘兰儿落在船上!
丘兰儿一见扁奇如见亲人般,扑过来抱住扁奇嚎啕大哭起来……
扁奇轻拍着丘兰儿,道:“孩子,这两个月一定苦了你了,我老人家心中明白!”
灰暗中,扁奇托起丘兰儿仔细看,不由得大骂白良,道:“姓白的老匹夫,他竟把你折磨成这般模样!”
沙成山扶着丘兰儿坐进舱内,便立刻吩咐船老大开船过江!
船老大高声道:“泥巴,快送吃的过去,立刻扯帆过江了!”
只见年轻的把一锅饭送进舱里,两样小菜一辣一威,竟是麻婆豆腐与一碟小鱼干!
丘兰地这时深深的望着沙成山与扁奇二人,她抹着眼泪,道:“我被他们掳到川南,那白良真可恶,他命人把我母子囚过三个地方,每日早饭一碗稀饭。沙大哥,为了我们的孩子,我把半碗喂了孩子,中午还要喂孩子吃奶。晚上我也只喝半碗,另半碗喂孩子,半夜……半夜孩子几乎是吸吮我身上的血……”
沙成山的牙几乎咬碎!
扁奇拍掌怒骂,道:“这个老匹夫,他太可恶了!”
接过孩子楼入怀里,丘兰儿泣道:“我可怜的孩子,他才到人间来便受这么大的罪吃这么大的苦……”
扁奇轻轻接过孩子,道:“丘姑娘,别再伤心了,一切都已过去!你先吃吧,孩子我看看!”
丘兰儿端起碗来立刻就是大口的塞,两碟小菜她也一扫而光!
沙成山没有吃,他要叫丘兰儿先吃饱!
扁奇也未吃,他抱着婴儿直叹气!
帆船已离岸。此夜江风不小,水面上掀起的浪花也被风吹到船面上!
不料船刚刚到了江心,丘兰儿捂着肚子大叫起来!
沙成山看了扁奇一眼,道:“扁老,一定是船老大在弄鬼!”
扁奇这才对沙成山道:“老夫被人弄上无归岛,就怀疑这船老大是龙爪门的人,但他一口否认。难道他想船到江心对我们有什么不利?”
沙成山手扶丘兰儿急切的问:“怎么样了?”
丘兰儿脸一红,道:“我要拉肚子了!”
沙成山怔怔的看了扁奇一眼,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扁奇取过米饭闻了一阵,重重的把锅摔出舱外,叱道:“巴豆蒸饭,怎不拉肚?”
沙成山愤怒的冲出舱去,只见船老大同两个伙计并肩站在船尾,两个年轻人手中各自握着一把利斧。
船老大见沙成山的模样似要吃人,立刻沉声道:“动手!”
他的吼声甫落,两个年轻人已扬起巨斧!
沙成山隔着舱顶,以为两个年轻人要向他动手,便冷冷的等在那里,岂料两个年轻人巨斧“哈哈”两声劈在船底。
船底刹时被他二人合劈开一个大洞,江水立刻便往船舱冒进来!
船老大嘿嘿冷笑道:“龟儿子们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今夜还想过江去?且看老夫送你们入水晶宫吧!”
巨斧仍在劈船,扁奇制止沙成山出手,他急切的对沙成山道:“快去照顾丘兰儿母子!”
沙成山闻言,立刻又走入舱中,他扶着丘兰儿抱住孩子又走出船舱来!
“咚”的一声,斧头又砍在几根绳索上,一张大帆便立刻随风乱飘,船也立刻顺水往下流去!
扁奇见船上进了不少江水,他沉声对船老大道:“狗娘养的,你在饭菜里掺了巴豆,想害我们拉干肚皮,一点力气也没有的时候再对我们下手,可恶!”
船老大的身子半截已被水淹,他得意的道:“想不到只那女子一人吃,逼得老子把船弄沉。我们水底下动真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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