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断刃
另一女子哧哧笑了一下,道:“泰山高,压不死一只蚂蚁!”
她指着大厅内又道:“厅内乱七八糟,你们必然尚未得手。此时退走,我不为难你们,滚!”
巴总管狂吼一声扑近门口,道:“娘的皮,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在此撒野?”
半天未开口的佐大力一抡手上钢刀,厉吼道:“便再多杀上两个又有何妨?”
此语使屋面上的沙成山也听得全身一震,难道说这宅子里杀死九人是他们三人干下的吗?
柳仙儿与另一女子对望二眼,巴总管已挥刀冲出厅外,石昱与佐大力几乎是并肩扑击出来!
柳仙儿迎着巴总管,二人就在方砖铺设的院子里交上手。
巴总管的砍刀出手凌厉,招招凶狠地猛往柳仙儿逼杀,冷芒如电里带着吓人的“咻”声不绝于耳!
柳仙儿身上的伤处如今早已愈合,但在一连三次倒翻腾跃里,她已觉出情况不妙!
那面,绕着廊柱子搏杀的女子身手不俗。
佐大力与石昱二人包抄截杀,呼轰狂斩,仍然奈何不了她,反倒不时的被她手中两把尖刀杀得暴退不迭!
院子里面,巴总管已看出柳仙儿的身法变得滞滞。
他并不知道柳仙儿在百花谷受过刀伤,还以为柳仙儿被自己的刀法杀得难以招架,便不由得一阵冷笑道:“娘的老皮,十招之内取你性命!”
砍刀在灰苍的虚空里闪动着寒芒,带着破空的锐劲,又狠又快的劈落,柳仙儿一声尖叫。
巴总管一声哈哈笑,砍刀压着柳仙儿的尖刀反力道的从柳仙儿的足下半寸处碎然闪过去。
若非柳仙儿见机的早,那一双巧足怕早已被生生斩断了!
就在这时候,廊上传来一声尖叱:“小子休狂!”
喝声里只见一团黑影子飞而来,人未到,一点寒芒已往巴总管面门打去!
回旋身正要一刀拦腰斩,那寒芒已到了面门。
巴总管本能的举刀去挡,“叭”的一声响,巴总管一声闷哼,左手便往右小臂抓去,一支飞刀已被他拔在手中,鲜血迸流,痛得他闷着声音骂道:“你娘的老皮!”
佐大力第一个扑到,然而那女子十分了得,只见她一把抓住歪身要倒地的柳仙儿,沉声道:“走!”
两团黑影合而为一,刹时登房越脊而去!
石昱扑近巴总管愣愣的道:“总管,伤在哪里?”
巴总管骂道:“奶奶的皮,我正要收拾那女子,想不到这婊子会抽冷子打了我一刀,可恶!”
佐大力沉声道:“巴总管,这件事怕不太妙了!”
巴总管取出布巾扎着右臂,边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佐大力举首看看四周,道:“这两个女子不像是无忧门的人,怕是又引起另一波人的觊觎找来了!”
愤怒的一声冷哼,巴总管道:“走,我们回去向庄主禀报。这件事不能再往下拖,必得以快刀斩乱麻手段,及早把东西找到手!”
佐大力与石昱二人立刻点点头,道:“对、对!”
三个人立刻吹熄油灯,顺着回廊又到了前面!
石昱当先走近门房,闻得里面传来鼾声,不由骂道:“这个王八蛋真好睡!”接着一脚踢向房门,喝道:“起来!起来!”
沙成山揉着双目起来,他语音重重的道:“今夜怎么走得如此的早?才交四更呀!”
巴总管怒叱道:“王八蛋,你又多口了!”
忙点点头,沙成山走去开了大门,苦兮兮的笑道:“巴总管,你这是……受伤了?”
三个人齐齐瞪了沙成山一眼。
巴总管咬着牙,道:“给我看好大门,别睡得像头猪!”
沙成山忙又点点头,道:“是是,我晓得!”
送走巴总管三人,沙成山关起大门回身又上了房。他一路翻出围墙往槐树坡顶扑去,因为他发觉柳仙儿与另一女子就是往坡上逸去的!
沙成山的身法十分了得,流星也似的转眼便到了槐树坡上。灰蒙蒙的夜里,除了风声之外,四下里十分寂静。
就在这时候,左面断崖处传来细微的女子声音:“你还是先回苗疆去,把伤养好再来!”
沙成山闻声不动,因为这声音足以令他听得十分清楚,万一走动,难免会被人发现。
尤其是与佐大力、石昱二人搏杀的女子,武功似乎与“飞天蜈蚣”冷如冰在伯仲之间,自己必须小心!
就在这时候,突闻得柳仙儿道:“都是沙成山那个狗东西,害得我与二小姐几人几乎全部死在百花谷!”
另一个女子沉吟半晌,又道:“当初你与我妹子几人潜伏在秦老头身边,我一直替你们担着心事,果然还是上了秦老头的当!”
柳仙儿愤怒的道:“也许是天意,秦老头以为我们全死了,哪里会想到我还有一口气在,哼……”
沙成山一愣,原来那女子竟然是“飞天蜈蚣”冷如冰的姐姐!闻得苗疆百毒门主“毒王”冷泉身边有两女一男,冷如冰已死,那么这个女子又叫什么?
突又闻得那女子道:“至少你已听得秦老头亲口说出东西的下落了!”
柳仙儿道:“是的,当时他们正要登车而去,秦老头却对他的老婆言道——两件东西放在项城他大徒儿的密室里。他大徒弟叫关天水,住在县衙右面第一家,安全得很,不怕有人会找到那里。说完还得意的笑起来!”
另一女子重重的道:“你负伤找到我,我们才又找上项城,打听之下,原来东西已被‘无忧门’人劫去,还害得官家死了人!”
柳仙儿冷冷道:“大小姐,我们推断的不错,无忧门如果已劫得东西,必然不会再来,然而他们却暗中调兵遣将潜来了!可笑姓方的已死,这件事我们必须先下手,所以我把大小姐先找来一探。哼!果然被我们料中!”
另一女子道:“所以我要你尽快赶回苗疆向门主报告,虽然妹妹已死,东西却有了下落。门主多年的心愿就是那两件东西。我在方家集住下来暗中监视。眼前我们力量单薄,一定要门主尽快赶来!”
柳仙儿低声又问:“大小姐不回‘飞雁堡’了?”
那份公子回道:“情况如此紧张,我怎么能再回‘飞雁堡’?”一顿之后,又道:“你可以走了吧?”
柳仙儿已站起身来。附近,沙成山已看到柳仙儿往斜坡下走去,不由得暗自点点头……
柳仙儿与另一女子消失在夜的黑幕里,沙成山这才走出荒林子。许多问题令他百思不解!
柳仙儿为什么会没有死?那胸前一刀……
秦老爷子为何那时候会说出东西在项城?难道他不知道东西被劫走之事?
无忧门死了两个人,为什么时至今日还在暗中调兵遣将往这里来?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方宽厚,他为什么要找自己为他办事?他要办的又是什么事情?
沙成山也对宅子里死人之事产生怀疑:如果是无忧门杀人,为什么偏偏没有把方宽厚老婆女儿杀死?还有方捕头的兄弟方刚……
这许多问题可把沙成山弄糊涂了。
他走回门房还未想通一件事,唯一令他明白的,是“无忧门”与“百毒门”以及方刚三批人物都在全力寻找两件宝物!
沙成山平躺在木板床上,他双目不动直视上方,心中波涛也似的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然而他却想不到住在东北方不远的方刚宅子里,正在发生一桩令他难以想到的惊人大事!
是的,那是令人心惊肉跳,也令人咬牙切齿的事情,只有丧失人性的人才能做得出来,也只有残暴不仁的人方能无动于衷!
此刻——
巴总管与佐大力、石昱三人回到了方家庄内,方刚已在后厅二楼书房内等候了!
巴总管三人刚走进去,方刚已沉声问道:“没找到?”他忽然看到巴总管臂上缠着血布,立刻又道:“你的臂……”
巴总管口干舌燥地正要开口,却哑着声音半晌挤不出一个字来……
方刚急步上前,灯光下一看,不由哼道:“你中毒了!”
方刚的话甫落,巴总管已期期艾艾的道:“我……我喉……头……好紧……”
方刚立刻取出一粒红色药丸,道:“快服下!”
巴总管张口用力,半晌才把红丸咽下。
方刚已取出一柄银刀,他拉过巴总管的伤臂,毫不迟疑地在巴总管臂上划了个十字形刀口,只见一股股泛青的血往外溢出来!
巴总管愤怒的喘气骂道:“他娘的老皮,怎么我就没有发觉刀上有毒?应该是发麻,才是中毒……”
方刚沉声叱道:“天下各种奇毒,就有一种叫人难以发觉的剧毒,所幸你中毒之后立刻转回来,否则……”
巴总管便把中的那支飞刀取出来,道:“庄主,就是这把刀!”
方刚接过飞刀,灯光下他仔细看,只见是一柄竹叶形尖刀,上面呈青白二色,闪耀着的冷芒却又是蓝色,不由得一怔,道:“好像是‘苗疆百毒门’的东西!”
石昱忙上前看,紧张的道:“会是百毒门的?她们又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方刚就着灯亮举着飞刀,道:“当年我曾听师门中人提到过天下用毒门派——南海门以花为毒,四川唐门以果为毒。南疆的百毒门却专门以毒虫为主,他们所用兵刃,也多以虫毒喂浸,这把刀上面便是喂过五毒的了!”
巴总管已喘过气来,臂上伤口已见红色鲜血外流。他重重的对方刚道:“庄主,我们不能再犹豫了!”
方刚的目光仍然停滞在手中飞刀上面,他没有开口,更没有移动身子,似是要看穿那把刀一般的冷沉!
石昱立刻接道:“巴总管说的对,我们是不能再慢慢的找下去了!”
一边,佐大力凑近方刚,低声道:“庄主,争霸业而流芳百世,便必须要有断腕的决心与意志,决不能稍存仁厚之心!”
重重的点着头,方刚道:“你们的话对,再不变换方法,各路人物都赶来方家集,那时候我方刚便只有靠边站了!”
咬牙忍着伤痛,巴总管走近方刚,道:“庄主,这就是我们提早回来禀报的原因,望庄主牺牲小我,完成壮志!”
方刚的嘴里咯嘣响,宛似吃着一把冰糖般响不停……
五更天尚未亮,先是一阵子漆黑天,夜风似乎小多了,附近已不闻树叶声。方刚的巨宅子里面,楼上的灯也已熄了!
此刻,方刚与巴总管、佐大力、石昱四人来到一所小院子。
方刚当先走到一间十分精致的红瓦屋外面,他伸手轻轻弹着红漆木门,道:“哥,你醒醒,兄弟有事相商!”
屋子里面传来方宽厚苍老的声音,道:“兄弟,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天亮了再说?”
方刚在门外,道:“哥,事关紧要,白天说来不方便,你开门吧!”
屋子里传过来老太婆的声音,道:“二弟你稍等,我们就起来了!”
屋子里面传出穿衣声,不旋踵间房门“呀”的一声拉开来。光景可真快,三把砍刀齐举,一下子便全架在方宽厚的脖子上!
屋子里传来老太婆的声音,叱道:“二弟,你这是干什么?他是你哥呀!”
另一女子声音也尖声道:“二叔,你果然心存恶念!”
嘿嘿一声冷笑,方刚在门口道:“原来你这丫头已经知道了,哼……”
女子的声音又道:“不错,我也是今夜才知道的,你们……”
原来沙成山三更过后发现的女子竟然就是方宽厚的女儿,方小云!
方小云与爹娘三人隐居在这座小院里,当初原是方刚所安排的计谋,不料一住大半月,方刚仍不放他大哥离去。
表面上说,怕“无忧门”的人再回来,实际上他在拖延时日,好仔细搜找一心要夺取的两件东西!
现在,方刚拉下脸来,押着方宽厚一家三口走入地牢内。方宽厚连一句话也不说,他甚至目中冒火,面色凄寒,就是一个字也不说!
那地车在后屋围墙边。方宽厚进入地牢,巴总管三人便隔着铁栅把三人推入地牢里面去!
方小云正要隔着铁栅叫二叔,方宽厚一把拖过来,叱道:“小云,你给我记住,从今后你没有二叔,你爹也没有这禽兽不如的兄弟!”
方刚嘿嘿一声冷笑道:“说得好,如此我便更放心的下手了!”
猛的一瞪眼,方宽厚沉喝道:“方刚,我们方家做了什么孽,为何出了你这么个没有人性的畜牲?竟然六亲不认,对亲哥也下得了手,你……你……简直失心疯了……”
方刚咬咬牙,道:“这也是你这位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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