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断刃
摇摇头,沙成山道:“不是不敢,是不能!”
柳仙儿仰起赤红的嫩脸,道:“为什么?莫非你……你受过宫刑……”
沙成山冷叱道:“胡说八道,单就我的粗胡碴子,可以知道我十分正常的是个大男子汉了!”
柳仙儿立刻笑问:“那么又为什么你不能?”
沙成山重重的道:“因为,有人来了!”
柳仙儿忙挺直上身四下看,道:“没有人嘛,你……”
沙成山冷冷的道:“有,而且是大队人马往这边走来了,你因为心中存有杂念,所以未曾注意到罢了!”
柳仙儿忙静下心来聆听,不由面色大变,道:“不错,是有不少人往这边来,而且……而且……”
沙成山立刻接道:“而且不下百人之多!柳仙儿,你猜这会是谁?”
柳仙儿双眉一紧,道:“我怎么猜得出来?总不会是八大门派的人吧?”
摇摇头,沙成山道:“如今的八大门派自以为清高,他们表面上不屑于夺取秦百年之物,甚少出动,我看这必是另有他人了!”
柳仙儿未再说话。远处人影幢幢,宛似出洞的一群黑蚂蚁,往这面奔过来……
不错,来的人没有一百也足有八十多,这些人到了烧毁的宅子前面广场上,立刻成队形的站在一起,有个大汉挥舞着手中刀,分派着人员……
就在这时候,六个女子簇拥着一个灰发老婆婆走来,大汉立刻上前恭迎!
树上,沙成山笑了!
柳仙儿忙问道:“你笑什么?沙成山!”
指着远处广场上面,沙成山笑道:“你还未曾看出来吗?
那是无忧婆婆,她今夜率领这么多人赶来此地,不知她在弄什么鬼?”
不错,来的正是“无忧婆婆”花满天!
只听她尖声吼道:“高护法,把人手分开来,立刻动手挖,别再耽搁了!”
大汉立刻应道:“门主宽心,今夜一定把这宅子翻个身!”
果然,就在花满天走入烧毁的宅子不久,姓高的已把人手分好,从前院到后院,每个院子三十人。
只见这些人都扛着大锄头铁耙子,斧头钻子也全带来了!
于是,只听得方宽厚的宅子里叮咚之声不绝于耳,挖地掀墙此起彼落!
远处的大树上,柳仙儿尖声笑道:“沙成山,花满天蛮干起来了,哈……”
沙成山笑笑,道:“如果花满天知道方宽厚未死,她就不会如此乱来。只可惜她不知道!”
柳仙儿柔驯得宛似一头小猫般,在沙成山的怀里笑道:“花满天想宝想得快要疯了!怎么不多想一想,方宽厚怎么会把那么贵重之物随便乱放?宅子都烧毁了,东西还能存在吗?”
沙成山心头像是自己抱了个刺猬似的,生怕柳仙儿突然玩诈,笑了一下,道:“且等着看花满天掘地三尺之后无功而退的模样吧!”
柳仙儿呵呵笑的抚蹭着沙成山的粗而泛青的胡子,道:“沙成山,那一定是很沮丧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突然远处黑暗中铁蹄滚动如雷,一彪人马卷地而来!
蹄声也惊动了正在烧毁的宅子里挖地的人们,一个个伸头引颈的看过去!
沙成山双眉一紧,低声的道:“这批人又会是谁?”
铁骑来的真够快,一下子全到了宅子前面的广场上。
天空弯月如钩,沙成山极目望过去,不由得一愣,自言自语的道:“怎么会是他们?怪了!”
柳仙儿在沙成山耳边低问:“沙成山,你认识这批人?他们是谁?”
沙成山仰起头又仔细看,点着头,道:“是他,不会错,‘快刀’阎九子!”
柳仙儿急急的又问:“谁是‘快刀’阎九子?这些人……”
沙成山面上肌肉微抖,双目炯炯的道:“柳仙儿,你听人说过——西陲二十四铁骑没有?”
柳仙儿点着头,一边开始暗中数着“一匹……二匹……嗯……是二十四匹快马!”
沙成山冷冷道:“这就对了,姓阎的吃我削去一耳,受伤不轻,此刻必是找我而来!”
柳仙儿惊异的道:“这么说来,你的仇家追来了?”
沙成山愣愣的道:“你如果怕惹出另外麻烦,柳仙儿,我们就此拆伙!”
柳仙儿猛的抱紧沙成山,道:“就算是来了二十四天神,我也认准你沙成山!要拆伙且等宝物寻到了再说吧!”
隐隐的,只听得远处传来声音,道:“朋友们哪条道上的?今夜来此何事?”
是个粗汉声音传过来:“各位,可曾遇上个叫沙成山的家伙?”
树上面,沙成山立刻听出是“快刀”阎九子的声音,便不由得嘴角一牵!
声音传过来的十分清晰,沙成山又听出了“无忧婆婆”花满天的声音:“你们提那个替人办事混口饭吃的狗杂种?我老婆子前不久还同他打了一架,哼……若非他手中有把会吸铁的怪刀,他早已不存在了!”
一个尖尖的声音传来,显然是个女子:“你也同姓沙的有过节?”
另一粗汉也问道:“各位是何门派?在此干什么?”
花满天的声音,道:“湘西无忧门,花满天就是我!”
一个女子声音,道:“原来是花门主,我等来自西陲……”
“无忧婆婆”花满天立刻惊异的道:“西陲二十四铁骑?我老婆子闻名久矣!”
阎九子指着马上一位三十多岁女人对花满天道:“这位孔二娘,是我们当家的!”
花满天笑起来,道:“西陲二十四铁骑中竟然有女子,而且又是当家的,哈哈……不让我老婆子专美于前了!”
沙成山也是十分惊异!
传言西陲二十四铁骑神出鬼没,杀法粗野,其间竟会有个女的,这个女子必然十分了得,否则她又如何慑服那么多粗狂的男人?
马上面,姓孔的女子沉声道:“花门主,我们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姓沙的王八蛋?”
她又指着一边的阎九子,道:“姓沙的自以为刀法古怪,杀伤了我家老二,我们是专门找他而来,还望花门主指点一二!”
哈哈一声笑,花满天道:“这么说来,各位并非为抢宝而来了?”
马上坐的孔二娘冷冷道:“抢宝?我们没有兴趣。杀了姓沙的我们便立刻走人!”
花满天十分满意孔二娘的话,只要二十四铁骑不参加夺宝,她便放心不少!
回转身,花满天高声道:“你们快找,来的是友非敌,大家尽放宽心!”
花满天的话甫落,孔二娘立刻问道:“花门主,何处可以找到姓沙的?”
稍作思忖,花满天心中窃喜的沉声道:“各位可以在这附近找找,如果要我为各位探听姓沙的去处……嗯……三日后我在此地告诉各位!”
孔二娘立刻点点头,道:“也好,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我们在此听消息!”
她话声甫落,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孔二娘连个“谢”字也不说,好像花满天应该为她传递消息般骄狂自大,不可一世!
站在花满天身边的一个女子愤然道:“这女人忒也嚣张,好像我们应该为她办事似的……”
花满天未动,她冷然的望着绝尘而去的二十四铁骑,口中发出得意的笑声,道:“我会在三天之内打探出沙成山的下落。哼……三天,三天之后,我们早已把此地掘翻个身,至少这三天之内我不用担心姓沙的来捣乱了,哈……”
一边,另一女子也笑道:“有他们在四周逡巡,我们还担心什么?还是门主有见地,属下等佩服之至!”
此刻,树上面的沙成山心中着实愤怒!
虽然他相信花满天绝对找不到那两件宝物,但花满天利用二十四铁骑为她在四下里保护,着实叫人可恼!
事情十分简单,如果“西陲二十四铁骑”不即离去,至少方宽厚就不敢从暗中走出来,这对于自己的工作便造成一定的妨碍!
柳仙儿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沙成山见柳仙儿一副慵懒的睡态,桃腮泛红如涂颜色,心中暗自思忖——她怎么会是百毒门的女子?如果她能像丘兰儿一般,那该有多好?
沙成山没有动,但却轻声的对柳仙儿道:“醒醒,柳姑娘,快五更天了!”
揉揉眼睛,柳仙儿抬起头来,道:“我一定睡了很久!”
她遥望大宅子那面,火把中,无忧门的人正在忙乎着,不由得愤愤的道:“看来今夜姓方的不会来了!”
沙成山点着头,道:“柳姑娘,我要先走一步,你也该回去歇着,明晚二更天再来吧!”
柳仙儿深深的望了沙成山一眼,道:“除了公事,你就不想办点私事?”
沙成山知道柳仙儿的话中含意,笑着在柳仙儿鼻子上捏了一把,道:“公事没办好,哪有心情搞私事?柳仙儿,我是个公而忘私的人,因为……我是沙成山!”
顺着大树跃下地面,沙成山刚落在地上,柳仙儿已跟着他到了下面。沙成山笑问:“你怎么也下来了?”
柳仙儿带着失望表情,道:“你都走了,我在上面喝西北风呀!”
沙成山低声道:“二更天我们再来,不见不散!”
柳仙儿撒娇的道:“我会来的,就怕你会黄牛!”
沙成山干笑一声,道:“要抓方宽厚,怎么会黄牛?再见了!”
沙成山走的真快,眨眼之间便消失在黑暗里!
柳仙儿怔了一会儿自语道:“奇怪,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女子,沙成山竟然对我视若无睹,他……”
此刻,远处传来鸡叫声!
方宽厚的那幢烧得面目全非的大宅子里面,“无忧门”
的人已停下工作,很快的集合在一起,没多久便一窝蜂也似的消失在黑暗中!
沙成山回到客栈里,他实在想不通,“西陲二十四铁骑”人马,怎会知道他在方家集呢?
一定有人对他们说了,否则,他们不会找到这种小地方来的!
沙成山躺在床上,他细细的推敲着,一时间也猜不透谁指引这二十四铁骑找到方家集来的!
迷迷糊糊里便睡着了……
沙成山是被人叫醒的,有个年轻伙计笑对他道:“客官,有人在方家烧掉的凶宅子后面等你,说是你一定要去,不去是王八!”
沙成山愤怒的一把揪住伙计,叱道:“这人是谁?”
年轻伙计绝对想不到这位不怕鬼的瘦汉子手劲如此大,竟然把他提得双脚离地,不由得双手直摇,道:“客官,你先放下我,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重重抖着手腕,年轻伙计几乎一屁股跌坐地上。直起身来,伙计苦兮兮的道:“我若不说实话,那人就要揍我;我把那人的话一字不漏,半句不改的告诉你,差一点你又要揍我,真是的……”
沙成山站直身子,问道:“是谁要你这么传话的?”
伙计指着门外,道:“是个黑大个子,那人长像赛韦陀,一双大手掌像盘子,手指头就似棒槌一样粗,黑不溜粗的总有个七尺高,吓人哪!”
一笑,沙成山想起这人一定是“黑天刚”熊霸天,不由得走至门口,道:“过午了吗?”
伙计忙点头,道:“是的。客官,你可要吃些东西再去?”
沙成山立刻吩咐小二,道:“切二斤酱牛肉,大蒜两三个,我边吃边走。他娘的,倒要看谁是王八!”
伙计已走出门外,突又回头道:“客官,我要是你,便宁愿当王八。去,准定是送死!”
沙成山冷沉的道:“王八好当气难受,快去拿吃的来!”
伙计刚才领教过沙成山的“一把抓”,知道沙成山不简单,闻言不敢再多口,立刻取来二斤酱肉一把大蒜,直着眼看着沙成山走向镇外!
烧毁的凶宅子距方家集三里地,沙成山走到台阶前的广场上面,两斤酱牛肉早已吃光!
绕过高围墙,沙成山来到后院。不错,果然是有人在等候着他。令沙成山惊异的是,等他的人有三个。
其中只有一个他认识——皖北“飞索门”当家,“拨云手”管洲!
“拨云手”管洲人长得粗壮,但跟在他身边的二人之中,有一个赛过黑铁塔,单是一双铜铃眼,便似镶在眼眶里面的两粒核桃,凶残模样果真吓人!
颓废的后院井边,“拨云手”管洲已哧哧冷笑起来……
沙成山没有开口,他面无表情的带着一片冷漠……
一边,两个大个子已自腰间取出麻绳,沙成山立刻嘴角一牵,道:“管门主这一向得意?”
“拨云手”管洲冷沉的道:“得意个屁!”
他摸着右胁,又道:“上次你姓沙的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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