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断刃
沙成山淡然的道:“秦老爷子,东西我已搬出,可否烦你派人抬上车?”
秦百年突然面色一缓,抚髯道:“沙成山,银钱要当面点清。你不怕这里面是石头?”
沙成山笑笑,道:“是吗?你会把石头守护得如此严密?”
秦百年又笑笑,道:“至少你也该看看里面有没有五万两吧?万一只是一万两……”
沙成山双眉一紧,道:“嗯,我接纳你的这一建议,我们当面打开来!”
秦百年立刻吼道:“放开红儿!你这时候还握住她,是何用意?”
沙成山看看秦红,又看看地上的箱子,坦然一笑,便放了秦红!
秦百年立刻拉住秦红退到三丈外!
沙成山弯腰伸手,右手握住那只大铜锁,咬牙狠声手腕力扭,“咋”的一声铜锁就开了!
秦百年沉声道:“沙成山,你可要认真仔细的看啊!”
于是,箱子被沙成山掀开来了!
刹那之间,沙成山倒翻三个空心筋斗,直到他双脚落地再扑近箱子,他哈哈的笑了……
秦百年的面都气灰了!
沙成山一脚把箱子踢开,箱盖下面的一排十二只喂毒弩矢仍然整齐的排放在银子上面,然而那根扣在箱盖背面的牛筋机簧,却因沙成山足踢箱子而被震脱!
沙成山幸运的没上当,白花花的银子已闪耀出诱人的光芒。它原来真的那么可爱,可爱得多少人不惜为它而拼命!
沙成山伸手抓出那十二支毒矢!
秦百年沉声道:“给我杀!”
秦红尖声,道:“爹,放他走吧!”
秦百年重重的道:“虎跃山庄的盛名不能毁于一旦!”
四周的大汉刹时挥刀往沙成山围上来!
冷笑连声,沙成山旋身如电,十二支毒矢已被他打出,凄厉惨叫之声中,十二个已围上沙成山的大汉,十分整齐的倒卧在沙成山的足前,每个人都是脖子上插着一根三寸长的毒矢!
一招便放倒十二名大汉,秦百年已开始挽起衣袖掖起衣摆!
沙成山却踏在另一个木箱上露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秦红突然扑近沙成山,尖声道:“不要杀了,放他走吧,我求你!”
秦百年重重的道:“孩子,你怎的心向外人?难道……”
秦红急出眼泪,道:“爹,我们交出十万两银子,谁也不会再相信他低毁我们的话了,我们怕什么?且等哥……”
秦红未再说下去,她不能再说下去,因为她要说的话才真正是秦百年的秘密!
当然,沙成山是不会想到的!
望着地上死的十二名壮汉,秦百年对沙成山道:“沙成山,这是血债,早晚你必须以血来偿还!”
沙成山面无表情的道:“这原是江湖例律,我决不逃避!”
秦百年立刻高声道:“来人,把银子抬上车!”
就在他的喝声里,立刻走过来八个大汉,合力把两只大木箱子抬到了前面!
走到台子前面,沙成山才发现那十名持斧大汉仍然围守在篷车四周,而虎跃山庄的重叠屋宇连进,并不比王公宅邻稍逊分毫!
一把将方宽厚夺得的“宝物”从地上拾起来再掷向秦百年,他十分郑重的对秦百年道:“阳城替你老办事,在下只取一两银子,心中半分也不恨你,而且视为平生最光荣而又得意的一件事情;然而这一次便不同了,十万两银子我非取不可,而且我觉得这些银子满是血腥味与卑贱之物!”
秦百年接住沙成山掷来的秘籍,并未翻阅,只见他平伸右臂,那书册便片片的碎落下地,宛如天降雪花……
两箱银子已上了篷车,秦百年重重的道:“沙成山,有件事情你一定不可忽视!”
沙成山淡淡的道:“我从不忽视任何同我有关的事情,老爷子,你请说!”
秦百年毫不隐瞒的道:“当我找出破你‘寒江月刃’与‘寒江月落’两招式的方法之后,便是你的死期到了!”
一笑,沙成山道:“沙某十分清楚,老爷子所以未亲自出手的原因,便是没有把握破解这两招绝活。如果有一天你老想到如何破解了,便派个人通知我,沙成山一定快马赶来,我们痛快的搏杀一场!”
秦红尖声道:“沙成山,你不会少说一句?银子已上车,你们可以走了!”
重重的一抱拳,沙成山道:“秦姑娘,谢了!”
沙成山跳上车,双手抖动缰绳,大叫一声:“呵!”
两匹健马便飞一般的往庄外驰驶出去!
秦百年咬着牙,沉声道:“几曾见过虎跃山庄的银子任人如此轻松地搬走?沙成山呀,我的儿,你会死得十分凄惨!”
沙成山驾驭着篷车,飞一般的离开狮头山,顺着十分宽畅的官道奔驰着!
方小云已坐到沙成山身边,她在篷车的颠簸中替沙成山小心的把伤处敷药包扎,柔顺的低声道:“沙大侠,你去取银子,我真担心死了!”
沙成山淡淡的道:“闯虎穴本来就是玩命的勾当!”
篷车内,方宽厚叹着气,道:“沙大侠,你大智大仁大勇的表现,方宽厚五体投地,从心眼里佩服。在此,我为自己的愚昧莽撞向你赔罪!”
笑笑,沙成山道:“别对我说得那么好,我不配担当你说的。方捕头,你可愿意听在下一句话?”
方宽厚立刻回道:“此时此刻,别说是一句话,沙大侠,你怎么说,方宽厚便怎么做,至死不回头!”
沙成山望望身边的方小云,道:“方姑娘,我先送你们回方刚的庄子上,你们可愿意前去?”
方小云点点头,道:“其实我二婶是个老实人,她并不知道我一家是被二叔所害!”
沙成山点点头,道:“好,我先把你们送到方刚家里,我保证你们一家安全,如何呢?”
方宽厚立刻小心的问道:“沙大侠,你有什么打算?”
沙成山回头笑笑,道:“我有打算,方捕头,希望到时候你大胆的走出来,面对天下英雄,把事情说个清楚!”
方宽厚立刻应道:“当然,这原本就是应该由我来做的!”
突然,篷车中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握住沙成山的左臂。
方老太哑着声音,道:“沙大侠,我们拿什么报答你?除了……除了……唉……除了……由我的小云侍候你一辈子之外……”
方小云一边低下头,她已满面羞怯!
沙成山怔了一下,道:“方老太,沙成山算什么?何况龙腾虎跃两大世家有待我去揭发他们的阴毒,无数次拼杀尚在等着,我怎能把方姑娘带在身边?何况她爹的身子这么糟!”
方宽厚立刻接着道:“是我女儿不配,沙大侠,一切顺其自然!”
于是,好一阵沉默……
然而,方小云仍然紧紧的依偎着沙成山……
双辔篷车绕上一道山坡,半坡上有座庙,沙成山把篷车在路边停下来,对方小云道:“方姑娘,我到庙里提桶水。我们人吃了干粮,两匹马也得拌些料喂!”
方小云点点头,道:“沙大侠,还是我去提水!”
沙成山已跃在地上,道:“这庙也许住着和尚,你是姑娘不方便!”
沙成山提着挂在车下方的小木桶,匆匆的往那座庙门口走去!
不料他刚刚走到庙门前,只见一个大个子匆匆的走出来。沙成山一怔,迎面的大汉也吃一惊!
“怎么是你?沙成山!”
沙成山面无表情的道:“真想不到我们又遇上了!”
大汉高声道:“大家出来,姓沙的送上门来了!”
这大汉的吼叫声一出,立刻从庙里闪出十个大汉——九个是和尚,一个是沙成山的对头——熊霸天!
不错,呼叫的人正是“一刀穿心”左长庚!
沙成山隔着庙门望望大殿,好大的四个金字“大雄宝殿”,巨匾下面的佛像也是金光闪闪!
笑笑,沙成山道:“各位原来并未住方家集,却住在野庙里!”
左长庚与熊霸天原是住在方家集平安客栈,那夜左长庚受伤,熊霸天断手,智上大师便把二人立刻带到这座庙里医治!
原来此庙主持也是少林弟子,智上大师师弟智化大师。
此刻左长庚刚走出庙门,便遇上沙成山,也算是巧合,更是造化弄人!
熊霸天见是沙成山,立刻回头抓起他的板斧杀出来,口中狂吼,道:“沙成山,你个王八蛋,今日清算断手之恨!”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尖叫声:“二位叔叔切莫动手!”
众人望过去,只见是方小云匆匆飞奔而来!
左长庚急迎上去问道:“小云,你怎么来了?你爹他们……”
智上大师急急走过去问道:“你爹出事了?”
方小云忙对智上大师施礼,道:“我爹娘都来了,他们现在车内!”方小云走近沙成山又道:“这次若非沙大侠帮助,我一家早已死绝了!”
此言一出,众皆愣然,智上大师面皮一紧,熊霸天高举的板斧也缓缓的落下来,粗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料,沙成山淡淡的道:“各位有话慢慢说,我得先提桶水拌料喂牲口了!”
一边有个和尚立刻走上前,施礼道:“施主,容小僧代劳,如何?”
沙成山笑笑,道:“于脆,我把车子赶到庙门口,有什么话庙里再说!”
熊霸天望着自己断了的左手,咬着牙吼道:“老子这只手断的真冤,王八蛋!”
猛回头,沙成山双目一瞪,沉声道:“别火,留着力气准备大干一场吧,大个子!”
马车赶到庙门口,掀开车帘的是方老太,她一见车前站的人,便立刻大哭起来……
方宽厚直不愣的望向外面,他哑着声音未叫出口,智上大师已怔怔的问道:“你是宽厚?你……”
熊霸天更是惊叫起来,道:“大师兄,这才几日没见,你怎么变成个皮包骨,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方宽厚仍然没有动,惨兮兮的直落泪……
沙成山淡淡的道:“把他抱下车吧,在这庙里歇着也好!”
左长庚立刻跳上车,双手抱起方宽厚便往庙内走去。方小云对沙成山道:“沙大侠,我们进去吧!”
摇摇头,沙成山道:“你敢保证他们不对我动粗?”
哈哈一声笑,智上大师走近沙成山,道:“沙大侠,过去一场误会,请别放在心上,你请!”
笑笑,沙成山道:“沙某乐意彼此尽释前嫌!”
说完便与方小云等一起走入庙内!
这庙只有一座大雄宝殿,但两边禅房甚多,足有八间。
沙成山被引进东面中间大禅房内,只见方宽厚已被平放在一张禅床上喘大气,方小云与方老太急忙近前侍候!
望望方宽厚的模样,智上大师摇摇头,道:“比之练功走火入魔还严重,这是怎么回事?”
方宽厚拼命撑起上身,对沙成山道:“沙大侠,我求你……求你代我……把事情说给……大家听……”
沙成山淡淡的道:“也包括井边那一幕?”
点点头,方宽厚道:“是的……你应该……一字不漏……”
智上大师重重的望着沙成山道:“沙大侠,多少人在方家集找你,不少人四处打探,都说宝物被你得去了。如今这光景,倒令老衲十分迷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沙成山先是咬咬牙,冷笑道:“我承认找到了秦百年的东西,但不是‘宝’!”
他顿了一下,又道:“由于我找到秦百年的东西,所以我也不客气的找上虎跃山庄,要回我的酬劳——十万两银子!”
左长庚与熊霸天对望一眼!
智上大师面上一寒,道:“若非两件宝物,怎值十万两银子酬劳?沙大侠,望你仔细说明白!”
于是,沙成山便从第一次替秦百年送宝到阳城,说到卧虎山上救方宽厚,虎跃山庄伍总管提出十万两银子寻找失宝,也把方刚阴谋对兄长下手,以及井边方宽厚对自己偷袭之事,仔细的说了一遍!
方宽厚突然叫道:“我……真该死……”
半晌,熊霸天与左长庚二人相对无语。二人为大师兄拼命,大师兄竟然瞒着二人暗中练功,而方刚更是该死!
智上大师重重的道:“原来宽厚练的竟是传言中的‘挫阳缩筋’与‘经脉滞流’两种阴损人的毒功夫——秦百年怎会做出这种事?”
笑笑,沙成山道:“我已不再仇恨方捕头了,人难免会有贪心。我辈武林中人,应该为武林做点事情!如果沙某猜得不差,龙腾、虎跃二庄必然另有图谋!”
熊霸天大步走到沙成山面前,道:“我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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