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一生






河西这场看似凶险万分的争斗落幕,拨开云雾见日月,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刘大发心里有气,华天资金账户被冻结半个月,除了银鹰大厦,所有工程停工,损失大把大把钞票,再者人心浮动,商业圈子里多数人以为背靠大树乘凉的省明星企业即将垮台,避而远之,虚情假意道歉有鸟用,可老刘终归是善于左右逢源的商人,憋着怨气,表面上毫无破绽同一大帮领导虚与委蛇。

公检法三部门领导走形式的参观去年年底被省政府破格评为省明星企业的华天集团,刘大发、陈刚、尚华陪同头头脑脑们,地方电视台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和记者忙前忙后,记录领导们亲民的一面,而这段影像一旦成为新闻在地方电视台播放,无疑向河西人释放另一个信号,华天依旧坚挺!冰哥依旧风光!

本来老刘的秘书已在河西大饭店订好昂贵酒席款待分量不轻不重的领导们,几位常在地方电视台露脸的领导婉言谢绝,找急忙慌登门致歉,怕的是秋后算账,哪里有吃饭喝酒的闲情逸致。

华天集团总部门前,聚集近百人,老刘身处最显眼的位置,西装笔挺,颇具商界成功人士的风范,目送领导们的车队离开,泛起不屑笑意,讥讽道:“都些什么玩意,屁个资本没有。。。想恶心冰子,丢人现眼。”

陈刚尚华对视微笑,老刘的话说到二人心坎上,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些人总觉得自己够分量恶心别人,其实不过是上蹿下跳的小丑行为,没人当回事,这社会各行各业认同实力,刘大总裁回身面对华天集团所有中高层管理职员,高声道:“大家都看到了吧,咱们华天不会倒下去。”

近百人欢呼鼓掌,引得路人驻足观瞧。

华天总部大楼对面的东北菜馆,临窗位置,一个留平头的青年无比怨毒地盯着意气风发的刘大总裁,尖嘴猴腮外形猥琐而龌龊,套着身极像内衣的仿阿迪达斯运动衣,其实就读于河西财经大学的他与刘大发并没深仇大恨,仅是死皮赖脸追刘发达女儿过程中被护犊子心切的刘总裁呵斥几句,可他属于心胸狭窄思维狭隘的小男人,小肚鸡肠的厉害,同宿舍男生买件新衣服,他不贬低几句心里难受,趴电脑前上网,好人好事好书好电影一定得说成垃圾,美女一定得污蔑成恐龙。

“牛叉个蛋,老子不整倒华天誓不为人,等你成了穷光蛋,老子拿一叠钞票砸你女儿脸上,看她让不让老子上,小瞧老子这支潜力股,你们老刘家后悔一辈子,痛苦一辈子。”青年自言自语,偏执的近乎抓狂,犹如疯子,偏偏刻意牵扯起胸有成竹的微笑,处心积虑谋划怎么整华天。

这小子以等朋友的借口喝下第三壶免费茶水,终于想出两全其美的点子,在共和国最大最有影响力的论坛发帖子诋毁玷污华天,无需承担亲自抛头露面的风险,又能达到龌龊目的,简直妙哉!猥琐青年阴阳怪气地笑了,赞叹自己才智举世无双的同时决定用个很有气势的网名发帖,甚至意*这个网名轰动大江南北,不久的将来他会扬名立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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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杰山庄紧临三亚湾,标准的海景酒店,共建了十栋别墅,给游客提供最奢华的享受,只是其中四栋别墅被神秘人高价购买,经过一系列近乎重建的“大手术”,占地将近五亩差不多三千平米的四栋别墅变成了依山面海的小庄园。

秀杰山庄的老板刘琦躺在楼顶躺椅上,瞧着不远处华丽小庄园,艳羡无比,海南经历九十年代末的地产危机后,房地产行业遇冷,一直低迷到现在,可这么一处占地三千五百平米左右的庄园仍价值不菲,而且最近两年内陆房地产行业越来越火爆,三亚也蠢蠢欲动,刘琦通过政府里的朋友知晓点内幕消息,发改委高层正研讨如何借助零八奥运会将海南岛开发成共和国新的门户,就如当年的上海。

政策面的消息一旦属实,这座庄园的价值成倍暴涨,一亿。。。。两亿。。。或者更多刘琦无法想象,正叹息自己缺乏资金不能趁机大展拳脚,跟他做事的侄儿慌慌张张跑上楼顶,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道:“二叔,三号别墅又来四个人,都是凶巴巴的猛男,不像好人,他们三番五次询问服务员对面庄园一些情况,显然有想法,咱们要不要报警?”

刘琦皱眉看着跟他三年仍然浮躁有余沉稳不足的侄儿,三号别墅两天前住进一伙膀大腰圆的壮实男人,个个横眉立目绝非善类,经商做生意需处处提防,他让侄儿多注意几人,以防不测,现在看来,这伙人是来者不善。

但明显不针对自己,何必冒风险当出头鸟,刘琦没好气道:“现在报警说什么,说人家像坏人?咱们做生意,来者是客,只要他们不差钱,不在秀杰山庄里折腾,杀人越货。。。*良为娼都与咱们无关,你小子谨记,这种得罪人连累自己的事少管。”

气喘吁吁跑上楼顶的青年挨了训斥,施施然离开。

三号海景别墅,二楼窗口,站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这人T恤衫牛仔裤衣着精干,寸长短发衬托他的冷酷气质,端着望远镜有意无意朝小庄园的方向扫了好几次,冷冷一笑,回头看向搓麻将的一票兄弟,问:“宅子里没高手吧?”

“熊哥,没高手,两个佣人,一个负责清扫院子的老头,再就是一个保镖模样的女人。”有人干脆利落的回答,面貌凶狠的精干汉子闻言阴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一般的高手他不怵,更别提装腔作势的娘们,兴趣来了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第2卷 第377章 干戈,杀伐(一)

三月份,接近赤道的海南岛,气温比北方高多了,门窗关严实的房间里装有空调,仍略显闷热,巴特尔只穿了件迷彩背心,浑身肌肉匀称,身高一米八零不过分魁梧,近身格斗功夫出类拔萃,巴特尔,蒙语的意思是英雄,这个名字在蒙族人里相当泛滥,缘于成吉思汗的子孙崇拜英雄,渴望成为英雄,8341部队退役的巴特尔没那位在NBA打篮球的巴特尔声名赫赫,籍籍无名的共和国退役军人。

门窗紧闭,米黄绒布窗帘遮挡阳光,陈设豪华的房间仿佛与世隔绝,沙发上绰号“沙鹰”的汉子捏着棉布,细心擦抹一柄三棱军刺,“沙鹰”这绰号与沙漠之鹰手枪无关,他手小,不喜欢用分量沉重的手枪,使用难以驾驭的武器是实战拼杀中致命软肋。

沙鹰反反复复擦拭军刺,磷化处理的军刺表面泛着冷森森的白光,建国初纯钢加工工艺水平低下,为了给军队打造结实的刺刀而设计出耐用的三棱军刺,南疆战役大规模肉搏战,亲临实战的共和国军人留下深刻印象,这玩意不只耐用,杀伤力惊人,刺入上身任何部位超过八公分即可毙命,放血槽除了放血,可以使空气进入人体内腔,消除负压,拔刺刀不费吹灰之力。

AK枪族单手换弹夹,三棱军刺诞生,说明共和国军人敢拼敢打的同时不缺乏智慧,都是历经血淋淋拼杀得出的宝贵经验,巴特尔撩开拉窗帘,配备狙击步枪的光学瞄准镜伸向两指头宽的缝隙,观察三号别墅的动静,秀杰山庄六栋海景别墅并非拍成一线,四号别墅这个位置正好观察三号别墅。

“老蒙。。。那伙人是不是要动手?”沙鹰凝视纤尘不染的杀人利器,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笑容洋溢着令人心底生寒的煞气,起身走到巴特尔身边,巴特尔是蒙族人,比他岁数大,他便习惯称呼巴特尔“老蒙”。

“又来四个,一共九个人,这两天绕庄园转了好几圈,看来有动手的迹象,叮嘱外边的兄弟,都留神点。”巴特尔面无表情道,他们海南之行的任务保护庄园主人的安全,做那么多年中南海保镖,保护人自然有一套,熟门熟路,三人轮班在庄园外溜达,寻找可疑人物,两人守在房间纵观全局,调度联络。

沙鹰点点头,放下军刺,神色凝重地打电话叮嘱外边的兄弟小心行事,他们军龄算长,但没真刀真枪拼杀过,到目前为止没哪位共和国军政界风云人物需要中南海保镖们抛头颅洒热血去舍身赴死。

时间流过三十八分钟,三号别墅先后走出五人,装模作样看风景,实则踩点,一举一动没逃过巴特尔这些盯人盯梢的老手监视,应该是动手前最后一次踩点,巴特尔嗅到了危险气息,当即给远在河西的大老板打电话。

日头西沉,宁和飞来的班机降落在三亚凤凰国际机场,涌出机场大厅的人群里,穿身迷彩装的肖冰异常显眼,浑身洋溢咄咄*人的气息,没人敢过分靠近,至从大半夜趴坟头嚎啕大哭一场,肖冰的心性变得更具攻击性,似乎找到当年纵横杀场血脉贲张的感觉,俊子常言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近几年坎坎坷坷,挫折多多,使他渐渐丧失老A猛人的嗜血攻击性,那一晚,他在那座孤零零的坟头前发誓,这辈子一定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秀杰山庄三号别墅九个图谋不轨的老爷们齐聚客厅,烟雾缭绕,熊哥宁灭烟头,亲手打开茶几上的黑色皮箱,里边放着绳索、手铐、管制刀具、两支做工粗糙的仿制五四手枪,打家劫舍的东西一应俱全,显然这帮汉子是行家里手,手枪走海路弄过来,两支枪,五十多颗子弹,足够施展杀人越货的手段,小工厂的仿货做工差点,杀伤力一点不差,这枪运到偏远地区,一支卖到八千以上,沿海地区价格便宜,三千到五千,一颗子弹十块钱,黑市大体这个价位。

“入夜咱们就动手,老侯带两人人控制住保姆佣人扫院子的老头,黑蛋。。。小三。。。你俩跟过佛山的师傅,比他们几个能打,就对付那个女保镖,李强负责望风,剩下人跟着我绑人,有人反抗。。。捅几刀子,不过别下死手,上边吩咐没特殊情况,不用背人命案子。”熊哥从容自若分派任务,围成一圈的八个汉子纷纷点头,从箱子里挑选趁手的家伙,没人有异议,他们极认同走南闯北一身煞气的熊哥。

日头西沉,天光渐渐暗淡,天际间最后一线光亮消失,立于客厅眺望海面的熊哥虎目微眯,大手一摆霸气汹涌,静候多时的亡命徒们藏好杀人捅人的家伙,陆续走出三号别墅,*近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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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思青的父亲欧阳志远晚饭后习惯坐在庄园住别墅宽敞的露台上品茶,三亚风光秀丽,适合颐养天年,唯一的遗憾身边少了相交几十年的老友,每天爱喝几盅汾酒的欧阳志远因缺少酒友,来海南的第二年戒酒了,只是逢年过节喝几口借酒助兴。

女儿能干,每个月给老两口存的零花钱几十万,日子富足,解闷儿的法子也就多,家里养了一缸名贵的海水鱼,还养着两条纯种哈士奇犬,外形酷似狼的哈士奇犬来至西伯利亚,也是雪橇竞赛犬,而繁衍后进入大陆家庭的哈士奇几乎都丧失野性,温顺的不得了,正好充当老俩口的伴侣。

欧阳志远背靠木椅,眺望星光点点的海面,哼着京剧《智取威虎山》的调调,老婆于晓丽煮好一壶碧螺春,笑呵呵给丈夫斟茶,茶杯怎么放、该斟几分满她拿捏精准无误,共同生活了三十几年的老夫老妻,彼此间了解透彻。

“思青那丫头今年二十九虚岁了,再不找对象。。。。真成了老闺女,过年的时候天天给个小伙打电话,一个电话能唠叨一两个钟头,也不知那小伙怎么样,要是人品不错,咱催催思青,赶紧把事儿办了。”于晓丽老生常谈,神情笑容与女儿有几分相像,依稀看得出年青时代的风姿。

当年于晓丽是宁和印刷厂的一朵花,欧阳志远这辈子最得意两件事儿,娶厂花做老婆,养了个能干的女儿,对于五十年代出生的人来说,没儿子确实算人生的遗憾,也是欧阳志远仅有的一点遗憾,随时间推移,女儿越来越出众,冲淡这点遗憾,他同样巴望女儿把婚事定了,欧阳家好多个男丁,凭女儿的才貌能力,好小伙倒插门都不为过,以后有了外孙就姓欧阳,春节时他说了自己的想法,结果被女儿两记大白眼搞的尴尬不已。

“咱女儿的性子你清楚,要催你催,我没那能耐。”欧阳志远摇头笑了,端起茶杯仔细品味极品碧螺春,论起嘴皮子功夫三个他绑一块说不过女儿欧阳思青,于晓丽剜了丈夫一眼,转身朝屋里走,准备取快薄毛毯,三亚是热,可入夜后扑面的海风夹着股阴冷气,丈夫辛苦近二十年落下了风湿性关节炎的病根,受不了夜风吹。

于晓丽进屋,留平头的陌生男人很突兀的出现眼前,突如其来的惊恐驱使她张嘴尖叫,嗓子未发音,一只粗糙手掌从后捂住她的嘴,动作利索,无声无息,压死她肩膀的粗壮胳膊极有力道,根本无法挣扎。

熊哥看手下兄弟的动作干净利落,索性站着没动,阴阴一笑,对于晓丽道:“你女儿得罪人了,只好暂时委屈你们。”

同一时间,另一个凶猛汉子将喝茶的欧阳志远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