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一生
尊贵的黑色劳斯莱斯轿车。
第2卷 第415章 空前的婚礼(六)
去酒店娶亲走的是直线,往回返的过程有点招摇过市的意思,蔓延两公里的汽车长龙绕了大半个市区,带给宁和老百姓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力,炫耀、显摆、庸俗亦或是铜臭味四溢。。。。大众怎样评说今天的婚礼肖冰无所谓,不会在意,穷人没权力要求富人衣锦夜行不去刺伤他们卑微的自尊心,而富人也没权力扼杀草根拼搏攀爬的决心和自信心。
尊贵的黑色劳斯莱斯轿车里,他紧搂心爱的女人,脖子上挂着“水果组合”,体会幸福滋味,经过化妆师修饰的新娘子多了几分妩媚艳丽,软软的身子贴着肖冰臂膀,情深意切的娇羞模样惹人爱怜,十来岁撑起贫困之家的坚强女孩展露最柔弱最动人的一面,也只有肖冰这厮有福气享受秀儿的柔情似水。
车队目的地金海花园的豪宅,等新娘子入了婚房见了公婆再去酒店,这是当地一成不变的习俗,劳斯莱斯最终停在别墅门前,肖冰下车,抱起秀儿,由车门边到家门口这段距离,新娘子双脚不能落地,好在没人再堵门,再为难这对新人,几个重量级的人物压阵,人们自然不再胡闹。
在几十号人簇拥下,肖冰抱着秀儿走向别墅,铺着大红地毯的客厅里人不多,比起屋外的喧嚣吵闹显得安静,秦家三口人、省长江远山正同叶锦城谈笑,此时江远山心情复杂,前天才知晓肖冰是叶锦城的儿子,是叶家的第三代,怪不得人家一路攀爬有惊无险,原来是傍着大树好乘凉!
石书记身子骨进来较差,而且年龄到点了,届满必定会退下去,盯着河西省一把手位置的人多的是,竞争压力相当大,叶家这棵大树能否为自己遮风挡雨,助自己一臂之力,江远山不动声色盘算着,人都有私心,人与人之间没有平白无故的爱与恨,名利场自然没有平白无故的施舍和关爱。
做为小辈的秦朝歌则规规矩矩站一边听长辈谈天说地,听着屋外的吵闹声和爆竹声,西北大少感慨不已,曾经的荒谬想法竟然变为现实,世事真无法预料,多一个可以继承华尔街庞大金融帝国的表弟,就是多一份莫大的助力。
秦朝歌与叶家小一辈不对眼,那几个自认血统尊贵的犊子向来排斥他,仿佛叶家的外孙是不折不扣的外人,每次见面少不了唇枪舌战,如今叶家突然多了肖冰这个大有前途的小辈儿,他感慨之余暗喜,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他了解肖冰,与叶家那几位自私自利自傲的第三代不同,是个靠谱的爷们。
河西的冰哥,小舅的儿子,与这样重情重义的男人站一起,再过十年二十年从小欺负自己的犊子还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小觑自己这个“外人”,秦朝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似乎看到扬眉吐气的希望。
肖冰进门,几人笑着起身,叶夏瑶迎上去握住秀儿的手,笑着点头,“不错,真不错,当得起叶家的媳妇。”
当得起叶家的媳妇,是叶夏瑶对秀儿的认可,也是对肖冰的期盼,肖冰并非榆木疙瘩,懂话里暗含的意思,却没吱声,对叶家。。。。仍有挥之不去的排斥感,赋予他生命的女人埋骨荒山间的坟头里,他焉能一笑置之。
叶锦城走近,用力拍着肖冰肩头,道:“孩子,当年我对不起你妈,你要用心对秀儿,别让她受了委屈。”
肖冰自信道:“这个我知道,会做的很好。”
屋里几人含笑点头,肖冰也笑了,背负孤儿的心理重担二十多年,这一刻心底那份沉重减轻许多,由于时间紧迫,秀儿匆忙换一套婚纱,聚在婚房这边的亲朋好友上车,车队驶向张灯结彩的河西大饭店。
浦诚集团在香港上市后,宋月平身家百亿,是房地产开发领域可以与王石、杨国强相提并论的大牛人,今天这位大牛人忙的不亦乐乎,他是肖冰婚礼的“大总管”,迎接贵宾、安排梳理婚庆大典的细枝末节,事事亲躬,生怕出差错。
金碧辉煌的大厅密密麻麻摆满一百三十张圆桌,河西政商界名流来的较早,三三两两聚一起闲聊,经常在国内财经杂志露脸的浦诚集团大老板宋月平忙前忙后,卷起袖子擦抹额头热汗,许多人开始赞叹冰哥婚礼的隆重。
京城权贵们陆续到场,肩扛将星的将军们洒脱不羁谈笑走入,河西省的名流们不再交头接耳,默默看着,静静感受无形震撼力,三十年前的太子党,历经三十载悠悠岁月,各自打拼一片天下,有了不菲成就,叶锦城儿时的玩伴、少年青年时代的铁哥们会差到哪?深受大院文化熏陶的大院子弟们,真没几个一心专研泡妞和装*的废物,开车撞死人肆无忌惮高喊他舅舅是某某大佬的二世祖脑子绝对有问题。
除了昔年个别冥顽不灵的愣头青被当出头鸟拍灭,十年动乱末期成长起来的这代太子党大多在各自领域拥有相当重的权柄,不乏部级干部,不乏大军区军职以上的将军,纠结的利益圈子隐含的能量足以令任何一位军政界大佬忌惮。
正因为有这么多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年轻时的叶锦城才稳稳立于紫禁城之巅呼风唤雨,人比人得死,同样握着权势,河西这帮多多少少有点“土气”的名流比三十年前的太子党差了太多太远。
老一辈京城纨绔和小一辈公子哥在河西大饭店恢宏的宴会厅风光“会师”,呼喊叔叔伯伯的声音响成一片,好像一大家子亲戚,不清楚肖冰与叶锦城关系的人惊得瞠目结舌,心说冰哥拉风的有点过头了吧。
确实肖冰今天拉风的一塌糊涂,中午十二点,空前的婚礼正式开始,一对新人现身,踏着横贯大厅中轴线的红地毯缓慢前行,肖冰的身板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衣服穿这厮身上就是非同凡响。
肖冰从前穿迷彩作训服逛街能博得高回头率,何况此时,一身手工西装出自为欧洲王室服务两百年的老字号店铺,尽显刚强男人的魅力,在宁和市草根阶层聚居的南城区长大,熏陶不出贵族气质,却展露职业军人的洒脱和硬朗,很MAN,旁边小鸟依人的秀儿紧挽爱人臂弯,简直是无可挑剔的一对儿,两人身侧伴郎和伴娘同样抢眼,人们纷纷起身,鼓掌欢呼,大厅一角,很多初次离开大兴安岭的山里人眼巴巴观瞧,小心翼翼不敢随便说话,怕出洋相被城里的达官贵人笑话。
踏入婚姻殿堂,是爱情的结晶,难忍受婚后平淡生活的男女常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肖冰则认为婚姻是爱情的延续,是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几个闷骚家伙曾调侃他吊在一棵树上失去大片森林有点傻、有点冲动,但他愿意为相濡以沫过的女人放弃三千弱水,侧目深深望一眼羞赧而幸福的秀儿,却察觉一双幽怨眼光来至新娘子身侧,幽怨凄楚又深情款款。。。。是杨采薇的眼神啊!
肖冰心头莫名悸动,忙直视前方,昂首阔步,走向被红地毯包裹的台子,背景是他与秀儿巨幅婚纱照,掌声经久不息,婚礼在进行。河西大饭店八楼的套房内,欧阳思青一瞬不瞬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无声哽咽,泪流满面,多么希望依偎肖冰身侧的女人是她自己,这。。。。是场梦了!
肖冰看不到欧阳思青伤心的模样,登上台子面对亲朋好友,却看到了他不愿见不想见的人,也是他军旅生涯那几年最崇敬的人,堵在大厅门口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开,错愕不已地回身,很多人顺肖冰的目光望向门口,一位穿将军装的老人站在门口,呢子军服没有任何华丽点缀,有人不由自主离座,有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还有人手忙脚乱整理挂着将星的军装,一惊一乍的慌张样子就如新兵蛋子遭遇团首长查寝。
第2卷 第416章 空前的婚礼(七)
横扫蒋家王朝的四大野战军在建国后撤去野战集团军番号,使共和国军界由此划分为两大派系,四野和二野那些曾率领千军万马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军们针锋相对,四野的前身是东北野战军,人才济济功勋卓著,统帅是那位二十五岁担任军团总指挥的奇才,被斯大林誉为红色中国的朱可夫,二野则是带领共和国走进新时代的南巡伟人拉起来的队伍,时过境迁风云变幻,老一辈凋零,新生代上位,仍依稀可见两大派系的影子,如今硕果仅存的杨老和叶老分别是两大派系的精神领袖,威望无与伦比。
摆满一百三十桌酒席的华丽大厅,喧嚣吵闹声渐渐消散,所有人聚焦身形高大头发雪白的老人,老人布满皱褶的沧桑面庞不怒自威,保持军人的硬朗姿态,推开搀扶他的警卫员,昂头挺胸,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缓慢扫过大厅内的人。
无形的压迫力仿佛压在所有人心头,参加婚礼的贵宾们不论身份高低贵贱,都默默起身,默默凝望老人,如同虔诚的信徒仰望着心目中的神,他们认识老人,知道老人是共和国军界的中流砥柱、架海紫金梁,载入史册的军事家,这一刻在场之人全被震撼,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一群穿着笔挺军装的男人反应最快,匆忙迎向老人,行标准的军礼,低唤着一个令华夏大地震颤的称谓“叶帅”,叶帅。。。。真是叶帅!数以百计的人怔在当场,比挨了闷棍更晕乎,肖冰结婚,这位不问世事的叶家老爷子怎么来了?
有人百思不得其解,打死他们不相信河西冰哥的名头能惊动戎马一生的开国元勋,事出无常必为妖,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明就里的人们胡乱猜测,在大厅核心位置落座的叶锦城看着明显比二十五年前苍老很多的父亲,一阵心酸,二十五年没与他见面,没踏入家门,这段痛还要延续多久。
“小弟,二十五年了。。。。芸芸的事儿咱们都忘了吧,你是老爷子最亲最爱的儿子,你二十五年不回家,在美国打拼,老爷子偷偷抹了多次眼泪你知道吗?”叶夏瑶轻叹一声,做女儿的对父母的关心很细腻,能读懂父母的每一个眼神、ΟM每一个细微动作,比儿子体贴父母,她瞥了眼台上不知如何是好的肖冰,继续道:“小弟。。。。姐求你,忘了过去的事,冰子成家立业。。。你也风风光光,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多好。”
“我忘不了芸芸。。。。。。”
叶锦城苦笑,和肖冰有几分神色的面庞流露一抹痛彻心扉的凄苦,秦明远是叶家的女婿,从不过问叶家的家事,只静静倾听老婆说话,凝视苦笑的叶锦城,人,是不能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无法自拔,然而叶锦城的所作所为令他钦佩,大丈夫敢爱敢恨。
叶锦城心里纠结,台上的肖冰同样纠结,最崇敬的老人,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死母亲的元凶,老天为什么如此作弄人,好不容易有了亲人,不再是孤儿,彼此间却多了层厚厚隔膜。
他看着老人在京城权贵们的问候声中一步步走近,心乱如麻,杨采薇、方啸吟快步下台迎向老人,步入风烛残年的叶老显露和蔼一面,朝方啸吟点点头,看向伴娘杨采薇,笑道:“小采薇也出落成大闺女了,哎。。。。就是我们家那几个小兔崽子不争气,不然我这老头子真想舍着老脸跟你爷爷提亲,让你做我们家的媳妇。”
做叶家的媳妇,杨采薇对这话特敏感,自然而然想到肖冰,想到幸福的秀儿,心中黯然凄苦,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除了强颜欢笑,她还能做什么。
叶老与美丽高雅的伴娘说话,大部分河西权贵名流暗暗心惊,省政府最年轻的厅级干部方啸吟做伴郎已让人大开眼界,显然这伴娘的身份更耐人寻味,冰哥的婚礼可谓藏龙卧虎,牛叉人物比比皆是。
叶锦城,叶夏瑶和丈夫、儿子,以及参加婚礼的重量级贵宾聚在老人身边,阔别二十五年的父子无言对视,浑身散发成熟男人气息的叶锦城没像当年离开前夕对着父亲大嚷大叫,发泄愤恨,很平静,很淡然,面前白发苍苍的老人毕竟是他亲生父亲。
“孩子。。。。二十五年前那场事儿。。。。是爸爸错了,对不起。。。。”倔强一辈子的老人终于低头认错一回,眼眶里泪光盈盈,叶锦城一愣,直直凝视老态龙钟的父亲,不知该说什么,心头抽搐的感觉憋得他难受,好似一腔子感情被硬生生压着无法宣泄。
老人深深看一眼最疼爱的儿子,直视前方摆摆手,围在前边的人左右分开,人圈外的肖冰拉着秀儿的手,呆望与他有血缘关系的老人,很不自在,秀儿紧攥他手,贴着他臂膀,似乎无论遇多大困难,她都无怨无悔与他并肩面对、与他相濡以沫。
叶老一步步走近肖冰,仔细端详失散二十多年的叶家子孙,端详从小受苦受累并非大家闺秀的孙媳妇,门当户对的守旧观念已荡然无存,悔恨这么多年,老人家明白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强求不来。
“孩子。。。。愿不愿意认为这个爷爷?”
老人语调低沉,饱含歉意和疲惫,静悄悄的大厅里很多人听到这句话,近乎满堂皆惊,肖冰。。。。原来是叶老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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