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一生
笑脸相迎,唯恐怠慢了宁和地下世界最耀眼的新贵,惹领导不爽,顶多被炒鱿鱼,惹毛了道上的牛人,指不定啥时候就成缺胳膊少腿的残废。
兴隆饭店十二楼的经理之所以底气足,是他认定肖冰属于籍籍无名的小角色一类,东林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十二楼的常客,他全认识,自然没把宁和冰哥当回事,女领班退回前台,强压心头雀跃,有男人为她吃醋,滋味很美妙。
肖冰双手插进裤兜,笑眯眯看吃醋男发威,他有过很失败的初恋,前几天才很被动的告别处男之身,欧阳思青眼中这厮在感情方面,属于后知后觉那类伪闷骚男人,但面前男人为什么怒不可遏,他心知肚明。
吃醋不完全是女人的特权。
“怎么回事?”有人质问。
肖冰寻声看去,有两人从电梯间走出,前边是四十多岁的魁梧男人,大背头,国字脸,有股子威严气质,所谓官威,大抵如此,在领导位置呆久了,自然而然会磨练出这种不怒而威的上位者风范,而旁边相陪的青年故意落后半步,以显示尊卑之分,青年手里还拎着黑皮公文包,机关里的老油子一眼便能看出这青年是领导的秘书。
“付书记。。。。梁秘书。。。。欢迎欢迎。。。。。”吃醋男瞬间变脸,点头哈腰迎过去,川剧中的绝活——变脸,恐怕没这么快的速度,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家伙此时低三下四,刻意讨好的谄笑,肉麻露骨,女领班也带着两名服务员从前台走出,毕恭毕敬弯腰。
肖冰侧着身子,斜眼瞟向付国强,如此从容“藐视”东林最有权势之人,连那个对肖冰有莫名好感的女领班都觉得,这人太没眼力,太不知天高地厚,在市委书记面前装什么八风不动,真是班门弄斧。
吃醋男指着肖冰,迫不及待道:“付书记,有人不懂十二楼的规矩,我让保安请他出去,免得影响您的兴致,一号私密包房都给您安排好了,我带您过去。”
付国强没正眼看十二楼经理,一直盯着肖冰,吃醋男瞎了眼窝,可阅人无数的付国强眼光毒的很,已认定对面青年是近几天令自己灰头土脸的肖冰,从宁和几位老朋友那里得知,这肖冰背景不俗,两人默默对视许久,似乎在较劲,最终付国强点头一笑,道:“英雄出少年啊!”
退避!妥协!
梁秘书心惊,他给付国强做了三年专职秘书,东林市大大小小的官,谁敢如肖冰这般“藐视”这位党政权利两手抓的市委书记,第一轮交锋,东林最具权势的铁腕人物居然选择避让,梁秘书忽然想起昨天下午付书记打电话时不自觉流露几分焦躁,鲜有的状况,这肖冰到底怎样的手眼通天?
“这。。。。这。。。。”十二楼经理惊得张大嘴,说不出话,当目睹肖冰不卑不亢和付国强握手,甚至表现的比市委书记更为强势几分,这家伙明白过来,今天得罪牛逼人了,梁秘书朝他摆手,颇为不耐道:“你忙你的,付书记和肖少不用你陪。”
“肖少。。。。肖少。。。。。”吃醋男哭丧着脸嘟囔,梁秘书下意识的称呼着实吓坏了他,至从改革开放后,北京太子党从政从商,渐渐走入老百姓视野,某少,某公子,已成了衙内和高干弟子的代名词,说好听点,吃醋男是兴隆饭店的经理,说难听点,就是一个档次略高的打工仔,得罪了带“少”字的牛人,他焉能不怕?倒是那个女领班美眸一亮,瞟向肖冰的眼神又暖昧几分,露骨几分。
欧阳思青那种祸国殃民级数的大尤物施尽浑身解数才把肖冰逼的破处,姿色充其量中等偏上的女领班这点小手段施展到肖冰身上,无异于对牛弹琴,肖冰只留给她一个高傲冷漠的背影,使她抓狂之余又感到自卑。
兴隆十二楼的私密包房很豪华,不过,灯光色调有些暗,再配上暗红色的地毯,平添了些许凝重感,会客厅正面,两张沙发中间夹着精致檀木桌,紫磨砂茶壶里是上等普洱茶,付国强喜欢喝普洱茶,东林上层圈子人尽皆知,所以兴隆饭店十二楼会所常年备有上好普洱茶。
包房里只有肖冰和付国强两人,梁秘书很识趣,尿遁闪人。
“有句老话,不打不相识,肖冰。。。咱们打也打过了,既然能心平气和坐在这里喝茶聊天,不愉快的事儿。。。。该揭过去了,以前我和赵董事长可能有点小误会,忽略了一些事,以后嘛。。。赵董事长的西山矿业是东林矿区最大的私营煤炭企业,为东林的就业和纳税做出不小贡献,我们东林政府定会大力支持。”付国强主动抛出橄榄枝。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付国强老谋深算,懂这个理儿。
肖冰又何尝不明白,玩味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没谁觉得树敌多是了不起的本事,摒弃前嫌是好事,双赢要比两败俱伤好很多,付书记。。。您想要什么结果呢?矿区的稳定。。。。还是东林官场的稳定?”
好一个精明强势的年轻人,付国强深深看了肖冰一眼,缓缓道:“宁和市纪委曾书记到东林后,东林公安系统已经乱了,局长周明引咎辞职,两位副局长被双规,公安局纪委书记也出了问题,正隔离审查,再要深究,东林政府班底就散架了,我只求赵董事长高抬贵手。”
“别求坤爷,坤爷还没把小小的东林放在眼里,您求我就行了。”肖冰冷笑,锋芒毕露,付国强愣神。
肖冰不顾付国强神色如何,捏起精美茶杯,漫不经心把玩的同时继续道:“东林公安局有位田副局长,挺有能力的人,被打压的心灰意冷,希望付书记多加关照,还有。。。。东林的黑社会似乎太猖狂了。”
第2卷 第114章 借刀杀人(二)
东林市向西六十公里有个新营镇,镇子偏小,三面围着光秃秃的石头山,因为离矿区较远,离城市较远,显得落后,大片矮房子靠山坡而建,只有乡间公路两侧杵着几栋二层小楼,其中一栋还是镇政府的办公楼,改革开放的春风十几年前刮遍了大江南北,好似唯独落下这里,破败,荒凉,处处展露八十代北方农村的落后风貌。
乡间公路边,有座小院,三间红砖红瓦的房子,相当显眼,比起后边黑压压的土坯房子,漂亮很多,这是王家的院子,镇上人早知道王老实的小儿子在城里跟了个好师傅,学了汽修手艺,而且是专修高档小车,近几年没少赚钱,独门独院的三间砖瓦房就是最好的证明。
花两三万块钱盖房子,在人均年收入不到两千元的小镇里拉风的没法说,能把人羡慕死,有村民去王家窜门,那白白的天花板,那亮亮的地板砖,还有那二十一英寸的彩电、影碟机,眼都看花了,嫉妒王老实有个好儿子。
而王老实的好儿子王小虎悄悄溜回家有半个月了,村里人讲究衣锦还乡,这小子却是摸黑回家,衣锦夜行,给他老爹三万块钱,叮嘱藏好,别显摆,之后整天窝在屋里,霸占了电视机和影碟机,以日美A片解闷,武藤兰和饭岛爱的经典之作更是反反复复看了不下百次。
每到热血澎湃之时,王小虎的心火烧火燎,只能对着电视机画面里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主角,用双手缓解对性的饥渴,尝过男女间最美妙的滋味,用手发泄,哪有乐趣可言,其实,王小虎这孩子,克制力挺强,但是习惯每个星期三次,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冷不丁忍了半个月,实在是饥渴难耐。
王小虎窝在屋里一上午,复习了一遍饭岛爱的片子,这日本妞引无数小屁孩用双手破了处,在不算高大强壮,也谈不上风流倜傥的男主角胯下又扭又叫,谁受得了?王小虎欲罢不能,面红耳赤,急匆匆离家而去,搞得他老爹老娘一头雾水。
镇上那辆破烂中巴车,颠簸晃荡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东林汽车站,下午三点,王小虎东张西望,小心翼翼溜进东林电力宾馆,他女朋友小梅是宾馆的前台服务员,这家伙突然出现,小梅吃了一惊。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里瞧出了赤裸裸欲望,王小虎咬咬牙,开个标间,虽然这几年没少赚钱,但开标间解决生理需求,对他来说无疑是极度奢侈的行为,窝在有空调彩电的房间里,又忍受两个多钟头煎熬,他女朋友才溜进房里。
“小梅。。。。老公快憋死了。。。。”
“五点半交班,谁让你早来呢,害得人家见了你后。。。。也难受的不行。。。。。”
说话间,王小虎抱住小梅,粗鲁地揉搓那两团柔软,似乎恨不得捏碎挤破,由此可见,这兄弟确实憋坏了,欲火升腾,点燃两人压抑许久的**,相拥倒在床上,互相拉扯着对方衣服,春光乍泄。
蓬!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关键时刻,房间的门被人踹开,吓坏了两人,小梅尖叫,急忙用被子裹住裸露大半的身体,王小虎大概因为受了惊吓,没机会进入小梅身子的胯下之物,竟然很失爷们水准的一泄如注。
“汽修店老板尽扯淡。。。。这也叫漂亮?”猛子扫了眼小梅,摇头嘟嘟囔囔,再看一眼没用的王小虎,受点惊吓就射了,这还叫男人?猛子撇嘴,意味轻蔑,他带六个兄弟在电力宾馆已经守株待兔一个星期,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被他等到了。
“把人带走,通知冰哥。”猛子吩咐身后四人,这四人全穿着蓝色粗布工作服,冒充水暖修理工,王小虎察觉到不速之客异常彪悍的气息,心知不妙,想挣扎,大声呼救,没等他张嘴,一只硕大手掌将他拍晕过去。
。。。。。。。。。。。。。。。。。。。。。。。。。。。
一桶冷水泼下,王小虎慢悠悠醒来,东瞅瞅,西瞧瞧,才晓得身在一座废弃的仓库中,周围站着十多个彪形大汉,凶巴巴瞪着他,眼神如饿虎饥狼那般狠厉,空荡荡的仓库里,只有一把椅子,一个人坐着。
肖冰捏着一支软中华,默默注视王小虎,很平凡一个人,还带着几分农村人的土气,或许因为也是穷人出身,也或许受到秀儿影响,有宁和市户口的肖冰对村里人山里人没一丝偏见,心说这小子一点不像大奸大恶之徒,可偏偏是杀死五人的罪魁祸首,人心隔肚皮啊!
事已至此,王小虎倒冷静许多,上个月为十万块钱做了那件亏心事后终日惶恐不安,听说被他动过手脚的悍马车冲下黄河大桥,死了五人,深深的负罪感一直折磨他,时常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给我根烟。。。。。”王小虎盘腿坐在冰冷地面上,神色平静,这一刻他好似卸下了所有心理负担,以前看报道,潜逃十几年的杀人犯被捕后说自己戴上手铐的一瞬间,心情多么多么轻松,他觉得纯粹是扯淡,现在深以为然,肖冰摸出烟盒,扔到他面前,又让身边人扔给他个打火机。
“知道自己杀人后什么感觉?”肖冰语气淡漠,深沉的可怕。
软中华比起同档次几种烟,在市面上快要趋于泛滥,可仍旧是升斗小民无福消受的奢侈品,王小虎拔了根软中华,嗅了嗅,才点燃,他第一次抽这么好的烟,心想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知道自己杀人了很害怕,很愧疚,挺后悔的,可又不知该怎么弥补,只是想着过一天算一天,希望别人彻底忘了。”
肖冰点头笑了,笑的深沉,笑的冷漠,幽幽道:“杀的人多了,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第2卷 第115章 借刀杀人(三)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何况是人!
王小虎被冷水泼醒那刻,他就知道这辈子算是走到头了,最后他能得到的可能是射进头颅的枪子,也可能是插进心窝的利刃,总之活下去的希望渺茫,几乎为零,肖冰的话无疑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没痛哭流涕下跪乞求,也没拼了命做垂死挣扎,肖冰的冷漠和周围十几个汉子的凶猛,彻底打消了他心中仅存的一点侥幸,他很平静地拿起地上的软中华,又拔一支,点燃,由于吸的太猛,一阵咳嗽,然后抹去因为剧烈咳嗽溢出眼角的泪水,苦笑道:“第一次抽中华,得多抽几根,到了下边就没得抽了。”
“不急,慢慢抽。”肖冰淡淡道,王小虎从容面对生死,是条汉子,如果没有奔雷虎的死,军人出身的肖冰会选择这样的人做朋友。
王小虎点头,一口一口抽烟,眼眶里有泪水了,他会仰头,用力瞪眼,不让泪淌下来,打记事开始没哭过,十八岁离家,孤身一人到东林学手艺,奋斗六年,也算尝尽酸甜苦辣,受尽冷眼鄙夷,从来都是坚强面对。
“我是猪油蒙心,明知道那十万块钱不好拿,是黑心钱,会遭报应,还是拿了,小梅想住东林市区的好房子啊,我也想让我女人过好日子,让别高看一眼,羡慕羡慕她,她父母看不起我。。。。嫌弃我,我发过誓。。。要让小梅父母瞧瞧我这山里娃的本事。”王小虎手中烟抽了一半,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悲戚,泪流面满。
他清楚记得,第一次去小梅家,迎接他的是几张冷冰冰的面孔,小梅的父母和两个姑姑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至始至终没给他机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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