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一生
完事之后不忘威逼利诱,毁灭证据,并且警告,如果范文娟有什么出格举动,她和罗守义就别想在公安厅里混日子,一个弱女子遇上这等遭遇,该怎么做,到处嚷嚷被领导玷污?去领导面前哭诉?
谁会相信她的片面之词?
还指不定有啥风言风语,没有任何证据,即使这事闹大,马有福最多是个人作风问题,被警告,被处分,仕途黯淡一些,最严重,无非调出公安厅,去别处任职,继续逍遥法外,搞不好,风平浪静后人家照旧高升,而范文娟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她丈夫以后怎么抬头做人,甚至两口子的工作都不保。
那一晚,范文娟权衡利弊,终究选择忍气吞声,这是女人的悲哀,亦是小人物的悲哀,面对权贵,小人物的挣扎微不足道,但回家后,她面对丈,实在无法承受莫大的屈辱,哭的晕厥。
“你们放心,我和肖冰绝对帮忙,别说公安厅的督察长,就是省委书记。。。。。我也能把他拉下马,别让你丈夫做傻事,等肖冰回来。”欧阳思青拍拍范文娟肩膀,留下电话号码,默默离开。
公安厅八楼的小会议室里,河西省公安系统警衔最高的头头脑脑全聚在一起,这是在开确保春节地方治安稳定的动员会,由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厅党委书记的张华恩主持会议,讲讲部里下达的红头文件,说些套话,布置布置任务。
无论大会小会,公安厅纪委书记兼督察长马有福很少发言,即使发言也是惜字如金,说几句没营养且不得罪人的套话,所以这些年厅里大小干部没谁觉得他有能力,也没谁把他视为眼中钉。
为官之道讲究中庸,这是马有福宦海沉浮的心德,也确实被他摸着了门道,仕途一帆风顺,他眯缝起小眼睛听着一把手讲话,时不时喝口茶水,用谦和的外表掩盖心中的得意,能坐在这张会议桌边那都是河西省公安系统的实权派人物。
党委书记张华恩正在讲部里的文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木门拍墙,发出的响声吓了众人一跳,都莫名其妙望向门口,自鸣得意的马有福刚端起茶杯,看清来人,立时傻眼。
“马有福。。。。你个畜生,敢不敢当这么多人面说说你干啥好事了?”罗守义不顾领导秘书们的呵斥,径直冲向马有福,政治部主任阴沉着脸训斥他,拽他胳膊,却被掀翻在地,滚进会议桌下,会议室顿时大乱。
“你哪个科室的?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纪律,有没有领导!”厅长赵山拍桌子站起,罗守义处于癫狂状态,哪管你是厅长还是党委书记,隔着会议桌,弯腰伸胳膊,抓住马有福脖领,单臂较劲,竟把一百五十多斤的臃肿身躯拎起来,然后摔在自己脚下,骂道:“畜生。。。说,你做些什么龌龊事儿!”
马有福吓懵了,何曾遇到这种情况,心中有鬼的他蜷缩在桌子下,仰望罗守义狰狞面颊,无言以对,冲冠一怒为红颜并非是大人物彰显本色的特权,罗守义这卑微的小公务员也并非只会闷声不响的忍忍让让。
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大活人,罗守义在今天之前,是个讲究以和为贵的平庸男人,但他是男人,男人!绝不会学那些无耻之极的势利小人用自己老婆白嫩嫩的身子为自己谋权谋利。
会议室里的人全是聪明人,一叶落而知秋,已经明白督察长马有福跟罗守义结有深仇大恨,若非如此,谁会这么蛮干,秘书科的两名秘书认识罗守义,放下手中纸笔,去劝阻发了疯的罗守义。
“守义,别干啥事,这是马督察长啊!”副厅长吕建忠的秘书晁志刚算是跟罗守义有点交情,虽然多多少少是因为肖冰的缘故,但他不希望为人处世和和气气的罗守义自毁前程,后悔一辈子。
“马督察长?我今天干的就是他。。。。”罗守义怒极冷笑,朝着马有福油光铮亮的脸蛋子踹了两脚,马有福哀嚎着爬出桌底,想站起来,特种兵出身的老罗干脆利落地抬脚,踹他腰眼,将他臃肿身躯踩在脚下。
这时候,公安厅保卫科的警察持枪冲进会议室,“不许动”呵斥声此起彼伏,八楼会议室出事,保卫科科长吓出一身冷汗,瞧罗守义依旧旁若无人的姿态,那个来气呀,想也不想,冲上去就用枪柄猛砸罗守义脑袋,结果自不量力的保卫科科长被罗守义一招擒拿手卸下手枪,撂倒在地。
十几支七七式警用手枪瞄准罗守义,而罗守义手中的枪已经瞄准马有福的后脑勺!
第2卷 第127章 祸患(四)
“守义。。。。守义。。。。你别干啥事。。。。”
悲戚呼喊声从楼道里传进会议室,似乎在述说柔弱女人的心酸与无助,她愿意忍辱负重,愿意为自己男人去死,从未嫌弃过在父母眼里成不了大事的丈夫,大学时舍友开玩笑说她男人佩不上政法大学一枝花,她就像护犊的母老虎,脸红脖子粗,跟舍友死党争论不休,她爱这个别人眼里很平庸的男人,不想看他为自己不顾一切蛮干,落得惨淡收场,她还巴望他出人头地,让稍有点势利眼的父母瞧瞧,她这个女儿没嫁错人。
牛逼哄哄的大人物有冲冠一怒的资本,自己的父母是机关小干部,守义更是无依无靠,拿什么去撼马有福这棵大树,范文娟抹着眼泪闯进会议室,想靠近守义,却被人保安科的同事拦住,她哀求道:“守义别胡来,你想想咱们有今天。。。容易吗,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范文娟清丽面颊已憔悴的不成样子,看着叫人心疼呀!罗守义握枪的手微微颤抖,双眼含泪凝视范文娟,摇头苦苦一笑,他的女人为他付出了太多,承受了太多,他又做过什么,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罗守义心中高呼,一脸悲愤,还有浓重愧疚,他慢慢蹲下,用枪顶着马有福后脑勺,悲凉笑道:“你知道吗,我进入河西公安厅穿上这身警服有多难,我爹娘是山旮旯里辛苦一辈子的农民,没权没势也没钱,我十七岁参军,熬到今天整整十二年,因为我是山里娃,为人处世对待领导,我怀着十二分的小心,怕得罪人,怕自己做错,有家。。。有娟娟。。。。有这份工作,我谢天谢地,很满足,可你凭什么剥夺我的幸福,你说凭什么!”
冰冷枪口在马有福后脑勺拧动,吓坏了周围人,也吓坏了马有福,他本以为罗守义是那种怕事的窝囊废,才敢对范文娟下手,哪想闷声不响的家伙发起狠完全是玩命的架势,他结结巴巴含糊其辞道:“罗守义。。。。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咱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谈,如果我工作方法不对,我会向你道歉,可千万别胡来。”
“胡来?谁胡来?”罗守义嘴角**,凶狠无比,顺手拉动枪机,范文娟惊呼,忽然想起这时候也只有一人能劝阻守义,她掏出手拨号,十几个持枪警察也拉动枪机,大有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趋势。
宁和市,机关部门扎堆的东风路,一辆悍马H2飞驰,粗犷车身灵巧穿梭于车流之间,根本无视十字路口红绿灯的存在,气焰嚣张,交警们傻眼了,那么多挂省委牌照的奥迪都装模作样遵守交通规则,这悍马也忒嚣张了。
悍马车驶向公安厅,直冲门卫岗亭,岗亭外拦路的横杠被撞了个七零八落,门卫室里的警察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他们头一回遇上这么嚣张的车,这么嚣张的人,悍马停在大楼台阶下。
肖冰下车,将墨镜摘下,装进风衣兜里,以极其轻蔑的眼光打量一下庄严肃穆的办公大楼,扔掉手中烟头,踩灭,面无表情走入大楼,展露的阴霾气势,令人望而生畏,大楼保卫室刚接到门卫室的警示电话,四名警卫冲出保卫室,围向肖冰。
肖冰深邃眸子未起一丝波动,幽深的怕人,照旧前行,两名警察刚近身,他双手毫无征兆出击,准确无误点在两人胸口的膻中穴,然后趁他们因剧痛下意识弯腰的一刹那,厚实的手掌轻描淡写拍在他们背心,拍得两人五体挨地,没力气爬起,后边两警察拔枪,还未来得及拉枪机,肖冰双手已握死他们的枪。
“哗啦!哗啦!”
警察眼睁睁瞧着自己手中枪变成一堆零件散落地面,惊骇无比,再不敢动,肖冰昂头挺胸,目不斜视,与两人擦肩而过,自信且又冷傲的姿态让人深感无力,当警察们战战兢兢收起零件,肖冰已进入电梯。
会议室里依旧剑拔弩张,罗守义搞出这么大动静,真要深究,后果严重到能让他在监狱里蹲个三五年,厅里的头头脑脑们个个脸色阴沉,这事可大可小,万一闹大,再被媒体添油加醋报道一番,河西省公安厅的形象分就全毁了。
“罗守义同志,你是人民警察,不是法盲,现在放下枪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否则将后悔终生。”江副厅长一边义正词严的喊话,一边用眼神暗示持枪警察,危机时刻可以开枪击毙罗守义。
江副厅长这细微举动全落在范文娟眼中,她突然有种不祥预感,自己男人是小科员,马有福是副厅级的干部,谁的命贵,谁的命贱,明摆着,为挽救高干的命枪毙行凶的小科员,天经地义,范文娟急了,对丈夫哭喊道:“守义别犯傻,放下枪,他们会开枪的,我不让你死。。。。。。”
“嫂子,放心,有我在,守义不会有事。”
肖冰踏入会议室,冷漠目光环视屋子里所有人,与肖冰对视的人,心里凉飕飕的,莫名胆怯,副厅长吕建忠,秘书晁志刚,两人见过肖冰,暗叫不好,这个背景高深的青年出现,今天的事要乱套啊!
“冰子,救救守义!”范文娟抹着泪水呼喊,嘶哑的嗓音,听的肖冰心里发酸。
旁边江副厅长同时质问:“你是什么人?”
几个警察已经把枪口对准肖冰,肖冰冷冷瞥了眼江副厅长,无视黑洞洞的枪口,朝罗守义走去,有人阻拦,他毫不留情将人撂倒,有人要开枪,却被常务副厅长吕建忠喝止,厅里的头头脑脑们大感诧异。
吕建忠苦笑道:“今天的事已经很乱,再开枪。。。。就没法收拾了。”
人们听的云里来,雾里去,不明白吕建忠话里的意思,吕建忠也不能无所顾忌的说肖冰跟战功彪炳的杨家有关系,唯有苦笑摇头,杨家啊杨家,那是共和国的基石,是政界最庞大派系的领头羊,谁敢触怒!
第2卷 第128章 祸患(五)
亲情,爱情,战友情。
亲情对于肖冰来说太陌生,太遥远,肖老爷子对他的关怀,对他的严厉,算不算亲情,肖冰心里很模糊,毕竟亲情真正的滋味,他没尝过,至于爱情,他有过刻苦铭心的初恋,最终结出的果实,异常苦涩,若非他是拿得起放得下的铮铮好男儿,那雪上加霜的打击会令他垮掉。
所以,肖冰对爱情这玩意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态,对待感情后知后觉的病根就在这里,欧阳思青要是再高傲一点点,矜持一点点,她与受过伤的肖冰还不知要走多少崎岖坎坷的道路,而战友情,是铭刻在肖冰骨子里的一种情感。
曾经三十八军特种大队中,肖冰最生猛勇悍,打遍万岁军中无敌手,可年龄最小,训练场上,被他折腾地灰头土脸的老战友们,平日里都将他当成小兄弟那般照顾,那般关心,有啥好处总先分给他一些,文工团里新来了漂亮女兵,那群全然不懂罗曼蒂克是啥玩意的大老粗也是第一时间带他去窥视。
美其名曰:“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罗守义小心谨慎的性子,为人处世方面的平和忍让,在部队时就已出名,却没人说他是窝囊废,大家懂他的苦衷,除了貌似有点软弱,老罗对战友那是没的说,帮战友们洗衣服,缝补衣服,干体力活,从来都是任劳任怨,每个月那点微薄津贴会给仍守着黄土地的父母寄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买上几箱啤酒,花生米,朝鲜泡菜,跟战友们喝酒胡侃,提三级士官给首战开了小车,罗守义依旧如此。
此时,这个与世无争的好男人被残酷现实逼上绝路,肖冰心痛,拽起蹲在地上的罗守义,二话不说夺下他手中七七式手枪,照着他胸口就是一拳,骂道:“你傻呀,装什么大瓣蒜,我再晚到两三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有家,有老婆,还有受穷一辈子的父母,就没想让她们过好日子?两年前我帮你废掉北京那二世祖,就怕你把小心翼翼得来的前程毁了,今天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罗守义挨了肖冰一拳,跄踉后退几步,撞翻了几把椅子,可见这一拳的力道着实不小,换个寻常人恐怕肋骨得断几根,罗守义没半分怨恨,他明白何谓兄弟,跟你在酒桌边勾肩搭背,在你风光时锦上添花,这不叫兄弟。
什么是兄弟?
是你穷困潦倒时尽心帮你,执迷不悟时给你当头棒喝,面临生死时站出来为你当刀当枪子,这才叫兄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社会似乎很少有这种人,罗守义近乎偏执的认为,肖冰算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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