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一生
“我们每人给拘留所所长两耳光,估计住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马飞得意洋洋道,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手段,憨笑着从风衣里拿出条小熊猫扔在肖冰床上,铁蛋那伙人差点被这话刺激死,瞧瞧人家进局子的手段,多高明!多拉风!
肖冰拆开整条小熊猫,让铁蛋自己拿一盒,受了惊吓的铁蛋唯唯诺诺,哪敢再刮肖冰的油水,马飞瞪他一眼,喝斥道:“冰哥让你拿就拿。”
铁蛋慌手慌脚拿起包烟,溜回自己床铺,忐忑不安老半天。
拘留所的生活对肖冰来说挺新鲜,十天半个月他不会腻味,可惜,这种新鲜的生活他体验了不到四十八小时。
肖冰被放,而宁和黑白两道的角力才刚刚来开序幕。
。。。。。。。。。。。。。。。。。。
钢城,河西省第二大城市,重工业中心,清末晋商走西口建立的小镇子历经一百五六十年成为塞外名城,自有它的辉煌历史,钢城旧城区同宁和南城区一样,是脏乱旧的代名词,外来民工扎堆的工人村里,一栋六层筒子楼破败不堪,至少有二十年的历史。
六楼楼道里,一个魁梧汉子戴着鸭舌帽,手里拎着黑色塑料袋,他走几步就回头瞅瞅,小心谨慎,鸭舌帽的帽檐下是张狰狞的刀疤脸。
汉子在612室门前停下,看着用红油漆歪歪扭扭写在门上的房号,轻轻敲门,门开了一道缝,里边人看清来人,将门拉开,埋怨道:“买饭买了这么长时间,三哥早饿了,我还以为你小子丢下三哥不管了。”
“三哥救过我的命,只要我不死,绝不会扔下三哥。”汉子进屋,摘掉鸭舌帽,打开塑料袋,拿出盒饭放在折叠桌上,屋子左右两边摆了两张上下铺,右边的下铺,躺着一人,他双腿打着石膏,粗壮胳膊上插着输液器的针头,正是死里逃生的黑三。
“三哥,我朋友已经跟老毛子那边的人联系了,能搞到定时炸弹,只价钱贵了些。”疤面汉子对黑三道。
黑三拔掉输液器针头,双目凶光毕露,咬牙道:“钱没什么,货好就行,等我腿脚利索了,咱们就回东林炸了赵坤的煤矿。”
“恩。。。。”床边两人不约而同点头,杀机盎然!
第2卷 第133章 逗弄(上)
肖冰自认粗人,前几年怀着七分崇敬,三分渴望,去参观清华这座莘莘学子心目中顶尖的学府,每每遇上戴眼镜的瘦弱小男生,枪林弹雨中从容厮杀的大猛人总欠缺勇气与厚厚镜片后的眼眸对视,莫名自卑,导致憋在牢笼那两年,拼命啃书,古代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年,是为了功名利禄,他这标准的八零后则是为了抹去内心深处的自卑。
名著散文看了无数,唐诗宋词记了个七七八八,苏东坡的《赤壁怀古》,李太白的《将进酒》那两年他无聊时常挂嘴边,反复揣摩其中意境,乐此不疲,再比如《题鹤林寺僧舍》最末一句“偷得浮生半日闲”,令他感触颇多,自嘲困于牢笼日日闲。
进入坤爷的圈子,再经历东林一系列事故,回到宁和后又是连续几天饭局,还要陪那帮混迹黑道的大粗人泡澡堂子,去KTV狂吼,有时抹不开面子,在几头虎盛情相邀下,大半夜也得逛夜店,跟些庸脂俗粉虚与委蛇,所谓的庸脂俗粉是相对欧阳思青这大尤物而言,普通男人眼里,和冰哥虚与委蛇的娘们那都是水灵灵的“扬州瘦马”,馋人的很,推倒在床上滚几滚,能爽翻天。
宁和几家高档夜店为了斥候好这群大爷,哪家不是抬出镇场子的妙人儿,几头虎很够意思,每次总把最好的留给肖冰,水灵灵的女孩们岁数比肖冰小,思想比肖冰奔放,装的比处子还纯,矜持的像不食人间烟火,却撩拨不起冰哥的欲火。
肖冰坐怀不乱,黑虎王强他们再没把他当雏儿看待,滚倒河西头一号大尤物的猛人,能是雏吗?
人生得意须尽欢,肖冰揣着十几张人民币只身回河西,半年不到,混到如今这风光境地,够得意了吧,三五天的醉生梦死,他忽然觉得很累,很腻味,这么享受下去,人就得废了,想想道上那帮爷们,酒桌边猛灌,床上猛干,不精尽人亡,也得被酒色掏空身子,被嫖赌消磨掉心志。
怪不得历朝历代打天下的都是英明雄武的主,坐天下的多半昏庸无道,都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害的,作出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李太白要是知道千余年后找乐子的方式如此之多,会累死人,怕也不会说出这等豪迈言语,腊八这天,肖冰干脆推掉所有应酬,下午陪欧阳思青逛街,欧阳大美女对吃穿的讲究颇为苛刻,每到换季,总要坐飞机去香港的名店扫货,很少光顾宁和市的卖场,这次,她粘着肖冰逛遍了几条步行街里的小店铺。
五块钱的手链,十块钱的发卡,百十块钱的银首饰,欧阳大美女饶有兴趣挑了一大堆,每当肖冰摸出皮夹子付钱,她乐得眉开眼笑,妖媚无比,像个拜金女,似乎很享受男人掏钱的动作,其实则不然,她享受的是自己男人摸钱夹子时对她的温柔笑意。
如果,男人为女人掏钱时绷着脸掩饰自己的小家子气,那在他内心深处钱比女人重要,如果男人大大咧咧近乎炫耀地甩出一叠钞票,那他多半把女人跟钱划了等号,当一件可以在亲朋好友面前炫耀的衣服,这衣服旧了破了,会像当初甩钞票那样轻描淡写甩出去。
这是欧阳思青混迹名利场多年得出的结论,虽不能一概而论,也有些偏激,但这些年追求过她的男人,十有八九归于这两类,唯有肖冰是个例外,回味那温柔一笑,她深信,这男人为她付出一块钱这么笑,付出全部身家,也会这么笑。
几家小铺子的老板倒是为欧阳思青可惜,比狐狸精妖媚艳丽的大尤物居然为几个小钱眉飞色舞,真叫人不甘心呀,这种级数的美女随便傍个款爷,一年拾落几十万易如翻掌,被名导演潜规则一下,就可能成为红遍大江南北的明星。
金钱,名利,男女老幼为之疯狂的东西,欧阳思青拥有太多,早看淡了。
鸟市,鱼市,狗市,古玩一条街,都是仿明清时代的建筑,连成一片,人头攒动,人们哈着白气,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虽是大冷的天,但春节临近,只要是个市场,里边就人满为患,欧阳思青拉着肖冰穿过古玩一条街,来到鱼市。
都市里高楼大厦壁垒森严,左邻右舍的防盗门更是拉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为了排遣寂寞,养猫养狗之风盛行,而欧阳思青家里养着一缸漂亮的热带鱼,说养狗养荷兰猪陶冶情操,那是纯粹扯淡,养鱼就不同了。
这种差别,好似酒桌边推杯换盏与茶桌边细细品味的差别。
鱼市最大那家店铺的老板跟在肖冰和欧阳思青后边,点头哈腰满脸赔笑,他从南方搞回来的名贵货色,十之七八被欧阳思青买了去,每年一两条鱼便能赚十几万,放眼宁和,再没第二个如此爽利的女人。
“这条纯红的七彩神仙鱼是稀罕品种,秘鲁那边空运回来的,这几年被炒成天价的埃及神仙鱼比它差远了。”老板喜滋滋介绍镇店之宝,这条鱼他花了进十万从南方空运回来,一直留着就等欧阳思青上门,指望卖个好价钱。
“鱼是不错,算极品,说是从秘鲁空运回来的。。。。夸张了吧。”欧阳思青瞥了眼老板,不温不火,老板讪讪赔笑,默不作声,前几次这漂亮女人来买鱼,有好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护驾,显然是厉害人物,言多必失,哪敢再胡言乱语,去得罪这樽花钱如流水的菩萨。
“多少钱?”欧阳思青淡淡问。
老板皱眉,故作忍痛割爱状,艰难道:“小姐。。。。您是常客。。。。。十五万。。。。最低价”
“十五万?”肖冰乐了,生态鱼缸里,那巴掌大的小东西真够值钱,藏獒被炒到几十万上百万,若能驱狼逐虎,也值了,这鱼。。。肖冰实在看不出价值所在,而他这稍稍有些诧异的神色偏偏被刚进门的一对情侣瞧见。
英俊的男人很鄙夷的笑了笑,情难自已的把肖冰那一丁点诧异无限放大,理所当然想成是升斗小民没见过世面的一惊一乍。
第2卷 第134章 逗弄(下)
人最珍爱的是什么?
是自己的命!真能把生死看淡,能无视死亡的人,很少在乎钱财这身外之物,十五万,是个不小的数目,河西省多数工薪阶层的蓝领们一辈子苦干,未必攒这个数,而肖冰略微的诧异,非是被这数字骇住。
不含任何龌龊心思给秀儿动辄上万的买衣服,说明暴发户挥金如土时的豪爽,他不欠缺,但有些自以为是的人总喜欢以自己的小心思去衡量别人,人家忍让,他说是懦弱,人家谦虚,他说是虚伪,人家稍微高调点,他就说是装逼过头了。
宁和市副市长高致远的儿子高志便是这样的“聪明”人,他也喜欢养鱼,家里那缸鱼的品级不低,偶来闲暇带着张倩逛鱼市,巧遇肖冰,正好看到肖冰“出丑”的一幕,根本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肖冰与张倩那点纠葛,高志全了解,毕竟一心攀高枝儿的张倩怕他胡思乱想,索性将陈年旧事全盘托出,高志最初有点烦躁,在帝豪酒店的大床上推倒张倩后发现她还是处子之身,便大方起来,没再斤斤计较,但肖冰这名字始终令他纠结,好似抹不去的阴影。
后来,发现肖冰和方啸吟认识,高志着实忐忑一段日子,他们高家在宁和市勉强算高门大户,可比起北京城的方家,算个鸟,肖冰要是借着方家的势争风吃醋,他百分百吃不了兜着走,再三问张倩,张倩哪里清楚一穷二白的肖冰怎么会跟河西省最年轻的高官有牵扯,无论肖冰与方啸吟的关系如何,有一点,他深信不疑。
肖冰确实一穷二白,确实无根无基。
“这鱼。。。。跟奢侈品一样,老百姓看不出门道,比如上百万上千万的纯种名马,农民眼里,它们还不如能拉磨的驴实用。”高志笑眯眯走进来,拐弯抹角鄙夷肖冰,毕竟方啸吟那樽大神,他犯怵。
高志的风度气质足让花痴们着迷,很有做小白脸的潜质,张倩轻挽他胳膊,面无表情,几个月前,她面对肖冰还有那么一丝愧疚,现在则已麻木,肖冰回身,微微一愣,既而朝两人一笑,漫不经心,又有拒人于千里的漠然。
张倩空洞洞的眼眸泛起一抹异样,此时肖冰雄姿英发,比起穿一身军用迷彩服孤零零杵在河西大学宿舍楼外时的模样,截然不同,大雨中那张透着悲凉意味的沧桑面庞似乎一去不复返,彻底尘封在了彼此的记忆中。
“冰冰。。。。你朋友?”欧阳思青瞅见张倩略微失神望着她男人,来了小性子,立马挽住肖冰胳膊,宣示主权,高志乍一看美到极致的大尤物,差点窒息,眼光凝在那绝美面庞上,无力移动分毫,这位道貌岸然的河大学生会主席当真失态,而且是在自己女朋友面前情不自禁的失态。
肖冰点头之后又摇头,笑而不语,欧阳思青白他一眼,凭她的精明,早猜个八九不离十,笑盈盈走向两人,一双美眸勾魂夺魄,撩拨着男人的欲望,十六岁就给班花开苞的高志那也是纵横情场的老手,漂亮女人玩了不少,自信定力深厚,瞧欧阳思青走近,这小子像个雏儿一般,局促不安,心神慌乱。
高志痴痴傻傻,张倩一阵心痛。《》
“你很帅,我喜欢,今晚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吃饭?”欧阳思青柔若无骨的玉手搭在高志肩头,笑的妖媚。
“我。。。。我。。。。。这。。。。”高志费力吐出俩字,不知该说什么,即使他明白眼前这尤物是逗弄自己,仍心存抱得美人归的侥幸,无法斩钉截铁的拒绝,他老爸是常务副市长,几个姑姑叔叔都是有分量有能量的人物,比肖冰有太多太多优势。
肖冰点了支烟,冷眼旁观,心里已为张倩叹息。
能抢他初恋女友,为何不能抢面前这女人?高志的自信心被欧阳思青撩拨的迅速膨胀,他瞥了瞥张倩,曾令他着迷的脸蛋越看越平庸,不禁生出一丝厌烦,很龌龊的想,女人是衣服,该换件更漂亮的了。
“你好,我叫高志,我爸是咱们宁和市的副市长高致远。”高志尽力让自己的笑容自然,尽力挥洒绅士的风度,掩盖龌龊的想法和被撩拨起的欲望,张倩双手紧紧抓住高志衣袖,脸色渐渐苍白。
大三那年的元旦晚会上,高志便是在说出这句话后对她展开猛烈攻势,当众送鲜花,拉横幅求爱,浪漫的一塌糊涂,也就是从那时候她心中的挺拔身影变得模糊起来,女人是敏感的动物,此时此刻张倩有了危机感。欧阳思青摇头笑了,猜到张倩想什么,从限量版LV包包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慢条斯理点燃一支。
高志是识货的主,欧阳思青手中的打火机是价值上百万的珍藏品,手腕上那表是货真价实的百达翡丽,虽非最顶级的纯手工定制表,但没百十来万别想染指,恍惚间,他想到一个问题,这种档次的金丝雀自己养得起吗?
欧阳思青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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