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一生
入流行径,也在所不惜。
杨家老爷子曾扬言,小孙女有权利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搞政治婚姻,不论门当户对。不过,偌大的北京太子党,有资格涎着脸凑近杨采薇的纨绔一巴掌数的过来,共和国军政界根深蒂固的杨家岂是寻常二世祖能攀附,二三流的公子哥们多数很识趣,望杨家女兴叹,意兴阑珊之余玩玩小明星,暗地里说些风言风语。
有些人闲的蛋疼,乱点鸳鸯谱,昨天说谢家大少跟杨家公主如何如何,今天又说叶家的长辈好像去提亲了,总之,杨采薇出落的亭亭玉立后,便成为圈子里那帮无聊家伙最有兴趣的谈资。
皇城根下荷尔蒙旺盛的牲口关注的无非是谁能拔了头筹,抱得美人归,如果有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滚到这棵水灵白菜,这帮自命不凡的家伙估计能憋屈死。
肖冰接到方啸吟的电话后就傻了,杨采薇要来河西大学读研究生,北大金融系的高材生来河西大学读研,太诡异了,这么有个性的决定,估摸会使北大几位老学究暴跳如雷,在那丫头眼中北大难道不如河大?
事出无常必为妖!
拆迁工地边,肖冰想起这句老话,苦笑连连,心里七上八下的,比第一次跟着欧阳思青去香格里拉开房更忐忑不安,他真没自作多情的兴趣,意淫也非这厮的强项,而这次由不得他不想入非非。
“冰子是不是出大事了?”刘大发瞧见肖冰前所未有的心虚模样,心里惴惴不安。
肖冰闻言回过神,装好手机,才发觉周围人都看向自己,显得神色凝重,尤其孟子他们,几十号老爷们如临大敌一般,紧张兮兮,苦笑道:“大事儿没有。。。。不过有个大人物要来呀,够我喝一壶的。”
“大人物?”刘大发咋舌,传闻冰哥连公安厅的厅长不放在眼里,一言不合,拳打脚踢,此时所谓的大人物有多大呢,老刘绞尽脑汁,省部级已是他想象力的极限,实在想不出这“大”字儿的分量到底多么沉重。
春招的研究生,三月初报道,杨采薇有事儿,拖了两个多月,五一假期结束也就是下个星期才来河大报名,肖冰扔掉烟头,扳着指头算了算,还有四五天时间便要见人家,该如何是好?死人堆里爬来爬去,江湖上深一脚浅一脚,冰哥算河西出类拔萃的有为青年,可听说杨采薇来宁和这破地方,而且读三年研究生,他失了分寸,乱了手脚。
是肖冰怕了?
当然不是,曾作为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他表面能从容面对集团军一号首长的嘉奖,能滴水不漏的跟军委首长握手,但真的很难心如止水,老首长肩膀上黄澄澄的将星耀眼啊,将军。。。始终是他内心深处敬畏的对象。
虽说方啸吟一直没露骨的点破杨采薇的家世,并且总是回避这个问题,但肖冰不是傻子,从方大少的只言片语隐隐约约猜到杨采薇是正儿八经的红色家族第三代,有足够令他仰视的资本。
一穷二白,靠自己奋斗起家的肖冰是离北京军政界圈子很遥远,摸不到,甚至看不清,可是共和国红色家族对军人出身的肖冰意味着彪炳战功和无上荣耀,对杨家极为盲目的崇敬之情自然而然的转嫁到杨采薇身上,心虚啊!
肖冰随便转了一圈,去儿时住过的院子看了两眼,小四合院残破不堪,旁边几座院子已被推倒,兀自唏嘘几声,没心思多呆,出了五大胡同与刘大发告辞,车队浩浩荡荡驶出即将翻天覆地的南城区。
五大胡同里,几家有点小关系的钉子户本想联合起来,死撑到底,大幅度抬高拆迁安置费,狠狠赚一笔,听说冰哥亲自带人来视察工地,吓得魂都飞了,七八年前五大胡同里受尽白眼的孩子王现在是河西一哥,俗话说细胳膊拗不过粗大腿,跟冰哥死缠烂打,这不找死吗,几户人家一合计,打消火中取栗的念头,乖乖搬家走人。
南城区拆迁如火如荼,肖冰先去河西大饭店看了木狼,来宁和这十多天,木狼一直住在河西大饭店的高级商务套房,前身是省政府招待宾馆的河西大饭店,档次没的说,即使犄角旮旯里的装修和布置也无可挑剔。
住惯了土坯房子,睡惯了火炕,木狼初来乍到着实心虚一番,生怕搞出笑话,冰箱里的饮料果汁没动,酒柜里的名酒洋酒也没动,甚至连液晶电视没开过,瞅着遥控器上密密麻麻的按钮,他心里没底,都是高档玩意,万一整坏了咋办,找服务员问吧。。。。又觉得难为情,皇甫老爷子评价爱徒天下大可去的,哪会想到一个河西大饭店竟把木狼折腾的如此难受。
这一点木狼倒与他姐姐有几分相似,肖冰走进异常闷热的房间,才知道这小子连空调都没开,问了原因后,心中一阵感慨,去年从秦城监狱出来,第一次住进北京大饭店,他也这般谨小慎微。
“木狼,我决定送你去北京,明天就走,老A那地方更适合你,很锻炼人,去里边磨练几年对你大有帮助,再说你姐姐也希望你能光耀宁家门楣,凭你的能力,好好干几年,提干。。。保送军校绝对没问题,你知道我在部队时最大愿望是什么吗?”肖冰说了一气,忽然转头问木狼。
木狼一笑,玩味道:“可别跟我说你想当将军。”
肖冰点郑重头道:“对,那时候我就是想当将军,理想够远大,可惜我没那个命,我希望你有朝一日肩膀能扛上金灿灿的将星,老A没有普通士兵,都是军官,是军中的精英,你进了那里,起步要比很多人高出一大截,只要不出乱子,奋斗起来会很轻松,总参特战处,军情五处,乃至中央警卫局,很多年轻的上校大校是从老A走出去的。”
总参特战处,军情五处,中央警卫局,都算共和国军队最神秘的部门,说的俗点混到这层面的军官都是拿着杀人执照的生猛存在,出了北京城在全国各地完全可以横着走,木狼无动于衷,淡笑道:“姐姐说了,不管我去哪,都得听你的,都得为你着想,谁动你,我就动他,哪怕他是皇帝老子。。。我照样玩死他。”
其实秀儿没说过这样的话,木狼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清楚,在姐姐心里肖冰就是她头顶的一片天,别人动不得,为了守护姐姐这片天,他才不在乎自己的锦绣前程,国法军纪更别想约束他。
第2卷 第168章 树欲静,风不止(四)
五月份,与新世纪广场毗邻那条小吃街热闹非凡,露天大排档人声嘈杂,小市民晚上来这儿随便一坐,要几个小炒,喝几瓶啤酒,瞅瞅衣着清凉的小姑娘,是种很惬意的享受,社会开放了,女孩越穿越少了,短裙、短裤已经到了没法再短的地步,吊带背心吊起老高,前边露肚脐,后边露小蛮腰,香风扑面而过,总有不合时宜的口哨声响起,然后是女孩冷哼怒斥的声音,再后来是人们的轰然笑声。
不算太和谐的情景,却是另一种温馨。
水泥路边停着两串机动车,私家车居多,说明这地方不仅是工薪阶层消费的天堂,有点闲钱奔小康的富裕之家也喜欢往这里挤。小吃街靠里边一家大排档,方啸吟自斟自饮,肖冰眯眼抽烟,看风景。
一个是省政府秘书长,一个是河西地下世界的主宰者,凑到这里,令人难以想象,好在两人都是休闲装扮,又是晚上,没几人注意,方啸吟抿口青岛啤酒,夹了块糖醋带鱼,边吃边说:“冰子,东林那事风波过去了,煤矿一号井口。。。省委几位老头子的意思先封着,二号三号井口下个月可以出煤。”
“这是赵氏集团董事会该操心的事儿,我不能插手。”肖冰戳灭烟头,淡淡一笑,西山矿业是地方政府的纳税大户,安监总局的人走了,自然有人要站出来保驾护航,为官者看重政绩,其它方面因数根本没法改变地方官这种惯性思维。
所以,改革开放后地方政府为使GDP增长各显手段,一门心思向上爬的为官者把一些数据当成升官的助力,不择手段的招商引资,由于缺乏敏锐的商业嗅觉,没有大局观,重要矿产资源被贱卖,稀土资源大量流失便是典型列子,河西钢城稀土大厦留有南巡首长亲笔题词“中东有石油,共和国有稀土。”
而这话却成了对稀土行业的讽刺,世界石油的定价权牢牢控制在中东产油国手中,占据世界百分之七十以上稀土产量的共和国要看买家脸色,欧美日韩说多少钱买,就多少钱买,有时候这么重要的战略储备资源卖的比猪肉还便宜,可悲呀。
澳洲铁矿石出口巨头捏着本国资源,将共和国的炼钢企业折腾的半死不活,这就是差距,肖冰当然不能当着方啸吟的面说三道四,对河西的领导干部们横加指责,那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方啸吟抬眼瞧肖冰,沉吟稍许,道:“冰子,再跟你说件事儿,是关于赵坤。。。。东林出事后落井下石的人真不少,有一个人。。。。你绝对想不到,如果不是我了解她跟中组部快退居二线那位老头子有牵扯,不会想到她也是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
“方大少别卖关子,到底是谁?”肖冰皱眉问,坤爷的死,他耿耿于怀,对那些落井下石的人亦恨之入骨,方啸吟凝视肖冰,放下筷子,捏起纸巾慢条斯理抹嘴的同时一个字一个字说了一个人名。
欧阳思青!
肖冰手中筷子掉落,真是出乎意料的名字,欧阳思青落井下石对付坤爷,他觉得是天方夜谭,纯粹的扯淡,但深知方啸吟的为人,不会拿这事儿胡乱开玩笑,坤爷是他的恩人,思青是他的女人,心中纠结,一时无语。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是。。。。我实在看不透她的动机,如果她推倒坤爷单纯为了你好,这没什么,天经地义,毕竟她是你女人,要为你着想。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她不完全是为了你,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而且另有所想,你不得不防,我视你为至交,不想看你倒在女人脚下。”方啸吟说出这番话,绝无挑拨离间的意思,他确实把肖冰当成挚友,怕好不容易白手起家爬起来的肖冰一失足成千古恨。
肖冰扭头看向大街,一支接一支抽烟,认识欧阳思青半年多,他相信她不会欺骗自己的感情,可为什么非要陷坤爷于绝境呢,思青啊思青。。。。到底为了谁。。。为了什么?肖冰靠着椅背,摇头笑了,笑的凄苦。
“冰冰。。。。不管我以后做错什么。。。你一定要原谅我。。。”
肖冰猛地想起这句话,心中的纠结豁然开朗,欧阳思青早暗示过他,只是他太大意,再想想,前段时间严打,凡是死心塌地跟坤爷打天下的老人几乎全进了局子,以他马首是瞻的鼎盛各个场子的话事人分毫未损。
#奇#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爷们,在他心里情和义一般重,坤爷那份恩情,他无以为报,欧阳思青对他的爱,同样无以为报,至今清楚记得思青第一次吻他后,说要当他一辈子的情人那一刻,隐藏在精致容颜下的凄楚,令他心痛无比。
#书#该怎么办?
#网#肖冰揉着太阳穴,许久,摸出手机拨了欧阳思青的号码,“思青。。。。什么时候回宁和。。。我想跟你说说话。”
香港半岛酒店的豪华套房里,欧阳思青正陪母亲聊天,接起电话,听到里边熟悉又似乎多了几分陌生感的平淡语调,她的心房剧烈抽搐一下,莫名的紧张,小心翼翼道:“冰冰。。。怎么啦?”
“思青,你是不是也对坤爷下手了?”手机传出的语调依旧那么平淡,欧阳思青一愣,怕母亲担心,离开会客厅,进了自己的卧室,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了解肖冰的性子,多年的军旅生涯使他重情重义,别人对他好,他就对别人好。
情和义,他会怎么选择?欧阳思青深吸一口气,肖冰是她男人,她不想有人压在自己男人头顶,让他去卑微仰视,不管上边的人是谁,她都会想方设法除掉,这就是她的处世原则,也是她爱一个人的方式。
“冰冰。。。。我爱你。。。。很爱很爱。。。”
欧阳思青干脆的挂掉电话,她怕再听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语调,怕心爱的男人说出她无法承受的话,她望向落地玻璃窗外的维多利亚港湾,眸子里泪水盈盈。
“思青。。。我也爱你。。。。但无法原谅你。。。。”肖冰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慢慢闭上双眼,昂贵的手机在他手中化为碎片,无言的沧桑落寞,使对面的方啸吟没来由的心酸,后悔为什么要画蛇添足说出那番话。
情义自古两难全,肖冰终究选择了后者,是个光明磊落的爷们,可也伤了自己,伤了别人,方啸吟叹息。
第2卷 第169章 树欲静,风不止(五)
木狼第二次来北京,心情平淡许多,再没流露丝毫的兴奋或激动,这要比其他山里人的适应能力强大,不像第一次来的时候,瞅着直插向天空的高楼大厦,会由衷赞叹,一座接一座立交桥,使他目不暇接。
他有几个儿时玩伴,前两年去省城宁和打工,每次过年回的到李家沟,逢人就胡吹乱侃个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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