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法变
姜尚向胡卢行三跪九拜之师礼,收下秘卷。
待姜尚退去,镇元大仙将面色一整,说道:“日前传来消息,阐教有一门人,名曰申公豹,亦是天道历劫之人。如今阐教有意借此入主西,兴周灭商行那代天封神之举,为兄只求安然渡过封神量劫便可,委实不愿与阐教相争,不知贤弟可有计较?”
胡卢怔了怔,略作沉吟,接道:“天命早有定数,阐教争也无用,兄长能有此心,最好不过。如今西乃是文王姬昌当政,不久将有牢狱之灾,须其长子伯夷考替其身死,方可脱身,其长子伯夷考为人至孝,为性情中人,若无大变数必然难脱此天灾;若按此理,西周天命之主必是姬昌次子无疑。申公豹入主西歧,想来重点亦会放在姬昌次子身上;兄长可令姜尚适时下山,至朝歌见机行事,以便避开阐教,又能借机博得姬昌好感,在西歧占得一席之地。然后坐看事态发展,再议不迟。”
镇元大仙亦知天数,闻听胡卢之言,寻思:“难道葫芦贤弟欲行那逆天改命之举,暗示贫道让飞熊将伯夷考救下,然后乘其长子身份,名正言顺地谋得先机?只是……以葫芦贤弟和贫道地交情,委实没必要说的如此含糊,想必另有深意……贫道只管依其计便是,若是画蛇添足,反而不美。”镇元大仙出于对胡卢的信任,当即说道:“合该如此。”
其实胡卢哪里有什么深意,不是顺着镇元大仙的意思,仗着自己对封神情节的了解,随口一说罢了。此事暂且告一段落,胡卢又道:“日前吾等在紫宵宫共议封神,女娲娘娘曾言有两个童子托胎重修,小弟此来主要是想提醒一下兄长,最好是将那灵珠子收入门下。”
镇元大仙怔了怔,苦笑道:“贤弟却是来迟一步,原本灵珠子托胎陈塘关,其父李靖又曾在渡厄门下学艺多年,算起来乃是为兄徒孙,
前时,又逢阐教遣人传讯,说是欲和贫道结个善缘,为兄不好拒绝,如今灵珠子已由十二金仙中地太乙真人收入阐教门墙。为兄所能做地,不过是命渡厄通传李靖,莫要因灵珠子神异心惊,无意中结下因果,坏了父子之情。”
胡卢闻言恍然,寻思:“不意此渡厄即彼渡厄,却是贫道小觑了镇元兄长的门下。”叹道:“原来如此!兄长,李靖此人甚为关键,既又有如此才华,兄长切不可待闲视之,定要待之以厚,莫要叫他人乘隙而入,万一李靖改投他门,兄长地损失却是大了。”
镇元大仙接道:“贤弟放心,为兄亦知此点,是以曾送一枚人参果与那李靖筑基,那李靖也甚是争气,只数十年光景,法力亦已臻太乙散仙之境,只略在姜尚之下,更兼深通兵法,可谓一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
说起来,亏得有六道轮回便利,为兄方能凭其三子来历,将李靖的命数了然于胸。三子为那灵珠子自不用说,前两子亦是不凡,皆是以商代夏时身陨的阐教修士,凭此关系,将来李靖即便不入仙道,亦可在神道中占据重要地位。”
第三卷 131回 常诵黄庭三百卷 坐看天下风云变
卢便就在五庄观住下,与镇元大仙畅论大道,顺便商安排调整封神的诸般事宜,不觉日月蹉跎,时候渐过。
且说当日那纣王被胡卢一顿暴打,自觉威严尽失,遂传令尽毁商汤属地所有供奉胡卢的祠堂,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但此却着实是颇为劳民伤财之举,概因当年最后一位人皇商祖成汤因为感念胡卢一脉对自己辅助之功,曾下令举凡商地皆要供奉人族圣父、葫芦先师。胡卢自身功德无量,大凡诚心供奉者皆少有病痛,一生平安喜乐,是以人间信者极多,今日纣王一纸言令,尽毁其祠堂,颇令民怨沸腾,百官如商容、比干、梅伯等再三劝谏,亦是徒劳无功。
纣王原还担心胡卢再来找茬,不意时日渐过,未见动静,于是本性渐复,愈见骄横,却并不理会人间民怨;奸臣贤相各各粉墨登场,争权夺利,竞相上演。
待得商地供奉胡卢的祠堂尽毁之日,朝歌商地祖庙,有神鸟临凡,施降千煌雷劫,击毁了供奉已历近七百年的女娃娘娘的祠堂,此祠堂乃为商祖成汤所立,为镇压商地气运之圣地,不意却一朝尽毁,又朝臣将此事急报于纣王,纣王却全然不当一回事,那里晓得,商地气运之败,以此为始。
要知那女娃娘娘祠堂所供奉的女娃却是六百年前庇护商地的精卫神鸟——女娃,神农之女。胡卢地再传弟子。当年一时兴起,在商地显圣。至有“天降瑞祥”之意。
女娃当年误食开天辟地之前地神果“黄钟李”,修为已臻大罗金仙顶峰,更因那“黄钟李”不沾三界一切业力。几可说万法不沾,是以女娃可谓得天独厚。又无量气运,在商地的祠堂助商朝镇压气运。历六百年而不衰,惟今日纣王尽毁胡卢于商地地祠堂,女娃如何可忍,自不肯再为商地镇压气运。
时有常州侯苏护,因纣王欲强纳其女妲己为妃。酒后愤然留诗出走。兴兵反商。
一场好战,先有苏护之子苏忠全勇武不凡。大败北伯侯樂侯虎父子;又有曹州侯樂黑虎受异人秘术,铁嘴神鹰端地厉害;再有押粮官郑伦别有师传,修为莫测,修成鼻窍中二气,吸人魂魄,委实难防难当,初显神异;奈何苏护终是寡不敌众,兼之谋反独立之心不坚,有西伯侯姬昌前后奔走,又献女妲己入朝,两厢作罢;西伯侯姬昌却因此仁义之名更盛,仿佛旁人拼死作战,全是无用。
消息传至万寿山五庄观,胡卢知那郑伦乃是赫赫有名的“哼哈二将”之一,赞道:“千般武艺全,莫如一招精,一招鲜,吃遍天下。”镇元大仙心中欢喜,笑道:“此郑伦乃是渡厄门下,吾之徒孙也!自幼修持,修为不凡。”胡卢赞同道:“郑伦神通法力或有不如李靖,然其另有奇术傍身,亦可倚重之!”镇元大仙称善。
镇元大仙乃命童子送了人参果一个及相关修炼法门,助那郑伦增长修为;胡卢亦成人之美,传下《天地玄功》中的地煞变化之数,增其保命机缘。郑伦收到“师门”厚恩,如何感恩戴德,潜心修炼,只数年间,便已臻太乙散数之境,此处略过不提。
却单表妲己入朝,行至半途,早被那千年狐狸精觑到空隙,坏去性命;至此“妲己”非妲己,千年狐妖得以托身宫中。
千年狐妖谨记胡卢之谋,做出一副千金小姐、名门闺秀地模样,刻意结交后宫诸妃,不显恶绩。但纣王被其迷惑,虽有妲己假意劝诱,然那纣王更感妲己美而惠,流连美色而不知返,全然不理政事,因此宫内宫外多有心怀妒忌怨恨者,只是又全然寻不到由头,亦无力让纣王回心转意,重治其罪罢了。妲己心下甘美之余,却又盛赞胡卢三界第一智者之名,名不虚传,自己还不曾尽展媚术,亦不曾施诡谋,只以“正道”便已尽收纣王之心,自身并无半点骂名,反得贤臣称赞,当真痛快!
适时有阐教修士云中子进剑欲行那除妖之事,倒是把个纣王吓了一跳,惟恐胡卢又来生事,仔细问过方才接见。
扯过了一通废话,云中子终把纣王说服,“巨阙剑”亦得以挂在分宫楼镇妖却秽。妲己因有胡卢以绝世秘法相授,倒也并无妨碍,但那“巨阙剑”挂在彼处,总是碍眼,时不时的觉得心神不宁。妲己忆及胡卢之言,暗道侥幸之余,忽生一计,寻思:“正可用胡卢真君秘授移花接木之术,令那姜皇后背了妖孽黑祸,本宫亦可借此机会上位,母仪天下。”于是吩咐左右宫女,说道:“有请姜皇后、黄贵妃、杨贵妃等内位娘娘同游。”
姜皇后等嫔妃不知是计,又因那妲己初入宫闱便刻意交好诸妃,只道妲己乃是诚心相邀,纷纷寻思:“吾虽看这狐媚不爽,但那妲己平时礼数未缺,倒也不好拒绝。”于是欣然而至,众嫔妃携手同游;偶行到那分宫楼前、巨阙剑下,妲己暗施“移花接木”之术,令姜皇后等嫔妃暂怀妖气。
那巨阙剑终是个死物,受妖气牵引,迸发出一阵瑞蔼,道道仙剑光华纷起。妲已高呼一声:“诸位娘娘小心!”借着剑光掩护,暗把手段使来。可怜姜皇后等一众嫔妃不过凡胎肉体,如何经受地起?同游嫔妃登时齐齐惨呼一声,姜皇后当场毙命,其它嫔妃多受波及,妲妃本人亦负伤倒地,似是受伤不轻,其中自是大半是作伪,但也有小半是受了那剑光反噬。
随行宫女忽逢此变,登时慌了手脚,忙报纣王。纣王闻报大怒,暗思:“后宫嫔妃甚众,岂能人人皆妖?分明是那妖道心怀叵测。图谋不轨。尽伤我爱妃!”当即传令焚毁巨阙剑,并命武士抓捕妖道。朝臣闻讯
慨难当。皆想:“姜皇后母仪天下多年,素有德善多妃嫔皆伤。岂能尽是妖孽?”难得君臣一心,办事效率自然空前之高。那黄飞虎闻听伤了妹子,焉能不怒?当即点起亲兵家将。配合宫廷武士,来捉惑君妖道。
当时,云中子尚未离开朝歌,忽见妖光复起,冲照宫闱。云中子点首叹道:“我只欲以此剑镇减妖氛。稍延成汤脉络。孰知大数已定,将我此剑焚毁。一则是成汤合灭。二则是周室当兴,则神仙遭逢大劫,四则申公豹合该受人间富贵,五则有诸神欲讨封号。罢罢罢!也是贫道下山一场,留下二十四字,以警后人。”遂取文房四宝,留笔迹在司天台照墙上,正写到:“妖气秽乱宫廷,圣德播扬西土;要知血染朝歌……”
忽有巡街武士经过,看见墙上字迹古怪,急忙大呼:“妖道在这里!可速速拿下,莫走了妖道!”话音方落,街口早涌出百余武士,将云中子围定。云中子疑惑不解,暗思:“贫道好心炼得巨阙桃木剑一柄,欲稍延你成汤脉络,岂有他意,殷•;子受德你不领情倒也罢了,竟然不识好歹,遣人来拿贫道。”捏指一算,方知另有蹊跷,心中登时如吃了一个苍蝇似地难受。正是:
随缘随分出尘林,似云似水入朝来;
削松成剑名巨阙,斩妖除魔数日间。
明知成汤气数尽,缘何三心又二意;
可怜好心无好报,因果纠缠理不清。
经这一耽搁,黄飞虎亦引家将赶来,亦瞧见墙上字迹,寻思:“果然是个妖道,不但要妖气秽乱宫廷,还欲血染朝歌。”当即驱座驾五色神牛,仗剑来取云中子,骂道:“妖道哪里走!”
云中子不欲与凡人计较,自思:“成汤江山六百余年国运绵长,京师重地朝歌有皇气相护;又有不少截教道友投身朝堂,能人无数;如今贫道平白遭人算计,有口难辩,闹将起来即使能占得一时上风,亦无力亲入宫闱除妖正名,反而会累师门名声受损,委实久留无宜。
”于是云中子慨叹一声,借遁光逃离朝歌,回山静修不提。
且言姜皇后不幸身陨,国母要位悬空,待武成王引家将回转,武士亦报知纣王:“妖道已借法术逃离朝歌。”次日上朝,纣王传下通缉令:画影图形,缉拿妖道。群臣皆无异议,有首相商容出班上奏:“国母要位不可悬空太久,愿请立黄妃为后。”
黄妃乃是武成王黄飞虎之妹,可谓资历深、根基厚,是以多数朝臣均支持此议,认为乃是顺理成章之事。奈何纣王却是意属“贤”妃妲己,但是妲己毕竟入朝时日尚短、根基太浅;其父常州侯苏护不论名声势力,均无法与姜皇后之父,东伯侯姜桓楚相提并论,亦无法与武成王黄飞虎相比,之前又有反商之名,无论如何也不当立。而且镇国武成王黄飞虎终不比旁人,即使是纣王,亦须礼让三分。
一时僵持不下,只好暂时搁浅待议;这一事情传入宫中,妲己固然大失所望,黄妃亦多有怨言。时日一久,谣言渐起:“妲己初入宫闱,与姜皇后等嫔妃并无深交,缘何忽然大邀嫔妃同游?缘何迟不邀早不邀,非得和妖道献剑赶在一个时候?缘何不去别处,非要从分宫楼巨阙剑下经过?再联想两妃相争后宫之主,分明是那妲己与妖道早有窜联!”
谣言传至殷郊、殷洪两位殿下耳中,两位殿下只得十余岁,年轻气盛,怎及细思?只道母仇不可不报,持剑来问妲己,妲已一面落荒而逃,一面做楚楚可怜之状,苦言相求,那两位殿下怎得这千年妖狐手脚,狐疑间无奈退去,那妲已即可装作大受惊吓,一病不起。纣王闻讯大怒,命武士捉拿殷郊、殷洪问罪,幸有方弼、方相相护,逃往他处,暂保无恙。
妲己眼见事成定局,殷郊、殷洪已经出逃在外,急忙出来装好人,带“病”劝道:“日前因陛下欲立妾身为后,臣妾自是深感大王恩德。但如今闹得满城风雨。谣言四起;两位殿下固然不对,却也是因臣妾而起。受那奸人挑唆,妾身怎忍见陛下父子相残,名声受累?实在是臣妾地不是了。还望陛下三思而行。”
妲己暗示地如此明显,纣王焉能不“悟”?又委实念及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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