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法变
道祖鸿钧不可置否,只道:“倘若葫芦道友果然欲害你性命,只须舍了一身功德不要,把那六魂幡摇上几摇,岂容你芶活至此,胡言乱语?不过,葫芦道友,此二物终非正道,太过歹毒,定须慎用才是。”元始天尊无言以对,胡卢则连忙称是,道祖鸿钧复又道:“事实究竟如何,你等势必要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没个章程。只有女娲似未直接参与,无有利害关系,不若由你来说,或能有中肯之言。”
女娲娘娘遂把事情经过大略叙了一遍,然后道:“诸事皆与弟子无干。还望老师圣裁。”道祖鸿钧见女娲娘娘话说的理直气壮,心中有些不爽,又有意借此敲打众圣一番。乃道:“女娲你坐视他等争斗,不加劝阻,便是过错,岂能无干?何况你是何样身份,竟与一凡人置气,遣妖孳入朝,祸乱天下;若非葫芦道友为你善后,还不知要殃及多少无辜。岂是有道全真所为?你好歹也是人族圣母,怎么一点也不知爱惜自己的子民?”
待女娲娘娘认错之后,道祖鸿钧复又道:“女娲所述,你等可有异意?”胡卢及众圣不敢隐瞒,皆道:“无有异意。”道祖鸿钧乃与三清说道:“葫芦道友处事甚合吾意。本无心与你等为难;都是你等作此过恶,他不得不应耳。你三人乃是混元大罗金仙,历万劫不磨之体。为三教元首,乃因小事,生此嗔痴,忘记尊长,作此罪孽;复又恶人先告状,污蔑尊长,情殊可恨。葫芦道友何样人,贫道见了亦须称一声‘道友’,岂容你等轻侮?其品性如何,贫道岂能不知?偶有失当,亦是你等错的多些!”
早先道祖鸿钧称胡卢为道友,在众圣人看来,胡卢毕竟不曾成就混元。得证大道,其身份至多不过与自己等持平。只因胡卢与鸿钧并无师徒情份,又曾一起论道,道祖鸿钧给胡卢面子,才尊称其一声“道友”,并不曾明示胡卢当与自己平辈。是以,众圣人与胡卢见面,心情好就称一声“道兄”,心情不好就称其为“道友”,甚至直呼为葫芦道人。
如今情况大不同,只听道祖鸿钧的意思,分明是把胡卢视为友人,并明言胡卢乃是三清的长辈。即是如此,女娲娘娘和西方二圣亦当一并尊从.只怕以后见了胡卢,可以称一声“老师”!实在莫不开面子的话,亦须敬称为“道兄”,再不能称其为“道友”,更不能直呼其姓名,否则就是不守清规,目无尊长!
其实道祖鸿钧之意并非难以理解。只须联系前言“倘若葫芦道友果然欲害你性命……岂容你芶活至此”,再联系元始天尊的伤势至今未愈。这就意味着胡卢掌握了生杀大权。自鸿钧以下,只要胡卢乐意付出一定的代价,众圣人的性命皆在其掌握之中。
以上种种,众圣人即使心中不服。亦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至于三清,更是首当其冲,即闻道祖鸿钧下了断言,焉敢违命?只能俯首认错。最终,道祖鸿钧的判决如下:“前二事皆依胡卢道友之意处理,至于西方教的兴起,事关量劫,不可轻下结论,索性时日尚早,你等可自行协商,总有解决之法,只不许再起千戈。”
随后,胡卢及众圣人恭送道祖鸿钧先行离开;老子又问西方二圣:“贫道欲使多宝化胡入释,借此道释联手,共兴西方教,同度下量劫,未知两位道兄意下如何?”准提道人接道:“众道兄激斗多日,皆已劳累,如今实非议事之良机。不若且待些时日,再议不迟。”老子心知西方二圣需要征求胡卢和镇元大仙的意见,亦不多言。
即无他事,紫宵宫非是久候之地,于是胡卢及众圣人互相道别,纷纷离去。除了女娲娘娘来时形单。去也影只;其它圣人则是分作两伙,结伴而行。不提三清是否会因为结果不理想而互相埋怨,单表胡卢、镇元大仙和西方二圣一行。
行至半途,准提道人乃道:“适才太清圣人之言,葫芦道兄和镇元道兄亦闻,未知可有他解?”镇元大仙心知准提道人问的乃是胡卢,而非自己,只是摇了摇头,并不说话。胡卢先入为主,认为多宝化胡入释乃是定局,准提道人此言不过是问应对之法,笑道:“三清之计委实没什么新意;尝闻民间有贫者,食不能裹服,不得已出一下策,往仅有的粮食里‘掺沙子’,虽然坏了口感,亦不曾增了营养,但却可以管饱。此二者何其相似!既然他三清能用掺沙子之法,去分贵教气运。两位道兄自然可用月样方法,不妨在八百年后,借百家兴起之机,先行一步,入关传道。”
其实准提道人之意,不过是就多宝化胡入释一事,征求一下胡卢和镇元大仙的意见,又觉得此事似于双方联盟有碍,这才含糊其词,不曾明言直问。
岂料胡卢理解错误,非但不曾反对,而且还就此给出参考意见,应对之法。准提道人十分敬佩胡卢的智计,可不认为胡卢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只当胡卢不计前嫌,果然是个好人。
待西方二圣谢过胡卢,自归西方;镇元大仙忽然叹了口气,说道:“贫道及门下能安然度过此一量劫,全凭葫芦贸弟多方谋划,为兄感激不尽,本不该多说,然而有一言不吐不快。贤弟,你我二人势单,固然不得不借重西方教,但其终归与我等非是一心,贤弟今日为了对抗三清,出谋助其将触角沿伸至东土,他日西方教大兴;万一与我等反目。复与三清联手,焉有吾等立足之地?即使以贤弟智计,亦须早谋。”
胡卢怔了怔,盯着镇元大仙看了两眼,忽然笑道:“只怕兄长非是担心自己和贫道,而是眼见西方教有大兴之势,又不满贫道助其成事。恐其乱了神州大地的气运,为祸咱们东土自家的道统吧?”镇元大仙面露尴尬之色,说道:“贤弟即知此理,何必为其出谋?”胡卢摇头苦笑道:“贫道只是不愿现在就得罪西方二圣罢了。”复又不以为然道:“在兄长的心目中,或者说绝大多数修士均会认为,西方教兴起。必然是以传教入神州大地,并占据主导地位,为最终结果。贫道猜的可对?”
镇元大仙见胡卢似乎颇有不屑之意。奇道:“难道除此之外,还有他说?”胡卢反问道:“西歧兴起。所以能在吾等的帮助下,灭商立周。享八百年天下。若是神洲之外。犬戎之地兴起,吾等是否要助其灭了神州之国,另立新朝?”镇元大仙迟疑道:“若是天数如此,顺势略加援手,亦未尝不可。”
161回 紫宵宫鸿钧断事 西歧山姜尚封神 (下)
胡卢早知修道之人根脚复杂,全无国家观念.仅有的地域之分,正统和旁门之争,关心的亦不过是自家道统,绝不会和什么民族荣誉感有半点关系。是以对镇元大仙之言即不惊讶,牢不生气,复问道,“若是彼国以教为尊,一旦另立新朝,神州道统必将全灭,或者说神州道统至少要尽数退居二线,受其国其教打压千年乃至万年,不复主导。兄长以为何如?”
镇元大仙闻言怒道:“何国焉敢如此,贫道定与他势不两立!”胡卢阴阳怪气地接道:“兄长,这是天数,至少看起来是天数。”镇元大仙犹豫了一下,仍然说道,“那也不行,即使天数如此,亦须做过一场。叫他知道吾等的厉害,不容轻侮。”胡卢耸了耸肩,说道,“这不就对了嘛,其国不在他处,就在西方;其教非是他教,就是释教。”
“这——”镇元大仙登时怔住。已知胡卢的言外之意,咽了口唾味。迟疑道:“西方教兴起,不过是进入神州传教,并占有一席之地。借他西方二圣个胆子,亦不敢似西歧那般,非要发动灭国战争,然后借助国家之力打压诸教吧。”胡卢笑道:“西方二圣是不敢,不过吾等认为他敢就是了,只须说服神州之主出兵西征,即可御敌于国门之外,全了兄长的心意。”
镇元大仙大吃一惊,拉住胡卢。悄声问道:“贤弟,这可是逆天而行。你不会真打算这么干吧,道祖鸿钧岂能坐视?何况,我等并无理由对西方教出手,神州之主有自己的考量,怎么会只听吾等一说,就不顾一切,同意出兵西征?”
“逆天而行?兄长此言只怕为时过早,原本阐、截两教实力大损。人教门丁稀少,西方教却是实力见长,有兴起之势。但现在的问题是兄长你证道了,根基亦不弱于西方教,而且姜尚等在封神之战中表现突出,在先天上要强于西方二圣。只要立教,必当大兴,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兄长可以从容布局,发展教务。
时至下一量劫,就会造成以东方兄长为主,阐教次之,截教为辅;西方释教独大,两相对立的局面。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兄长认为究竟是西方教当兴,还是自己的教派当兴?无非有两种结果,一者是坐视西方教传进来,然后借时事起争端;一者是如贫道所言,联合三清,指西方教为邪教,说服神州之主,兴兵西征。对修士而言,这是宗教战争;对世俗界而言,这是开疆扩土。只要策略得当,想必不论是三清,还是神州之主,均不会有异议。”
镇元大仙焉能不知胡卢之意?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办事,新朝若立,凭姜尚的功劳,必然是开国重臣。若是镇元大仙果然立教,正可挟大胜之威,整合地仙们的实力,凭借姜尚的世俗地位和地仙之祖的名头,绝对如胡卢所言,来投者甚众,发展飞快。毕竟镇元大仙不似西方教那般。地处偏远,占了主场之利。
至于阐、截两教,均因封神之战损了根基,大量普通门人死于非命。之前争斗又落了下风,传教之时无形中要低了镇元大仙一头。只不过阐教在封神之战中好歹也属胜利者之列,朝中亦有申公豹照应,自然要比截教多出许多便利。
西方二圣前不久又从阐截两教拐走了不少门人,再加上三清先天上对西方教的敌视;联合三清,共同对付西方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不论是三清欲坐视镇元大仙和西方二圣两败俱伤,还是欲借此机会报那一箭之仇,均为联合之势,那怕是表面上的联合提供了便利。一旦新的联盟成立,难道凭四教之力还斗不过一个西方教?难道道祖鸿钧还会偏向西方教?
到了那时,天数如何,还正是两说;即使天数在西方教一边,亦有逆的可能。即使失败,亦会叫西方教根基受损,兴得有限;以西方教的情况,加上四教的抵制,恢复起来可不大容易。念及此处,镇元大仙不觉怦然心动,教是一定要立的,毕竟下一量劫,可没有另一个姜尚。叫镇元大仙近水楼台先得月。乃道:“就依贤弟之言,隔此时日。贫道就去说服三清。”
胡卢摇了摇头,接道:“兄长不必操之过急,一切该怎么办还怎么办,谋划太早,痕迹太重,皆易横生变故,且静待千年,以观天时。”镇元大仙一想,确实如此,毕竟老子提出欲叫多宝道人化胡入释.以分西方教的气运。若是因自己之故,令老子改变了心意,西方二圣不起疑心才怪,遂不再言。
其时,封神之战亦至尾声。西歧大军并各路诸候,一路破关斩将。连人带己,委实害了不少性命。终至朝歌。纣王穷途未路,虽仗都城之坚,挨得一时三刻,但也气数已尽,难逃自焚之厄。九尾狐狸精妲己亦知朝歌非是久留之地,乃与九头雒鸡精喜媚商议道:“吾等尊娘娘之命,从帝师之计,数年来把成汤天下,送的干干净净,如今我们却往哪里去?”
入朝歌来,虽是遵从上命,但与纣王相处多处,总有些情份。喜媚叹了口气,接道:“吾等虽是依命行事,奈何除了娘娘和帝师及相关仙长知晓,旁人并不知情。久候于此,恐被他人误杀,徒送性命,不若往自家巢穴,暂作安身,待风平浪静,再向娘娘复命。”
妲己闻言,深以为然,乃携玉石琵琶,弃城而走。申公豹一意立功,果然不容她二妖走脱,命门下追杀。幸亏妲己和喜媚谨记胡卢之言,未曾作恶,素有善名,尚可辩言;又有女娲娘娘及时赶至,说明因果,妲妃、喜媚方才得脱,亦算“功德圆满”。
商纣即灭,武王姬发实力强劲,众望所归,乃登九五之位,立新朝曰周。随后,大宴文武诸候,昭告天下;诸多琐事不必细述。待局事稍安,姜尚和申公豹双双请辞,俱言封神之事;只是一个欲回五庄观,一个须归昆仑山 姬发这些年来见了不少仙人修士,亦不以为异,只是嘱咐他二人早去早回,朝中许多事还须他二人料理。
姜尚和申公豹领命,双双离去,各启师长。元始天尊赌斗失利,又有道祖鸿钧亲下断言,元始天尊自然不敢有违命,只收回了打神鞭,复命人并符敕金册一齐送往万寿山五庄观。申公豹没奈何,只能失意而归。武王虽不知神仙秘闻,但也猜出姜尚和申公豹的师门,暗中必有一番争锋,最终乃是姜尚这边占了上风,自此对姜尚更加倚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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