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法变
天空传来一阵隆隆之声,似乎在嘲笑仓颉似的,几乎没有停顿,很随意的便将下了第三道雷劫。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仓颉法宝被毁,神识受创,急切间只能用身硬接。尽管这道劫雷已经到了三而竭的地步,但以仓颉的肉身强度,能保命不死已经颇为不易。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心知再无余力抵挡天劫,脸上现出决然之色,眼中一片坚定,他想:“老师曾说,作为一个男人,便是要死,也须站着。”
第二十回 佳徒危道人援手 闷棍现胡卢随想
胡卢早在仓颉法宝被毁时,便已打算出手相助,只是第三道劫雷来得太快,根本不容他出手。眼见第四道天劫降下,那敢再有犹豫,暴喝一声,甩出一柄巨锤;此锤是他为轩辕炼剑时,采了大量的首山铜一并炼制的,重达一百八十万斤。却是他成就天仙之位后,力量又有大幅度增长,索性弄了个重得离谱的大家伙,本身足有三五百丈长短,锤头更和一座小山相仿。便是以胡卢的无匹神力,若不用元神控制,使起来也困难得很,无法运转自如。
此锤一出手,便带起巨大的风罡,轻易将那劫雷击成粉碎,不过周身酥麻却是难以避免的。本来寻常人渡劫,别人便是帮忙,也很难把劫雷引到自己身上。但仓颉造字时,有不少功劳是胡卢的,即使他不上来帮忙,等到仓颉身死,劫云也不会散去,而是要落在胡卢身上;又因为,帮助他人渡劫,渡劫难度却也要相应加剧!当然,这一切胡卢并不知道。只知仓颉所遇到的是单属性最强的九九灭绝雷劫,和他成就仙体时的偏五行雷劫根本不是同一个类型。
见雷劫将目标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胡卢还道本就应该如此,心道:“正好,这样一来,便用不着分神照顾仓颉,可以专心应对。”劫雷一道紧接一道降下,胡卢虽然勉力抵挡,但也被弄得狼狈万分,幸亏他肉体强大,生生抗住,却没有伤到筋骨本元。大约又挡了三十多道之后,胡卢感到手中巨锤已经到了崩坏的边缘,再加上自己也有些乏力,于是将锤收了,换成那断玉钩。
断玉钩毕竟乃是先天灵宝,岂是胡卢自己后天精炼铜锤可比?随手一钩,便有莫大的威能,胡卢的压力登时大减,就连被雷电击中后的酥麻感也小了不少。劫云似乎有些智识,见胡卢应对轻松起来,马上加大了火力,有时更有三五道神雷合于一处降下。即使胡卢有先天之宝护身,也渐渐抵挡不住;即使是不灭之身,也受了不小的伤势。
等到最后一道天雷形成时,颜色已达深紫几近黑色,竟是天地最强的绝灭神雷,叫胡卢心中陡然一惊,暗道:“居然是超越了灭绝紫宵神雷的绝灭神雷,该死的老天,你想玩死我!”一念未见,天雷已经降下,直径足有丈余,要知前面降下的天雷最多也不过水桶粗细。在天雷临体的刹那,胡卢鬼使神差地动用了咫尺的穿梭空间之能,妄想脱出雷击的范围。天雷却是认准了他,如影随形径直顺着虚空追到异次元空间;等到胡卢的身影出现在百丈之外时,天雷亦随之而到,只是由于被空间壁垒耗去大部分能量,已经对胡卢造不成足够的威胁。但是由此引发的空间风暴,却非胡卢所能对抗,不过毕竟空间风暴不比劫雷,有明确的目标,也不会追着胡卢不放。
胡卢也是侥幸,几乎毫不停歇地再次穿梭空间逃离,所经过的异次元空间又不是同一个,才避免被空间风暴卷入。只要他慢得半点,或者在穿梭空间的过程中被天雷攻击到,绝对无法幸免。
幸亏胡卢对抗天雷时,有意远离了仓颉所在的地方,否则忙了半天,仓颉反而被空间风暴弄死,可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两人顾不得说话,一路狂逃,直到觉得没有危险了这才停下。这时天地也降下了相应的功德,胡卢有提点之功,分得三层;仓颉独得其余七层。只是仓颉觉得完全是老师的功劳,自己不过是适逢其会,按老师的想法行事而已,所以只取三成,反而将另外四层让给了胡卢。
仅仅是这三层的功德,也足以让仓颉成就地仙之体,更有了太乙天仙的修为,几乎可以说是一步登天!胡卢倒是没有想到仓颉会把如此多的功德让给他,以至于来不及反对,大量的功德便进入体内,被刚刚盛开不久的三花所吸收,叹道:“你这又是何苦?”仓颉却道:“若无老师,仓颉断不会造字;若无老师,仓颉更是早已身死;这些功德理应为老师所得。仓颉能够成就地仙,已经满足;说不得这还是沾了老师的光。”
胡卢也不多说,长叹一声,感到三花有了新变化,急忙查看。只见那三花之上已经现出法相虚影,却是三个葫芦:对应善我的法相色作紫金,和亿万年前被太上老君从身上摘走的那个葫芦颇为相近;对应恶我的法相通体雪白,与陆压道君摘去的那个葫芦倒十分类似;对应本我的法相,却是个七彩葫芦,而且已经凝结成实体,只是个头太小,似是远远没有成熟。
寻思:“看来贫道和葫芦还真是有缘,不但化形是从葫芦里爬出来的,连三花聚顶显现出来的法相都是葫芦,只是不知这三个葫芦成熟之后,会不会从里面蹦出三个自己来。”
“按照境界划分,我现在似乎应该算是大罗仙家,但是前一刻的我只怕连太乙仙家都算不上,即使功德这东西有助于提升境界,可也不能这么离谱吧?这种情况太不正常了,也不知是何道理,进度太快可别走火入魔才好!郁闷啊!如果有个老师可以随时请教就好了。准提道人那货倒是邀请我去西方教转一转,可惜我对他并不待见,而且此人实在难以叫人信任。三清之类,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只是估计人家貌似看不上我,要不然为什么上回太上老君并没有收我呢?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更不用说了,往后两人的门人斗来斗去,太危险。女娲娘娘倒是个好人,可惜早早得罪了人家,想来也不会收我。镇元大仙亦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我不知道人家住的五庄观在什么地方;现在也没听说有什么西牛什么洲啊!其它人么?不过是阿猫阿狗,还是算了吧。如此看来,只能自己摸索,慢慢修炼了;只要我不含功冒进,想来也不会出现大问题。”
两人略作休整;仓颉说道:“老师,弟子要去收集一下法宝的残骸,毕竟经过天雷攻击之后,质地上会有所改变,如果运气好的话,会形成不错的材料,非常难得。老师最好也把刚才抵挡天雷的法宝重新粹炼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得到一件后天至宝呢。”
“竟有这等事,重要的是我这个做老师的居然不知道,反而得仓颉来提点;上次渡劫时把毁掉的那柄巨锤置之不理不说,天劫降下的十万金刀也没有收集,虽说被我水火相加败坏了不少,但是总有几百柄完好无损的吧。”胡卢如此作想,心中在滴血,嘴上却不能自暴其短,应道:“为师如何不省得,你且去收拾;速去速回。”
然后将神识沉入铜锤,小小翼翼地提取了少许太阳真火,和自身的三昧真火一起加热,经过一番精炼细塑,将崩坏的、无法利用的部分剔除,再又调用些许三光真水来淬火。最终得出一具重达一百零八万斤的铜块,虽然比之过去轻了不少,但是不论质地上,还是威力上均大有进步;舞动中隐隐有风火之势,攻击时附带天雷击体之能,击中后更暗藏腐蚀之效。
寻思:“此宝尚是初成,威能即已大增,却不知比之后世齐天大圣的那根棍子如何?想来各有优势,毕竟俺这是锤,他那是针,分量上就胜了不只一筹。如果能将此锤善加萃炼,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成长为不下于先天灵宝的后天至宝。不过这锤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咦,这还是锤么,方方正正的,怎么看怎么像后世的七大武器之首——板砖。”
“难道我很有打闷棍滴天赋?不能啊,俺是文明人,怎么能干这种事情,何况还缺一根闷棍呢。”胡卢乱想至此,忽然心头一跳,先天灵宝咫尺杖的影子浮现眼前,暗道:“这可是先天灵宝,怎么能当闷棍来用?不过,这东西自带空间威能,若能妥善利用穿梭空间之能……天啊,咫尺该不会是专门用来打闷棍的吧。”
仓颉收集完材料回来,见胡卢脸色阴晴不定,面上表情古怪,还道胡卢重新淬炼法宝时出了意外,担心地问道:“老师,您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么?”胡卢自恃为人师表,总不能说:“我发现自己的先天灵宝咫尺很有暗算别人的天赋,想必当年的祖巫帝江就是因为使用不得其法,才不幸陨落。”于是应道:“不是,为师只是发现了这法宝多了些新功能,一时没有想通而已。仓颉,你此行可有收获?”
“何止有收获,比弟子想象中的好了许多,经过天雷的洗礼,质地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端是难得的好材料。老师,不是弟子夸口,若能仔细炼制,不但可以得回三件法宝,而且威力也绝非原先的可以媲美。”
胡卢笑道:“你看你什么样子,挺大的人了,高兴起来,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要注意形象!说起来你造字成功,可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代文字语言学家,不注意影响的话,后世之人都要被你教坏了。“
仓颉则道:“弟子也是太过激动,也只有在老师面前才会如此。”胡卢做痛心疾首状,叹道:“师门不幸呀,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弟子来,眼中还有为师的存在吗?一点都不懂得尊师重道!”仓颉十分配合,说道:“弟子这也是听从老师的教导,如何把老师放在眼中,从来只把老师放在了心头的。”
两人一路说笑,望人族聚居之地而去。
第廿一回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叫人生死相许
两人才到议事厅,发现门前聚集了不少人;仓颉上前探问,却听一人道:“前些日子,出现了一头绝世凶妖,所过之处河水皆涸,三年不雨;派人围杀,不想那妖孽神通广大,反折了不少人手,无奈之下只好找黄帝求助来了。”
仓颉奇道:“那也用不着这么多人一起来吧?”对方苦笑道:“此事说来蹊跷!过去只要有妖邪出现,即使本族派人围杀不得,黄帝也会尽快派出高手处理。唯有这次,救灾粮草物资送了不少,围杀妖邪却是不力,也不知是何道理。日子久了,受害的部族也就多了,人数虽多,实则每部只派一人为代表,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胡卢、仓颉二人心下疑惑,急忙去见轩辕问个明白;离得尚远,便听到了应龙的声音:“轩辕,我应龙道你乃是仁义明君,才全心助你,过去你做的也的确不错,为什么在此事上如此昏馈?不过是个旱魃而已,只需派个高手杀了便是,又何来许多顾忌?”又听轩辕说道:“此事我自有主张,已经派女魃去处理了,应龙你就不要管了。”
“这话你不知已经说了多少遍,结果呢?旱魃依然横行,部族仍旧受害,如何能叫我相信?女魃年少,心情不稳,或者出了状况,既然如此,便该我亲往。”
“应龙,你应该信任你的同僚,我也必须给女魃足够的信任;何况此事,纵然别人去得,唯有你万万去不得的?”
“我怎么万万去不得?”
“唉呀,是老师来了。”轩辕见到胡卢、仓颉二人,急忙起身相迎,又似见了救星一般,对应龙说道:“老师来寻我定有要事商议,应龙你且退下,此事稍后再议。”应龙无奈,负气而退;轩辕却是望着应龙的背影,长吁短叹,默然不语。
胡卢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仓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只道:“自从和蚩尤大战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女魃,轩辕所说派女魃去处理妖邪之事,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轩辕无奈,只好叹道:“你们所说的妖邪便是女魃,那用处理。”
然后,轩辕将女魃舍身救应龙之死述说一番,说道:“所以此事别人均可处理,唯有应龙不行。然则以女魃的广大神通,除了应龙,别人去了又断断不是对手,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何况女魃有大功于有熊,又有大恩于应龙,我又如何忍心派人围杀?”
胡卢和仓颉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仓颉说道:“此事虽说有种种内情,但也不能拖着不管……”胡卢接道:“此事却需先考虑那女魃的修为法力,最好是原原本本告诉应龙,然后由我和应龙一起去将女魃擒了。或者困在一地,慢慢想办法为其解毒疗伤;或者直接击杀,使其尽早入六道轮回,得以转生重修。唯独不能再拖下去了,迟则更会生变,万一应龙按耐不住,难免会酿成大惨事。”
轩辕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唯一可行,不是好办法中的最好办法了,于是说道:“既然如此,仓颉,你去把应龙叫来。”
仓颉去找应龙不提;却说胡卢见轩辕闷闷不乐,便有意说起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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