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法变
胡卢见两人谁也不肯相让,只说空话,便道:“这拜师之事要看双方意愿,还须问过再一代人皇的意思,人家还没有做出选择,两位道友却在这里相争,未免有些可笑。”
燃灯闻言大喜,暗道:“此人未必真心向着截教。”他自信修为强于赵公明,身份又摆在那里,阐教副教主的身份怎么也争得过截教的普通二代弟子,何况还有广成子出面说合,当下笑道:“此言方是正理,贫道没有异意。”
他没有异意,赵公明兄妹却有了异意,纷纷寻思:“你先将再一代帝师之位许了我们,此事却又说出这等话来,也不知是何居心。”赵公明心道:“怪不得老师说结交即可,不可过分迁就于他,今日方悟此言。老师果然颖悟!”强按心中不满,说道:“此时贫道已经向我师通天教主说明,我师和大师伯太上老君均已同意,发话定下此事,断无更改之理。”
胡卢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问题,此时又听赵公明之言,倒也理解对方心思,于是转向燃灯道人,劝道:“道兄也是得高望重之人,何必与赵道友相争,人皇又非只此一代,日后还有机缘,今日让了,赵道友承道兄的情,反会助道兄成事。”
此言一出,燃灯对胡卢的印象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心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有大功德在身,自然说得这话,却不想我等要谋一份功德,何等困难!何况今日我阐教已占了先机,不去图谋;反等他日截教占据优势,再去谋划却是迟了?”于是反问道:“道友怎可出耳反耳?”
萧升、曹宝原听说胡卢给他们引荐三清门下,心里还挺高兴,没想到一来便碰到这种事。刚才胡卢介绍到二人时,无论阐教也好,截教也好,都一个个鼻孔朝天,看自己不起,只是碍于胡卢的面子不好发作。此时见胡卢好言相劝,虽说有用语不当之嫌,但终是一片好心,双方竟是谁也不肯让;兄弟二人心道:“葫芦道兄与人为善,不知人心险恶,尽把人家当朋友,却不知人家未必把他当朋友,只怕多半是利用于他;我们兄弟与葫芦道兄相交一场,又受惠于对方,不可看着葫芦道兄吃亏。”
于是二人上前把胡卢拉住,萧升道:“道兄,既然他们不听劝,便由得他们,爱打爱争,悉听尊便。”曹宝性子直,刚才阐、截两教之人对他不待见,心中有气,更是说道:“最好作过一场,定个输赢胜败,活的就是帝师!”那广成子终是不愿两教就此起了冲突,还希望胡卢出面调解,说道:“道友……”却被萧升打断,问道:“道友可是与胡道兄有仇,存了相害之意,使双方均记恨于胡道兄?”却是他听了自己兄弟之言,知道无形中得罪了别人,索性不再顾忌,心道:“反正以我们兄弟现在的功德,也不怕人打杀,怕他作甚。”
广成子听得此言,怎好再请胡卢出面?只得由着萧升、曹宝二人将胡卢拉走不提。碍事的人走了,双方再无顾忌,那燃灯道人自持身份,不敢主动出手,仍是满面微笑,说道:“赵道友何必如此固执……”赵公明却不愿与他废话,直接说道:“不必多说,曹道友说的确实在理,终须做过一场,比斗一番;若是道友败了,便退出此事,如何?”
燃灯笑道:“既然道友执意如此,贫道也不好拒绝,若是道友败了,也须退出。”赵公明接道:“自己无耻,却道别人一般无耻,端是许多废话。”两人说罢,自寻了空旷处,燃灯要装前辈高人,骑在梅花鹿上,保持风度;赵公明却这许多顾忌,径直跨虎提鞭,来取燃灯。燃灯倒也不敢待慢,急忙仗剑相迎。
战不数合;赵公明心知自己法力远逊于燃灯,久战必失,先将缚龙索祭起。燃灯不意,来不及拨鹿躲闪,只得使出遁术逃了,座下梅花却被拿了。赵公明得势不饶人,诚心要落燃灯面皮,又将宝海珠祭起。那燃灯吃得一次亏,第二次怎会不备?开了借慧眼观看,一派五色毫光,瞧不见是何宝物,待要躲时,却被打了个跟头。
赵公明骑在虎上,用鞭点指燃灯,意气纷发道:“可曾服了?”燃灯却不答话,铁青着脸,取了梅花鹿便走,甚至不曾和广成子打招呼。出了这等事,剩下的人自然不欢而散,广成子独自叹气不提。却说赵公明兄妹,琼霄道:“燃灯果然道法精神,被哥哥神珠打中,竟然只是摔了一个跟头,本人无事。”
碧霄却是不以为然,笑道:“我看那老道士脸色很不好,怕是强撑着才对。”琼霄亦笑道:“三妹说错了,应该是气得才是。”碧霄反驳道:“不对,我明明看见老道是的脑门青了一块,怎么能说本人无事?”赵公明苦笑道:“为兄却是已经尽了全力,燃灯的道法确实要比我精深甚多,只要再拖得一时三刻,定海珠不能全功,败的必然是我。”
再说燃灯,一路快行,过了数刻,早知人烟稀少处,燃灯忽然停下,呕出一口精血,心中愤恨,寻思:“苦修多年有何用?到头来反被一个小辈用异宝打伤!那异宝定是先天至宝,否则凭我慧眼,如何会看不清楚。赵公明只是截教的二代弟子,何德何能,居然据有此等异宝,定是通天教主所赐。”
“我燃灯作为阐教副掌教,元始天尊不要说赐我先天至宝,就连先天灵宝也不曾给我一件,待遇何其不公,定是存了防范之心。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对他阐教尽心尽力,以后却要多为自己打算才是。”
“也是我自己托大,叫赵公明得了先手,若非如此,我一早祭出乾坤尺,未必不能取胜。那葫芦道人也不是个‘好人’,明明已经说好,让当事人自己选择,却又出耳反耳,使我有今日之败。何况若非是他,截教怎会突然想起谋这人族帝师之位?害我谋划落空,反受其辱;看他和萧升、曹宝这等散修称兄论弟,便是有所隐藏,想必自身修为也不会高到那里去。我虽敌不住赵公明的先天至宝,却可却找他的麻烦;虽说他有大功德在身,我不能将其打杀,只需折辱一番,却也可以出我一口恶气。”
“如果运气好的话,像葫芦道人这等大福缘之人,身上或有异宝,说不得让他‘送’我,正好用来对付赵公明……”
第卅五回 良朋相劝胡道人 王母召开蟠桃会
却说胡卢被萧升、曹宝扯走,那萧升说道:“我知道兄与人为善,但他阐截两教争这人皇帝师之位,道兄何必趟这浑水,参与其中?要知不论燃灯也好,赵公明也罢,均是圣人门下,上面有人,说到底还是同气连枝,最终总会讲和。反是道兄涉身其中,难以解脱,不管得罪了那方,就算道兄身有无量功德,没有性命之忧,总是凭白吃苦,里外不是人。”
胡卢叹了口气,说道:“此事终是因我而起,若非贫道无意出言,赵道友也不会想到做这人皇帝师,现在出了这等事,我又怎好全然置身事外。只是没曾想,一时说错了话,将两方都得罪了;回头却须向赵道友道歉。”
曹宝冷笑道:“道兄,我们兄弟受你恩惠,不但成就福德之仙,从此更无性命之忧,便是修为也少不得因此增长一大截,只需精修猛进指日便可晋升那大罗金仙果位。因此有些话,不得不说,不吐不快,若是有不当之处,道友便是要怪,也顾不得了。”
胡卢听得此等话,忙道:“道友但说无妨!”
萧升接道:“贫道虽不如曹宝贤弟耿直,多了些许算计,但是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有些话要相问道兄。贫道不管道兄是怎么和赵公明兄妹相识的,仅以贫道的眼光来看,道兄提议赵公明成为帝师,为他谋得这份功德,于情于理对他都是有大恩惠。换了我们兄弟,感激道兄还来不急呢,可那赵公明兄妹,分明便没把道兄放在眼里,更没把道兄当作朋友,只顾他截教名声、利益。以道兄身份,又不图他什么,何其苦呢?”
曹宝说道:“正是,圣人门徒便了不起了么?若是以前,我们兄弟还惧他三分,怕招来祸患,如今有幸得道兄之助,身上也有了莫大功德,他若是相敬一尺,我们兄弟亦会还他一丈,否则,也不必去讨好他们。以道友身份和无量功德,便是圣人见了,也须敬一声‘道友’,说话办事客客气气。现在不过是几个门人,却敢如此无礼,道兄有心阔如天地,不屑计较也就罢了,何必自讨没趣,反让他们记恨?”
胡卢听了这一番话,心中起了不小的波澜,寻思:“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此浅显之事,我竟懵懂不觉,前日我还奇怪赵公明兄妹缘何忽然变得不盐不淡,综合今日之事,却是不把我当朋友了,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提醒他们?那帝师功德虽说我并不是很在意,但是又何必‘讨好’别人,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取了不好么,少说也能解开落宝金钱几重禁制,哪如现在反而落得一身麻烦。以后交朋友只交如曹宝萧升一类性格爽直的朋友为宜!”
曹宝知道胡卢已经被说动,又道:“以道兄功德,至少可以成就准教主级的人物,他日便正果混元,也非不能,何如潜心静修,有如此无量功德在身,绝无走火入魔之危,即便是不能证道混元,也好过游戏红尘,凭白惹来许多麻烦事。”萧升却道胡卢另有打算,说道:“曹宝,你不是道兄,焉知道兄便无打算,以道兄大智慧,实非我们兄弟所能预料,也许道兄游戏红尘,正是为了悟道呢。”
胡卢陡然吃了一惊,寻思:“料想曹宝也不会信口乱说,没想到我一直担心的问题竟然根本不存在。反而是因为功德太多,导致境界可能过高的缘故,怪不得自己和仓颉一起得了功德,一个成就了太乙真仙,一个却几乎没有反应。如此说过一直压制法力增长,根本就没有必要,相反,应该尽快加深法力才对。”
这个想法一起,胡卢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道:“怪不得别人那么看重功德,定是由于这个缘故,都怪我以前太好面子,放不下面皮去问别人。想必这些事,便是我那几个弟子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想想神农和现在的轩辕,甚至是那仓颉,修为法力只怕都比我高出一截……不过,我要那么高的修为法力做什么?嗯,话又说回来了,实力高点也没什么不好。”
最终,胡卢也没有拉下面子,向萧升、曹宝问个清楚,但也利用轩辕退位前的这段空白,验证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发现,一旦自己放开限制,天地灵气简直不要命似的往自己的体内钻,经过周天搬运,化为自己的精纯之极的大法力。仅几日间,紫金和雪白两色葫芦法相便有了由虚影向实体转化的趋势,便连七彩葫芦似乎又丰满了不少。
时间终于到了轩辕禅位的时候,其实轩辕黄帝一早便传檄天下,等得只是萧升、曹宝二人拿出有关货币的章程来,将这件事告一段落才行。此时一切就绪,大典自然按时进行,与会之人新老参半,曾经的新人变成了现在的老人;那大典套路还是老例,只是更加复杂化,似乎人类天性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祭祀天地祖宗,有礼官读罢祝文,焚了,祝告天地毕,只见香烟笼罩,空中瑞霭,氤氲满地。其日天明气清,惠风和畅,真是昌期应运,太平景象。轩辕正式退位,尹祁尧宣誓就职,即人皇帝位,称“尧帝”。那四方百姓、各族代表拥挤,遍地欢呼,颂轩辕功德,赞尧帝贤良。乐奏三番,尧帝传令,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时有各路神仙来贺,略过不提;却说轩辕正与亲旧相别,然后便要往火云洞静修,天现五色祥光,乃是天庭忽来使者,却是那九天玄女。只见九天玄女一身无缝天衣,光彩照人,朗声说道:“王母娘娘设宴,大开宝阁,瑶池中做‘蟠桃盛会’,延请洪荒中有莫大功德之仙与会祝寿。”
蟠桃盛会,一向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会,能与会的均是有大地位之人,甚至可以说能参加蟠桃会就是身份的象征。广成子、赵公明兄妹此时也在,那广成子听到“延请有大功德之仙”,心中不由得有了想法,寻思:“如今我徒尹祁尧已就人皇圣位,我这帝师之名也落到了实处,不知此次蟠桃会有没有我的份儿。”
又有轩辕思念九天玄女多时,此时见了心中分外欢喜,双眼炽热地看着九天玄女,充满柔情。这般目光,九天玄女如何不知?心感甜蜜之余,却又顾忌场合,故意不去理他,自顾说道:“今有金刚大圣道德真君胡卢,教化洪荒万民,更为两代帝师,传天工机巧之术,传权谋兵法之道,指点仓颉造字行文天下,指点萧升、曹宝造货币以通贸易,功在千秋,德传万代,有无量量之大功德,已不可以言语计,特旨加十字尊号,全称天工至人道德先师无量显圣真君!”
胡卢上前谢过,九天玄女笑道:“蟠桃盛会,王母祝寿,还望真君赏娘娘一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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