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法变
与贫道何干,如何当得两位道友一礼?”
胡卢实话实说,接引和准提却不能这样认为;这涉及到一种奇怪的因果论。修为低的人谈因果,多半是怕今日之因会是明日之劫;修为高的及至圣人,多半倒不怕明日之劫,相信自己的实力可以搞定,但修为高的却有另一项顾忌,那就是本心,怕牵扯到心境,怕留下破绽。或者有人无所谓本心因果,然而这些人大多入了魔道,大多身死灰飞,少有能幸免的。所以大家均谈因果,均道天数,谈来道去,以讹传讹,竟成了至理一般的存在。说到底不过是修道人的惜命、怕死,然后“至理”反过来影响修道人,就如“天圆地方”不容置疑一般,其实第一个说“天圆地方”的人,大约不过是对天地作最直观的描述罢了。
准提道人说道:“话虽如此,终是道友一语点化。”胡卢也不愿多做纠缠,对方能这样认为更好,省得老想着说服自己加入西方教,但又觉得欠了对方的人情,说道:“前不久,贫道和镇元大仙共同创下一门玄功,与寻常功法大相径庭,却是将世间妖兽灵种的化形过程逆转,以先天道体修变化之术,以群分类聚从灵兽异种中取代表性强者修炼,最终达到身化巫妖万灵之境。只是人力有时穷,如今草创,尚须进一步完善,还望两位道友不吝指教。”
话说的客气,其实却是将玄功法门告予接引、准提二人,所谓完善指教不过是一句托词;接引、准提二人岂不知胡卢心意?准提道人听罢,赞道:“道友果然别出奇径,便是不能与大道玄法相媲美,也称得上奇功绝艺,最关键的时对灵气的须求并不是很严格。”接引道人接道:“以贫道之见,九为数之极,当将灵兽异种分为九九八十一种,以九种为一层次,分为九层,最终可演变为八十一般变化,正和我西方教下所求九九归真之理!”
“八十一种?”胡卢心下寻思:“既然是八十一种,为什么猴子修成的却是七十二种?二郎神杨戬,大力牛魔王所练亦都是七十二般变化,此三人都是修炼不到家?还是前辈没有教?”他心下狐疑,却也没有去强调,说自己已经与镇元大仙按天罡地煞之数,定下一百零八种变化。毕竟对方是圣人,见识要强于自己甚多,实在没必要为此强争。
有两位圣人相助,登时将胡卢和镇元大仙创下的框架完善不少。那强身炼体之术,无论何门何派均源自巫族的煅体之术,但各派理解不同,经过这许多年的演化,早有别于原有的巫族法门,各有独到之处;西方教无疑是这其中的侥侥者,叫胡卢从金身法门获益良多。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却认为自己的西方教占了胡卢的便宜,论道之时,虽然重点是九转玄功,两位圣人却有意多说些西方教的法门和自己对大道玄法的体悟。
过了半月余,又回到了老问题上,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虽为圣人,但对于妖族精怪的化形终是不可能了解到方方面面,很多细节只能教猜测。准提道人叹道:“越是讨论越觉此功法妙不可言,以我们三人的见识修为,钩划框架,确定大方向没有半点问题,但在细节上竟只完善了不足三层。再往后却非空想所能解决,尚须寻妖族异类求证。”
胡卢表示赞同,说道:“便是如今这三层也难保没有失之偏颇之处。”接引道人亦表示赞同,却道:“此功分九层,不若就叫九转玄功。”胡卢笑道:“若以此论,现在岂不只是二九玄功?”准提道人亦笑道:“正是如此。”胡卢心道:“原来八九玄功是这样叫出来的。”接引道人说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此功修到极致,当可称得上是肉身成圣。”
正说话间,一位尊者进来施礼,说道:“老师……”眼睛却看向胡卢,准提道人知他心意,说道:“卢宾头,胡卢道友乃是我教至友,但说无妨。”卢宾头尊者乃是接引道人的大弟子,这才说道:“经过多年苦战,弟子等十六人终于在修罗道立下根基。”接引道人点头赞许,说道:“尔等做的不错,却须严访冥河老祖反扑,不可掉以轻心。”卢宾头尊者称是不提。
准提道人见胡卢有疑惑之意,解说道:“接引师兄共有十六位弟子,分别是:卢宾头尊者、迦偌代蹉尊者、迦诺迦跋厘惰尊者、苏频陀尊者、诺巨罗尊者、跋陀罗尊者、迦理迦尊者、代罗弗多罗尊者、戍博迦尊者、半托迦尊者罗睺罗尊者、那迦犀利尊者、因揭陀尊者、伐那婆斯尊者、阿代多尊者、注茶半托迦尊者。”
这许多名字,胡卢如何记得清?却也不放在心上,随口问道:“道友有几位弟子?”准提道人笑道:“贫道性喜游历,哪有心情空闲教授弟子?却是一个也没有。”胡卢又道:“贵教怎么和冥河老祖起了冲突?”接引道人苦笑道:“那冥河老祖与贫道称得上是一体两面,当日混沌青莲减体,贫道只得了最上一层十二品金莲,最下一层十二品血莲却化形成为冥河老祖。因此贫道与冥河老祖在份属心性上截然相反。”
准提道人从旁解说道:“如今接引师兄为善,冥河老祖自然为恶;恰逢当日祖巫后土为救苍生苦难,以身化六道轮化,分: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牲道、饿鬼道和地狱道。那血海原与地狱黄泉相通,冥河老祖却是乘势立修罗教,专肆杀戮。接引师兄对冥河老祖知根知底,恐他掌控阿修罗道之后,势大难伏,于是令十六位尊者至阿修罗道,与冥河老祖争夺此道的控制权,免得他为祸六道,最终乱了洪荒世界。”
061回 (上) 回人族立祠造酒
却说西方胜景,极乐之境,接引、准提两位道人对胡卢极为看重,招待的自是殷切热情。准提道人虽说不再向胡卢提那入教之事,却也竭力推荐展示西方教义大法,好叫胡卢知道西方神通妙术,或会自行入教,那便皆大欢喜了。胡卢倒也不曾拒绝了两位圣人的好意,只当旅游盛地、人文历史观看,决口不提离去之事。渐渐发现西方教教义与后世佛教大有不同,也不知是后世胡乱改变,还是如今尚待完善。他心下奇怪,偶然说起,虽然仅是零散断章,只言片语,却也使接引、准提两位道人得以完善教义,大叹胡卢深俱慧根,与西方教缘分天定,不曾入教着实可惜,倒叫胡卢哭笑不得。又因此渊源,举凡西方教下弟子,见得胡卢或尊一声老爷,或道一声二教主、三教主,胡卢多次辩说无果,只得听之任之!
又过了三年五载,双方各有收获,九转玄功亦完善了半数有多;忽一日,传来现报:“人皇舜帝准备将帝位禅让于治水大功臣禹。”胡卢遂向接引、准提辞行,说道:“贫道曾助禹治水,彼此相识共事一场,适逢人族变更大事,当去贺喜!”接引、准提失望之余,不好强留,准提说道:“贫道亦觉待得久了,心血来潮,正要出游,不如同行。”胡卢知他心意,便是不强求自己入教,也要给自己打上西方教的标签,紫金孟钵之事便是明证,心中不觉苦笑,但相处这段时日以来,颇觉准提不似前世所看的小说写的那般不堪,心底实已把这个罗嗦道人当成了好朋友,当下自是不好拒绝,说道:“能得道友同行,亦是幸事!”
二人遂结伴而行,一路无话;待得到了人族,并不见忙碌景象,心下狐疑,去见大禹。胡卢在人族的影响力虽然已被阐、截两教淡化多时,但那治水旧人却识得胡卢,知他道行高深,功德无量,急忙报于大禹知道:“胡卢老师来了。”
禹闻是胡卢到来,急忙亲自起身出迎,见面即深施一礼,恭声说道:“不知胡卢老师法驾亲临,禹未曾远迎,尚请老师恕罪,快里面说话。”胡卢自是一脸的抹不开,一旁的准提道人不觉赞叹:“看人家胡卢道友,人家这是什么份,莫说广成子、赵公明之流,就算自己的圣人身份与之比较,只怕也有所不及,我大力招揽胡卢道友入我教下,可是做对了,我太有才了,太有眼力了!”
三人入室,分宾主落座,大禹说道:“前日登位大典,竟不见老师身影,幸有龙巫应龙大圣前来,才叫我心中略安,不想今日老师却亲身前来,弟子铭感五内!”
胡卢才知来得迟了,说道:“贫道原在西方教做客,路途遥远,不想竟误了时日。”准提道人则道:“你我二人路上不曾耽搁,想是消息传到时,大典已过。”三人一番唏嘘,大禹说道:“弟子命族人为老师立祠设庙,位与女娲娘娘平齐,由应龙大圣负责布置,前日已经竣工,只待老师附神开光。老师即来,不如一齐前去观看,若有不妥之处,也好及时改建。”
准提道人闻言,心中大是羡慕,说道:“恭喜道友!”胡卢心中虽有古怪之感,也知这是好事,是人族对自己的认可尊崇,面皮一时发热,说道:“此举恐怕不妥……”大禹却是笑道:“老师功绩德行,天下谁人不知?民间早有人自发供奉老师,弟子也不过是顺应民意罢了。”复又冷笑道:“阐、截两教用心险恶,不思为我人族出力,只一心弱化老师的影响,好传自家教义,却又不肯明说,鬼鬼祟祟叫人生厌,弟子偏不叫他如愿!”准提道人心中暗喜,寻思:“莫不是我西方教的机缘到了?”
只是有了阐、截两教的前车之鉴,准提倒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交恶了人族,触怒了三清,只一意鼓动胡卢,说道:“此亦人族的一番好意,道友合该上顺天数,下应民心,受了这万世香火;以道友功绩德行,谁敢说三道四?又有谁能说三道四!莫说天意不可违,民心不可背,单我西方教也要与他理论一番!看谁敢污蔑我西方教二教主!”
对于准提道人时时不忘给自己打上西方教的标签,胡卢颇感无奈,只得听之任之。却说那祠堂,怎见得?但见:祥光蔼蔼,彩雾纷纷;殿前七彩华丽,阁宇齐整丰隆。窗开风细,帘卷烟茫;柏鉴执兵幢,仓颉持刀笔。飘飘奇彩异寻常,金炉瑞霭:袅袅祯祥腾紫雾,银烛辉煌。珍楼背影,造就葫芦瑞祥;宝座金身,唯缺附神开光。
看罢多时,准提道人见胡卢面露欣喜之色,遂赞道:“好一座祠堂供奉,最妙处在于和女娲娘娘比邻而居。”大禹接道:“若是老师满意,还请显露广大神通,为庙宇神像附灵着识。”胡卢却不知如何作为,寻思:“料想和淬炼法宝相近。”遂先用息土为神像镀膜,再用太阳真火将那神像锻炼,又用三光神水冷淬,最后才打入一缕元神灵识。却叫准提道人惊诧,暗道胡卢用心良苦。
要知寻常祠庙,受供奉的神灵修士,至多不过附一丝神识,那会如胡卢这般?若叫准提道人知道胡卢只是无奈之举,非要大哭三声,大笑三声,哭笑难抑,吐血三升不可。幸好准提道人并不知道,反因胡卢手段心中惊疑,寻思:“便只息土、太阳真火已属不易,三光真水更是难得,葫芦道友却能三者兼备……不对!”惊道:“三光神水!?”
早听别人述说三光神水神异,其中便有祖龙和镇元大仙,只是胡卢不认为圣人也会这般看中,奇道:“道友已为混元圣人,似乎不必为此惊异吧?”准提道人苦笑道:“三光神水这等异物何其珍贵,便是圣人也强求不得,元始天尊虽机缘巧合曾得鸿钧老师赐下一瓶,却也珍贵的紧,等闲不肯使用,最终炼成一件法宝。再没听说别人拥有此水,道友却是不同,既然能用出这等大神通,虽说法力不竭,神水便能不断,也该善加利用才是,切不可随意浪费。”
此事揭过,二人在人族住下;未几日,准提便辞了胡卢,出游结缘去了。胡卢亦觉该是回山之时,忽又忆起一事,却是和神农鼎有关。他从来没把神农鼎当作自己之物,用来炼丹储物已觉过分,那会用心研究过,亦不知神鼎此时根脚,只当一幢须要了去的心事。寻思:“精卫既然不要,交给人皇掌管也是一样。”遂将大禹请来,把神农鼎拿出,说道:“此鼎原为神农之物,你即为人皇,当归你掌管,可用来镇压人族气运,保人族兴盛不衰。”
大禹此时尚不知此鼎珍贵到何种程度,只听胡卢说能镇压人族气运,又是前代人皇神农之物,当下也不推辞,接鼎相谢不提,然后又道:“弟子正有事来寻老师,前日有一族人仪狄,无意间造出一物,与那仙家果酿相似,味道却更见甘美,请老师品尝。”胡卢将那容器接过,细看时,却见清纯彻骨,色如松花,略一闻,米香扑鼻,笑道:“原来是酒呀!”
许是洪荒时期灵气充沛,这初酿之物竟别有风味,比之胡卢前世所饮高级名酒还要好上多多,赞道:“却比那果汁一般的劳什子仙家玉液强了不少。”胡卢话说的奇怪,大禹却也能听得明白,暗道:“胡卢老师见识实在深不可测,什么学究天人,天人便能及得胡卢老师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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