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法变
陆压道君就在胡卢身侧,亦不屑于和寻常凡人争斗,听到胡卢说话,虽不能完全理解,却也能知道大意。失笑道:“身负神通之人,多有储物之法。这却是主人身死,储物空间破裂,其中物品自然跌出。”
胡卢亦曾自辟空间储物,知道此类空间的大小多半与自身修为高下有关,只是一时不曾想到这种空间会因主人身死而破裂,笑道:“原来如此,贫道也来讨个彩头!”遂把“流星飞砖”取在手中,再瞧见勾殊与六耳猕各身法天像地神通,斗地难解难分,顺手对着勾殊便是一记飞砖。
可怜勾殊正与六耳猕猴全力周旋,那曾防备?胡卢除身有无量功德之外,又斩出一尸,本身修为已在一般准圣之上,修为只比祖巫略低一发,岂是勾殊这等新晋大巫可以抗御?登时被打得头昏眼花,受了不小的伤势,又被六耳猕猴乘势一通猛揍,须臾间便被打回本形,再也保持不住法天象地神通所化地万丈法身。
陆压实在无法想象,胡卢何等身份?人族圣父,两代帝师,功德无量之人!对方什么人?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新进大巫,千年修为。以胡卢身份、为人,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师徒俩合起伙来打人家一个不说,还要外带偷袭,目瞪口呆道:“道友你……”
胡卢却不曾在意,哪知陆压心思,只道陆压的意思是:“以道友修为,居然没能得手?”于是胡卢颇为遗憾地说道:“大巫之身果然坚挺,贫道全力出手,竟让观众朋友们失望了。”
“呃——”陆压差点儿没被呛住,柏鉴忙里抽闲,接道:“老师呀,您是何等身份之人,怎么能出手偷袭别人?”胡卢心中惭愧,嘴上却不肯服软,说道:“荒谬!岂不闻当场不让步,出手不留情?都已经生死相搏,还讲什么身份、颜面,无论使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把对方打杀,才是正理!”柏鉴原是掌兵之人,须臾间即明了胡卢的意思,惭愧道:“弟子受教!”
胡卢在陆压心目中的形象颇为光辉,自然不会往龌龊之处联想,此时又听胡卢之言很有些道理,寻思:“果然是真知灼见,葫芦道友能被世人、真修推崇,却是正理。”
他们三人在此玩笑,不曾注意:度厄真人把夸毕打杀,顺手便将“爆出”的书卷收入囊中;赵公明虽因夸毕这位元凶已死,渐渐回复神智,亦不曾看到。
正是:有因有果才为真,封神封真哼将源!
再说龟灵对战夸叩,乌云对战柳坤。乌云原是金鳖得道,气力竟还在柳坤之上,修为亦比柳坤精深多倍,柳坤未及把异术使出,便被乌云抢先把混元锤祭起,一锤打杀。夸叩与夸毕原是兄弟,亦有异术护身,两人异术大同小异,只是一用口,一用鼻。夸叩久战龟灵不下,眼见柳坤失利,忙把口一张,腹中雷响,自有一道异样黄光迸出。龟灵自下山以来,先败在孔宣手中,后又在坤仑绝域阵中吃亏,此时瞧出夸叩有异,哪会不做防备,却把那日月珠祭起,劈面便打。龟灵修为委实不凡,竟可抵挡黄光勾魂;夸叩却抵不住那先天灵宝日月珠,身死异处。
另一面太乙战削被、惧留孙敌清沥,捉对厮杀,却是势均力敌。太乙把九龙神火罩祭起,望削被罩来。削被却祭起一钟,唤作“落魂”,只一摇,便叫太乙心智不宁,元神不稳,九龙神火罩根本无法落下。削被亦有顾忌,欲再摇钟之际,将太乙斩杀,却又怕钟声停了,被对方异宝罩住。惧留孙与清沥亦是如此,惧留孙把捆仙绳祭起,清沥亦把缚妖索使出;一个仗土行术玄妙,一个倚变化术神奇,各擅胜场!
说来话长,其实极短;葛伯垠眼见已方失利,忙令柳道人、电光道人分左右两军来援。正在此时,葛伯垠忽闻阵后杀声振天,回身看去,只见无数商军杀来,为首一将,不是飞熊,还能是谁?又有清虚、玉鼎、火灵、石矶等人各将一军,分路掩杀,当真铺天盖地,无可披靡。
第二卷 082回 别战阵葫芦论战 临地界平心诉源
道是兵败如山倒,行军打仗最忌讳的便是腹背受敌,顾,进退两难;尤其是在这个,整个局势还停留在主将单挑,过分依赖主将勇武神通的上古时代。柏鉴或者因为受到胡卢的影响,比其他人更加重视士兵素质,以及战局的大局观,但骨子里的思想,即使柏鉴极为崇敬胡卢,到底是没有切身经历,一时也很难转变过来固有思想。
更不要说葛伯垠这等草头王了,眼见前阵失利,阵后又有无数兵马战车突然杀出,登时慌了神,潜意识地便认为大势已去,一心只想如何脱出重围逃得活命,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如何稳定军心,也没有整兵逆转的心思。主将如此,士兵自然更是不堪,互相推拥压挤,人心不齐,各部行进方向混乱不一,冲突倾辙随处可见。
正是:本是同帐战友袍泽情,何以大难临头各自飞。
前军失利,后军骚乱;柳道人、电光道人眼见事不可为,急忙回军向葛伯垠处靠拢,勾殊、削被、清沥三人亦舍了对手,各自使法脱身,惟有黑丑比较倒霉。赵公明恢复神智,自昏迷中醒来,自觉失了颜面,急欲找回场子,无奈夸毕已然身死,瞧到黑丑驾起妖风,正好用来泄愤,把定海神珠祭起,二十四道五色毫光放出:黑丑岂能抵挡?身死异处,被打为齑粉!
葛氏军马阵势溃败,太乙、龟灵等人略作冲杀便纷纷住手。毕竟是修道之人不愿多开杀戒,退居后阵;柏鉴居中指挥。对此亦无可奈何,颇为理解,修士不比凡人杀将,终须顾忌业力缠身。削被、清沥也因此压力大减,稍稍把兵马收拢,这也是巫卫均属军中精英。天赋过人,知道如何在战场上保存自己性命。柳道人、电光道这拥着葛伯垠认准一个方向,夺路突围,迎面正碰清虚、玉鼎。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谁也不敢再存那侥幸之心、炫耀之意。电光道人手捏剑决,念咒一引,掌中“电光剑”化为流光,起风雷之势,望清虚刺来;清虚顶现一朵斗大金花,用手一指。庆云落处,风雷立消。电光即止,复把攒心钉祭起。电光道人不能抵挡,被攒心钉钉在胸口,痛叫一声,死在当场。
相较而言,柳道人又逊色许多。大喊一声,仗剑来取玉鼎,丝毫没有修道之的人仪表,倒似一个穷途末路地匹夫。玉鼎冷笑一声,仗剑来迎,顶上亦显两朵金花,中央更升起一道白光,白光中有元神显化,仗剑向柳道人劈面砍来。不意剑落处如中柳絮,毫不着力。惊疑间把慧眼看去,却见柳道人早已逃开数丈之远。方才所见竟是幻法、替身之术。
清虚、玉鼎二人正待追赶,勾殊、削被、清沥将千余巫卫“路过”,二人遮拦不住,登时被冲开一个豁口。也是削被、清沥无心恋战,若当真困兽犹斗只怕就要轮到清虚、玉鼎二人危险了。待到柏鉴和飞熊相互配合,对葛军形成合围之势,葛伯垠等主将早不见踪影。商军终是兵少,除去必要的守关之人,即使加上飞熊统率地援军,也不过三万出头,而葛军则有十万众,以少围多,收缴残兵尚嫌勉强,根本没有余力分兵追赶葛伯垠。
琐事略过,商军此战战果颇丰,纳降近三万万众、战车七千余乘;自家伤亡只约三千余人,与战果相比,实在微不足道,而且多是冲阵之时,与三千巫卫正面作战损伤的。柏鉴一面感概巫卫的精锐强大,一面又有些失落之意,却是觉得如今作战,似乎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
胡卢眼见战事已定,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变故,省起和西方教的约定,于是来寻柏鉴,不意瞧见柏鉴颇有些心灰意懒,问道:“难得大胜一场,又是以弱胜强,柏鉴你何以兴致反坠?”柏鉴迟疑了一下,说道:“此战全懒老师出力和阐、截两教门人相助,战阵之上多是依仗个人勇力神通,然后才是士兵冲阵厮杀,和弟子过去作战并无不同,所谓兵法不过是个人勇武神通的附庸,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未曾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这却是你走入歧途,钻了牛角尖,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了。”胡卢并示在意柏鉴言语中地质疑之意,只是失笑道:“为师问你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葛伯垠事先派出大量的探马,应该不难注意到商侯的援军,即使注意不到,如果葛伯垠事先考虑一下援军问题,并做出安排,今日之战,你还能取得如此大的胜果吗?又或者葛伯垠能及时稳定军心,退守本营,便有损失,也不会溃败到如今这般地步吧?以葛伯垠一方所有多倍兵力论,你敢言有胜算么?!”
柏鉴接道:“老师说的在理,可是……”胡卢明白柏鉴的意思,无非是说自己有转移话题的嫌疑,只是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罢了,笑道:“那咱们换另一个角度,假如我方不敌对方神通,
是谨守关卡,并不出战,对方大神通之人能起什么作敢用法术大量杀伤普通士兵么?”柏鉴答道:“修道之人以神通术法大量杀伤凡人,为天所讳,通常自是不会。”
胡卢继续说道:“这不就对了,也就是说即使对方大神通之人占优,陈塘关只要防守得当,在短时间内却也不会失守。咱们再回到前一个问题,如果葛伯垠早有准备,商侯即便派来援军,对葛伯垠的威胁也有限。但反过来,如果这路援军不来陈塘关,直扑葛国,葛伯垠又会如何反应?这些道理你比为师更清楚,也比为师更会运用,怎么能说兵法是个人勇武的附庸?”
柏鉴经过胡卢地开导,略略有些想通。说道:“弟子明白老师地意思了,但问题是不论如何用兵。最终仍要归结到两军对阵,仍要有大神通之人阵前显能……”胡卢笑道:“阵前单挑不过是自负勇力神通,料想可以取胜,用来振奋士气之用,若是神通不如对方,何必上前送死。直接对阵冲阵便是。反正修道这人终须顾忌业力缠身,不能随意杀伤凡人。”
“呃……”柏鉴心道:“这可是耍无赖啊!”胡卢却觉理所当然,说道:“阵前交兵,生死一瞬,自然是无所用不及;凡事退一步想,没必要和自己较劲儿。为师却须往西方教一趟,顺便把青莲宝色旗还给人家……噢,这乾坤弓和震天箭,原是你从轩辕那里借来地,便交由你处理吧。自己使用也好,还给轩辕也罢。都是你们师兄弟间地事儿,为师就不多参合了。”
胡卢再次离开陈塘关,驾遁光化虹来到西方极乐之地,与接引、准提相见;说道:“亏得两位道友将宝旗相见,方始把阵破了。”准提说道:“自家兄弟,何必客气。”接引把青莲宝色旗收好。问道:“道友此来,应该已经把战事安排好了吧,可否动身去血海?”胡卢笑道:“战事自有仓、柏鉴主持,贫道这做老师的不过是个跑腿之人。”
准提道人羡慕道:“道友却是收了许多好弟子,个个都有不凡的成就,尤其是那仓,假以时日,便是成就圣位亦非无望。”胡卢笑道:“好弟子多得是,只是道友眼光太高,不愿收录罢了。要不然以道友身份,不知有多少人想拜在道友门下呢。”接引道人难得露出个笑容。说道:“道友先在教中住下,待贫道把教务略作安排,便可起身去见冥河。”
待接引道人把教务安排妥当,已是月余之后;说道:“贫道已经安排妥当,今日便可动身到地界一行。”祖,自往血海便是,为何非要绕远,往地界不可?”问道:“却不知两位道友有何计较?”准提接道:“地界本是三界之中最为荒凉之境地,后由祖巫后土生大慈悲,以身化六道轮回,方始有了生气,我等此行事关六道,却须先去见一见后土陨落化身平心娘娘。”
三人各施神通,只须臾间便来到地界,却见:阴蒙蒙,冷飒飒;阴蒙蒙不见天日,冷飒飒彻骨森寒。暗云黑土,鬼火莹光;三千弱水怒涛奔流,亿万鬼众儿狼嚎飞窜。前一刻还是熔焰四射,此一时已是地泉汹涌;端的荒凉险恶,阴森可怖。三人并不久留,驾遁光来到铁围山,果然比它处富有生气,更见秩序。
接引早派弟子事前知会,待得三人驾临,那后土化身,平心娘娘亲自迎出,分宾主落座,接引将胡卢引见给平心娘娘,说道:“此为天工至人道德先师无量显圣真君葫芦道人,冥河乱六道之事,须由葫芦道友出面,方可解决,如今却须娘娘说下具体情况。”
祖巫后土舍身化六道轮回,实有无量功德,足可即身成圣,虽是必死之局,天道怜悯,却因此生出变数,生出一尊元神,化为平心娘娘;情况倒和盘古开天辟地,以身演化洪荒,因此生出三清类似。平心娘娘虽在地界,却也知道葫芦之大名,毕意同是有无量功德之人,想不注意也难;见礼之后,说道:“六道确立之后,冥河于修罗境借血海之利,立下修罗教,原是符合天道循环正理之善举,奈何冥河并不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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