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倒影
龀鋈魏渭ち业姆从Α!?br /> “达克拉,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在为普瓦洛担心。但你要知道,我们都同样为他担心,只是我们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已。你的话伤害了罗迪克,你应该向他道歉。”弗莱德严肃地说。
达克拉此时想必已经反省了自己刚才的失言,他满面羞红,扭捏地走到罗迪克跟前说:“罗迪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刚才我一定是发疯了。我只是……只是因为太担心了而失去了理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该死,我真的是个混蛋,我知道杰拉德的死让你很难过,我不该那么说。对不起,你应该生气的,你打我,用力打我吧。如果不解气的话,哪怕用剑刺我,杀了我都可以。只求你能原谅我。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罗迪克,这件事完全是达克拉的错,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现在遭遇困境的不是普瓦洛,而是你,我相信他也会为你这样做的。我们都希望你能原谅他。”弗莱德转向罗迪克说。
不需要更多的劝告了。一旦冷静下来,对于这个在战场上结下生死相依的深厚友情的魁梧汉子,罗迪克已经不再有任何的痛恨。他含着泪伸出手去,和达克拉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相信,这一个小小的插曲不会阻碍他们之间的友谊,正相反,经历了这次小小的冲突,这两个勇敢的战士或许会更加亲密和相互信任。
正当这时,大门被粗暴地推开了,紧接着冲进来的,正是我们刚才一直为之忧心忡忡的朋友,悲痛欲绝的亡灵术士普瓦洛·乔纳斯。他看上去比前几天更糟糕了:他的长袍被划破,在背后很大一块被撕撤成一绺绺的碎布条,右脚上的鞋子不知所踪,脸上满是灰黑色的泥土,右臂上带着明显的擦伤痕迹,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山坡上滚下来。显然他刚跑了一段不短的路程,弯着腰喘着粗气,将口中堆积的涎水大口吐在地上。他的神色慌张的让人惊恐,眼中射出的精芒仿佛带着不详的信息,让我们心中不住震颤。
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是什么事情可以让绝望中的普瓦洛冒着失去陪伴爱侣走完最后生命里程机会的危险,离开埃里奥特的身边,来到我们的面前?难道说……
尽管我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当它到来的时候,我仍然不愿相信。埃里奥特,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善良,那么年轻(尽管她的实际年龄或许比我爷爷还要大),她还没有享受过她应该在这世界上享有的幸福,就这样过早的离去了么?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她是那么善良,在被人诬陷、诽谤甚至危及她的生命的时候,都不曾有过一丝悔恨;当她得知有可能会永远失去视力时,表现得那么平静却又那么悲伤。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这个美丽的异族少女背弃了自己的宗族,陪伴在普瓦洛的身旁,保护他、照料他,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从一个无名的术士变成了一个值得尊敬的英雄。为了普瓦洛,这个善良的精灵成为了一名勇敢的战士,违背自己的良心在战场上与原本和她无关的敌人战斗。虽然她从来也不说,但我们都知道,每次战斗结束后,她都会一个躲在角落中呕吐和哭泣。
我永远无法忘记当这个爱花的异族少女头一次戴上墨镜,手持紫罗兰时的模样,在那个动人的时刻里,我再也分不清哪个是娇艳的鲜花,哪个是美丽的精灵。
我以为我已经作好了失去她的准备。我在欺骗自己。我永远都无法做好这个准备。
我身旁的红焰静默地流下泪水。原本,他因为种族的原因,如此痛恨那个肤色黝黑的少女。可是不久之后,埃里奥特就用自己的友善和大度征服了所有人。
或许,在埃里奥特短暂的生命中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征服了她的爱人,赢得了普瓦洛的心。可这对于普瓦洛来说,只是将伴随他一生的痛苦,而对于她自己,则没有任何的意义。
“呼呼……你们,你们干什么做出这种表情……呼……埃里、埃里没有……没有死。”
第十卷 歧路 第八十五章 我说的是“爱”
“我们知道,普瓦洛。”弗莱德走过去安抚我们神志不清的朋友,“埃里不会死的,永远都不会,她是最美的紫罗兰,永远盛开在我们的心中……”
“呸……”普瓦洛一把将沉痛的弗莱德推开,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埃里……我的埃里……没有……没有死,真的……”
我无法为死者考虑更多的事情,现在,如何拯救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普瓦洛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已经永远失去了一个朋友,我们不想因此再失去另外一个。
“普瓦洛,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缓缓地对他说,“我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是既然它已经发生了,我希望我们能和你站在一起,共同分担你的痛苦和悲伤。”
“发生……发生个屁啊!”普瓦洛筋疲力尽地说了句粗话,这正是他神志不清的象征。他从来都以优雅的学者自居,将粗鲁当作一项极大的罪恶来看待。
“看着我,看着……呼……我的眼睛!”他摇晃着我的肩膀,将脑袋凑到我跟前,圆睁着双目,“这双眼睛清晰、明亮、充满智慧。这是一个失去了神志的疯子会有的眼神吗?”他的眼神污浊混沌,目光涣散,正是一个失去了神志的——我真不想用这个词汇来描述我的朋友——疯子应该有的眼神。还好,他的疯发得恰倒好处,并没有让他想到类似“殉情”、“陪葬”的糟糕念头。如果唯有这样能够保护他的生命的话,我们不介意让他的后半生都生活在谎言之中。
我们都同情地看着他。他每望向一个人,那个人都善良地对他摇头表示否定。可是,我们的表情出卖了我们。那又怎么样呢?谁能指望一个疯子看出我们善意的谎言呢?
“我不跟你们这群白痴说了。”终于,普瓦洛放弃了他的尝试。他似乎感到清醒点了,转身又向埃里奥特的病房跑去,“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尤其是你,弗莱德。要是不来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快一点过来!”
巨大的悲伤涌起在我的心头:看不到自己挚爱的尸体居然会让别人后悔一辈子,看来普瓦洛的精神比刚才还要混乱。他或许已经永远没有机会恢复成一个正常人了吧。
从朋友们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他们同样的心情。
不管怎么说,我们此时确实应该到埃里奥特那里去。年轻的黑暗精灵已经失去了她的亲人,我们是她仅存的朋友。我们有义务处理她死后的事务。
不知道黑暗精灵是如何处理他们亡者的遗体的。火烧?我不喜欢,那对埃里来说太残忍了。一想到她美丽的身躯将在烈火中渐渐变成焦土灰烬,就让我悲从中来。我们或许不能挽救她的生命,但我希望起码能够保留她在世间美丽的容颜,让她的美持续得越久越好。
土葬?不,埃里是从地下叛逃的黑暗精灵,她的幸福不在地下,而在地上,在那些阳光明媚铺满花朵的地方。对,鲜花,只有鲜花最茂盛的地方才应该是她永恒的归宿。
我叫过一个侍卫,命令他尽快准备一只木筏,在上面堆满象征着永远纯洁美好的百合花,就停放在城外的护城河旁。虽然很不忍心,但埃里奥特的尸身还是尽快处理的好。深秋的天气尽管并不十分炎热,但尸首如果停放得久了还是会变质的……
我们找出军中的礼服穿戴整齐,并在左胸口处别上一支洁白的花朵。红焰将一滴朱红的药水滴在自己右眼的眼角,那药水瞬间融入皮肤,变成了一滴擦拭不去的血色泪痕——这是精灵族的族人表达对朋友的故去的哀伤的最庄重的礼仪。
一切准备完毕,我们手捧鲜花,向埃里奥特的病房走去。沉痛的心情就像是锋利的刀片,让我们心痛如绞。我们要去送别我们美丽的朋友,一个我们永远不愿失去的人。我不知道到时候该如何面对失去了生机和呼吸的埃里奥特。在我内心深处,只希望这条道路长一些,再长一些,长得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可这条路今天忽然变得那么短,短得让我们都无法整理好自己的心绪。
站在病房门口,我们面面相觑,不知该由谁迈出这沉重的第一步。忽然,没有任何疑义的,我们将目光投向了弗莱德。是的,只有他,我高尚的朋友。只有他才有资格代表我们每一个人。
尽管慌张,尽管悲切,但我的挚友在这个时刻还是拿出了他的责任感。他动作因为僵硬而显得不协调,呼吸短促,听上去就像是一个濒死的病人。就在片刻之前,他沉着果断地制止了两个壮汉之间的搏斗,但现在,虚弱的汗水爬满他的额头。他伸出了右手,搭在厚重的门板上,用力一推……
……
“……她很走运,心脏没有受伤,只是肺部轻微受损,又有几条静脉血管破裂,失血过多。她之所以昏迷不醒,主要原因是伤口过大并且持续感染,只是这里的医生无法弄清她的伤势,不敢确诊才会延误了那么久。幸亏我曾经研读过有关各个种族生理构造的相关医学典籍,现在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需要时间恢复。其实人类和黑暗精灵的身体构造差别并不是很大,只是在皮下组织、骨骼和体内微循环系统存在可以理解的差异……”
平和冷静的声音穿过推开的门缝,在我们的耳朵间传递着,我从后面看见弗莱德全身忽地一震,而后一动不动地僵直在那里。我看不见他的面色和表情,但他似乎确实很激动,以至于一层深红的色晕直漫过了他后颈。
那声音、那语调、那用深奥复杂的术语形容人体的语态和句式,无不让我们这些正站在门口的人惊讶无比。这一切是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的不可能发生。随着那道木门的缓缓开启,无论是眼睛还是耳朵,都在告诉我们这样一个现实,但我的思维却似乎还没有扭转过来,怎么也不能相信正在发生的这一切。
正坐在病床前细心并冷静地给普瓦洛上医学常识课的,正是善神达瑞摩斯的虔诚信徒、军中至善和至美的化身、有着“尊严的神容”美名的僧侣、我们的良友、弗莱德思慕的唯一女性、现在应当远在不知何处的罗斯托克联合王国教区圣女:米莉娅·巴特斯菲亚,。
听到门板转动发出的吱呀声,米莉娅转过头来,她看见的是弗莱德因为激动而不知所措的模样。瞬间,一层水雾弥漫在她的眼前,交织着思念、坚定、甜蜜和痛苦的表情浮现在她的脸上,让人感受到她此时复杂的心情。她就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和弗莱德深情地对望着,眼中完全忽略了我们的存在。我站在弗莱德的身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次深呼吸就打碎了这个来的太突然的美梦,将眼前这个糅合了神祉的庄严和人间美貌的女子在我们的眼前吹散,让我的朋友再一次堕入永恒思慕的地狱中。
“您……来了……”半晌,弗莱德才说出这几句话。这真是情侣间最糟糕的问候,却又是他表达真挚情感的唯一方式。他的声音空虚朦胧,就好像此刻还未曾清醒。
“我,来了!”米莉娅用力点了点头,她依旧是那付冷静高傲的圣洁模样,可两道泪痕已经滑过她的两腮。
他们俩缓慢地走近,弗莱德颤抖地捧起米莉娅伸出的右手,轻轻亲吻了她的手背,然后又轻轻地将它放下。这个简单的动作此刻对于他们俩来说似乎十分艰难,以至于似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将他们的指尖从对方的手中拿出。在奇妙的沉默中,他们的眼神交织着,代替语言表达着他们最真实的自己。
忽然,弗莱德伸出双手抢上前去,将米莉娅用力地抱在怀里。他抱得是那么紧,几乎要把米莉娅融化到自己的血肉里、骨骼中。这突如其来的强烈情感让米莉娅一声惊呼,而后就自然地回应:她的头紧贴着弗莱德的胸脯,微微闭着双眼,美玉般洁白无瑕的手臂从宽大的袍子中伸出,紧紧搂住爱人的脊背。
“我以为我选择了坚定的信仰,我以为我真的抛弃了对您的情感,我以为已经将生命完全奉献给了至善的神明,不能再有任何人能分享它……”米莉娅轻声说着,仿佛是在梦中的呓语,温柔甜美,似乎是带着某种灵魂的力量。
“我欺骗了我的心,可我无法欺骗神明。在接受圣女指派前做最后一次祈祷时,我失去了神的回应。您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空虚,我就像一个落水者,在湍急的河流中无助地挣扎,却什么也抓不住。我被我的信仰遗弃了。”
“在恐惧和慌乱的时候,我想起了您,您的面容,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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