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表雄风
凭恕?br /> 左寒子左掌的一招勉强卸掉敌人第一拳的力量,这时右手剑已堪堪抹到孤木咽喉,可是只差那么一寸不到的距离,便被逼一个大翻身疾闪开去。
那人冲了过来,突然一掌把孤木迎面卷来的拂尘拍开,健臂一伸,拦腰抱起孤木,转头就走。
左寒子先是被此人绝强的拳力骇了一惊,可是跟着又因孤木被抱走之事骇出一身冷汗。眼角忽然瞥见宫天抚已掠过自己,疾追上去。看他身法,比那人要快得多,定然追上无疑,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边当当之声继续传来,震耳欲聋。超力和尚咬牙奋力已招架到第十五招,可是早在第十一招时,他已感到虎口发热,双腕都震得麻了。然而对方往后一招比一招有力,他自家也不知如何会再支持了五招之多。
眼看尚有三招之多,势将无法捱得过去。无情公子张咸冷笑一声,道:“少林寺的金刚大力铲也不过是这样,今晚可把招牌砸啦。”
须知少林寺这一段金刚大力铲,多年来号称是在这二十四路铲法未使完之前,天下无人能破!事实上像他们这种每一招都硬碰的打法在武林中可说是绝无仅有,因此如若据此而说少林的金刚大力铲徒有虚名,却大不公平。
超力和尚突然精神一振,手中方便铲倏然反客为主,连发三招,当真是势凶力猛,所有观战之人无不当场怔住。
这三招如霹雳横飞,雷霆迅击,虽是没有把占得上风的无情公子张咸逼退,可是,张咸的“龙飞十八鞭”也已使完。
无情公子张咸羞愧难当;可是却不得不遵诺言,立时收鞭退开一旁。
超力和尚击退大敌,心力一懈,两手无法持得住那支方便铲,“当啷啷”跌落尘埃之中。
无情公子旁边的绿衣人倏然跃上去,手中钢拐指着超力和尚背心大穴,沉声道:“此僧全仗师门铲法拼过公子最后三招,但他实在已无一点气力,只看他躲不开我的钢拐封住身形,便可证明!”
这绿衣人说话之时,目光一直在无情公子张咸面上打转,只等张咸微一示意,他即出手将超力和尚击毙。
但张咸一世自负,哪肯自食其言,突然挥手道:“今宵且让他逃生,谅他也活不到后日!”
沙坪那边的蒙面青衣人喋喋大笑一声,道:“难道竟无一人瞧出那超力和尚,最后的三招,乃是这身穿绿衣的慧力用手势指点才施展出来的么?”
无情公子张咸为之一怔,两眼射出无情冷酷之光,凝视着慧力和尚,冷冷道:“他这话可当真?”
这时沙坪之上,张咸和那用钢拐封住超力后背的绿衣人,固然都集中精神等着慧力和尚的答复。连那急奔过来的左寒子也紧紧盯住慧力。
慧力禅师轻轻叹口气,蓦地大声道:“不错,贫僧何故如此,连自家也不明其故。超力他得到局外之人指点,侥幸躲过张公子十八招,细论起来,不能算数。”
超力和尚四肢无力,百骸欲散,听了慧力之言,心头一凉,几乎要闭上眼睛等候钢拐临头。
那绿衣人手中钢拐真不容情,倏然向超力和尚背后命门穴点去。忽地钢拐一震,横荡开来。原来那蒙面青衣人趁众人注意力集中在慧力和尚身上之际,已悄声息地纵到超力及那绿衣人之间。
随手一掌,把钢拐推开。
左寒子虽是智谋出众,但也想不出这蒙面青衣人何故出手救助超力和尚?当下仰天冷笑一声,道:“尊驾亦是与少林有什么渊源?”
蒙面人道:“我只想看看少林、武当的掌门人得知门下有人背叛之事后的狼狈样子。”
无情公子张咸面色一沉,金龙鞭抡处,疾扑过去,一言不发,猛攻那蒙面青衣人。左寒子及慧力禅师不敢怠慢,齐齐加入战圈。
蒙面人剑光一展,不但抵住三件兵器,竟连那手持钢拐的绿衣人也卷入剑圈之中。
绿衣人本来急于脱身去取超力性命,谁知拼了数招,这才发觉那蒙面人的剑法天下未见,威力之大,足以令人心寒胆落。是以不敢分神,抽空把钢拐扔掉,亮出背上长剑。
蒙面青衣人功力固然深厚,但最厉害的还是在剑法招数上。
偶尔碰上功力碰不过对方四人合力之际,剑招巧妙一变,立时补助功力不足之处。
无情公子张咸动手之后,竟也像宫天抚一般对此人的希世剑术着了迷,手中金龙鞭的招数守多攻少,全神探究对方剑法的精奥。
那蒙面人又战了数招,冷冷笑道:“既然武当、少林两派中高手也甘为人鹰犬,目下加上峨嵋派的,我倒不觉得诧异了!”他乃是从后来出现的绿衣人手中剑招,认出了门户来历。
左寒子突然纵声急呼道:“宫公子快来,这厮太辣手!”
宫天抚疾奔入坪中,举起青玉箫。正要加入战圈。蒙面青衣人情知宫天抚武功极高,眼下这四个已不易对付,再加上他,可能便有失手之虞。正在转念之际,却见宫天抚突然中止了进攻之势,站在战圈外面,俊眉皱蹙,如有所思。
左寒子深感奇怪,抽空急问道:“宫公子可曾追上孤木?”
宫天抚嗯一声,道:“追是追上了,但又有别人出头!”
左寒子失声道:“可是朱玲么?”
无情公子张咸听到朱玲名字,心头一震,陡然悟出宫天抚没有出手助攻之故,敢情是因为朱玲在暗处瞧看,所以不肯贬低身份,出手围攻那蒙面人。他一想起朱玲,登时心乱如麻。
蒙面人剑光陡然大盛,把对方四人迫得险象环生。宫天抚一看不对,哼一声举起青玉箫。蒙面人倏然化为一道白光,疾射出去,转眼间已没人黑暗中。
慧力禅师怔一下,道:“这厮怎么啦?噫,超力已乘机逃掉!”
左寒子凝眸苦思一阵,苦恼地叹口气,道:“现在形势已变,就算能够把孤木、超力两人杀死,已不中用。”他停歇了一下,又接着道:“以前只有石轩中一人知道,但目下除了他之外,尚有孤木、超力和朱玲等人知悉我等秘密。而那个蒙面的神秘凶手最为可虑,怎样也想不出此人来历!看来此人将是来日瑶台之会上一大强敌,当不在鬼母、石轩中等人之下!”
慧力禅师低声道:“左寒子道兄之言有理,那神秘凶手的武功已可与鬼母、石轩中两人鼎足而三,同时此人手段狡谲毒辣,刚才一见宫公子想出手合攻,便飘然远飏。换了鬼母或石轩中,决不肯作此打算。因此这厮几乎比石轩中、鬼母更难对付!”
宫天抚、张咸两人均有同感,齐齐颔首。左寒子低声道:“贫道愚见,认为目下须分出一人速与公主联络上,向她禀告今晚发生一切详情。并请求公主亲自出马,布下天罗地网,务必在瑶台大会期前,将那神秘凶手除去。”
宫天抚和张咸商议了一下,便决定由左寒子去谒禀琼瑶公主,他们则另作布置,监视住那蒙面人的行动。
这刻在菩提庵内,那清音大师正含悲忍痛殓葬庵中九名女尼的尸体。
全庵几乎都灯烛通明,剩下连清音大师及慧根女尼一共尚有八人,都忙于诵经做法事。
清音大师一直忙到天色大亮,这才回到自己静室之中,白凤朱玲却已在房中等候,见大师进来,立刻禀道:“师父,徒儿已发现那凶手踪迹了!”
清音大师肃然道:“好极了,凶手的姓名是……”
朱玲道:“徒儿尚未查出!”
“他是那一派的?武功如何?”
“武功高强极了,徒儿从未见过这一路剑法,每一招都是险奇之极,往往败中取胜,死里逃生,真是再奇也没有了。”
“哦,连你的眼力也会看不出他的来路,那么此人目下在什么地方?为师要请出‘白龙令符’,找这万恶凶手周旋……”
“惭愧得很,徒儿也不知凶手下落。他蒙住面部,所以连他的样子也认不出来。据徒儿所知,这神秘凶手出庵之后,又杀死两人。一是玄阴教的火判官秦昆山,一是已投效琼瑶公主的西凉派好手薄公典!目下玄阴教及琼瑶公主等两批人,都跟这神秘凶手结下血仇。但是他们尚未敢轻举妄动,看他们的布置,好像要等鬼母及琼瑶公主两人亲自来此。徒儿因急于掩护超力禅师及孤木道长两位安全撤回本庵,因此当时虽见神秘凶手离开那处沙坪,却无法追踪下去……”
她歇一下,然后深思地接着道:“那神秘凶手虽然没有露出本来面目,可是……”她突然又停口不说,清音大师等了一阵,便道:“如你未能确定,还是别乱猜!”
朱玲道:“徒儿不是猜测,只是刚才忽然想起别的事。”
她微微一笑,清音大师也感到这个女徒弟娇美无伦,艳比春花。心中不禁微生感慨,觉得像朱玲这等美丽的人,又嫁得天下英雄都倾心折服的石轩中,可说是得天独厚。可是正因这样,冥冥数中注定要不断遭受种种磨难。
朱玲道:“师父,你干吗这样瞧我,难道忽然间认不得徒儿么?”
清音大师叹口气道:“没有什么,你把要告诉为师的话,都详细说出来吧!”
朱玲道:“先说那神秘凶手好了,徒儿只见到他鼻子以上的眼睛眉毛及额头,但觉得非常眼熟,我知道以前一定见过此人,可是又觉得和他顶多见过一两次面,所以无法想得起来。徒儿推测那凶手必是个相貌美俊的年青男人,从他阴险森杀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为人心胸狭窄,冷酷无情,行事出手十分毒辣!”
清音大师道:“你如果不是受他行凶之事影响了观察力,则此人势必早已是个血腥满身之人!”
朱玲道:“师父说得不错,徒儿自信观察那神秘凶手之时,尚不至于被其他因素所影响!”
她停了一下,又道:“现在要说到刚才我忽然想起之事,那就是孤木道长、超力禅师的事!他们两位被宫天抚及张咸手下的绿衣人追击,看来那些绿衣人都大有来历,甚且可能就是与孤木道长及超力禅师同门同户,所以他们急于要诛杀孤木道长和超力禅师……”
清音大师微讶道:“这不会是真的吧?想那少林、武当两派门规何等严厉,谁敢作出背叛师门之事?更何况还要追杀同门之人?孤木道长和超力禅师两位怎样解释?”
“他们还没有说过什么话,当时孤木道长被一个身材矮瘦的绿衣人追击之下,身负数剑,我远远见到后即请胡猛大叔疾奔上去把孤木道长救出。宫天抚疾追上来,徒儿出面拦阻,本待询问他一两句话,可是宫天抚一语不发,立刻退回。这时超力禅师正和无情公子张咸打得激烈,打完约定的十八招以后,那神秘凶手在一旁以言语相激,另一个绿衣人突然用钢拐威胁住超力禅师。他们又说了几句话之后,那绿衣人正要下手,神秘凶手却又突然出手救了超力禅师,并且与张咸等激战起来。超力禅师乘机脱身。
其后宫天抚也要出手联攻,那神秘凶手忽然远飏,而徒儿为了超力禅师等安危,不敢跟踪,便回到尊庵。徒儿是想等和师父商讨过此事之后,才设法探一探孤木道长及超力禅师两位的口气……”
清音大师沉思一阵,颔首道:“照你所述,那些绿衣人之中,必有与孤木他们渊源极深之人无疑!不然的话,就算你不去探听口气,他们也会找你详论昨夜得失!为师另外尚听出一点,就是那神秘凶手的剑法武功,既能力敌张咸等数人,恐怕已可与石轩中大侠相提并论!”
朱玲道:“玄阴教三人尚在本庵左近埋伏窥伺那神秘凶手,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情形,相信在秦昆山被杀之时,都吃过大亏。由此推论,再加上师父适才想到的一点,这神秘凶手碰上轩中的话,定是震惊天下的一场龙争虎斗!因此……”
她沉吟一下,接着道:“因此徒儿打算暂时不理那神秘凶手,等玄阴教及宫、张他们和他真正大大拼上一次之后,我们才出手不迟!”
清音大师想了一阵,缓缓道:“为师不信天下间除了你丈夫之外,还有人接得住本门的‘符风珠雨’绝艺,不过话说回来,为师多年来托庇佛门,已无嗜杀之心,假如那神秘凶手作孽太多,自取灭亡,则由谁把他除去也是一样。……”
朱玲松一口气,道:“那么师父你是决定暂时忍耐,看看情势如何再说了,是不是?最好能等到轩中回来。那时候就算玄阴教主鬼母,琼瑶公主,加上那神秘凶手等都到此地,也不须畏惧了!”
清音大师听了朱玲的话,微微摇头,但口中并不说什么。朱玲乃是冰雪玲珑,聪明绝顶之人,眼珠一转,粲然笑道:“师父虽不拒绝徒儿建议,但也不十分赞成,为什么呢?”
她停一下嘴,略一思忖,又接着道:“师父不拒绝的是徒儿的万全之策,假如轩中能够在后日子时以前回到本庵,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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