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表雄风
有要事,差点忘了去办……”
白衣女冷哼一声,侧顾旁立女子道:“他说还有事办呢——”其中一个白衣女子讥嘲地冷笑一声。史思温见她不听自己的话,自然不能自说自话地继续说下去,只好闭口,那簪钗抱猫的白衣女又道:“白梅,过去瞧瞧他是哪一派的人?”
史思温此时已想起金瑞之事,厉声喝道:“且慢,我本来就看不惯你们的行径,此时有事暂别,终必要再找你们。若是出手拦阻,莫怪我出手无情!”
他一副老老实实的淳朴相貌,突然发威,反而令人惊心动魄。
那个名叫白梅的白衣女子,本来已上前两步,见他发威喝止,不觉停步。
簪钗抱猫的白衣女道:“你有什么事?”
史思温本来不会说出来,但因对方口气生似疑他借故遁走似的,故此忍不住道:“告你也无妨,我的事就在此院中。”
“嗯,是院子最末那间上房中之事么?”
“不错,房中住的两人,都是我的朋友,其中一位被人震成内伤,当时我先把他送来,直到现在我才能抽身回店,但对方却早就追蹑到此……”
“不行,白梅上去——”
白梅素衣飘摆间,已跃到他面前,伸出纤美白净的手掌,当胸抓去。
史思温怒笑一声,一招“排山运掌”,掌势迎面劈去,潜力如山,立时激得满室风卷飚翻。
白梅见他掌力过强,略略后退,纤掌斜斜一带,发出一股阴柔劲力,把对方掌力带开一旁。
史思温微微一凛,斗然收回掌力,转身向房门纵去。眼角但见两边白影连闪,数股阴劲横袭上身。此时他若是逞强冲出去,势要吃对方阴劲袭上身来。他没有把握是否禁受得住,迫不得已忽然落地,猛可转身。虎躯一转之际,左手一招“卞庄刺虎”,右手一招“急流鼓掉”,把对方数股阴柔之劲全部抵住。
目光一闪,已看出乃是另外的三个白衣女抄截住去路。掌上正要加强力量,震退她们,谁知那三女一齐收回掌势,其中两个迅疾无伦地掀帘出房,余下的一个守住帘前,正面阻挡住出路。
史思温哈哈一笑,道:“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白梅姑娘你是奉命查出我武功家派的人,来来,看你怎生查法?”
那簪钗抱猫的白衣女一直端坐太师椅上,史思温的雄浑掌力和精奇手法,她竟视若无睹,冷冷道:“小伙子狂妄自大,白梅你先用“黑牛犁田”开头连环五招对付他!”
史思温微微一怔,心想在“天玄秘篆”具载那玄阴十三势,这一招“黑牛犁田”本是起头的一招,只有三种变化。但她却明明说出是这一招的名称,可就不知所谓连环五招是怎么一回事?
白梅轻移莲步,珊珊迫近,也不打话,素袖轻挥中,发出一掌,果然是玄阴十三势中的起手式“黑牛犁田”一股阴柔之劲,虚虚实实地直取他中下盘。
史思温不须思索,脚踏“天权”方位,左掌护住中下盘,右掌一招“手挥五弦”掌力发出,“呼” 的一声直击对方左侧。
这一掌虽不直取对方,但按照玄阴十三势的变化,那白梅应该用太阴九行步法,走“离宫”之位。故此必须向左方逼上,自己这一掌便占到机先,制住她下面的变化。
白梅果然向左一晃,刚好碰上他的掌力,挥袖一挡,登时又如行云流水,改踏“坎宫”借着掌上一带之力,前进之势加速了一线,不知如何已抢入史思温手臂长度以内,纤手接向史思温胸腹之间。
这一招宛如小鸟投怀,出人意外。史思温虽然大吃一惊,但心神不乱。左掌微提,迎击敌掌。脚踏“天璇”之位,疾闪开去,这时双方之掌已触上,史思温但觉对方掌上具有一种阴柔暗劲,难以震开,不由得又是一凛。
若在以前,史思温搏斗经验不多,在这种情形之下,既然震不开敌人,势必使出达摩三式中近身肉搏的一招“银流砂焦”,或者是崆峒派心法“伏摩十一式” 中的“大云垂”险奥招数,迫开敌人。这样出手,对方立时可以喝破他的来历。
但目下他精通“天玄秘篆” 中各家绝招,早在两年以前,这本秘篆由头到尾已让他背得滚瓜烂熟,然后想把秘篆呈送给师父石轩中参阅。
是以他想也不想,左掌化为“巧匠开锁”招数,五指齐用,蕴含扣腕拿穴两种手法,脚底下在天罡方位,改用九宫步法。
只见他右手一甩,白梅应手而起,这一刹那间。白梅掌腿并用,连攻两招。谁知史思温所踏方位出人意料之外,故此她的招数完全落空。但见她整个娇躯轻飘飘飞开七八尺,方始落地。
那簪钗抱猫的白衣女道:“白梅你真没用,只认出他手上使出少林派擒拿手法,故意让他拿着甩起身形,乘机攻他一掌一腿。但却没有想到他脚下施展峨嵋派步法,方位完全不同。这少林手法和峨嵋步法合起来,便是武当派不传绝学十二秘招之一,你糊不糊涂……”
史思温微微一笑,道:“姑娘学究天人,胸罗璇玑,委实教人佩服。这位白梅姑娘的太阴掌力已具火候,我如不出奇制胜,只怕无法避得开!不过……”
他故意拖长声调,乘机审度房中形势,但见那主宰众女的白衣女恰恰坐在后窗前,难以冲出。房门当中站着一个传女,帘外尚有四人,不知设下什么埋伏,看来更难闯过。
“不过什么?”
史思温仍然那样子微笑道:“不过姑娘若是借这一招,便断定我的武功家数,今日便有走眼之失!”
她冷冷笑一声,下令道:“白梅代白兰守住房门——” 白梅应了一声,纵到帘前。
史思温瞧那房帘一眼,但见帘上绣着的冰山雪峰,千里皑白,气派雄奇。心中一动,问道:
“姑娘们一向住在冰天雪地之中么?”
簪钗的白衣女哼一声,道:“白兰,你用‘岁星荧惑’连环七掌攻他!”
白影一闪,本来守在帘前的白衣侍女已婷婷站在他眼前。
史思温甚觉狐疑不解,心想明明这一招“岁星荧惑”乃是玄阴十三势中的第四势,如何又化出七掌来?
那白兰的高度肥瘦以至穿着打扮,和白梅一模一样。除非她们都除下遮面轻纱,要不然,史思温怎样也分辨不出来。
白兰冷冷道:“你这厮小心了……”声音和簪钗白衣女或白梅都一样。
只见她踏奇门,素袖扬处,一掌竟从侧翼拍入。
史思温怕她又来一下飞燕投怀,抢入自己双臂之内,故此忽踏天罡“开阳”之位,斜绕开去,随手一招“野渡舟横”,掌势横扫出去。
白兰冷叱一声,左掌一带,化开他的掌力,跟着身形一晃,白衣飘飘扬起,人已到了史思温正面,刹那之间,连攻六掌。
她用的身法乃是内家大腾挪法,神速无伦。而史思温仅仅防她出其不意地抢近身边,倒不怕她移到正面。是以她轻轻易易地便到了他正面之前四尺左右处。
她在刹那间连攻了六掌,掌力刚猛异常,激起一片锐烈风声。桌上金鼎袅袅升起的白烟,登时四散,氤氲全室。
史思温当真没有防备她会改走阳刚路数,骤出不意,双掌双肘一齐发出,接了她四掌,再收回双掌发出时,慢了一点,对方奇重如山的掌力,已压上身来。
这个当儿,那簪钗的白衣女冷笑一声。
史思温仗着投师之后,入门便修习达摩坐功,是以内功心法独步天下,八九年的修为,抵得上人家数十年火候。此时猛然一吸气,胸腹暴缩了一尺之多。他只须腾出这一尺的地方,便已足够施展,只见他双臂合抱,护住胸前。
白兰第五第六两掌,相继击在他双臂之上,宛如击中万载山岩。
史思温喝声“姑娘小心”,双臂一分,白兰顿时连退六七步。
那簪钗白衣女面貌虽然隐在轻纱之后,却仍然可以看见她那两道斜飞长眉紧紧皱了一下,然后道:
“好说,好说,姑娘可肯放我出去?”
话犹未毕,白影连闪,白梅和白兰一齐出手攻到,袖影翻飞中,四只玉掌竟毫不留情,或劈或拿,凌厉辛辣兼而有之。
史思温杂乱无章地使出“天玄秘篆”中各家心法绝招,晃眼间已封拆了十余招,他这一存心不露出师门来历,掌力虽然强绝一时,但招数间未能得心应手,便禁不住直向后退。
片刻间他的后背已贴在墙上,忽听那簪钗白衣女道:“雪儿啊雪儿,莫非你真个病了?”声音虽然冰冷如昔,但隐隐流露出一种极温柔深挚的情感。
史思温知道她认为白猫病了的理由,便因它不肯起来伤人,心中怒气又生,朗声道:“你们这些女人,就像鬼母一样狠毒,玄阴门实在没有……”说到这里,倏然住口,原来他本想说玄阴门实在没有好东西,却忽然想到师母白凤朱玲,她也是玄阴门中出来的人,这句岂不把她也骂上了……登时改口道:“你们以为凭玄阴门几手武功,便可以难倒天下英雄么?哈……哈……”
那簪钗白衣女忽然叱道:“住手!”白梅、白兰两人立刻停手跃开,同时转头望着她。
第二十一章 互争雄长
只见这簪钗白衣女缓缓起身,左手仍然抱着白猫绰约地姗姗走过来。
史思温微微一笑,道:“姑娘早就该亲自出手,教我见识见识!”
倏然觉得头脑间一阵昏眩,原来自从入房之后,虽然一直闭住气,可是两次三番动手中,又吸入不少房中的奇异香味。
对面的蒙面女子冷冷道:“你纵然天生异禀,功力深厚,但我这凤脑香何等厉害……”说到这里,却见对方定一定神,好像又没事了,不由得讶骇交集。陡然提高声音,道:“你接得住我一只手所发出的十招的话,便如你所愿,约期再战!”
史思温精神大振,努力压抑住体内脏腑翻腾欲呕之感,奋然道:“姑娘请赐教吧!”
簪钗白衣女道:“你当心了!”说时,举掌缓缓推出。
她的掌势虽慢,但身形却有如风中杨柳,飘摆不定。这一掌登时化腐朽为神奇,令人无法猜出她下一掌如何变化。
史思温心想试试她的功力也好,真力凝集掌上,直劈出去。
两股掌力在彼此手掌外两尺之处相交,毫无声响。原来那白衣女子劲道纯属阴柔,故此两人的掌力虽然凝厚得如同有形之物,却没有声响。
史思温本来用了七成功力,摹觉对方发出阴柔劲道,不但奇重如山,而且不住渗入自己掌力之中,丝丝寒气,已可感出。
他心头一震,猛吸一口真气,掌上加到十足力量抵拒。谁知这一吸气,香气由鼻孔侵入内脏,脑际立时一阵昏眩。
却看那白衣女,一手抱猫,一掌应敌,神态从容,任他加到十成力量,仍然震她不退。
史思温竭力收摄心神,熬过那阵昏眩之感。两人相持片刻,白衣女斜移两步,把掌力撤回。史思温连忙也收回掌力。眼角向白影一闪,对方已飘到身边,快如鬼魁,纤手轻挥,攻取他右边身躯的数处穴道。
史思温领教过她的掌力,知道这个神秘的白衣女功力惊人,世间罕见,不敢怠慢,右掌一招“神游万里”,掌势忽上忽下,横扫出去,完全封住敌人招数。左手以劈空掌力,突然凌厉反攻。
白衣女微噫一声,右掌化为玄阴十三势中的“蛤蟆吞月”,身形欻忽一转,连消带打,掌上发出的阴劲反而堪堪印到史思温胸口。
这一招史思温如何不识,不过对方掌势不按正规出手,脚法也别具一格,竟然摸之不准,吃她掌力攻入,心头又是一凛,再次使出师门绝学伏魔十一式中的“卷帘手”,左手收回来一提一卷,不但封住对方阴劲,还能寻隙伺虚,扣拿敌人脉门。
左手一封之际,右掌随之而出,运足真力,隔空劈去。这两人甫接两招,出手威势迥异适才,房中早已风旋飚转。白梅和白兰两人衣袂飘举,宛如置身于万仞峰顶。
白衣女忽地收掌避开对方扣拿手法,收掌之际,诡怪无伦地撞出右肘,肘上发出极是沉雄的力量,硬碰硬架了一下。
这一下两无胜负,但史思温迫不得已换口真气,鼻中又吸入一股异香,胸间脑际,甚是难过。
白衣女冷笑道:“原来是崆峒派的,嘿,嘿……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话时两人又换了一招,史思温已感真力不支,倒不知是对方功力绝强之故,抑是被那凤脑香削减了自己功力?
隔邻间上房内,金瑞躺在床上,双目圆睁。那床边站着冯居,右手按在刀柄上,气虎虎地瞪眼睛吹胡子。
室中地方虽然宽敞,但此时却挤着十三四个人,故此几乎水泄不通。
这十三四个人一半是道士装束,一半却是劲装疾服的江湖人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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