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一体系列之一朝露无痕
正当阿吉秀准备询问卡特和维诺在哪儿养伤时,屋外响起了一个老头的声音,阿吉秀一听就知道这是幻智上人的声音。
幻智上人在屋门外道:“女王,江北贝家已经开始向我们这里进发了。”
女王也似乎想对阿吉秀说些什么,不过她一听见“江北贝家”这四个字,便打住了自己欲说的话,用手轻拍了拍阿吉秀的肩膀,那眼神示意要阿吉秀好好休息,接着什么话也没有说便即起身离去。
女王走了,房间里,只剩下阿吉秀一个人,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温暖的大床上。他见好半天女王都没有回来,于是试着自己穿好衣裳,然后站起身来。还好,阿吉秀只是有点头晕,身体倒也并无大碍。
阿吉秀走到屋门处,一打开大门,便见自己的房屋门外的附近密密麻麻的有好几十个士兵在站岗。裸露的枪尖在明亮的月光下,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芒,来回巡逻的士兵们的脚步声也似乎隐含杀气,像是刚从激战中退出,飘散着血腥气味。
阿吉秀望了屋外一眼,又重新走回房间,在床上坐了下来。心想:不久之前,双方还在是仇怨不共戴天的敌人,而今,他居然来到“敌人”的城里,独坐于此,而且敌人中的女王竟然还是自己的母亲,而且自己还多了一个强大到连梅可都无法战胜的哥哥,而,自己也有了另外一个名字“羽弗永治”……阿吉秀此刻内心的感受是复杂而又难以言喻的。
阿吉秀这时又想起梅可来了,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是不是已经安全回到哈玛斯学院了?
阿吉秀这时又想起色淀村的惨变,他想要问妈妈——那个羽弗家的女王,为什么要屠杀整个色淀村的村民们?为什么连幼弱的小孩和孱弱的老年人都不肯放过?一想到这,阿吉秀只觉得心下难安,心中更像有了一个死结始终郁郁不解。
“啊!”心里烦躁不安的阿吉秀吼叫一声。他看见房间里出了房门还有一个阳台,连忙走到阳台上去。此时已是夕阳红的时候,迎着凉爽的风,阿吉秀想让这风吹走他的烦恼他的忧愁。
站在阳台上,阿吉秀才知道自己的这间房间是丹红城里最高的建筑——天岚阁上的房间。站在阳台上,鸟瞰着整个丹红城,阿吉秀可以清楚的看到城里如蚁般忙碌的人群。
忽然,丹红城响起一阵急促的战鼓声。这是遇到紧急情况才会敲响的鼓声。
人人立刻丢下手中的酒杯,披甲戴胄,匆忙地拿起刀枪,每一家都显得混乱异常。
其中不乏已经酒醉或是睡着的人,人们纷纷驱向城前。这时已是日暮时分,风势逐渐猛,火烧的天空显得一片通红,大家的心情都被这股不知是否吉祥的威势所慑。
“怎么回事?又要和哪家打仗了?”
“怎么这么晚还有人要来偷袭丹红城不成?”
“也许是贝家吧!”
“放心吧!有女王陛下和永真殿下在,如果发生什么大事,他一定会通知我们的。”
“但是……无论如何,在这夜幕降临的时候发动夜袭,也未免太过分了。”
“是的,况且还是选择大家休息吃晚饭的时候呢!”
强风依旧,太阳已经坠入了天际,只余下极少的红色光辉。众人急急前往集合,混乱的脚步声里,可以听到嘈嘈切切的私语声。
好奇不安的阿吉秀不久走出了天岚阁的房间,他询问了一些士兵。他得到了江北贝家的军队马上就要进攻这里的消息。
贝家,位于江北一带,属下城池五座,分别是主城崴德城,以及分城香州城,兰州城,凤凰城以及已经被羽弗家一个月前攻陷的三山城(现今的丹红城)。现今据边防斥候回报,贝家主公贝鸣渊和贝家第一猛将——有着“江北黑夜叉”称号的的贝海鸣,此刻正亲率着江北贝家的主力共计三万五千人的部队向丹红城进发。
“什么!又要打仗了吗?”这是阿吉秀听到士兵告诉他所有讯息后喃喃的冒出的第一句话。
天地之间一片殷红,夕阳照耀下的城门上。
阿吉秀跟着自己的母亲也就是羽弗家的女王陛下,来到了城楼之上,随行的还有幻智上人以及阿吉秀这个“羽弗永治”的哥哥——羽弗永真,他还是一副威武和不可接近的凶狠模样。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哥哥和妈妈,再看看自己迥异与他们黄皮肤的白色肤色,阿吉秀不自觉的低下头,他心里觉得实在不是滋味,这种滋味说不出道不清的。我真的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羽弗真治吗?我真的是吗?阿吉秀再一次在心里默默的这样问着自己。
许久,阿吉秀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看着被太阳余晖染红的大地,他依旧心事如潮,他又一次想起了色淀村的惨状,想起那里遍地死尸的恐怖情景,他深深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和平民的生命在战争中的脆弱。
突然,一阵微弱仅可细辩的马蹄声由远处而来,阿吉秀的神经猛然提升起来。
“是贝家的军队来了吗?”正在思忖间,远处马蹄声渐渐大如雷且连绵不绝,须臾之间,远方便扬起一阵遮天蔽日的漫天尘土。一道银线在烟尘下隐隐展开。
随着滚滚马蹄声的逼近,扬起的满天尘土渐变成了弥漫的灰云,尘土遮蔽了众人的视线。但阿吉秀能感觉到敌人来的人很多很多,因为马蹄声如此洪亮,从此而知敌人来者众。透过漫天的尘土,阿吉秀隐隐约约看见一长线的骑兵面向丹红城的北门也就是阿吉秀此刻所站着的地方,横越着正面展开,左端消逝在满天尘土中,已不可见。
城中的羽弗军队却是静如山岳,肃杀无声,唯闻战旗的猎猎风动。这种大战将至风雨欲来的气势,阿吉秀是第一次感受到。
阿吉秀心头有点慌,准确的来说是很慌乱。虽然阿吉秀以前在说书先生那里听说过很多次关于战争的故事,可是那些战争都带得男子汉的荣光,阿吉秀还一心要上战场建功立业了。可是真当阿吉秀看见色淀村那死人的景象,以及此时此刻这风雨欲来的大战,阿吉秀的心好慌乱,只觉得一块大石头压住了自己的胸口,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不久漫天尘埃落定,于是阿吉秀看见整个江北贝家的战线,敌人的部队从一直视线的极左端延伸到极右端,敌人种翼的敌人更是前后密密麻麻全是刀光紧闪寒光的骑兵。阿吉秀看得是那样清楚,几乎敌人每个人的脸可以很轻易分辨出来。
江北贝家的军力决不容小视,江北贝家军基本上是由江北一带以及附近周边地区的农耕兵为主。因为平时耕作的缘故,贝家军的士兵普遍身体强壮,所以战斗力非常强大。而且,他们拥有很好的军纪!
阿吉秀觉得自己不可能再看到比这更令人震撼的骑兵队伍:各纵队前锋彼此平行,相互间的距离又如此一致,仿佛阅兵一样,只要一声口令就可以变成横队。这样集力量与速度和反应的队伍是极其可怕的敌人。
忽然,敌人的中翼的正中间,散开了一条大路。许多辎重部队从后而出,这全都是攻城用的重型装备。看来敌人这次进攻是精心准备了的,且势在必得。
斑斓大战即将开始,守城的将士处于防守的心理劣势,难免显得人心凄惶底气不足,这一点阿吉秀感受到了。他开始为自己这边能否经受住敌人的第一波的进攻而担心。的确他应该担心,因为丹红城的羽弗家的守军士兵数量不足一万,仅有九千余人,还不到贝家三万五千人的三分之一。
他偷偷觑了一眼他的“母亲大人”——女王,她的脸上有的不是胆怯而是一种难难以形容的冷笑。阿吉秀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羽弗永真的脸上则无任何表情,漠然的看着城门外江北贝家的大军,就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一般。
“幻智上人!”女王忽然开口说道:“仪式准备好了吗?”
幻智上人闻言卑躬屈膝道:“女王陛下,已经准备好了。”
女王高傲的抬起了头,冷笑道:“那就开始吧!”
阿吉秀完全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仪式是什么。却只见幻智上人大步上前,走到一个祭坛前,至少阿吉秀认为那是一个祭坛,上面摆着一些他在阿玛斯城外神殿废墟中常见到的那种器皿。
只见幻智上人站在原地,从怀中掏出一大叠写满符号的黄纸道符,手中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短粗的权仗,他双手平持着权杖,同时念着咒语。
这次阿吉秀听得很清楚,只听见幻智上人口中念念有词道:“……燃烧起来吧!在漆黑的黑暗中燃烧的地狱之火啊,燃烧起来吧!让被光明驱逐的黑暗力量卷土重来吧……比黑暗还要凄黑者,比夜晚还要深沉者,在混沌的宇宙里您伟大的存在,永恒的黑暗之神啊,统御宇宙的黑暗之神啊,我在这里向您请愿,我在这里向您发誓,对于阻挡在我前方所有的愚蠢之物,赐予我你伟大的无穷力量,赐予这些愚蠢之物平等的毁灭吧!永恒的黑暗之神啊,统御宇宙的黑暗之神啊,依循着您怜惜之缘,藉由您所有的力量,来履行这个契约吧!”
幻智上人刚把这些一念完,原本殷红的夕阳下的天空瞬间变得无比明亮起来,天空中飞落下无数黑色的利箭。对,黑暗的利箭!利箭浑身漆黑一片,而且枝枝都夹着破风声,如急雨般疾射在城外那些江北贝家士兵所站的那些地方。
啊啊……啊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江北贝家的士兵虽然都身着有盔甲,却仍都被射成了碎肉断骨,足见这阵箭雨威力之霸道。箭雨所到之处,人畜皆不能幸免。虽然这箭雨的威力如此霸道,可是覆盖的范围却不是很大,仅刚刚覆盖了江北贝家最前面——第一线的骑兵方阵。
很快,战场上,天空重又恢复了殷红的夕阳之色。
战场上,五色贝字大旗随劲风飘动。江北贝家的主公——贝鸣渊所在的本阵内,贝鸣渊头戴白盔,身披纯白锁子连环甲,外罩大红披风,手持盘龙剑,端坐于贝家特有的五色贝字大旗之下。有着江北贝家第一猛将之称的“江北黑夜叉”贝海鸣骑马位于其后,贝海鸣四周都是大红胄铠、戴颊当、持长枪的侍卫。
贝鸣渊面色阴沉,道:“海鸣,想不到敌人的阵营里面居然有精通术道之人,本座现在下令所有部队立即投入进攻。以免留给敌人时间继续发动刚才那样的进攻。”
“是!”贝海鸣应声道,说完手中大剑一举,随即策马投入冲锋,“呜呜呜”一阵凄厉的冲锋号鸣从江北贝家的主翼后的本阵中响起。
轰轰隆隆!漫山遍野的贝家铁骑便呐喊着潮涌般漫卷而来!万马齐奔,万人喊杀的威势骇人。
当江北贝家主翼的士兵们迈进刚才所被那些黑色箭雨所射中的土地上时,一阵阵惊天的爆炸响起。这是那些死去了的江北贝家的士兵们的尸体在爆炸!
尸爆术!看着这一切,阿吉秀忽然想起他曾经在七彩虹学院里看见过这样的记载:尸爆术,是一个利用十分邪恶的力量使地上的尸体爆炸并伤害敌人的禁忌法术。这种法术在亚德的佛家、道家以及在那美斯、西派斯的魔法学界都是严令禁止的。可是如今它却在这里现身。“究竟这幻智上人是什么样的人呢?”阿吉秀心里思索道。
地上躺着的尸体不断的爆炸,不断有更多的尸体躺下……江北贝家的主翼进攻完全瘫痪。
“杀呀!”丹红城的北门大开,阿吉秀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哥哥羽弗永真已经率领着羽弗家的士兵从城中向江北贝家冲杀而去。此刻,江北贝家的两翼军队已经合二为一重新构成了一个主翼冲锋。而原先的主翼部队已经顺着两翼的行军之路绕道而行。
羽弗军皆身着披着精良的黑盔黑甲,每个人身后都插着一面白底红字的“羽”字战旗,间杂数面白底红字“真”字大旗。长枪步兵排成数个方阵,小快步向前,羽弗家的全部三千骑兵则呈双列往来穿插。
双方军团逐渐靠近,只有十米之隔了。
羽弗家的步兵齐声高喊道:“以血止血,以战去战!”,随即长枪放低与肩平,快步向江北贝家的军阵中冲去。
贝家的长枪骑兵也放低长枪,向前冲锋。
双方长枪正在酣斗,长枪如林,犬牙交错,尸横满地。
羽弗家的三千黑甲骑兵则同时从两翼包抄过来。
有着“江北黑夜叉”之称的贝家第一猛将——贝海鸣立马阵前,神情沉稳,缓缓拔出刀来,高扬起。
从贝家的第一波骑兵身后冲出第二波骑兵方队,第二波骑兵方队呈四列驰来,左右分开,包围了羽弗家主阵左右的三千黑甲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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