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魔鬼
想到舞铃笙当时率部往东突围时大概只有万余之众,这里降卒却已有四五千,扣除战死的士卒人数,能够顺利逃出重围的人,想必也就大致只有一两千人。
想起几乎可说是为我而死的力辛和凯瑟瑞,我内心无端泛起几分伤感。如果,他们在泉下有知,知道我如此轻易就归附了绿林盟,并答应为圣女效力,他们会否觉得自己的死太过不值?!
我脸上露出自嘲的微笑。内心却不由得暗暗反省己身:从圣光王国的普通枪兵,到暗黑帝国的万骑长(化身泽林),之后地下城鬼族的大祭师,再到圣光王国的大将军,直至现在又成为绿林盟圣女的专属近卫,我身分的变化可谓多姿多采,但我的心却并未停止过躁动,我对任何人,任何国家都没有考虑过“忠诚”这两个字。
我,就像变色龙,随时根据环境改变着自己皮肤的颜色。
只是,我距离称霸异界的目标,反而好像越来越远了,我是不是该为自己找找原因?
不久之前,我还对自己信心爆棚,相信凭自己的实力足以和任何人争霸异界。但首战即败于阿菲之手,这当头泼下的冷水,使我从狂热中清醒过来。
天外有天,无论是纯粹的武力,还是作战的智慧,我都还远未能达到“称霸”的地步,首战即遇上“不败名花”,不知道是我的幸还是不幸?
然而,这次的挫折是有益的,它适时为我泼了一盘冷水,使我认识到残酷的事实:假如今后自身的综合实力不能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将“不败名花”都踩在脚下,结果最终就会是沦为难成气候的“名花之奴”。
这样的结果,或许算不上悲剧,但绝对是我所不愿看到的。
“强”的意义,不仅在于武力,还在于智慧,我两者都具备吗?
“征服”与“被征服”,仅仅是一字之差,意义却完全相左。
我能成为那个最后的征服者吗?
阿菲的心,我多少已猜到一些:虽然我答应听她指挥,为绿林盟效力,但将我留在身边,她并不能很放心,毕竟我的实力太强了,强到她并未有足够的把握完全控制我。她交给我的“盗剑”的任务,虽然说是考验我的“能力”,不如说是考验我的“忠诚”。
想得回自己心爱的神兵——火舞凤凰,可能并不是她真正的目的,以阿菲的精明,会不知道得到我的忠心比得到一把好兵刃更合算吗?
或许,知道我就是曾经和她有过“三月之约”的雷德后,阿菲仍然对我说出“不再有感觉”这样的话,也只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手法?
留下一线希望,只要我对她心存向往,又没能力在单挑中战胜她,我唯有死心塌地的为她做事,用证明自己实力来博取她的好感?
如果我的猜测不幸言中,那么,我到底该怎样做?
就这样按照她的想法,去努力证明自己的能力吗?
对我而言,这实在有些可笑,为什么搞来搞去,我要做的一切都总是要让别人来安排呢?
幽瞳意图左右我的一切,阿菲也想成为我的征服者。
桀骜不驯的我会让她们如愿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阿菲与我之间,如果注定不能寻回当初那种一见钟情的挚爱感觉,那么,就让征服与毁灭伴随着我们的生命吧!
战俘营名符其实,是个用无数石头围起来的营寨。大门四周更是巨石高耸,垒起的白玉石块,竟形成高达两三丈的光滑石墙,看上去给人一种飞鸟难渡的感觉。
负责看守的绿林盟士兵只有大约五百多人。
我们的到来,由于有青鸾卫的带领,又有圣女凤纹令为凭,负责看守职责的战俘营守卫主将二话不说,便无条件接受了我的安排。留下三十余人协助我处理一些交接事务,便径自带领他那五百多人的守卫部队折返圣女大营复命去了。
为何数千降卒只要五百多人便足以看守?原因并不复杂。
这些雪狼骑兵团的降卒们,在投降被收押之后,体内战能已集体被绿林盟的圣王所封印。此刻他们的战斗力,连普通人都不如。
并且,在这个圣王设计、结构特殊的石头砌就的战俘营内,不是大魔法师或者真龙魔导士这等级数的武者,根本就不能运用魔法力,也就无从使用魔法来反抗守卫者。
在战俘营内的广场上集中了所有的降卒。命众人列队站好,我环视着面前这一个个衣衫铠甲褴褛,但精神气色却尚好的雪狼骑兵战士,内心不禁颇为感慨。
虽然看得出他们未受到绿林盟的虐待,但大多数人的眼神都是晦暗的——毕竟,为人俘虏的感觉并不好受。
“我来这里,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选择加入绿林盟,成为我——特种部队大队长费林格的忠实部属;二是选择拒绝,为圣光王国尽忠而死。”
我神色凛然地道:“给你们半盏茶的时间作出决定。
选择拒绝的人请自动站到前面来。”
话落,现场静得一根针掉落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如死的静默之后,只有一个人举起了手,众人让开道路,这人缓慢地从人群里穿出,来到了队伍的前列。
这是一个二十一、二岁,长相却甚为老成的少年。穿着的战甲已十分破烂,上面血迹斑斑,肩上被兵刃刺伤的渗血痕迹殷然入目。虽然神情疲倦,但眼中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颓废绝望。不屈的面容因面颊的一道剑痕,看起来有些凶恶,却令人一见难忘。
“我选择拒绝!”少年的话声不响亮,但却使得所有其它战俘望向他的眼神都充满讶异和敬佩。
我也佩服这少年的勇气,这少年我并未留意过,说明在我原来率领的雪狼骑兵中身分低微。
但从眼神和身上自然流露出来的气机形态,我发觉他战力至少该达到了大剑士级别。不由感到有些奇怪,这少年到底是为何现在才拒绝加入绿林盟,他既然有此勇气(必死的决心),为何早先又要投降,而不是选择战死沙场?
“你叫什么名字?你难道不怕死吗?”
“卡欧拉?蒙迪。”少年语声透出一丝无奈,却仍然坚决地道:“我曾经怕死而投降,但现在,为了父亲的荣誉,我选择拒绝。”
话声出口,周围已经起了一阵骚动。
我不禁也起了好奇之心,问道:“你的父亲是谁?”
“我的父亲是圣光王国左相宁亦奇。”
我这一次可真是有些出乎意外,想不到左相宁亦奇有子如此,老家伙足堪欣慰了。左相这一次做得也真是够绝,居然将自己的儿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到了雪狼军团中,看来是寄望他能够脚踏实地,一步一脚印地凭自身实力出人头地吧。
本来,以凤凰、雪狼两大军团的精锐骑兵前去剿匪,根本是手到擒来,轻松凯旋的。谁又能料到,对手竟然会是圣光王国自己曾经的无敌女战神?
人算不如天算,左相绝料不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会成为阶下囚吧?
看着卡欧拉?蒙迪黯然但毫无惧色的脸,我不禁为宁亦奇感到高兴,看来,家教有方,他的儿子并非如一般的纨裤子弟般,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当然,不怕死不等于不会死,只是我内心一向比较欣赏有骨气的人。而他能够遇上我,应该感谢上苍。
“失敬啊!想不到是蒙迪公子。”我微笑道:“虽然拒绝者死。但你身分特殊,本人还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的,这样吧,只要你接得下我一招,并且能不受伤倒地,我就立刻放了你。如果你接不下,我也不杀你。但你则要答应无条件为我做三件事,怎么样?”
“如果你要求做的事我无法做到呢?”蒙迪并不笨,如果对方要他做杀父弑君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做得到?所以,他摇头道:“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做不来的。”
“不要担心,我要你做的事不但不会伤天害理,而且一定是你很容易就能做到的。”我用下结论的语气答道。
有这种好事?蒙迪脸上露出无法置信的神情,随即爽快地道:“那我没问题了。如果我真的连队长大人一招都接不下,这条命就归大人了。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蒙迪别说三件,三十件都会为大人去做。”
见我欣然点头,蒙迪脸上黯然的表情也一扫而空,跃跃欲试地道:“大人,既然要我接招,是否该解开我战能的封印了?”
我哈哈大笑道:“你的战能封印早已经解开了!”
在和他对话的当儿,我已经通过鬼灵印记的感应,了解到了圣王制住他力量的封印的质性,毫无困难便在对方尚未察觉的情形下,通过气机的渗透,解开了他身上的战能封印。
蒙迪检视了自身战能状态,发觉果然已经力量恢复,心头大喜。主动走到众人散开围成的圆形场地内,大声道:“那么,请大人出招吧!”
清楚自己真正实力的蒙迪,根本不相信有人能让他一招落败,所以信心满满。
旁边的六个青鸾卫则个个脸上变色,她们怎也料不倒圣王的封印,居然无声无息就被眼前这个莫测高深的特种部队大队长化解了,甚至连常规的做法出手向对方体内输入战能这一步骤都被省略。
那么,他真正的实力到底是何等恐怖的级数?
我并没理会别人如何看我,身形微晃间,人已腾空而起,如利箭般射落场中??
第二章 胜与败
在我落地的瞬间,脸色凝重的蒙迪,身上已经散发出丝丝缕缕绿色的烟气,同时绿色毫光在身周泛起,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有些阴森森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肃杀之色。
“小心了!”我的身外亮起白雾金芒。
放弃所有的花巧,我提聚起近五成的混沌原力,双拳幻出两个直径逾尺的球形能量体,以最直接的双龙出海之势,轰向已提聚全身战能力量防备的蒙迪。
狂霸的气流在身旁翻涌,离得较近的士卒有些已立足不稳。
而此刻,我的气机还是内敛而不外放的,否则身周十丈内的旁观者早已被气劲轰得离地飞起。
气机此刻牢牢锁定了蒙迪前后左右的闪避方位,使得对方根本没有退让的余地。如果稍有退让,在我强大无俦的拳劲压迫下,他的结局只有一个——败亡!
杀气铺天盖地而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和压力,蒙迪根本没功夫惊讶,低哼一声,身上绿色光芒陡然大盛,上身霎眼之间竟形成了一副墨绿色、表面有着树皮纹路的铠甲。同时一道碧绿刀形气劲在他的身前出现,迎上我呼啸而至的两个球形能量体。
劲流四溢,刀碎,我的双臂停止了前进,而被刀劲劈中的两个能量光球,虽然分裂成四个半球,却依然轰在了蒙迪的墨绿色战能幻铠之上。
“啊——”
一声惨叫,蒙迪的墨绿色战能幻铠碎裂,和炸碎的能量光球同告消失,他本人则口中鲜血狂喷,身形被轰得离地飞起,越过众人头顶,撞到了十数丈外的石墙才止住去势。
摔落地面的蒙迪虽然并未昏迷,但一时半刻已经爬不起身。
我缓缓收招,一派气定神闲,虽然刚才的出手有些重,但我已留了余地,刚才的一击,如果我不留手的话,蒙迪已是胸骨尽碎。
现在,他不过是脏腑受了些微小伤,稍作调息运气自疗即可没事。
我这样做,除了在众人面前立威之外,当然还有另一层目的——鉴于蒙迪的身分,折服了他,等我恢复了雷德大将军的身分之时,他才会成为我死心塌地的追随者。
如果能好好利用他,对我翌日寻找火舞凤凰神兵,应该会大有好处。
“你败了!”我淡淡地道,上前扶起还在地上挣扎的蒙迪,一股混沌原力战能输入他的体内,让他的内伤几乎刹那间便已痊愈。
蒙迪本就是聪明人,自然感觉得出我的手下留情以及为他疗伤的善意。
一招便落败受伤,他内心的震惊已经从眼神流露出来,对我哪里还敢再有任何的不服气?
低下了高傲的头,蒙迪语带感激,却依然坚决地道:“谢谢大人手下留情。从现在起,蒙迪的性命交给大人了。但蒙迪降的是大人,却不是降的绿林盟。虽然在下愿意听从大人之命。但如果大人要蒙迪做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圣光王国的事,蒙迪唯有一死相谢了。”
“好倔强的性格。你这样的降我和不降又有何区别?”
我拍了拍蒙迪的肩头,道:“不过,我喜欢你的性格。放心,我也不会太过为难你的,作为赢了的一方,我坚持原来的意见:如果我要你做的三件事你都能够做到,我将遵守承诺还你自由。如果你有一件事最终做不到,那你再自己决定是不是以死相谢吧!”
“谢谢大人。”蒙迪听了我的话,眼中再度流露出感激神色,立正后毕恭毕敬地道:“大人要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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