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盟





,也不能断定是您下的毒手。”
  卫天风仰天黯然一笑道:“大丈夫活在世上,富贵荣华不过过眼云烟,唯有声名信誉,才可千古不朽,倘若上官大侠死有冤屈,不管是谁下的毒手,卫某都愿承担这项罪名。”
  卫铁民情急叫道:“爹!这样太不公平了!难道………”
  卫天风显得极为悲壮的一阵大笑道:“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为父纵然一死,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我要问一问上官姑娘,倘若验不出令尊中毒,你又如何?”
  上官红朗声道:“从此退出江湖,远走江南,永不过问先父身后之事。”
  “好!一言为定。”卫天风高声吩咐道:“开棺!”
  棺盖启处,在场群豪,齐齐发出惊呼。
  上官红和司马青也大感意外。
  卫天风却几乎呆在当地。
  卫彩云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
  棺椁内的上官嵩,和临终时竟毫无异样,不但半点不曾腐坏,简直栩栩如生。
  人死百余天,遗体竟能毫无变化,实属世上少见之事,难道已经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上官红再见父颜,又是热泪夺眶而出,但她悲伤中又觉得安慰的,是既然尸身不坏,则检验是否中毒必定不难,看来卫天风兄妹的伪善面目,立刻就要在在场群豪前揭破了。
  在场所有的人,也意识到既有圣手神判杨天松负责验尸,真相如何,不出片刻,便见分晓,若当真中毒,卫天风是否会当真自刎墓前?
  这是最紧要的时刻,众人在开棺时的一声惊呼之后,很快就肃静下来,几乎连空气也近于窒息。
  所有视线,不约而同的投注在圣手神判杨天松身上。
  杨天松缓缓走近棺前,先在死者额头轻按了几下,然后仔细摸索头上各部发根。
  足足半盏热茶工夫过去,再从褡裢内找出一支银簪样的东西,先插入死者鼻孔,再插入口内,很久之后,才拔出来凝神仔细观察。
  上官红和司马青,虽急于得知分晓,却又不便出声询问。
  杨天松再从褡裢内摸出一只绿色玉瓶,向死者口内滴了几滴浅红色的液体。
  这大约就是他自制的独门药物,能在尸体上逼走解毒药力,使原有毒迹再现。
  他静静地默察了片刻,又取出那银簪一样的东西插入口中。
  “杨兄!是否还要解开衣服察看全身各处?”谈不同忍不住问。
  杨天松摇摇头:“不必。”
  又过了一盏热茶工夫,杨天松终于收起所有用具,退回几步,面色凝重,不发一语。
  谈不同走近杨天松身边道:“杨兄,结果如何,怎么不说话?”
  上官红和司马青也迫不及待地望着杨天松。
  卫天风更是屏息以待。
  因为只要杨天松宣布出结果,不是卫天风自刎而亡,就是上官红从此退出江湖,不再踏进嵩云别庄一步。这是件大不寻常的事。
  杨天松终于吁了口气,一字一句地道:“上官大侠是因病去世,并未中毒。”
  骤闻此语,上官红和司马青有如冷水浇头、身受重击,几乎要晕倒在地。
  卫天风却立时眉飞色舞,如释重负。但他却故意不做任何表示。
  群豪也在这一刹那,对当事者两家的看法,又有了极大的转变。
  这场面仅维持了片刻,便听易双凤发出桀桀一阵怪笑道:“我道上官嵩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也和你们没有两样。”
  她这几句话,至少使得当场气氛,稍为缓和下来。
  “杨兄!”谈不同叫道:“事关重大,希望你能再验一遍!”
  杨天松正色摇头道:“兄弟验得绝无错误,否则只有另请高明了。”
  卫天风随即高声道:“老天有眼,公道自在人心,今天卫某终于洗清冤屈,老天还了我的清白声誉。”
  人丛中有人附和,是巴天义的声音:“咱就知道卫大侠不是那种人!”
  卫天风目光再转到上官红脸上:“小红姑娘,人死入土为安,现在真相既明,令尊的坟墓,可以恢复原状了么?”
  上官红向卫天风拱拱手道:“那就有劳卫堡主多多代劳了。”
  “小红姑娘。”卫天风微微一顿道:“难道你就不肯眼见令尊坟墓恢复后再走?”
  “晚辈相信卫堡主必能为先父陵墓恢复旧观。”
  “那你又做何打算?”
  “方才双方已经有约在先,我必须从此退出江湖,远走江南。”
  “现在就走?”
  “今晚即刻启程。”
  “不必了。”卫天风突然流露出一片情深意切的神色:“不管你对我看法如何,咱们总是一门亲戚,衙某绝对无意逼你远走江南,那样做就太不近人情了。”
  “你打算要我怎么样?”
  “卫某想和你谈一件事情。”
  “卫堡主有话请讲?”
  “这里讲只怕不太方便。”
  “卫堡主准备在那里讲呢?”
  “三天后申时一刻,在天民楼见面。”
  当晚,上官红和司马青彻夜未眠。
  虽然,开棺验尸之事,已证明并非下毒致死,但他们对卫天风的敌意,却无法即刻消除。
  照上官红的性子,她决定从此退出武林,远走江南,但司马青和谈不同都不以为然,他们断定上官嵩之死,纵然并未下毒,但卫天风也绝对难逃干系,若留在南宫或京师一带,慢慢聪必有所收获,一旦远走江南,则上官嵩的死因,便永无水落石出之日了。
  上官红经过详细考虑,也感到为父报仇岂可中途而废,便决意留了下来。
  至于卫天风的三日之约,她也决定必须依约前往。
  她岂肯失信于卫天风,只是对方邀约的仅上官红一人,司马青纵然放心不下,也不便公开随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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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看看三日已到,上官红便在午后,独自一人进城,来到了天民楼。
  这时午餐早过,晚餐未到,天民楼偌大一所酒馆,只有疏疏落落的几位客人。
  上官红登上花厅,花厅内更是空无一人,仅在壁角处,摆了一席酒菜,却又无人在座。
  天民楼掌理店务的人,已暂时换上了吴海狮。
  水娘子自那次失身于卫铁民后,第二天即不辞而别,回到京师去了,其中原因,除卫铁民外,连卫天风都被蒙在鼓里。
  上官红不见卫天风人影,刚要下楼,花厅侧后的房间内早冲出一个面皮白皙、身材细高、锦衣华履的年轻人来。
  上官红看出是卫铁民,别过头去,故意不予理睬。
  卫铁民倒是笑容满面,来到面前,语气亲切地指着摆好的酒席道:“小红妹妹,快请这边坐!”
  小红妹抹四字出自卫铁民口中,在上官红听来,实在大感憋扭,暗道:“小红妹妹也是你这种人叫的。”
  但她却无法出言禁止他这样叫法,不管卫彩云是上官嵩的继室或小妾,他总是卫彩云的内侄,彼此的亲戚关系是无法推翻的。
  卫铁民见上官红不理,越发显得殷勤,笑口盈盈地道:“小红妹妹,何必这样见外?快请坐啊!”
  上官红正眼也不看他一下,冷声说道:“令尊为什么不来?”
  卫铁民道:“我爹今天不大舒服,所以吩咐我来和小红妹妹见面。”
  卫铁民和卫天风的身分地位,岂可同日而语。
  上官红如果和他站在对等立场谈条件,那能不感屈辱,刚要发作,却又想到自己此来,不过是为了赴约,不论是卫天风或卫铁民,只要地赴约就算交过差事,与其对付老辣奸猾的卫天风,倒不如对付卫铁民来得便当。
  想到这里,自动落了座道:“我今天很忙,没工夫多耽,令尊交代的什么话,卫少堡主就请痛痛快快的说吧!”
  卫铁民面色尴尬地笑道:“小红妹妹何必这样认生,咱们总是亲戚,称我少堡主实在不敢当。”
  “你说称你什么好呢?”
  “你就………你就………”卫铁民不住摸头,面孔也胀得发紫:“嗨!这教我怎么说呢,算了,还是随你叫吧。”
  “那就叫你卫少爷好了。”上官红道:“卫少爷,快快请讲!”
  “我爹想跟你要件东西。”
  上官红听得一怔道:“我现在已是无家可归,身上一无长物,令尊跟我要的什么东西?”
  “小红妹妹,这是什么话,嵩云别庄仍是你的家,我卫铁民欢迎你回来还来不及,怎说无家可归?”
  “卫少爷一人欢迎我又有何用?”
  “姑姑眼我爹照样也欢迎你回去,一个千金小姐,那能永远在外流浪。”
  “难道你不知道我早就嫁人了?”
  “我卫铁民绝不承认你嫁了人。”卫铁民挺起胸脯道:“嫁人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司马青之间的夫妻名分,并不存在,只要你回来………”
  “住嘴!”上官红脸色铁青,冷声叱道:“卫铁民,我是赴令尊之约的,并非来听你胡说八道!”
  卫铁民呆了一呆,连忙堆下笑脸道:“我真该死,不该讲这些,惹小红妹妹生气,就算我没说,好么?”
  “你我之间,没有私事好谈,卫少爷,令尊到底要件什么东西?”
  “这件东西,在你说来,并不重要,留在身边也没用处。”
  “究竟什么?”
  “金剑令牌。”
  上官红心头一震,想起父亲生前在她最后一次离家时,把代表武林盟主权位的金剑令牌交给了她,是她藏在闺房夹壁之内,日前夜探嵩云别庄,金剑令牌却已不翼而飞。
  卫铁民紧盯着她的脸色:“小红妹妹,三天前在青龙岭,你曾有约在先,若姑丈不曾中毒,情愿从此退出江湖,不回北地,是我爹念在彼此系属至亲,不愿以此相逼,只要你肯交出这样东西,他老人家一切全不追究。”
  “令尊虽然位高望重,却并非武林盟主,他要金剑令牌何用?”
  “家父虽非武林盟主,但北五省的武林大事,总得有人出来主持,目前已有不少人,准备公推我爹暂代盟主。”
  “令尊纵可暂代武林盟主,但金剑令牌却不可私相授受!”
  “难道小红抹昧也有意登上武林盟王宝座?接下姑丈的担子?”
  “上官红从不存这种野心。”
  “那就请交出令牌,也好让我回去交差。我知道你此刻不可能带在身上,只要通知我地点时间,我可以随时去取。”
  “可惜你们白费心机了。”
  “你是说?………”
  “我根本没有什么金剑令牌。”
  “这是不可能的。”卫铁民大声说:“有人知道,你把令牌,藏在闺房夹壁内,而现在夹壁内却空无一物,当然是被你带走,前些天有人深夜探庄,据说那人就很可能是你?小红妹妹,你是姑丈的独生女儿,庄上的千金小姐,只管大大方方地回家,又何必偷偷摸摸呢?”
  上官红被他说得颇感吃惊:“你说实话,是谁在我卧房打开夹壁,发现令牌不见的?”
  “你的闺房,大约只有姑姑一人能进去。”
  “那是卫彩云发现的了?”
  “也许是吧。”
  “好,我可以告诉你,那金剑令牌,必然早已在令尊手中,难道我上官红还有第二块令牌不成?”
  卫铁民眨着两眼,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干笑道:“小红妹妹笑开得太大了,如果在家父手上,又怎会再向你要?家父一生为人光明正大,他岂肯做出这样狡赖无聊的事。”
  上官红霍地站起身来道:“卫少爷,令尊的为人,你又知道多少,回去对他讲,等有第二块金剑令牌时,我再专诚为他送去。”
  上官红离开天民楼,也是掌灯时分,南宫城内虽然并不十分热闹,这时却也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她找了一家饭馆,随便用过晚餐,出得门来,听得对街锣鼓喧天,走近看去,原来正在演野台戏,台下有几百人在聚精会神地观赏。
  戏文演的是穆桂英挂帅,大破洪州的故事。
  上官红感怀身世,倍增伤情,她想到穆桂英也是一个女子,却能身为元帅,指挥千军万马,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
  不管这故事是否真实,总是家喻户晓的,而自己也是武林盟主一代大侠之女,出身比穆桂英并不算差,到如今却落得漂泊江湖,无家可归,连父亲的冤屈也不知何时得伸。
  她担心司马青和谈不同等牵挂,并未看完,便出城回落凤坡而来。
  南宫县城距落凤坡大约十几里路,只有一条崎岖山路可通。
  这时已是二更天气,路上已无行人,若非她身负武功,艺高胆大,普通女孩儿家,恐怕一步也不敢行动。
  北方的气候,九月里已是一片萧瑟景象,尤其夜色已深,更是涌来阵阵寒意。
  上官红踽踽独行,可能阴云密布之故,夜色觅越来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