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栖溯
“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撞到东西了吧?”冯亦皱了皱眉回身,到底受过训练的人,不过就是歪了一下身子而已,倒是很快地抓回了平衡。
“会不会是到了呢?”云萧边揉着手边准备向窗外头探去。没什么去注意那不大疼的手的他压根没有发现到,刚刚那个不大不小的撞击恰恰让手上的炼子撞飞开了手腕,竟是在不知不觉间落到了车座的底下……
已经用不着再去确认是不是到了目的地了,云萧连布帘都还没掀开,一个“轰”声顿时响起,刹时之间马车像是受到了剧烈的撞击一般,竟是整个给炸了开!
突然的变故来得这样快速,让人无法反应,只看到四散的碎片呈抛物线纷纷射出下坠,强大的冲力将三人是当场撞散,完全分了开,更甚,几块碎石的冲撞直接打到了云萧的头上,让人就这样当场晕厥了过去。
“靠!开什么玩笑!”冯亦大骂了声,眼看着云萧的影子朝另一头的方向而去,他心里急,顾不得去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凝神提气,踏着那飞散的碎片就要往云萧的方向赶去。
魔界的风很难和体内的风产生共鸣使唤,冯亦光是让自己撑着不下坠就已经很吃力了,他左闪右躲地踩着碎片向前飞跳,速度虽不慢,但却也不快,怎样也无法赶到云萧身边抓住他。
马车的零件在空中飞舞四散,可用的垫脚也越来越少,冯亦眼珠子猛转地四处搜寻,冷汗是一滴一滴地冒下,算算那个离云萧最近的碎片离自己这里大约也有百尺的距离,就是他使劲全力跳也构不着那一点边,可叹自己段术不够无法使出飞翔术,不然这种距离又岂会造成什么不便,早就赶到云萧身边去了。
不过可叹归可叹,再怎样远也得想办法跳过去,冯亦心里头这样想,眼睛也没闲着,正四处看着有无可以再前进的踏石没有。
或许也是他运气好,只看得不远处的右前方几块板子正摇摇晃晃地从空中跌下,正好是多了几块踏石。
冯亦见状不免大喜,云萧是往他左方摔去,但这左方早已无踏石可供他跳跃,这几处碎片显然是刚刚炸开上飞后又跌下的,踏上去虽有点绕路,但速度要是快点的话他该是可以抓到云萧没问题,想着想着也不再耽搁,提足气,一个向右跳跃飞去。
一块、两块、三块……正当冯亦卯足了劲飞跃在那些碎片间时,他压根也没注意到,刚刚那些跌落的零件已经是到了那世界周表附近了。
死物的契约魔力本就不如活物的魔力来得那样强大,这是因为活物的契约是刻画在血液里头的,以血养约,血液之往契约之守,纵使是四大公爵联合下约,在无血的情况下也只能发挥个七成左右的魔力。
七成的公爵魔力对于很多魔界结界来说已是有相当足够的破坏力,可对于要闯入同一等级的公爵世界而言,这力道就显得略微不足。
不足的力道自然是没法子可硬闯的,马车会被炸碎不是没有理由,炸开的碎片进不去世界也是理所当然。
等到冯亦发现不对已是来不及了,刚刚落下的车轮破木一个个因撞到了世界周表不得其入,竟是给硬生生地反弹回来!
刹时之间,天空成了致命场所。
十几块的碎片就像个上了弹簧的炮弹一般,其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就算不会爆炸也有足够的撞击力。
丝毫没有料到这厢变故来到,冯亦在这一波的攻击下闪得甚是狼狈。眼见上方的碎片掉落不断,下方的反弹猝防不及,再加上他体内的风素一时之间难以调度配合,这行动跟思考完全分家而行的后果就是……
天空中响起了大大的“叩!”响音,一个已断成两截的车轮不偏不倚地往冯亦的后脑杓砸去,而很显然的,冯亦千练百练的身体却独独练缺了少林绝学──铁头功──这门武技……
于是乎,就算很不愿意,就算很无奈,就算很……窝囊,堂堂的冯大首领也只能在半截的车轮下,两眼一翻,就这样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三道人影分散着方向往下坠,当三人坠到周表附近时,手炼刹时闪出了一道青光,青光顺着手腕射出,守护攻击魔力两相撞,在魔界的大地里擦出了两道不小的火花。
疵疵的火花声在空中响起,相抗的时间出奇地短暂,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三人便已随着青光隐没在那黯淡的世界里。
一切的一切仿佛发生的理所当然毫无错误,除却一个小小的不协调外──擦出的火花只有两道,可消失的人,却是有三个。
第八集 第五章 鸣土
其实,云萧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记得自己正弯下身来捡东西,然后马车颠了一下,而就在他准备向外头看去时,一个巨大的冲击迎面袭来,他的颈子像是给什么东西撞到一般,顿时眼前一黑,什么印象都没了。
他昏迷的状况似乎并不深,模糊里,传来了好几种的撞击声,他感觉得到自己的下坠,也感受得到风划过脸庞的刺痛,耳边的呼唤、触觉的扰动、想睁却睁不开眼皮等等……
他全都有那么丁点印象在。
甚者,他还知道自己应该是沈入了某些地方去,虽然很短,但却有种穿透了一层东西的感觉在,那种感觉就像当初进到萨罗斯的世界是一样的,直觉告诉自己他到了那个世界里,而只在那感觉后,自己又开始坠落。
然,就在自己还在半空中晃晃跌落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胸前一阵发热,明明是闭着眼的,可那眼皮底下似乎是闪过了一道咖啡色的明亮光芒。
那光来得如此突然且刺眼,云萧虽紧闭着眼,可真被那道光线刺得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意识了。
这也不知时间是过了久还是过了短,但等云萧悠悠转醒时,才发现到自己正是安稳地躺在一个床上。
床?哪来的床?
云萧眯眼微眨,头,还是很晕,脑子里还是空空白白,四肢百骸酸得比痛还叫人皱眉,只不过微抬个小指,就惹得他整个眉头都揪在一起了。
“要很酸就再睡一下吧!这床是由魔界命脉的大地做成的,对于消耗体力这事有绝佳的复原功效,不过倒也酸得叫人难受就是。”前方不远传来一女子的轻笑声,那声音温和圆润,高低适当,就像春风吹进怀抱里一样,让听的人打心底涌起一种窝心的温暖感。
没有料到旁边还有人,云萧先是一怔,倏地从床上猛一弹起,只是这样突然的动作却是牵动全身肌肉,当下是酸得他低头咬牙闭眼,堪称是酸到骨子里去了。
“就说会酸的了,干嘛那么急着起来呢!”女子见状,不解地摇摇头,轻移莲步走到了云萧后边,“先说,我没水漪那好本事,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吧!”
她轻柔地按压住云萧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却在话说完的同时一个使力一握,云萧只觉肩骨仿佛给捏碎了般,疼得他忍不住哀嚎出声,可声音还没来得及溢出口,那女子却改握为放,手指于肩前轻放,手掌于肩后重推,只在这一放一推间竟是让身体所有的不适感全消逝了。
“这样好多了吧!”女子笑吟吟地走到了云萧跟前道,这种距离正好让云萧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只看得咖啡色的波浪长发抓束在胸前,深浅有分的色彩套上合身的剪裁,细长的手指、匀称的骨架,白皙的肤色配上那精雕的容颜,那种过份完美的一切,如出一辙的感觉简直就像……简直就像是……
“你要是这么的怀疑,不如把把自己的内脉不就晓得了?”似乎是听到了云萧的心声,那女子又是一笑,用眼神示意了一番。
云萧一听,翻过自己的手就是搭上测量,这一探便立刻发觉自己体内又起了大变化,只发现土元素已跟水和雪的状况一致,三个高含量的元素在自己体内猛打转,且波动一致,高低同调。
甚者,以往只有水跟雪的元素高涨时,这两个力量老是像失控般,高低落差非常大,常常前一刻将力量拉的满盈,下一刻又将力量降的低空,大起大落之频繁简直像两个小孩在恶作剧般。
虽说体内元素的涨幅度在个人的掌控范围内本就是可以自由调动的没错,但升降的太过快速对身体而言很难负荷,更别论这“顿起顿落”的状况还是“经常性”的,短期内看不出效果,但时间一久,倒也可以要命没问题。
这种情况水漪知道,也很清楚其后果的严重性,所以她才会交代云萧务必在一年内找到水的相克元素──土来着。
那是一种很明显的不同,当三种元素碰在一块时,最明显的莫过于升降“速度”上的变化。
若套个数字来说,大约是减缓了原本水、雪元素四成左右的速度,倒是由原本的顿起顿落成了慢起慢落,让整个内息瞬间有种喘口气的感觉在。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同样熟悉的事情一而再地重复,若云萧还猜不出眼前的女子是谁,那他也可以去撞墙死死算了。
几乎可以算是肯定了,云萧不免在心里头暗想,看来这女子应该就是……
“呵,你脑子动得可真快,虽是有例在先,但能这么快就理出头绪倒也不简单哪!”就像是看穿了云萧的心理,那女子抢先了一步笑语,用手撑着自己的下颚,饶有兴味地道:“鸣土,我的名字,唔……麻烦你别连名带称地叫,听起来还真怪别扭的……”
她摇摇手地示意,前后不搭的话语从她嘴里出来,竟是让云萧吃惊万分。
“你是能听者?”他诧异,从刚刚到现在他一个字也没说,只不过是在心里头暗暗地想着而已,如果不是跟自己同样的能听者,怎会听到他的心声?可怪的是,她听得到自己的,自己,却是怎样也听不到她的。
“能听?这么说也行,不过倒是狭隘了点了。”鸣土讪讪地眨眨眼,不否认但也不怎么认同。
她,鸣土,烁乐一族中号令一方的管理者之一,主掌“声音”,司管“沟通”,发咖啡,瞳深褐,“柔”为其表,大地象征,包容万物,变化万千,可说是烁乐里最多姿态的一位,而能听,也不过就是她能力的一部份而已。
“狭隘?”不懂地叫了声,云萧狐疑地看着来人,不过就是听人心声这本事,哪还有什么狭不狭隘之分呢?
柔柔地笑了笑,鸣土轻声地问着,“没想过自己体内的力量能做些什么?”
她的笑容很温柔,淡淡地,但却让人觉得很窝心,微微地,但却让人看得痴醉万分。
她的声音很动听,轻轻地,像极微风拂过春天大地,暖暖地,像是薰风扫到脸庞的温暖。
用这样的笑容说出这样的话,你一定会这样觉得:这个笑容就是要用这样的声音配,而这个声音注定了只能搭这样的笑容。
不会拒绝也没法拒绝,在如此的笑容声音下,只会有种想诚实以对的冲动,舍不得,也不愿让一丁点的谎言沾上这边。
世上怎会有如此绝妙的声音!云萧恍神了,丝毫没有发现到这个醉人的声音用的是完全不同于四界的语言,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用着跟鸣土一样异于四界之语言说话。
他只是想而已,就想着要怎样回答她的问题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鸣土的这个问题倒是考倒了云萧了。
要说没有,这几些日子发生的些许印象他是有的。
别的不论,就说那些日子在北纳家里发生的许多事吧!他就隐约知道是自己做成的没错。
可要说有,说真的,那些事他个个有印象,但也个个不知为何,他从不知道那些个术啊法的是怎样使出来的,事后有好几次他想试着看能不能再使出一次,可却没一次成功过。
好似自己只有在糊里糊涂中才能使得出来一般,但如此说来倒也不完全对,那几日跟着冯亦休养时所使出的能疗法倒是得心应手的很,好似仿佛里他应该懂得要怎样使用这股力量才对。
这说真的,弄到最后连云萧自己都猜不透,自己到底是算还是不算知道这力量能做什么了。
许是收到了云萧的迟疑,鸣土偏头,稍为思考了一下后问道:“嗯……这样吧!我先问你,你懂得如何收、取体内的力量吗?”
“唔……鸣……啊……姑娘可是指这样吗?”云萧顿了半晌,本想连名带称地叫,但想起了人家刚刚才说不要这样称呼,赶紧紧急改口,却觉直呼名字太过无礼,只好统称地唤了一声“姑娘”。
收敛起心神,云萧按着水漪教他的方式作了一遍,有着那些休养时日的“练习”,不过眨眼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按着前些日子的习惯,云萧很自然而然地取用了水,成了那蓝发蓝眼的模样。
他施的如此顺手,却没有发现到这整个动作的完成时,鸣土却轻轻皱了皱眉,那表情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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