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栖溯
什么都不问就走人的。
云萧下意识地望过去后想再问些什么,只是话才刚到嘴边,笛火却回头了。
她并没有回身,只是将头那样微微地侧了边,转向云萧那边看来。
绝世容颜,回眸一瞥,却是杀气万千。
云萧一颤,刹时间整张脸全白了下来。
只一眼,只一眼就好,竟有漫天的恐惧扑卷而来的震撼感,似乎只要自己一个小喘气,对方就随时会将自己给做了一般,吓得云萧连叫都不敢叫出口,当下后退了两步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就向着笛火所指的右方跑去。
“十个字,二十二秒,我说小火火,亲亲小妹子,你可还真是创下个好记录了。”眼看着云萧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彼方的尽头,水漪是笑咪咪地又从笛火身旁现身。
只在她现身后的下一刻,鸣土跟霜雪也跟着现了形。
没去理会水漪话里头明显的嘲弄,笛火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云萧离去的方向,好半刻后才悠悠开口。
“水漪,你说过,你不会要我少做些什么是吧!”她轻声地说了句,深沈的目光看向水漪。
这话可有意思了,明着说是不会要她少做些什么,暗着里却是指明了说水漪不能“管”
她会做些什么,一句话里竟是暗示明喻两相夹杂。
水漪一愣,半晌后笑了声,身为烁乐一族总体的发号施令者,身为笛火的亲亲好姊姊,她又怎会不明了她这妹子想说些什么?
挑挑眉,水漪有些无谓地耸耸肩,“是啊!我是说过,我不会要你少做些什么的。”说完促狭地一笑。
都说美人一笑该是千娇百媚,春风洋溢暖暖和煦的,可偏偏水漪这一笑却让人从头冷到脚,惹得鸣土差点没回房去拿个棉被来裹着,就连属雪的霜雪都忍不住将手放在了臂膀上。
“这可是你说的……”笛火冷笑了声,扬起了右手向周围的空地里由下而上抓捏了个弧度。
不似水漪她们利用各种方式来观察云萧,笛火对于观察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兴趣。这一次,在众人眼前出现的却是一个透明的红璃沙漏来着。
沙漏约莫有半个人高,里头正装满了细碎粉亮的红沙,而更显诡异的是这沙漏早已经给人倒放了过来,只看得底下的沙瓶已盛住了九成的细沙,上方的红沙仅剩不到一成,却也正一粒一粒地往底下拚命掉,感觉上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不断地流失中,让人升起一种恐慌感。
看着沙漏一粒沙一粒沙地往下慢慢滑落,笛火竟是眯起眼笑了,“人哪……总是要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点责任,你说是吗?水漪……”
她笑,扬起的手指却在下一瞬间梳过了发梢,待手方离发之时,一条鲜红的发丝早已垂落在细长的手指上。
笛火摊开手,任由那线发丝在掌中摊平。
奇妙的事情却也在此时发生了,只看得那头发像是有生命一般,竟是开始在笛火手上打起层层的小圈子来,每圈一圈,一段红玉的实体就凭空出现在空气中,每往后一圈,那头发便又少了个几寸,一直到最后整个头发全都圈完为止,竟是在笛火的手上出现了一根红玉白髓雕锲而成的笛子来!
笛火右手轻拿着那根玉笛转,左手却也在同一时刻收掌又开,就看一颗像小指般大小,血红色的红宝顿时出现在她的手心里。顶级的红宝透明水漾,毫无杂质,闪着星光,是那样的幽幽发亮。
看着这两样物品,笛火露出了个淡淡的微笑,也没有多做迟疑,便将红宝石往笛身侧边镂空雕锲处放去。
刹时之间宝石融入,红光万丈,不过就是弹指间的功夫,那红宝却已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更为红艳的红玉白髓笛,鲜红得像是用血下去染过色,亮眼得好比用火去烤的通红了一般。
和云萧的方式不同,这便是笛火“收、取”力量的特别方式。以玉笛为媒,红宝为源,需要的力量由红宝来提供,展现的术法将透过笛声来一一现化,力量所需的多寡由红宝大小来掌控,不会少一分,但也不会多一点,一切都控制得稳稳当当,亦是所有烁乐里唯一一个必须多透过这项程序才能展现力量的一位。
抚着那玉笛雕花,笛火有些忍不住想自嘲一下,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千万年的沈睡到头,醒来的第一次力量使用却是用在这种地方,该说是太过可笑或是太过无奈呢?
她摇摇头,无言地拿起了玉笛。
明眸皓齿,朱唇红玉,水漪等三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笛火将那玉笛放在唇边吹奏起。
没有惊心动魄,没有细绵婉约,称不上清雅迷人,也说不上华丽醉人,只知道那一段曲在山谷里绕啊绕啊的绕行着,就这样绕出了山外,绕出了结界,绕出了魔界,绕入了人界,绕进了人心,纠缠了心智,然后,勾引出了无穷无尽的欲望。
那一首曲,笛火喜欢称它做“诱惑”。扩大欲望,无穷诱引,而其中,勾的最深也最多的,是“杀”的欲望。
笛声悠扬,醉人心肺,如饮甘露,甜美芬芳。
听着笛声的传递,看着沙漏里渐快的沙粒,水漪瞥了眼右手缠绕在指间的丝线,突然间,有些微微地扬起了唇角。
“看来,我是得再加点丝,再拉紧点了……”她道,稍稍地收放了一下指间的力道,瞧着那线忽紧忽松地荡漾着,心里头实在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
笛声,还在那悠远的传递着。
静静地侧耳倾听那份诱惑,细细沈醉在那曲优美的音符里,许久,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水漪笑了。拢起了双手又在自己的跟前划了开,刹时一面古筝便从空间中缓缓地现了形,放在跟前,凝心观望。
侧身,是抚弦,起手,是挑线,古筝琴弦一十六,丝丝线线荡人心肺。
弹着、奏着、和着、响着,那琴声和着笛声在空间里飘扬,轻轻柔柔,若有若无,仿佛之间还多了一股深深的思念,敲进灵魂,刻到了深处,无穷怀念。
听着那曲,看着那人,鸣土和霜雪无言相看了一眼,有默契地弯起了眉。轻启朱唇,让声音溢出口中和;起身行走,静坐一旁侧耳倾听。
很久很久以前她们都是这样的,在自家的空间里,在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的回忆里,有人歌,有人奏,有人舞,有人弹,有人听也有人看。
物过境已迁,人事早已非。
回首今朝,千万光阴逝过,放眼未来,多少未知交织其中。
是啊!很久以前她们这样过,却是不知很久的以后,她们是否还有机会,能这样过……
第九集 第二章 思乡情切
古城天都,一个在人间的世界里算得上是颇有名气的城镇。
它有名,不是因为它商业繁华,也不是因为它占了什么军政重要地位或者交通要塞,相反的,天都城的位置可说是有点偏僻,甚至是有些远远不及其他繁贸大都的城镇。
但它确实有名,有名在哪?有名在啊,这天都城是现存世上唯一一处几乎任何术法都无法在此使出的城镇。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奇妙的现象,就元素的净度生气含量而言,天都城并不算一个荒凉无生气的地方。相反的,天都城虽然落后,但其间的每一寸土地却全都拥有高净度的术法元素含量。但很神奇的,偏偏它就是不能拿来“用”。别说是要取用外在的能量来施展一个术法,只要这人是在天都城里的,就是自身元素的术法也很难在此施展开来。
曾经就有人试验过,一个AAA的炎系术师,在天都城里就仅仅能弄个小火点烟出来。
究竟是怎样的原因造成天都城这种奇妙的现象?真不好意思,到现在呢,都还没有人有个半点头绪来。而这奇妙的现象,就使得天都城里成了个全由不会术法的人搭建出来的居住环境。
在云萧那个世界里,会术法跟不会术法的其实各占了人口比例一半左右。一个家庭里也总是会有的人能学术法,有的人不能学术法,这使得绝大部分地区的人口比例也都是由这两类人相互交织组成,像天都城那样只纯由不会术法的人所构成的地区可说是翻遍整个世界也就只有这么一城存在。
人文地理总是互相配合的,天都城的特殊状况使得天都城长期皆处在一种完全无术法沾染的状态,少了术法所带来的便利性,相对的,很多技艺或技术便只能改由依靠人力来完成。
于是乎在很多地区里因为术法的关系而渐趋没落的技术,便藉此而得以在天都城里被保留了下来,连带的也间接保护了一些早该失承的技术、特产或是绝技,让天都城在这重重影响下多了一层古意盎然的神秘面纱,是以天都城自古便被称为“古城”,亦有“神秘之都”的美称在。
白咰很喜欢天都城,因为很多东西总是要越是古老才越有味道,术法虽然方便,但许多物品却都是需要那种自古的传承才能有那分展现的。
譬如说,“食物”,那就是一项很实在也很吸引人的例子。
庙口老店的牛肉面、周家老铺的鱿鱼羹、天都特产的古豆花,还有那福记满楼的十八番,天都城里什么都有,什么都卖,又以这百年老店特产特别多,随便报出个名来都能叫白咰口水流满地。
是以当云萧他们一行人知道自己竟好死不死的从界门裂缝又“跌”回了人界,又好死不死的正好跌到了天都城附近之时,这可想而知,向来就被冯亦称作米虫的白咰是怎样也不可能会放过这种机会的了。
不过若是这样,那冯亦倒也没什么意见,正好他接到了一份消息,趁着这个机会去一趟,就顺便让云萧开心一下也不错。
想着想着,冯亦对于白咰提议要到天都城去晃上一晃的提议也就默许了。
只不过呢,当一行人才刚踏进天都城没多久,冯亦就已经深深地开始暗骂自己,后悔了起来,只因为某个人打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那嘴巴可就永远都没阖上过……
“冯亦,我还要吃牛肉面……”
我忍。
“啊啊啊!!尧家豆花,是尧家豆花!冯亦,快啊!”
我再忍。
“花生糖!喔耶!我的最爱啊!冯亦,钱!”
忍下去!
“豆子汤!豆子汤!快!快!钱!钱!钱!”
忍!忍!忍!
“喔小笼包!人人都爱吃、的小、笼、包!冯亦呦,来付帐呦!”
……忍无可忍!
“妈的!你是饿死鬼投胎啊!”心疼地掏出了钱付帐,冯亦火大地对着白咰吼着。
真是够了!打从进城开始老头就一直吃吃吃吃吃个没完,虽然白咰从以前就很会吃,但也没这样会吃过,本来就剩的不多的银两竟是被白咰吃得仅剩下个个位数!再这样让白咰吃下去,难保他们接下来就得一路乞讨到钱庄门口去提钱了!
开玩笑!他堂堂一个御部总领要靠乞讨过生活?这要是传出去能听吗?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钱,突然发觉这是很有可能实现的一件事,冯亦脸色登时已经黑了一半,并很确定那个在自己头上正微微突起跳到快爆掉的东西叫做青筋,偏偏此时的白咰还不知死活地又跑到了个小摊子前面蹲着向冯亦招手,气得冯亦是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
“冯亦,钱!”伸手。
“……不、给!”
“嗯这个好像也不错,我正缺着用,这个也……嘎!冯亦,你刚说啥来着……呃…
…“白咰有些疑惑地抬起头,还想问个清楚冯亦说啥时,却在接触到来人那杀人的目光时,顿时收了口。
只见得冯亦一脸晦暗地盯着他手上的玩意猛瞧,双手关节正有一阵没一阵的捏得吱嘎响,眯着眼,翘起了食指,“用、力”地指了指白咰手上的那一堆东西。
喀!
白咰有些僵住,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顺着冯亦杀人的目光看看自己手上的一堆东西,又抬头看看冯亦,再看看手上的东西,又看看冯亦。
突地,冯亦冒出了个怪声怪调的“哼!”声,刹时顿有风雪狂飙配上修罗地狱哀嚎声的“奇妙”背景出现,惹得白咰脸上是降下三条黑线,嘴角也忍不住地抽搐起来。
“呃……我放、放回去就是……现在就放……现在就放……”尴尬地抹了抹汗,开始将东西一一放回小摊上,白咰边放,心边痛个两下,却在放到最后一个时停了下来。
白咰嘟着嘴,犹疑的目光死死地看着手上的小玩意,想放下去,但又忍不住缩了回来看看,又想放下,却又再缩回来不舍地摸摸捏捏,一只手就这样伸出去缩回来、伸出去又缩回来了个好几次,差点惹得小摊老板直接抢回来不卖。
终究,白咰还是舍不得那个小玩意,抬起头,抿着唇,泪眼汪汪地转向冯亦,一脸委屈地看着,那眼神摆明了就是在说,“好啦!就这一样嘛!让我买啦!”
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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