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栖溯
“呵呵,你不也说了!我睡了太久,气闷,所以便决定出来透透气啰!”
“啊?真的假的啊?”白咰讶异,难道他已经可以自我现形出来了?不是吧!
“假的。”桃花毫不否认地丢下这句话,摆明了前面说的全是逗弄他来着。
“我……”知道自己被耍了,白咰气结地瞪了青年一眼,不知已有好几串脏话给塞回嘴里去。该死!这烂桃花死桃花,千百万年不见,个性还是一样烂。
“呵呵呵呵……”看着白咰生气的模样,桃花似乎不以为意,他只是咯咯地笑了几声,随着笑声缓慢地移动步伐,走到了云萧面前,桃花偏头打量,“你叫云萧,是吗?”
他轻声细语地问着,温柔地似朵飘零花,让人无法对他有任何的敌意产生。
云萧点点头,回以青年一个善意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打心底欣赏眼前的人,干干净净,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熏香拂面,给人一种放松的心情。若世上精灵皆有形,草木花精皆能视,那么所谓的花精,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可桃花是花精吗?
你若问桃花这个问题,想来他还是只会笑着不答。
桃花,黑桃之精灵,北纳之神树,亦跟金鹫一样同为最古老的生物群之一,他是桃精,也不是桃精。
一般花精之产生乃先有本体后有精灵,本体是精灵的依托,花精不能离本体远去,所有的精、气、神全都必须透过本体的供养来维持,所以本体若是死亡,花精亦会逝去,而本体的品质就决定了花精的优劣,相对的,本体周遭环境的好坏,对花精的影响便非常大。
可桃花不一样,桃花是先有精而后有本体。
他本自成于天,取灵于地,穿梭自在,来去自如,本体对他而言就像是房子一样,有了会很方便,如此而已。
桃花是精不是精,只是他并不排斥做桃精。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即便是亲眼看到了,也只是看到一种假象。就像现在在他眼前的人一样,桃花看人从不看表面,所以桃花亦知道,真正的他,是谁。
看着云萧,桃花脸上笑,“那么云萧,我想告诉你,关于你未来的事情,很抱歉,我无法得知。若你依旧觉得无所适从、无处可寻,或许这表示着人界暂无你想求的答案。天界、魔界与妖界,不妨试着问问你自己,何处,可能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唉~~该说讽刺吗?明明能力比他高,却跑来问他,答嘛好像不对,不答也好像不是,就怕答了还得罪人,真是伤脑筋啊!
问他自己?他居然叫他问他自己?云萧怔然,桃花的话虽让他感到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却像种烙印,在脑海里挥之不散,久久徘徊。
是吗?是这样吗?要他问问他自己,天界、魔界与妖界,究竟何处是他该走的下一个地方啊……
“魔界。”两个字肯定地从嘴巴里冲出,连云萧自己都吓了一跳,魔界?怪怪,他怎么会那么肯定?
他知道的,不是吗?桃花微微地扯了个笑容,正想再说些什么,身体却突然闪出了个淡光,竟是越发透明起来。
“你要走了?”一个箭步抢先上前,白咰急问。舍不得,他当然舍不得,桃花跟他乃是昔日挚友,他可知道,他们俩已有一千一百万年未曾相见?犹记花前树下举杯畅谈,人生知己难得重逢,片刻的言语实在不够啊!
“我也想跟你多聊聊,可惜,你也知道的,这种世界我待不了太久。”桃花不在意地耸耸肩,世界的改变容不下牠们这群遗留的生物,大气的混乱容易让牠们气弱神虚,灭世之初,很多同伴在不得已之余,只能选择变化型态以求依赖共存。而他,应该算是幸运的了,起码还能自我创造个创始空间来选择沈睡,免去了在人手里丢来弄去使唤的日子。
若不是今日亘古力量呼唤传递,估计他将睡至另一次的灭世来临,期待着下一次的世界有他容身之处,而不是像现在,即便在自己的创始空间里,世界混乱的大气也逼得自己快要窒息。
“唉~~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白咰悠然叹气,桃花的难处他又怎会不懂,只是多少有点感慨罢了。
“也许……很快也不一定……”桃花喃喃地低语,饶有意味的眼神扫过了站在一旁的云萧,是的,这个世界不容他,至少,现在不容……
“保重了,白咰。”桃花交握着双手站在他们前方,淡淡的身影薄得几乎快要消散。
他点头和白咰道别,最后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到了白咰那双漆黑分明的眼上,心下一紧,不免有了一丝叹然。
是吗……终究啊……
了尘之眼了三世,前世今生与来世,白咰啊白咰,为何能了结别人三世缘分的你,却始终放不下那一世之缘呢?
桃花无奈地摇头,最终还是无语地消失在那片白色大地里,白桃花束随风飘零,一切回归往常,人,也随着慢慢散开。
望着一一散去的人影,彼方遥远的地底深处,有人忍不住轻声愧语。
“雪,妳说,这是个怎样乱得可以的世界呢?桃花、金鹫与双疫,太古吐纳,净化大地,牠们全是世界之宝啊!可今世界竟是不容。魔法、亚种和传承,乱七八糟互相杂混,人混乱了,生物也迷惑了。妳说,雪,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呢?”她叹,杂得可以也乱得彻底,异常成正常,正常是异常,断层迭生,层层相扣。
被逼得无处可去的遗世生物们,疑惑着,究竟何时可以再度归来?沈睡了又如何?被践踏了自尊又如何?朝朝暮暮千百万年,牠们只期盼着,有那么一天,属于牠们的一片天,可以再度紧紧地拥抱住牠们,那么或许一切的不甘,都将值得。
第七集 第八章 重回狐谷
所有人,离开了桃花的世界。
北纳族长感激的心情不在话下,直嚷着非要好好致谢,招待云萧他们一番,尤其是在对白咰说话时,心里头更是添上了尊敬。
没办法,桃花自古即为北纳家的神木,说是已被奉为北纳家的神一点也不为过。可北纳虽供奉桃花,却一次也没见过真正的桃花,只知道它确实存在而已。
而今桃花以人之姿现形了,不仅如此,还跟白咰一副称兄道弟样,这相当于把白咰跟桃花的地位划上了等号,要让北纳家不尊敬白咰也不行。
这边北纳族长对白咰越发恭敬,那边的莫羽柔则是打心底对云萧好奇。说来说去,毕竟是云萧救了自己一命,女孩子家有谁敌得过“救命帅哥”四个大字的,她虽比一般少女成熟稳重,但一些绮丽的幻想总还是会有的,想想总是不犯罪嘛!
于是,当云萧他们重新从另一片林子里出现,并决定好就此告辞之时,莫羽柔和北纳族长两人几乎是同声出口挽留,说什么也要好好地招待他们一番。
正当几个人热热闹闹地说得不可开交时,林子里,参天的古树上四目静望。一个暗示,一个眼神,一黑一银的身影登时从天空骤然飘下,点地,站立在几人之间。
“谁……银?若玄?”看到牠们,白咰先是讶异,随后也忍不住惊讶一叫。
随着白咰的叫唤,云萧和冯亦也看清了来人,睁大眼有点疑惑,对于这两妖的出现确实也感到有些惊讶不已。
银漠然地点点头,飘移的眼光不禁扫了旁边的莫羽柔父女一眼,这一眼是看得父女俩心下一跳、麻头四起,差点没脚软,怎么这眼神看起来……非常……有点……不善……
没去理会莫羽柔父女的小动作,银撇头,顿了半秒,这才缓缓地开口道:“白咰,我是来跟你说一声的,魅彤她……疯了。”
“啊?”疯?眨眨眼,所有人瞬间智障。疯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疯?有点无法消化银的含意,云萧等人脸上皆是呈现一片茫然。
深吸了一口气,若玄冷冷地讽笑,“喔!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套句你们人类的话,就叫兽性大发、人性泯灭、丧失记忆外加行为衰退,‘不、过’就是这样而已。”
咬着牙愤恨地嘲讽,牠向来不与世争,淡如水,但再怎样的漠然,也不代表可以任人欺侮自家的人,若玄虽较为闲散不管事,但对自己的手下成员倒还是很重视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莫羽柔父女,那种一副恨不得能拆了来人的模样叫那两人打了个冷噤,不用其它人解释,自己也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有那么严重吗?”冯亦缩了下脖子,有点不敢相信,不会吧!他明明记得魅彤身上没伤没痕的,哪来搞得那么严重?
“有没有那么严重,你们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银无表情地说着,一颗小珠子从怀里探出,狠狠地往地面猛力一砸,小小的珠子当场碎裂,却从四散的碎片里射出一条条的光芒,搭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但却已足够看清的银幕。
银幕上,显现出的是一个凌乱的房间,倒下的桌椅与满地的杯盘散落,而魅彤就这样坐在地上。
她的头发散乱不堪,柔顺的长发成了一堆又一堆的乱草,她的脸上满是污点,黑色的泥垢遮蔽了那原本美艳冠芳的容华,衣物的凌乱,身上的脏乱,如此不修边幅的人,竟然会是那个有洁癖的魅彤?
光是看到这一幕,就已经够叫云萧几人眼珠子掉出了,可接下来魅彤的举动更是叫人下巴差点没落下来。
只看得魅彤坐在地上,一根手指摆在唇边咬啮,一只手玩弄着地上的小杯子,压着杯子前前后后地在地上磨着,杯子和地板接触发出了“滋~~滋~~”的磨擦声,那声音之尖锐,听得人是怪不舒服的,可魅彤非但不以为意,反倒是继续地玩弄着,嘴里头还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痴傻的模样简直就像个发育未成熟的小娃!
“叩!叩!”蓦地敲门声在背后响起,画面里一个狐妖推门而入。
牠的手上正捧着一个托盘,盘子上头有着一碗白饭和数碟小菜,看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忍不住想尝尝。可当魅彤一看到牠,却立刻就跳了起来缩到墙角,眼睛惊恐地盯着来人,好似牠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来人叹了一口气,将半倒的桌子勾正后把饭菜放下。
“魅彤,过来吃饭好不好?”
魅彤大力地摇摇头,缩着身子拉着衣服,不断地往墙角退去。
“别这样,多少吃一点,妳应该也很饿了不是吗?”那人好声好气地劝着,移动着步伐就要过去搀扶魅彤。
“不要!不要!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魅彤大叫,挥着手赶着,害怕恐慌的情绪完全表露无遗,身体不断地往墙角缩,要是有个洞开在那,估计她一定会钻进去先。
“不成!魅彤,妳一定得吃掉它,不然妳会没有体力的。”来人似乎是铁了心,一个箭步抢先上前,就要把魅彤给扶起来。
“不要!不要碰我!不要折磨我!走开!走开啊!”魅彤挣扎着大吼,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当来人碰到她的那一瞬间,法术凝聚,毫不犹豫地往来人打去。
重重的身子朝外飞弹,撞倒了桌子,也让桌上的饭菜跟着散落了一地。桌子做了缓冲,所以并没让牠摔落在地,只是略有些站不稳而已,正想要稳正身子,一股漫天的杀气却从前方传了过来。
“杀!我要杀……杀了你!杀了你!”魅彤咬牙切齿地念着,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红色的头发在空中微微上扬,周围一圈又一圈的能量不断地凝聚,九尾白狐的妖力可不是胡乱盖的,强大的压力把整个耳膜压的是轰轰作响。
动物惧强者,更何况是牠们这群奉力量为圭臬的妖怪!牠本是才修有八百道行的红狐而已,如此浓厚的杀意竟是吓得牠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
眼看着那人给吓得跑了出去,魅彤也没去追,只是咬了咬下唇,伸着脖子望向门外打探,来回游移的眼神最后落到了地上溅洒的饭菜上。
终究,她移动着爬到了饭菜前,伸出了手把那脏污的饭菜一团一团的挖起往嘴里送。她狼吞虎咽地在地上啃舔着饭菜,时笑时哭,打着拍子哼着歌,疯疯癫癫的样子完全无法让人相信这竟然会是那灵气万千的魅彤。
“我并不知道魅彤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的……”随着银的声音响起,影像就到此为止消失不见,“我只能说,过大的刺激把魅彤的记忆撕裂成了两半,连带着行为也被剖成了两半,一个似乎是幼时未精化前,另一个大概就是到承受刺激时吧,只要有人一接近她,她便立刻采取攻击……”
说到这,银自己其实也非常疑惑。由魅彤的话和行为里推断,很显然,魅彤的异常一定是因为受到了强大的苛虐所造成的精神偏差,可偏偏从外表来看,魅彤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重大刺激,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半点虐待的痕迹存在,但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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