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图卷
话虽然说得隐讳,其中意思却是让人气煞,这却是这帮学子中也有聪明人,先前大家都说江都徐晋业如何如何,荆州刘不惭如何如何,扬州张子褍又如何如何,终究是自卖自夸,知道的人也是有限,这时候趁着大比,抬出江南四大才子甚至是天下四大才子来,自然是人气刷的上去了,对大比殿试也是大有好处。
因此庄周虽然是新人,不过他后面就是益州乃至交州的士子,自然是有人支持的,先让一班师弟来和庄周比上一场,胜了自然好说,庄周便是有脸待在四大才子的位置上,倒时候也只有垫底了,如果败了也无妨,与个人颜面无妨,两位才子先行较量一番,只会让个人名气更加响亮。
一班同船的益州士子却是一心想着抬高益州士子在儒林的地位,此刻见有了这般大的响应,顿时大喜,纷纷鼓动,一心盼着庄周替他们长脸,有其他闻讯在荆州落脚的益州士子也是纷纷赶来,却也是之前益州士子并无学界领袖,此刻事情闹得这般大,这些人自然要来捧场,也是要看庄周究竟有没有这个资格在代表益州数万学子。
其中热情,让庄周都大感吃不消,不过这时候他已经从力量的高速增长的后遗症中回复过来,心境混俗和光,倒是没有什么不耐,同着许靖和吴则两人,迎来送往,交接愉快,倒是让这些人一个个各怀心思而来,心满意足而去,不过数日间,庄周益州学子领袖的位置算是基本巩固下来。
虽说这种事情比较新奇,不过长了也是受不了,江都大比还有数月时间,他们本是早早启程,在这里再待段时间倒也没什么,不过四大书院的帖子订的是十日之后,眼看好不容易才过了五天,庄周心想,赴会之后就要直下江都,不能再停留下去了,眼看这迎来送往的,却也麻烦,总不好来了荆州却没有出去走走见识一下,当下去找许靖许观蝉,将诸事拜托于他。
许靖虽有些不满,不过因为这四大才子是他提出来的,这些日子也是好生风光,他又身性豪爽好客,随身携带钱财也是不少,这几日交朋结友正是痛快,当下答应,言明一切有他,庄周只管自去就是,不过晚上却是约了某客,需得赶回。
吴子玉家穷,又要埋头温书,当下庄周一个人出了客栈,想起这些日子的经历,不由失笑,自小到大,厮杀之日常有,这般生涯却是少有,倒让他回忆起大学时那段平静的生活,却没想到,只是一场流星雨,就让一切就完全改变,再也无法回头。
他信步走来,看了不少特产,也随手买了不少当地小吃,随手塞入丹鼎之中,至于金银,却是当日从各地搜罗书籍时取过不少,倒是不缺。
一路店铺林立,货物琳琅满目,长街上人来人往,骆绎不绝,熙熙攘攘,极是繁华,这里是荆州首府襄阳,以庄周估计,也有百万户上下,不由暗自骇然,暗想江都又不知繁华到什么程度,当日他读梁史,言及梁南渡之前十万户以上的大城就有近百,百万户以上也有十数,不敢想象当时又是繁华什么程度。
这段路却正好是最繁华的地段所在,酒楼,饭庄,茶馆,布庄,米店,闹市,妓院,也不知道有多少,走到后来竟是摩肩接踵,庄周便有些不悦,挤出人群,抄人少的小路走了,又过了一座桥,人这才少了许多,他在这白日里走了许久,算下来竟也有七八里路,看到旁边有个茶馆,便走了进去。
那茶馆里却有个身穿灰白长褂的中年男子在说书,一群江湖中人听得津津有味,见到庄周走进,看他普通士子打扮,也没人在意,庄周悄悄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也不高,刚好可以看到窗外小桥流水。
就有小二沏了一壶茶,庄周拿出刚才买的那些小点心,取出几样,放在桌上,慢慢品尝,一边听那说书人说书,说得却正好是魏西楼在昆仑大开杀戒,凶焰滔天,罪行累累,天人共愤之举。
“话说那华阴大侠游季,路家双虎路大、路二,碎玉拳王开王大侠,还有那单鞭定河洛单老爷子,一行十数人,一起洒了血酒,发了盟誓,要齐心合力杀了魏西楼这奸杀人命,不知悔改,滥杀无辜的贼子,这一行人都是那魏国中知名的好手,在那雍州一带,大名是无人不知,那魏西楼说来武功虽然不错,也不过是一个江湖游侠罢了,声望哪能和这十多人相比,想来这次十多人一起出手,擒下此人也是轻而易举。”
“当下单老爷子领头,多方探查,多次追索,终于将昆仑山那魏西楼困住,不想这魏西楼竟是功力大进,拳风遮天盖地,而且凶残无比,这十多人联手,不但没能拦下魏西楼,反倒被他伤了好几人,那碎玉拳王开王大侠,以拳法名动魏国,号称刚猛第一,谁知遇上了那魏西楼,两人一拳硬撼,竟然不敌那魏西楼的魔功,全身骨骼都被震碎,死的惨不堪言,令人不忍目睹啊。”
“什么,王大侠竟然敌不过那贼子一拳之力,这怎么可能,那年我行走江湖可是亲眼见到王大侠一拳就将一块人高的巨石击成了粉碎,那魏西楼再厉害也不可能将他一拳击毙吧,说书的,你这是在胡吹大气,不是听错了吧。”
一个身材高大脸上还留着尺长刀疤的汉子跳起来叫道,一脸不信,说书人见他无礼,只是捻了把胡须,微笑不语。
旁边便有人接口道,“是极是极,那魏西楼再厉害,也不过是二十来岁,怎么能和王大侠数十年功力相比,何况旁边还有单老爷子等人,难道都是摆设不成。”
“话也不是如此,如果那魏西楼得了什么天材地宝,吃了下去功力暴涨也是可能的。”
“你以为天材地宝是那么好找的吗,要是这种宝贝到处都是,那高手也就不值钱了。”
“你知道什么,没听说那魏西楼跑到了昆仑山吗,那昆仑山是神州龙脉所系,灵气异常,真要有什么天材地宝也是说不定。”
“诸位,诸位,那魏西楼虽然没吃什么天材地宝,却是得了前朝遮天魔尊的武功秘笈,这件事情那魏西楼已经亲口承认,绝无有假。”见到众人激烈争论,那说书人捻了捻胡须插话到,“话说那遮天魔尊是何许人也,诸位想必不知……”
说着停了下来,摸着胡须不语,众人纷纷破口大骂,总算有人机灵,掏了块碎银子出来,扔给说书人,这才让他继续说下去,“这遮天魔尊是何许人也,诸位或许不知,不过诸位可知,那三百年前攻破东都的闽阆人。”
“话说那时我大梁国力鼎盛,原不是今日可比,那闽阆人不过是区区塞外蛮夷,诸位可知那闽阆人却为何能攻破东都。”
下面人议论纷纷,忽地有人大叫,“莫非是有内鬼不成。”
“正是,那遮天魔尊里通外贼,仗着悯帝信任,竟然开关将闽阆人放了进来,这才有了后来东都大祸,这遮天魔尊武功盖世,坐下这等恶业,那武林正道自然不能将他放过,便尽起精锐,在天目山小雷音寺智光大师、栖霞岭道德宗怀月真人、剑谷凌仙子等人的领导下,经过惨烈搏杀,终于将这恶魔重伤,逼得他跳下悬崖,还了天下正道一个清白太平的世界。”
“啊,那遮天魔尊竟然这般厉害,连智光大师这人间活佛都现身了。”
“剑谷是何门派,怎地一向无人说起?”
“怀月真人可就是那三百年前的护国真人,道德宗的老神仙都亲自出手,那遮天魔尊想必是绝无幸理,莫非还有功夫遗传下来不成。”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想到那绝世的秘笈,眼中渐渐流露出狂热的光芒,“这遮天魔尊武功虽高,可惜逆天而行,终究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不过那魏西楼既然得了遮天魔尊的武功秘笈,又如此丧心病狂,只怕将来也会如遮天魔尊一般,也是一个大祸害,也要尽早除去才是。”
“是啊,那遮天魔功既然出世,秘笈也是无主之物,自然是先到先得,况兄,何不结伴前往昆仑一看究竟。”
“我说前日狂风刀客那龟儿子怎的忽然鬼鬼祟祟买船西上,原来是去了昆仑抢夺秘笈,娘的,老子这就去买船,大伙有同去的这便走吧,要去晚了秘笈被人拿了可就来不及了。”
几个人匆匆的站起身来,走出茶馆去,显然是准备赶往昆仑山争夺秘笈了,庄周嘴唇微翘,这一幕也不知在多少地方同样上演着,当时随意抛出的一本秘笈,竟然掀起了这么的波澜,实在是没想到啊。
随着那些江湖人的离去,茶馆里渐渐安静下来,那说书先生看看已经没什么听客,便停了下来,喜滋滋的数着收到的银子,低声咕哝着,“要是天天有这样的事情就好了,三两,五两,五两七,这些江湖人出手就是大方,要是天天都有这样的收入,说不定很快就能在乡下买块好地,以后就不用出来说书了。”
庄周不由微笑起来,是啊,江湖就是这样的,永远都是骚动不安,永远是激情四溢,没了流血斗殴,没了神兵利器,没了武功秘笈,没了绝世美人,那还叫江湖么?
第五卷 执天之行 第十一章 丫头惜惜
“喂,你就是那个踏云公子?”一个十三四岁穿着黄衣的女孩子忽地坐到庄周桌前,脸上闪烁着兴奋的笑容,“听说你和我哥哥齐名耶,是不是真的呀。”
庄周愕然,“在下庄周,小姐说的踏云公子,我却不识,想是小姐认错人了吧。”
女孩子扬起娇俏的小脸,两条小辫子晃啊晃,望着庄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惊喜的叫起来,“表姐快来,真的是他耶。”
四周忽然一黯,接着又亮起来,庄周目瞪口呆的望着刚从门口走进的白衣女子,一种飘然的仙气扑面而来,直到她向自己这桌走来坐下,庄周还未回过神来,暗叫不是这么灵吧,明明我都不想和江湖再有什么交集了,怎么刚想到绝世美人,就有送上门来的,庄周的灵觉是何等厉害,这名白衣女子体内的气息虽然晦涩不清,微不可查,不过在他眼里却是清晰无比,庄周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又碰上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了,这女子八成又是哪个神秘门派的传人吧。
黄衣女孩子不满的嘟起小嘴,伸出小手狠狠的打了庄周一下,“色狼,回过神来了。”
庄周一怔,不由苦笑。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舍妹有些无礼,让庄兄见笑了。”
黄衣女孩子顿时不满的叫起来,“才不是呢,什么踏云公子吗,分明是色狼一条,和哥哥的那些朋友都一个样,见了表姐就魂不守舍了。”
旁边传来低声的嗤嗤声,却是两个小丫头,和黄衣女孩子一般大小,听了之后忍不住掩嘴轻笑。
庄周故意板着脸,“小女孩子真没家教,且报上名来,看我是否教训的了你。”
“真没羞,欺负小孩子,羞羞。”女孩子一脸顽皮,刮着小脸,白衣女子在旁轻轻扯了一下,黄衣女孩子吸了吸鼻子,哼了一声,“告诉你就是了,小气鬼,记住了,本小姐叫刘惜惜,你可以叫我惜惜,我哥哥就是刘不惭了,还有这个,便是本姑娘的表姐,大名方菲,色狼,得意了吧。”
庄周一边听一边点头,待到最后一句,却是又惯性的点了一下头,旁边两个小丫头又嘻嘻的笑起来,不由笑道,“想不到竟然上了你这小机灵鬼的当,原来是刘不惭刘兄的妹妹,难怪这么聪明,不过我可不是什么踏云公子。”
方菲在旁笑道,“庄兄莫非还不知,这是新传出来的,四大才子中庄兄便占了踏云公子一称,见过庄兄的都认为这个称号很是贴切呢。”
庄周一愕,踏云为号,正是说已非世间人物,不想这赠号之人的眼力,却也是不同凡响,一眼将人看到了骨子里。
见到庄周反应不是作假,方菲不由心中有疑,莫非不是自己想的那般。
庄周的称号却不是胡乱取的,这时候朋友给的号,那至少也是非常了解才行,像刘不惭就被赠号不羁公子,虽然洒脱,但庄周的踏云,却已经不是凡响。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
如此所为,已经不是凡间之物,实是庄周身上那种出尘的气质,是如此的醒目,即便他有意隐藏,比起一般人来仍然是鹤立鸡群,完全没有可比性。
方菲正是为此号所动,又见刘惜惜一心要来见识是什么人竟然敢比自己哥哥还厉害,便顺水推舟,跟了过来,两人一路打听,找到庄周,却也容易。
盖因为庄周四大才子之一的名号却也流传甚广,见过庄周的人却也不少,加之他形象如此出众,自然是想不注意也难。
刘惜惜一脸不满,“就是啊,不过看起来你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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