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神授的权杖
诞后平静地长眠,这是神赐的天福啊,咱们恐怕还没有这样的福气呢。你有空去他的领地转一转,帮我在他的墓前敬献一束鲜花吧。”
“遵命,阁下。”
埃斯普伦有关盖亚必须警惕尼伦河中游和遗忘回廊东段的建议,是在四月十六日提出的,然而就在两天前的上午,托利斯坦北方防卫军的两千五百精锐就已经离开驻扎地,悄悄地突破了遗忘回廊东口。
指挥这次奇袭行动的,是北方防卫军第一大队大队长尼亚拉·库莫,他是三级战士,是司令官瓦斯莱夫·库莫的同族兄弟,拥有爵士的头衔。“根据可靠情报显示,兹罗提所驻盖亚军不到一个大队,但在兹罗提西南的回廊中,东方人却构筑了十四个碉堡,各有三十到五十名士兵驻守,”临行前,瓦斯莱夫·库莫这样告诫说,“你必须谨慎地前进,先摸掉这些碉堡,再奇袭兹罗提。一旦突进到兹罗提城下,立刻快马回报,我将即时增派援军。”
对于此次奇袭能否攻破兹罗提,其实瓦斯莱夫·库莫并不报太大的希望,他只希图深入回廊东段,从而牵制在莫古里亚的盖亚军,使其不敢南下增援主战场而已。所以指派尼亚拉·库莫担任此次行动的指挥官,是因为其人用兵谨慎——即便盖亚人已经事先预测到了自己可能的计划,抢先堵住回廊东段,尼亚拉也定能毫发无损地把军队拉回来。
遗忘回廊东段狭窄曲折,普通行军需要六到七天才能走到兹罗提山口。但尼亚拉·库莫所率领的是一百名精锐骑士和两千名轻甲步兵,快速急行,才用了三个昼夜,就接近了山口附近的盖亚碉堡。
在距离最前沿的碉堡约摸二十里的地方,库莫命令士兵暂停前进,原地休息。他召来同行的十余名军官,展开手绘地图:“这是哈维尔提供的兹罗提山口布防图,盖亚人共有十四个碉堡,象看门狗一样警惕地盯着西方世界——咱们要怎样才能毫无声息地将其夺取呢?”
“将军,这情报可靠吗?”一名军官问道。
“绝对可靠,”库莫微笑着回答,“据说它直接来源于盖亚内部。这十四个碉堡,相互间距离只有一到两里,呈网状分布在回廊两侧或附近的山坡上,一声惨叫都可能会引发敌人的警觉。你们可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只有趁黑夜悄悄地摸进去,”另一名军官建议道,“偷袭碉堡的人数不能太多,既然每个碉堡中只有三十到五十人,那么咱就百人为一小队,先以最快速度吃掉这三个——”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正好把最靠西的三个盖亚碉堡包括进去。
“请随军魔法师同行,”先前问话的军官建议说,“他们可以隔绝碉堡内外的声音,以免我军动向被东面的敌人探知。”
库莫点了点头:“好,第一波攻击是最前面的三个,然后……”他的话音未落,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惊呼声。
库莫有些愠怒地转过头,向下按了一下右手,示意士兵们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怎么了?”“您看,将军,”一名军官伸手指向天空,“很大的一只鸟呀。士兵们是在为此惊呼吧。”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模糊的黑点盘旋着冲入云霄,以目测距离来看,这只鸟起码和人一样大。“莫古里亚是一片神秘的土地,生长着许多奇特的生物,”库莫撇撇嘴,“不过是一只大鸟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还以为你们看到巨龙了呢!”
行动就确定在当天夜晚。库莫首先分派了五个步兵小队,每队一百人,其中三个小队偷袭盖亚最西侧的三个碉堡,另两个小队居中策应,并在攻陷敌堡后继续前进,去摸敌人下一批碉堡。
部队派出去了,库莫双手抱胸,紧张地眺望着漆黑的远方——虽然他知道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如果发现火光或别的什么动静,倒反而是行动失败的征兆。正在忐忑不安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隆隆的响声。
“怎么回事?!”库莫转声问道。一名骑士满身是土,狼狈地催马跑了过来:“将军,不好了,突然从天下掉下来许多巨石,封堵住了咱们的退路,还把许多士兵都砸伤了!”
“巨石?”库莫皱眉问道,“难道是山崩?”他随即悚然一惊:“难道是有敌人埋伏在山上吗?!”“不,”那名骑士也是一脸的疑惑,“石头确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库莫抬头向上望去,忽见漆黑的夜空中,隐约出现了无数暗红的光点,并且似乎越来越低,逐渐逼近。库莫脑中灵光一闪:“那是兽人的眼睛!那是会飞的兽人!大家原地戒备,弓箭手……”
话没喊完,突然无数羽箭从天空倾泄下来,落到了狭窄回廊中无处可逃的托利斯坦士兵们的头上……
黎明的时候,战斗结束了,托利斯坦奇袭部队全军覆没,死亡和重伤超过四成,其余的全部沦为俘虏。对他们发起致命打击的,是三百余名有翼兽人,以及午夜时分从碉堡方向冲杀过来的千余名使用大刀、巨镰的剽悍的步行兽人。
真正参战的盖亚人类军队,恐怕还不到一百名,簇拥着他们的将领,仅起到保护指挥系统的功用。
盖亚军的将领是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深棕色头发、墨绿色长袍,唇上还蓄着整洁的短髭。他用嘲讽的眼光望向被捆绑而来的尼亚拉·库莫,这使库莫更为怒不可遏。
“你的姓名,职务?”敌将平静地询问道。
“尼亚拉·库莫爵士,圣国北方防卫军第一大队大队长,”库莫大声回答,“今日不幸战败,不会乞求生路,请杀死我吧!”
“不幸战败?”敌将微笑着说道,“是的,库莫将军,你的临阵指挥相当出色,因此在狭窄的回廊中被数量少于自己的敌人击败,你当然很不甘心。只是,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失败吗?”
“卑鄙的盖亚人!”库莫破口大骂,“你们竟然派低贱的野兽来与圣国正规军作战,是因为你们本身血液中也流着低贱的血吧?是因为你们那个盘踞在赫尔墨王座上的低能的君主,本身就是个卑鄙之徒吧?!”
旁边一名头生牛角的兽人愤怒地喷了一下鼻子,狠狠地一拳打在库莫肩膀上,打得托利斯坦将军一个趔趄:“你们这批西方佬才是野兽!我们是伟大的阿果族的战士!”
库莫毫无畏惧,冷笑着骂道:“杀了我吧,盖亚狗崽子,让你们看看圣国的军人将怎样英勇地面对死亡!”
“很遗憾,随便你骂好了,”深棕色头发的将军耸了耸肩膀,“我并不是盖亚人呢。我是鲁安尼亚派驻莫古里亚的商务监督官——男爵克莱斯韦尔·查曼。”他报出了一个让库莫茫然摸不到头脑的职务名称
第四卷 托里斯坦的阴谋 第九章 内奸
盖亚历三三八年四月十八日晨,克莱斯韦尔·查曼在遗忘回廊东段粉碎了托利斯坦奇袭兹罗提的计划,两天后,盖亚又在尼伦河中游赢得了胜利。
托利斯坦西方防卫军抽调出三个大队的兵力,趁夜从伊文斯渡口强渡尼伦河,准备进攻盖亚东方城市奥维德兰。据可靠情报显示,奥维德兰守军不足千人,并且装备粗劣,疏于防范。然而,才刚登上彼岸,托利斯坦人就遭受到顽强的阻击——盖亚新近派驻奥维德兰的城防司令班克罗夫特·凯男爵已经严阵以待很久了。
“洗刷大陆战争的耻辱,改写这一渡口的历史和名称!”凯的灵活指挥,弥补了兵力的不足,托利斯坦军队伤亡惨重,被迫向南迂回,准备攻打守备薄弱的沙思路亚河北岸地区。四月二十一日晨,他们又遭到盖亚皇家卫队第五军团一个大队增援兵力的迎头痛击,被迫扔下百余具尸体,于当日下午退回尼伦河西岸。
战斗结束后,凯把详细的过程报告和二十余名俘虏呈交给皇家卫队第五军团的增援部队,押送回赫尔墨。斯沃皇帝在研究了报告并亲自审讯俘虏以后,勃然大怒,立即召来政府和枢密院的几位高层官员密商相关事宜。
“凯的分析不会有错,国内布防确实出现了极大的漏洞,甚至可能……”皇帝面色不豫地盯着枢相列文·玛特伯爵,“真的隐藏着间谍!”
玛特微微点头:“正如事先所预料的,包括兹罗提附近,以及尼伦河中游附近详细的布防情报,已经落入了敌手——查曼新近传来的报告中,也提到了类似可能性。听说凯抓到的俘虏中,有人也证实了此事?”
皇帝不耐烦地玩弄着腰间兰伯特圣剑的剑柄:“是的,好几名俘虏都异口同声地指出,这些情报‘来自盖亚内部’,甚至‘来自盖亚高层’!”
“陛下请息怒,”皇家卫队第五军团军团长兼枢密院高级参事雅西·彼特雷勋爵深深鞠躬,解释说,“自从战争爆发以来,可预料的托利斯坦将会派遣相当数量的间谍潜入我国境内,尤其对于边境附近的驻防情况进行详细探查……未必是军方高层出现了内奸……”
“您可以确定吗,勋爵阁下?”斯沃冷冷地一笑,“我们不可能如此次一般,因地下公会的报告而经常采取临时的补救措施,或三天两头变更布防。万一确实军方高层出现了内奸,战争的前景将会是一片黑暗啊!”
“此事必须尽快展开调查,”首相梅尔瓦男爵建议说,“我虽然不大懂得军事,也知道后方布防被敌人掌握还是小事,万一前线的进攻计划也落入敌手,那……”斯沃摇头道:“是啊,是必须尽快展开调查,然而该怎样调查,从何入手?这才是朕今天召诸位前来商议的正题。”
他目光缓缓掠过在座诸人,除了梅尔瓦、玛特、彼特雷以外,与会的还有皇家卫队总司令达昂·南肯伯爵、皇帝禁卫军司令乔·邦德诺爵士、财政大臣潘·达克子爵,以及宫相佐拉亚·莫德兰斯。
“首先,对于有可能接触到军事中枢机密情报的人员展开调查,”达克缓缓地说道,“调查必须秘密进行,以免打草惊蛇。”“是秘密进行调查,还是大张旗鼓地进行调查,似乎都有其各自的利弊存在,”莫德兰斯皱眉说道,“当然,我了解大张旗鼓调查的危害性,不仅会打草惊蛇,还可能影响到军心士气,但万一秘密调查过程中,消息泄露了出去,后果将更为严重……”
斯沃有些不耐烦地瞥了莫德兰斯一眼:“你说的全都是废话!”“陛下,”莫德兰斯慢慢舒展开了眉头,“正如达克子爵所说,先划定一个范围吧,尽量先限定在小范围内展开调查为好。相信今天与会诸君,应该都不在调查范围之内……”
“我并不信任你们所有的人,”斯沃冷笑着盯着莫德兰斯,“只是相信你们之中没有托利斯坦的间谍而已。”莫德兰斯微微一笑:“对于陛下的信任,臣衷心地表示感激。”
“近几年来,我军扩展速度很快,成分也越来越复杂,”彼特雷勋爵斟酌着语句,这样说道,“除了本国人以外,相当多外国人也进入军中,甚至担任比较高级的职务,包括鲁安尼亚人、艾尔帕西亚人,甚至还有托利斯坦人……”
皇帝斜瞥着彼特雷:“你是说,先从出身国籍上圈定范围?”“我反对!”乔·邦德诺大声说道,“许多外国人都是陛下通过御前比武大会或其它途径一手选拔出来的,他们中得居高位者,无一不是通过浴血奋战,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好汉子!希伯克拉斯·帕布鲁克为了帝国的荣耀,甚至在莫古里亚雪原中倒下再没有站起来……”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虽不算正式与会,却站在皇帝身后寸步不离的巴尔万·巴尔巴尔柯尔,“巴尔巴尔柯尔为了保护陛下也险些丧命——这都是最好的例证!相反,许多本国人,许多旧贵族,倒很可能和托利斯坦暗通款曲,就象几年前造反作乱的维尔泰斯那样!”
彼特雷本就是世袭贵族出身,对于那些年纪轻轻就爬上高位的外国人,一向敬而远之。和他相反,邦德诺却对军中的本国人和外国人从来一视同仁——这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他对出身艾尔帕西亚的希格蒙德·布隆姆菲尔德以及杉尼·佛克斯等人长年的友谊吧。
“艾尔帕西亚是信仰混乱的自由都市,出身自由都市的人不太可能尊敬哈维尔教廷,进而成为他们的奸细,”彼特雷很清楚邦德诺在维护哪些人,更知道军中的艾尔帕西亚人实在太多,以他们为目标,打击面未免太广,“鲁安尼亚人就很难说,本就出身托利斯坦的就更成问题了——到今天为止,许多托利斯坦籍的官兵依旧坚持向西礼拜,这就是很好的证明。”
“盖亚人也有坚持向西礼拜的,”邦德诺针锋相对地说道,“阁下不是要以礼拜方向来划定首先调查的人选吧?”
“说起可以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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