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神授的权杖
人静静地端坐在大帐中,恭敬等待那个人的到来。
但他首先等来的,是骑着戈尔拉贡从天而降的魔法兵队长埃贝尔·卡梅伦。“您已经准备好了吗,将军阁下?”卡梅伦在大帐中会见法特,“按照亚古阁下的吩咐将部队集结完毕了吗?”
法特点头,然后问道:“亚古阁下要我二十日前在这里集结部队,等候他下一步的指示。他现在在哪里?何时才会出现?”卡梅伦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或许他下一刻就会自动出现在您面前。”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名兽人在帐外报告:“阁下,我们抓到了一个人。”“什么?”法特疑惑地询问。“他突然在营区出现,”兽人回答得有些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是奸细还是什么,想把他抓起来……其实也抓不住,他说要见您……”
话音未落,帐帘突然挑开,一个高瘦的男子迈步走了进来。法特并不熟悉此人冷峻的面孔,但身披黑色的大魔法师法袍却可一目了然,这使得他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卡梅伦也匆忙行礼道:“阿尔沃多佛阁下。”
大魔法师贝内文托·阿尔沃多佛用阴郁的目光扫视帐中:“亚古阁下呢,还没有出现?”没等卡梅伦回答,突然一个苍老的笑声在帐外响起,随即是那名兽人“哎呦”一声。苍老的声音笑道:“我们不是敌人,更不是奸细,拜托不要想捆绑我们。”
阿尔沃多佛皱了皱眉头,转身走出大帐,法特和卡梅伦也急忙跟了出去。只见一名兽人左手捂着右手,一脸的尴尬之色,而在他身前,站着两位老人,都身穿黑色的大魔法师法袍,一个高大健壮,一个矮小干瘦,恰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阿尔沃多佛微微躬身:“尼尔斯阁下,克利夫兰阁下。”法特闻言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东方人类世界中硕果仅存的几位大魔法师,除去斯库里·亚古和生死不明的拉尔外,都已经齐集在自己的营区了。那名健壮的老人应该就是尼尔斯,他向法特和卡梅伦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对阿尔沃多佛说:“斯库里应该已经在河岸边了,咱们一起去见他吧。”
一行人向波涛汹涌的河边走去,还距离很远,法特运用其敏锐的视力就看到有两个人背向自己,伫立在岸边。其中一个背影非常高大,外罩蓝灰色的斗篷,兜帽折叠在背后,露出乌黑的长发——那正是他曾在莫古里亚最终一战后见过的装束。另外一人穿着紫色的元素魔法师法袍,身材略微矮小一些。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身披斗篷的人——也就是魔法师公会的总会长斯库里·亚古——慢慢转过身来。他的同伴也转过头,法特认出那是盖亚首席宫廷魔法师巴比特·布拉德。
“我们遵从你的招唤来到,”尼尔斯大笑着向斯库里走去,“希望没有来迟。”斯库里略显腼腆地深施一礼:“何所谓召唤,您真会开玩笑,尼尔斯师父,您永远是我的导师和最可尊敬的前辈。几位能够拨冗前来相助,在下非常感激。”
“正如你在信中所说的,人类世界的战争应该结束了,大家必须一致对外,抵抗魔族的千年侵攻,”尼尔斯走过去拍拍斯库里的肩膀,“你提出了使盖亚尽快获胜的可行性方案,我们当然要前来帮忙。”
布拉德向几位大魔法师躬身行礼,然后招呼自己的师兄:“阁下,久违了,您最近身体还健康吗?”阿尔沃多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克利夫兰向斯库里伸出手去:“首先,恭喜你。”斯库里急忙伸出双手与他相握。阿尔沃多佛也虽显冷漠却礼数周全地微微鞠躬:“我也恭喜您,阁下。”“好了,好了,”尼尔斯笑道,“那位军官大人等不及要揭开这个哑谜了,等事情结束后再一起去喝一杯,祝贺斯库里吧——咱们还是先说正事。”
“大致内容我已经在给各位的信中提到过了,你们认为可行吗?”斯库里环顾众人。克利夫兰摇了摇头:“以我所能达到的知识层次,无从作出判断,想必长时间在法兰多岛学习的布拉德先生能够提出更好的建议吧。”布拉德急忙鞠躬:“您太客气了,阁下。不过亚古阁下和我已经仔细分析和评估过了每一个细节,相信可以圆满完成这一人类世界亘古未有的魔法奇迹。”
“奇迹,有趣呀,奇迹,”尼尔斯鼓掌喝彩,“如果能够顺利完成,确实是一个奇迹,足以彰显斯库里·亚古本身的奇迹。这个时代奇迹何其之多,对于彻底打败魔族,我现在可是充满了信心呢!”
斯库里望向满头雾水的法特:“将军阁下,请您立刻集合您的部队,在河岸上整列等待,我将和这几位前辈一起送你们过河。”“过河,在这里?”法特大吃一惊,“飞过这波涛汹涌的尼伦河?”斯库里微微点头,用诚挚的目光望着他:“请相信我,将军阁下。”他的神情中充满着前所未有的极大的自信和威严,使得法特无从拒绝,也不敢再多问下去。
军队集结完毕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时了。法特立马阵前,卡梅伦和布拉德就站在他的身边,而三位大魔法师则围绕着斯库里,站在高出水面数十尺的河岸上。法特在集结军队的同时,要部下不断向自己汇报大魔法师们的动向——据说他们聚拢在河岸上商议了许久,还施放了几个看不懂的魔法效果,象在练习和试验着什么。
士兵们——虽然超过七成都是兽人——都安静肃穆地整齐排列着,这并不仅仅是军令约束的结果,更多来自于对未知领域和大魔法师的深刻敬慕。人类士兵曾经这样告诉他们的异族同伴:“人类世界中大魔法师的地位相当之高……什么,你问他们的才能和威信?我相信比较你们已故的长老隆特姆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魔法师们稳立在河岸上,一任潮湿的风吹拂须发和袍襟。法特敏锐地注意到在他们身周逐渐泛起颜色各异的淡淡的光芒——阿尔沃多佛是红色的,克利夫兰是蓝色的,尼尔斯是橙色的,而斯库里身周的光芒却似白似灰,无以名状。
法特用质询的目光望向布拉德。布拉德微微点头,低声解释说:“是追踪魔法。亚古阁下正尝试将几位大魔法师的魔法波动统一起来,以凝聚四人的力量去完成一种宏伟巨大的魔法效果。”他这样说着的时候,法特发觉大魔法师身周的光芒逐渐融合起来,并且颜色逐渐趋同——趋向于斯库里身周光芒的颜色。
突然,三位大魔法师同时把左手按到了斯库里的肩膀上,而斯库里则慢慢举起双臂,手掌向前,朝向尼伦河的汹涌波涛。法特觉得嘴唇有些发干,紧张地盯着那喷渤翻滚的激流。他看到河中心的巨浪越来越大,水沫翻卷起十余丈高,然而这些水沫冲到顶点以后,却并没有完全落下,有部分似乎很自然地停留在了空中,并且快速地冻结……
惊愕地看到这一幕的每个人,事后都无法回忆每个细节连缀起来需要多长时间,他们似乎都沉入了荒诞的梦境,而梦中的时间流逝,是和现实世界毫无关联的。或许只是很短的一刹那,或许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河水不断翻滚,巨浪不断腾起,水沫不断冻结……最终在千军万马前出现的,是一座横跨尼伦河波涛最汹涌之处的巨大冰造的拱桥!
这座拱桥左右宽阔大约五十丈,可容近百人并排通过,两端连接高出水面的河岸,中心位置更是悬架在浪涛上方超过十丈。许多人年幼的时候,都幻想过天边的彩虹是直通神秘未知之境的拱桥,现在这拱桥似乎从遥不可及之处被大魔法师们请到了面前——冰桥虽是无色透明的,但反射着午后澄澈的阳光,依旧不时放射出斑斓七彩。
这座拱桥首先在河中心出现,逐渐向两端延展,当指向东岸的这一端终于和河岸相连接的时候,盖亚军中翻腾起一阵发自每个人喉咙深处的沉重的呻吟——人们在极度惊愕和兴奋下的表现,往往和在极度恐惧中是相同的。
法特是被布拉德拍打自己的肩膀,才从这种惊愕和兴奋中苏醒过来的。他这才注意到,河岸上的几名大魔法师似乎已经结束了他们的魔法施放,纷纷转过头来,斯库里向军队打了一个手势,催促他们尽快过河。
法特缓缓抬起格外沉重的右臂,做了一个出发的手势。然后,他长长吐出口气,召唤卡巴查苏前来,关照说:“卸去辎重车辆的轮子,换成铁条——嗯,让有翼人从空中牵引,恐怕更保险一些,那些拉车的驽马或许不敢上……上桥。”卡巴查苏倒似乎要比他镇定多了,他一边点头接受任务,一边低声嘟哝着:“奇迹吗?如果我们有四个隆特姆长老,或许一样可以完成……然而,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很遗憾,不算很成功,”当法特驰马来到大魔法师们面前的时候,斯库里略带歉意地向他笑笑:“因为河中心的水流过于湍急,向上激发的力量过大,而使得最终变成了一座拱桥。其实我的计划是完成一座平桥的,那样大概要好走多吧。”
“向您致敬,阁下,”法特跳下马来,深深一鞠躬,“我今天真正领略到了魔法的威力,领略到了人类所创造的奇迹。”斯库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象想起什么来似的,从长袍里取出一个长型的木匣来递给他:“对了,这个给你,或许用得上。”
法特双手接过,打开木匣——里面是一支泛着淡淡金色光芒的形质奇特的羽箭。
第四卷 托里斯坦的阴谋 第二十三章 挑战
“您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吗?”十五岁的年轻王子面露不豫之色,“不,应该说是太异想天开了。从来就没有把雇佣兵团直接收编为国家军队的先例,父皇不会答应的,我也不可能为您说项。除非华史·缪伦愿意解散白翼,他和白翼的重要干部都以个人身份宣誓效忠于帝国,然后再由父皇授权他组建一支新的国家军队。不,虽然只是形式,缪伦本人也不可能答应的!”
下议院议长伯恩斯坦苦着脸继续央告,并且反复说明自己的理由:“目前只有白翼最适合担任帝国新领土的治安部队,而帝国当然不可能委任一支雇佣兵团来维持治安……殿下,这是对帝国、对陛下都非常有利的建议,请相信在下吧……”
帕特里克目光如电,象要直接穿透伯恩斯坦用诚挚和迫切构筑的伪装一样:“既然对帝国、对父皇都非常有利,您为何不直接进言?或者让议会提交相应建议书?况且,您真的认为白翼是‘最’适合担任帝国新领土治安部队的吗?”他非常重地强调那个形容词的最高级,这使伯恩斯坦暗中打了个寒战。
离开这个日渐发福的下议院议长——不,准确地说,应该是逃离——以后,帕特里克跑到连接花园的走廊上,双手扶着雕花的石栏杆,张开嘴,大口呼吸着初夏的清新空气。他几乎被商人那愚蠢的伪装压迫得透不过气来,善恶分明的年轻人无法接受政治领域过于错综复杂的利益分配,他的思路仍停留在较为简单的层次上——“如果喜爱,就不遗余力支持他,如果憎恶,就毫不留情铲除他!每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利益,或者依附于某一群体的利益,这两者不可丝毫混淆。想要杀人,又怕自己双手沾染上血迹,或者想要摧毁一样东西,又怕妨害到他人的利益……卑鄙,怯懦!不可原谅,不值得怜悯!”
“殿下。”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帕特里克从心理的极度不适中拯救了出来。他慢慢转过身去,微微一点下颌:“莫德兰斯师父。”
佐拉亚·莫德兰斯摇头微笑:“不,殿下,我早已卸除了对您的教导之责,我现在不再是您的老师了。”帕特里克伸出手去,扶住莫德兰斯的肩膀:“我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或许父皇并不满意您对我的教导,但他应该并未表露出来,他也并没有主动下令替换我的指导老师,而您……”
“一个人理念的形成是在十二三岁左右,到了十五岁,他就应该用自己的经历去验证自己的理念了,”莫德兰斯唇边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您认为我对您的教导还算成功吗?您是否应该运用自己的头脑去证明或推翻我所教的一切了呢?……怎么,您的脸色不大好?”
帕特里克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是伯恩斯坦,他竟然来请我向父皇说项,收编白翼为帝国新领土的治安部队。”“我听说过这件事,”莫德兰斯点点头,“不,确切地说来,他首先想通过我和首相阁下来向陛下提出这一建议,遭到婉拒后又想到了您……您对此事有何看法?”
“没有伯恩斯坦的赞助,白翼不可能膨胀到如此巨大,”帕特里克冷笑道,“这点我再清楚不过了。然而伯恩斯坦现在竟然想把自己作为政治筹码的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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