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神授的权杖
两位老人消灭了“绯红之蟒”,然后步调划一地伸左手向后一拂,正在失魂落魄地奔跑着的两名元素魔法师,立刻在一道强光中消失无踪。奥斯卡冷冷地望着这一幕,脚下不停,继续向阿尔沃多佛逼近,同时点头道:“没想到你们真能及时赶来。”
“大出你的意料之外吧,恶魔,”体格壮健的大魔法师尼尔斯“嘿嘿”笑道,“别老沉着一张脸,多少露点惊讶的神色来瞧瞧吧。”另一位大魔法师克利夫兰冷然说道:“就凭霍尔贝克和科莉娅,我们未必能够取胜,却也不会长时间被他们绊住脚。”
奥斯卡耸了耸肩膀:“别说大话了,我对你们几人的实力了解得非常清楚,而以两位的年龄,短短数年间也不会有多大进步,足以超乎我的判断之外。是谁救了你们?拉尔,还是亚古?”
“是吗?看起来你充满了自信呀,”尼尔斯“哈哈”大笑,“那就请你鉴定一下我们最新的研究成果吧。”说着话,他把双手合并在胸前,口中喃喃念诵,很快,一股浓重的雾气在他指缝中浮现,并且凝聚起来,化作一面边长尺许的朦胧的方板。
“最新的研究成果?”奥斯卡冷冷地撇嘴,“不错,我相信这是你们最新的成果,因为你们还没有熟练到可以抛弃咒语的引导。”他的话音未落,克利夫兰伸出右手食指,在尼尔斯完成的雾板上写下一行金色的花体字。尼尔斯随即把雾板向奥斯卡当头掷去。
雾板及其上的金色文字飞速移动,并且飘散开来,化作无边浓雾,把奥斯卡笼罩在内。尼尔斯趁机招了招手,阿尔沃多佛疾步奔到他的身前。“我不得不提醒你,”尼尔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凝重,低声对阿尔沃多佛说,“我们两个老家伙是经过连番恶战才来到这里的,不及休息,现在发挥不出平时七成的能力,再加上你,咱们的胜算也微乎其微。做好死的准备吧,年轻人。”
阿尔沃多佛点点头,表示自己已有足够心理准备,并且毫不畏惧死亡。就在此时,奥斯卡漠然的声音从浓雾中响起:“你还在玩弄那些无稽的文字啊,来自艾尔帕西亚的智者。文字可能隐含着某种魔法秘密,但它终究并非魔法的本源。”话音才落,浓重的白雾突然散去——就算被飓风吹散,也不可能有如此迅捷,眨眼间化为虚无,一丝也不剩下。
残余的魔族骑兵还有数十骑,于后紧紧追赶法特及其部下。因为奥斯卡的出现,使得原本充满了自信的联军战士们,刹那间无尽恐惧涌上心头,这更令魔族的力量无比强大。他们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屠杀着落后的精灵和矮人们,法特派魔法兵前往救援,不但毫无建树,还有两头戈尔拉贡被魔族的冲天气焰所压倒,带着背上的魔法兵脱离队列,逃逸得不知去向。
跑得快的人马——当然首先是风骑兵——已经通过异世界通道,离开了神秘的异空间,但因为通道过于狭小,后续的数百人拥堵在通道口附近动弹不得,守卫通道的凯塞、卡梅伦等人奋力疏导,收效甚微。连法特本人也依旧被困在异空间中,眼望呼啸奔近的魔族,只有苦笑,却束手无策。
正在此时,突然背后一阵惊天动地的喧哗声传来。他转过头,只见原本拥堵在通道口的数百名联军战士仿佛受到大力推挤般纷纷踉跄后退。“难道敌人从通道外前后夹击?!”他心中掠过一道不祥的阴影,但反正阴影所及,已经全是黑暗,现在没有什么变故可以使恐惧者更为恐惧,绝望者更为绝望了。
人群被粗暴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口,伴随着这个身影的出现,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压过了异空间中的所有喧嚣:“你们在做什么,不感到羞耻吗?如果不敢与恶魔们作战,那就交给我好了,你们有秩序地排队离开这里!”
此人身量极高,光着上身,袒露出坚硬虬结的古铜色肌肤,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双手握着一柄巨大的长柄斧,斧身上镂刻着张牙舞爪的龙纹。虽然从未谋面,半数以上的人类勇士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立刻安静下来。
“来吧!”这巨人几步跑到法特身边,眼望着快速冲近的魔族骑兵,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深切的战斗渴望,“头子交给那几位大魔法师,你们就由我朗尼亚来对付吧!”
人类世界三位大魔法师联起手来,对抗来自魔族世界的奥斯卡,存在多大的胜算呢?很可惜,无论是匆匆赶到的尼尔斯、克利夫兰,还是劫后余生的阿尔沃多佛,因为强大的心理压力和精神损耗,所能发挥出的魔法强度,还不到平时的七成,他们相互间又缺乏配合,七加七加七所得出的结果,恐怕还不到十五。
奥斯卡似乎很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因此他并不急于集中力量击破其中最薄弱的一环——应该是晋升大魔法师不久的贝内文托·阿尔沃多佛——而是将攻击强度平均分配给三个敌人,逐步消耗大魔法师们的魔法力和信心。
相比来说,尼尔斯和克利夫兰的攻击略微有所配合,虽然由尼尔斯创建可以大幅度提升魔法强度的雾板,并由克利夫兰在其上书写神秘的古代文字,这种配合只是技巧上的而非战术上的。阿尔沃多佛的攻击则完全不融于两位前辈,甚至经常会引发魔法波动的相互抵消,很快就明白了这一点的年轻大魔法师放弃了正面进攻,而加大侧面骚扰和自我防护的强度——虽然这两者都并非他所擅长。
依靠阿尔沃多佛的防护,尼尔斯和克利夫兰可以将八成精力都运用到进攻中去,雾板被一块块制造出来,古代文字一行又一行地书写,奥斯卡先后被雾、火、冰、雷电等诸种魔法效果所笼罩,可惜他每一次都能破壁而出,并且更加接近敌人。
“魔族究竟是什么?”阿尔沃多佛自言自语地说道,“他若如同神所创造的这个世界上的万物一般,都是由元素凝聚而成的,就应该有相应的元素可以克制,他就应该会有弱点!”
“理论上是这样,”尼尔斯随口回答道,“但真神所创造的万物,你我究竟接触过多少?四大元素的奥秘,咱们究竟有无窥其堂奥呢?真神呀,如果面对的这个扁平脸的家伙不是魔族,我倒很想拜他为师呢。”
克利夫兰有些不满地瞥了尼尔斯一眼,似乎在责怪他的口不择言。尼尔斯微微一笑,再次凝聚出一块雾板,克利夫兰在上面书写了长长的一行金色文字。
雾板这次化作无数巨石向恶魔掷去。此刻奥斯卡距离三位大魔法师已经不到二十尺的距离了——虽然战斗过程中,大魔法师们是一直在小步向后退却的——看到巨石飞至,不禁耸了一下肩膀:“这恐怕是你们最后的伎俩了吧。”说着话,伸出左手来微一牵引,超过半数的巨石徒然转向,砸向尼尔斯本人。
尼尔斯一边抵御,一边躲避,但还是被一块巨石擦过肩头,他牵动一下嘴角,似乎颇为痛苦。“你怎么样?”克利夫兰关切地问道。尼尔斯苦笑着摇了摇头:“伤倒是轻伤,不过很遗憾的,我无法再制造雾板了,咱们各自为战,自求多福吧。”克利夫兰双眼一眯:“咱们本来就在各自为战,此后你请自求多福吧!”
奥斯卡听到两位老人的对话,轻轻点了点头:“在性命悬于一发的此时此刻,你们还能保持如此平静的心态,实在很难得呀。我不得不承认,人类中也有你们这样值得尊敬的个体——只是数量太少了。沙漠恐狼也有使人类感动的母爱故事流传,但根本无法改变它贪婪、残忍的一贯形象。”
“多谢你的夸奖,恶魔,”尼尔斯笑道,“虽然我并不因你的比喻而感到高兴。我们两个老头子没什么可夸耀的,但某些做人的品质和原则,相信你在霍尔贝克身上无法找到。”
奥斯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然后对克利夫兰说道:“抛弃你的文字吧,而回归文字所体现的物质和精神界的本源,或许将来的成就能使我刮目相看——如果你还有将来的话。”说到这里,他也举起右手食指,在虚空中写下了一些散乱的字母。
虽然并不象克利夫兰利用魔法材料所凌空书写的文字那样金光闪闪,大魔法师们却丝毫不敢大意,紧盯着奥斯卡的手指。“那是什么?!那是我一直在研究的……”克利夫兰叫了起来,但叫声未落,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流当胸压来,把他后半句话生生噎了回去。
尼尔斯横左臂在克利夫兰面前一挡,袍袖碎裂,片片纷飞如同蝴蝶。“又是如此,”他不满地嘟哝道,“以后我一年四季都穿短袖衫好了。”克利夫兰在同伴的防护下缓过一口气来,也匆忙在身前写下一行文字,以抵御奥斯卡的进攻。
奥斯卡迈前两步,双手同时举起,各伸食指在虚空中写字。这次是两道怒浪般的气流,分别射向尼尔斯和克利夫兰,两位大魔法师不敢硬挡,踉跄着向后退去。
阿尔沃多佛从指尖上射出一道七十格雷的闪电束,打向奥斯卡的肩膀,以缓解他对同伴的压力。奥斯卡点点头:“放心,我并没有忘记你。”他似乎漫不经心地把手一挥,阿尔沃多佛猛然感觉胸口一阵麻痹,摇晃了两下,险些栽倒。
这次轮到尼尔斯和克利夫兰向敌人发起进攻,以救援阿尔沃多佛了。“喂,年轻人,你还好吗?”看到年轻的大魔法师面色青紫,左手紧紧揪住胸前的衣襟,尼尔斯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
阿尔沃多佛慢慢抬起头来,双眸竟然赤红如同染血。他狠狠盯着奥斯卡,然后目光缓缓转移,最后落到尼尔斯身上。“当心你自己吧,老头子,”他用阴沉的声音说道,“我或许会死,但你一定死得比我更为难看!”
虽然一贯了解阿尔沃多佛是个冷傲的人,但他竟然用这种语气对前辈大魔法师讲话,尼尔斯不禁吃了一惊。克利夫兰向左方连跨两步,把手按在阿尔沃多佛的肩膀上:“你被他迷惑了心神吗,孩子?”一向冷面冷语的克利夫兰,此刻的语调却格外温柔。阿尔沃多佛愣了一下,双瞳中的血红色逐渐退去。
“那是无用的。”奥斯卡淡淡地说道,然后再次写下两行古代文字,把克利夫兰和尼尔斯从阿尔沃多佛身边驱离开近十尺远。阿尔沃多佛深深地呼吸,目光中的愤怒神色愈发炽烈。
两位老年大魔法师几度想靠近阿尔沃多佛,却都被奥斯卡阻止了。“如果他成功抵御我的心灵攻击也就算了,既然已被捕获,岂能放他离开?”奥斯卡挑了一下眉毛,缓缓地对阿尔沃多佛说道,“你自称自己永不会改变的信念究竟是什么?是来自幼时仇恨的滋长,还是成年后仇恨的累积?你仇恨什么,是这个腐朽的人类世界,还是前此从来未曾谋过面的我呢?”
阿尔沃多佛全身颤抖,低了一下头,然后慢慢抬起,紧盯着奥斯卡,冷冷说道:“人类世界所以不能如同神话传说中一般美好,产生并存在诸多令人憎恨厌恶的事物,不正因为你们这些恶魔每千年必来侵扰吗?!”
奥斯卡闻言一愣:“你是谁?你不是阿尔沃多佛!”
大魔法师的眼神瞬间改变,有一股陌生的笑意逐渐凝聚,并扩散到面部每一寸肌肤。随即,他的相貌甚至身材也发生了奇特的变化——他变得更为年轻,长长的头发扎束起来披在背后,身上不再是黑色的大魔法师法袍,而变成一件淡灰的毫无特色的长袍。
“斯库里!”尼尔斯叫了起来,“来得正是时候!”
阿尔沃多佛瞬间变成了斯库里·亚古,他慢慢直起腰,昂起头,微笑着回应大魔法师的招呼:“我已经把贝内文托阁下送到后方去休息了——本来可以尝试借用他的形象接近那个恶魔,发动对方意料之外的突袭,但……尼尔斯师父,我是否还是太胆怯了?”
奥斯卡冷冷地望着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微微摇了摇头:“来很久了吗,亚古?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那三个低等级的家伙身上,竟然没注意到你的出现呢。何必在乎那曾与你为敌的阿尔沃多佛?如果你继续隐藏下去,很可能侥幸偷袭成功。”
斯库里耸耸肩膀:“我身为人类,可不象你们魔族那样冷漠无情——你竟然把霍尔贝克和科莉娅如弃子般冒然挺过棋盘中线,未免也太轻视你的敌手了吧!”
“弃子?”奥斯卡竟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料想拉尔没有时间出手对付他们,而就那两个老家伙,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我误算了你,斯库里·亚古阁下,如果知道对方盘面上还有一枚可动的飞龙,我是不会把法师派过中线的。何所谓冷漠无情?我不会毫无必要地牺牲自己的子力。”
“但结果是一样的。”斯库里微笑道。
奥斯卡又愣了一下:“你打败他们了?可有杀死他们?霍尔贝克,他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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