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神授的权杖
“我打败了奥斯卡,我相信那个恶魔已经灭亡了,”斯库里简单地回答道,“我只是暂时传离战场……”他后面的话被四周腾起的各种语言的欢呼声淹没了,谁都没能听清。
尼尔斯频频摆手,叫众人安静下来,却产生不了丝毫效果。突然间,一个雷鸣般的声音从喧嚣中穿透出来,如同猎鹰从麻雀群中一飞冲天似的:“都闭嘴!听亚古阁下详细解说!”那是朗尼亚的喊叫。
众人逐渐停止了欢呼,都一齐望着斯库里。斯库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刚才……我传送到附近的溪边去洗了个脸。满脸都是烟灰,实在太不雅观了,本来想很快就回来和大家会合……”
“你这家伙,还有这种闲情逸致,”斯沃“哈哈”大笑,松开拥抱朋友的双手,俯身拾起了扔掉的圣剑,插回鞘中,“说说看,你是怎么打败那个恶魔的?”
“不,打败奥斯卡的并不是我,而是他。”斯库里左右望望,指向身边不远处人群中的某人。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齐望去,那人却疑惑并惊愕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吗?为什么……您在开玩笑……”
那人一身淡紫色元素魔法师法袍,正是来自盖亚的元素魔法师弗罗兹·凯塞。
“我说已经想到了打败那个恶魔的方法,并没有欺骗您,”斯库里对尼尔斯说道,“因为突然间,我想起了凯塞先生在那次魔法病害事件中得到的经验。操控魔法病害的力量并非来自奥斯卡,而是来自暗之森林的彼端……”
“你的意思是说,奥斯卡也一直接受着来自魔族世界的某种未知力量的援护?”尼尔斯皱眉思索,同时问道。
“是的,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斯库里继续解释,“他数次被我打伤,却很快就能恢复元气,如果上位魔族真的具有如此强大的复原能力,他就确实是不可战胜的,那么人类根本无法抵御住历史上任何一次千年侵攻……不,即便龙族也无法抵御。因此我想尝试一下,用一堵强力的魔法障壁,隔断他和暗之森林的联系……”
“看起来,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尼尔斯点头微笑。“是的,尼尔斯师父,”斯库里也笑道,“失去来自魔族世界的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的援护和支持,那个恶魔立刻面色大变,他其后的举动,分明想和我同归于尽。”
“那道巨大的烟柱,究竟是你的力量,还是那个恶魔的力量?”斯沃问道,“是他妄图和你同归于尽时所释放出来的可怕的魔法能量吗?”斯库里扬一扬眉毛,“无论是我,还是恶魔奥斯卡,都无法释放如此巨大的魔法能量,那是我们两人最后的力量交撞的结果。这个结果早在我的预料之中,因此才会让尼尔斯师父警告你们快逃,以免受到波及。但那个恶魔失算了,他确实灰飞烟灭,我却仍好好地活了下来。我也失算了,你们不肯逃,并且还敢凑近……”
“哼,有真神的护佑,有兰伯特圣剑的力量,就算再强大的魔法能量又岂能伤害到我?”斯沃得意地笑了起来,“你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吧,圣剑瞬间划开重重烟雾,把你们两人的强大力量都消弭于无形!”
斯库里微微一笑,凑近斯沃低声说道:“那能量也到了该消散的时候了,否则我也不敢冒然回到烟柱的中心来……”
消灭了魔族奥斯卡及其仆从以后,精灵和矮人们纷纷告辞离去,兰普德维尔等托利斯坦勇士回归他们的羁押地,盖亚军在克鲁夫·法特的指挥下继续前进,一路势如破竹。盖亚历三四零年,也即魔兽纪元五零五七年年底,大军包围了托利斯坦首都哈维尔。
失去红衣主教霍尔贝克和教皇骑士团团长奥斯卡的教廷群龙无首,早就乱作一团。枢机主教们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大着胆子冲入教皇廷,却到处搜寻不到教皇卡尔卡斯三世的踪影。
惊惶的他们正准备退去,突然有人发现教皇书案旁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光——那是一段用魔法材料书写的隐性文字,因某种契机而开始向旁人透露其存在的信息。通过几名拥有魔法师职业的枢机主教的破解,金色的文字呈现在虚空中,呈现在众人眼前——“如果有人未经奥斯卡或霍尔贝克的许可就进入我的书房,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那个恶魔及其可悲的仆从已经被打败了,但同时,很可能我们神圣的国度也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真神指引我们,万物有生斯有灭,即便伟大的圣国,也不可能万年长存。但教统必须延续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倾听真神的教诲,引导人类到达幸福的彼岸。从现有的枢机主教中遴选出新的教皇吧,他的使命不是保卫国家,而是保卫教廷。”
下面签署的是卡尔卡斯三世的花押。枢机主教们茫然无措之下,只得依照教皇的遗言,推选出新的教廷首脑,那就是布谢拉一世。第二年元月七日,布谢拉一世的使者与斯沃皇帝谈判成功,开城向盖亚军投降。
教廷开出的最初条件是:维持托利斯坦帝国的存在,将哈维尔省以南地区割让给盖亚,同时盖亚皇帝保证教廷在西方世界的正统宗教权威。然而经过反复磋商和让步,最终达成的协议却被迫推翻了第一条请求,正式宣告千年圣国的灭亡,教廷的正统性区域也大为缩小,剔除了最早被盖亚人占领的南方四省。
盖亚历三四一年,也即魔兽纪元五零五七年,元月九日,盖亚皇帝斯沃亲自领兵进入哈维尔城,并在雷霆圣殿前正式接受了布谢拉一世的投降。统治一半人类世界达四千八百一十六年的圣国托利斯坦,至此开始拉下帷幕。
然而托利斯坦并没有彻底灭亡,“丧钟之战”还没有终结。托利斯坦北部菲尼斯地区在二月选举出自己新的教皇——切利比达凯七世,并联兵抵御盖亚人的入侵。斯沃皇帝依旧坐镇哈维尔,派克奈特·布莱克统率两个军团一万五千人北进以征服菲尼斯地区。
这期间,教廷在盖亚人的监视下,以某种不可外宣的罪状秘密审判大魔法师科丽娅——她是人类世界唯一的女性魔法师,因为曾帮助霍尔贝克和奥斯卡,盖亚人认为她必须受到严惩。
据说科丽娅在法庭上这样为自己辩护:“你们并没有有力的证据,可以指责我事先知道奥斯卡的真实身份,了解他和霍尔贝克的阴谋,却依旧为虎作伥。我只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保卫最终被你们出卖的神圣的托利斯坦。如果非要加我以恶魔帮凶的罪名,那么请问曾在教廷和圣国中任职的各位,你们又有谁没有或多或少起过帮凶的作用?”
因为鲁安尼亚女王玛丽艾尔的求情,法庭最终赦免了科丽娅的死罪,判其终身监禁。
包围哈维尔以后,古魔法使斯库里·亚古,以及大魔法师尼尔斯、阿尔沃多佛等人并肩前往哈维尔西郊外的暗之森林,尝试恢复被恶魔奥斯卡破坏的古老封印。“这确是人类数千年智慧的结晶,”斯库里在写给斯沃的信中这样说道,“以我们几人的能力,相信可在数月间将其完全恢复,然而若想深窥其奥秘,知其所以然并加以强化,恐怕非有一两年之功不可。”
斯沃皇帝事先已将盖亚本土的统治权暂时托付于皇太子帕特里克,他召来了挚友、财政大臣潘·达克,为其规划和整理新占领土的经济与财政。对于是否回归赫尔墨,还是迁都哈维尔,众臣各执一词,皇帝暂时无法抉择——但很明显的,他本人倾向于戴着至尊之冠,端坐于雄伟的雷霆圣殿之中。
本年四月,原托利斯坦南方四省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骚乱,虽然克鲁夫·法特火速进军,仅仅七日就将骚乱平定,杀死了近千人,万余农民被流放为苦役,但这无疑给新统一的人类世界笼罩上一层不祥的阴影。基于新领土政治形势的不稳,皇帝依旧滞留哈维尔,不便回归故土盖亚。
五月上旬,由帕特里克皇太子亲笔签署的一系列秘密公文传递到哈维尔,斯沃览毕勃然大怒,召来了潘·达克,与其商谈应对之策。“真是太令朕痛心了!”皇帝这样表明自己态度,“他们蒙朕的恩德,不但不思回报,还敢暗中耍弄这些勾当!岂能容许这些白蚁蛀坏帝国大厦的根基?!”
“折翼之战”,由此展开。
第四卷 托里斯坦的阴谋 第三十八章 新时代的开端
盖亚历三四一年,皇储帕特里克在帝国本土进行的一系列改革,其对人类世界影响之深远,恐怕要大过斯沃皇帝进入哈维尔,基本统一人类世界。五月中旬,帕特里克下令逮捕了下议院议长伯恩斯坦,随即解散上、下议院,对所有总资产在一百万第纳尔以上的商人,不论是平民商人还是贵族商人,都进行广泛的调查和聆讯。
同月下达了对“白翼”佣兵团的进剿令,罪名是勾结伯恩斯坦走私,以及非法武装平民,直接煽动了四月份在帝国新领土上爆发的农民骚乱。七月,“白翼”残部逃往莫古里亚,最终在卡普路桑峡谷被克鲁夫·法特所剿灭。
对于这一系列事件,法特将军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
我一直认为商人是社会的蛀虫……不,或许不应该彻底否定这种存在已久的社会职业,而应该多少加以甄别。那些设置作坊,雇佣工人,真正创造产品的商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雇佣农民耕种的地主并无二致,虽然皇太子殿下揪出各种抬高行会门槛、妄图垄断的丑闻,但那需要纠正而非彻底抹杀。相对于这些人来说,主营流通的商人几乎无一不有走私、逃税和哄抬物价等不法行为,实在应该加以严格约束和管理,至于那些买卖债券、投机金融的商人,则应予彻底取缔!
当然,我本人对于商业是一窍不通的,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无法理解皇太子殿下的新政策。七月份,也就是我剿灭“白翼”的同月,殿下重新改组了上下议院,其中以制造为主业的商人并不算多,相反,许多流通和金融领域的商人反而得以轻松获得议员资格。这是我所不能理解的,但相信殿下能够容忍这种组织结构的议院存在,一定具有其深刻的道理。
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导火索是伯恩斯坦之阴谋败露。民间有一种无稽传说,提到皇帝陛下曾默许伯恩斯坦在艾尔帕西亚附近建造赌城巴格斯,用赌博收益来暗中支持“白翼”佣兵团,而既然托利斯坦已基本被征服,巴格斯和“白翼”就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因此才必然遭到灭亡的命运。
对于这种谣传,宽宏大量的陛下从来一笑置之,但作为陛下忠诚的臣子,我却不得不仔细研究、分析这种谣传,指出其完全不合情理之处加以驳斥和戳穿。首先,陛下是深恶赌博恶习的,他即便想通过伯恩斯坦暗中支持“白翼”,也不会允许运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其次,提出逮捕伯恩斯坦和剿灭“白翼”的,是帕特里克皇太子殿下,而非皇帝陛下。陛下时在新都哈维尔,在接到皇太子殿下送呈的有关伯恩斯坦的罪状时,他怒形于色,我确实亲眼所见。当时菲尼斯地区尚未征服,南方四省暴乱才刚平息,即便真想铲除伯恩斯坦和“白翼”,陛下也不会选择这个需要安定和稳固的时间段执行。而因伯恩斯坦事件所引发的在帝国本土的一系列经济和政治改革,都是皇太子殿下的独断独为,陛下也曾经责备他过于燥切。我亲耳听陛下这样说道:“帕特里克所执行的新的政策,朕虽有异议,也非全然反对,只是他未免太着急了。帝国战乱未息,现在当以稳定为第一要务。不过朕对自己的儿子绝对信任,既然已将本土的重责都压到他的肩上,朕就会尽全力来支持他!”
以上一条,足可证明陛下绝不可能在这种政治环境下消灭伯恩斯坦和“白翼”。况且,我在平定南方四省的叛乱时,发现骚乱的主体,都是接受了华史·缪伦不切实际的宗教理论,而他们所持有的武器,也大多来自“白翼”。伯恩斯坦伙同“白翼”走私,以及他们煽动农民暴乱,这我在上一节曾有过详细的叙述,并陈列铁证,是无可辩驳的。
皇太子殿下的性格与陛下截然不同,陛下非常的仁慈,而殿下却对任何犯罪行为,任何可能动摇帝国根基的行为都深恶痛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殿下在政治上比陛下更具行动力——那可能是年轻气盛所致,从另外的角度来看,也未免过于幼稚和不考虑恶劣的政治影响了。
……
超过三分之一的原两院议员,都在皇太子殿下的审查中被绳之以法,他们主要的罪状是哄抬物价、垄断行会、偷漏税款、贿赂商务司官员,以及走私——主要是武器走私。战争时代,武器走私恐怕是不可避免的,我本人也曾从某些商人手中购买过来自矮人世界或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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