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神授的权杖
斯沃摆了摆手,继续呆坐在椅子上……
当莫德兰斯出帐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南方王国军的将领班克罗夫特·凯勋爵。“你倒是义正辞言啊,”凯冷笑着拦住莫德兰斯,“你果真厌恶陛下以往的所作所为的话,又为什么要转职成为一名魔法剑士?还是让我剥下你正义的面具,露出那颗谄媚的黑心来吧!”
莫德兰斯也冷笑,推开凯:“我并不厌恶陛下以往的所为啊,我只是暂时没有看清楚而已——那是你们这些思路僵硬,只会凭籍当前是否拥有实力来判断一个人真正价值的家伙,所根本无法了解的。”说着,大步向前走去。
帐内,一直在旁边以复杂的目光望着那些胆大的青年贵族子弟的喀尼亚斯拉靠近了王子:“殿下,莫德兰斯说得确实有理,您将如何处置克拉文殿下,还是早些决定吧。”
“我自有办法,”斯沃抬起头来,笑了一笑,“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堵住这种人的嘴,还有……”
“请您下令。”
“马上入城,我怕还有些家伙会比我早下手,要是那个傻弟弟有什么闪失……我可不愿意看到!”
骑马走在熟悉的大街上,望着熟悉的街景,斯沃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记得上一次回来,那是和斯库里在紫森林历险之后的事情了,短短的一年时间里面,情况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慈爱的父亲已经离开人世,拉夫尼尔也为自己的胜利而放弃了生命,自己将独自面对今后的人生,再也不存在能让自己安心依靠的长辈了。想到这里,他看了看骑马走在身边的喀尼亚斯拉,也许只有这位老爷爷可以让自己的心灵得到片刻的安慰吧。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为什么自己心中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感觉呢?
本来按他的性格,一定会筹办一场盛大的入城式,但是一则胜利来得过于突然,多少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二则他的心中挂念着许多事情,使得暂时没有心情去考虑更多的问题。四处望着,因为围城的时间并不长,所以赫尔墨城内的景况似乎并没有因为战争而改变多少。沿路的街道上早站满了精神焕发的沙思路亚兵,市民在士兵身后指指点点,除此以外,和一年前自己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管怎么说,将一座完整的赫尔墨城奉献到自己手中,莫德兰斯他们虽然讨厌,也不能不给予嘉奖——“你以为你赢了吗?”王子在心中冷笑,“沙思路亚刚被包围的时候,老奸巨滑的柯里亚斯大概也这样想过吧。但是,战局完全扭转了。”
他一抖马缰,快马向王宫驰去。随在身边的喀尼亚斯拉、凯,以及刚从沙思路亚赶来的潘·达克等人,也急忙紧紧跟上。
王宫的大门敞开着,王子没有下马,命令喀尼亚斯拉等一行人在正殿里暂候,自己只带随从几骑径直从侧门进入内廷。当王子策马迈进内廷起居室的时候,被柯里亚斯拥立的国王、自己的弟弟克拉文·盖亚和身边的侍臣们跪在屋子中央,这个十多岁的孩子,泪眼朦胧地望着快马奔进来的长兄。
“罪臣,克拉文·盖亚恭迎国王陛下……”斯沃进城的消息已经传进了宫中,应该是那些侍臣教他说的这句话吧。
斯沃从高处俯视自己的幼弟,撇了撇嘴,跳下马来,拉过把椅子坐在克拉文面前,右手向自己腰间的剑柄摸了过去,旁边的侍臣们惊恐地捂住了双眼,但是斯沃仅仅是将佩剑解下抛到一边去而已。被剑鞘落地之声吓了一跳的侍臣们从指缝中向外看去,他们看见了一幕令人吃惊的景象——斯沃一把拽过跪在地上的弟弟,把他面朝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扬起巴掌,朝着克拉文的屁股上就是一顿狠打。小孩子的哭叫声传遍了整个内廷。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场兄弟喋血的残酷场面的侍臣们全都松了一口气,此时克拉文的哭叫声,传到他们这些喜欢这个孩子的人的耳朵里面,反而感觉说不出的动听。
教训完弟弟,斯沃左手牵着克拉文来到正殿,毫不犹豫,大大咧咧地高踞于王座之上。克拉文站在他的身边,用小手抹着眼泪抽泣着。王座前,城中的大臣和贵族们都已经来到了殿中,战战兢兢地跪在沙思路亚众人之后。其中有几个本来还想奏请处死克拉文用以邀宠的家伙,看到王子如此匠心独运地处理了自己的“家事”,也就被迫打消了那龌龊的念头。
“把科德莱尔带上来!”
众人回头向殿门看去,前第一王子辅佐官、现王都执政官科德莱尔被五花大绑着由几个卫兵押上殿来。
斯沃面露得意的笑容,先不理科德莱尔,反而转头对莫德兰斯说道:“你竟然没有杀他,哼,你的才智真让人佩服啊。”莫德兰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臣的才智,会忠心奉献给陛下的才智的。”
他们自顾自机锋相对,科德莱尔突然在下面大叫了起来:“原来是殿下你要亲手杀我吗?那就请吧!只请不要忘记,克拉文是你的亲弟弟啊,一样拥有先王的嫡传血统,你饶过他,我死而无怨!”
坐在王座上的斯沃哈哈大笑,右手轻抚着身边幼弟的头。突然间,他止住了笑容,一改往日玩事不恭的样子,用一副完全符合国王身份的神态和口气说道:“德拉斯坦·科德莱尔,在就任王都执政官期间,尽心竭力,法制严明,所作所为值得褒奖。论其叛逆之罪,剥夺其子爵称号,收回领地;论其才能与正直的秉性,现破格提拔为王国首相。来人——”斯沃用手一指:“松绑,送他回府。”
除去莫德兰斯,众人都愣住了,科德莱尔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有继续高叫求死,也没有跪下谢恩,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被几个卫兵带了下去……
斯沃坐在王座上继续宣布他早就在心中独自拟订好的旨意:“柯里亚斯、坎德培、卢当、费朗四人,犯上作乱,剥夺其爵位、领地,家属迁入王都看管。念其已死,不再给予更大的惩罚。所有协从党羽,概不追究!”
“佐拉亚·莫德兰斯,及其一干人等,待其学业有成,优先授予官职,现在各奖赏一万第纳尔以褒奖其功绩。”
“列文·玛特晋升为男爵,仍旧统领王国近卫骑士团。封喀尼亚斯拉为子爵,任命为王家卫队总司令,王家卫队缩编为三个军,分别以伊维特、胡德尼和凯三人为军团长。潘·达克晋升为子爵,出任王国财政大臣一职。对其它有功人员的晋升和封赏,将在朕正式登基之日宣布。”
果断麻利地宣布完之后,斯沃用罕见的严肃目光扫过下面鸦雀无声的群臣:“还有什么事情吗?有谁还有意见?”
“……”
“就这样,朕很累了,要休息,都散了吧。”
虽然赫尔墨正发生着可能是建都以来最大最惊人的事件,柯里亚斯公爵府的夜晚仍然一如既往的平静。在公爵生前,是因为他讨厌喧闹,而现在这平静得以持续则是拜斯沃的严令所赐。
花园中,公爵千金露西娅·柯里亚斯独自坐在长椅上,她已经这样坐了不知多久。
她在等的那个人,过去每次从外边回到王城,总是会在半夜里翻墙来到这儿和她相会,但她并不知道那个人今夜还会不会来。就算真的来了,见面后他会说些什么,完全无法预料,而自己该对他说些什么,也根本想不出来。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也许换了别人根本听不见,但露西娅一下子便站了起来,她抬起头,眼前出现的,正是那个令自己数月来日夜思念的人,现在这个人已经成为了这个国家新的君主。
与好几个月前离开王都时相比,斯沃有少许瘦了,征战的劳碌与疲惫在他脸上清晰地表露出来。但他面对露西娅时,眼中的温柔与亲切一点也没有变。露西娅心中猛地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非常想走上去与斯沃拥抱,但马上又将这股冲动强压了回去。
“在等我吗?”
斯沃的声音听上去比过去更多了几分温柔,不过露西娅拿不准这是不是也代表着一种疏远。她控制住自己,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回答:
“是……我想你可能会来的。”
交换了这两句话以后,两个人都不知接下来说什么好,一时间花园里静得出奇,只有微风吹动花木的唰唰声偶尔响起。
终于,斯沃开口打破了寂静:
“露西娅,我一直……在想你。”
“……我也是。可是,咱们还能……在一起吗?”
“……你恨我是对的,如果我再有点出息,公爵也许就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父亲他一直对你有着错误的偏见,并不是你没出息啊,我也从来没有恨过你。”
“……”
“但是……毕竟和你为敌的人是我的父亲啊。”露西娅低着头,“象我这样的人,是没法留在你身边的。”
斯沃沉默了好久,问道:“你是说……因为我是公爵的敌人,所以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不,不是……但是宫廷里的其他人会不能接受……对你来说也……”
“其他人有什么关系?无论如何我想和你在一起啊!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其他人……甚至这个国家怎么样都是次要的!”
“你现在是国王了,不应该这么想……”
“别教训我!”从相识以来斯沃说话的语气还没有这样专横过,但听在露西娅耳中反倒有种奇妙的亲切感,“我只在乎……你是不是愿意留在我身边!”
露西娅抬起头,晶莹的泪水已忍不住从脸庞滑落:“我……愿意。”
两人终于紧紧相拥在一起。天空中的星星闪动着格外明亮的光芒,仿佛也在为这对情人的未来而衷心祝福。
第一卷 盖亚帝国的诞生 第22章 杀手
(尤曼斯·卡贝尔的心路历程之八)
十一月底,我再度进入法伦克城。
盖亚的内战已经结束了,上代国王的长子金·斯沃·盖亚终于战败了政敌,进入王都赫尔墨,也许不久以后,就要举行加冕典礼。盖亚国内的局势逐渐稳定了下了,终究这是一场内战,谁胜谁负,谁当国王,对于一般平民百姓来说,是根本无意义的选择。
我已经确定了自己艰难坎坷的召唤术师之路,我甚至脱下了身上的魔法师长袍。从卡兹鲁一路南下,各处人们对我的态度和以前截然不同——因为我现在是一名召唤术师,是一个“无职业者”,是一个下等人。由此而生的不便和感慨,每一天都在重复,但我始终没有重新穿上那身长袍……
我的召唤术师之路,可以说是拉尔安排的,但我唯一不能索解的,是在法伦克魔法师公会图书馆中看到的那口铁箱和其中的羊皮文件。那确实是近两千年以前的笔墨质地和文字,那应该不是拉尔伪造了来指引我的。那么,在如此古老的年代,古拉……不,应该是亚撒拉一族,就已经成为人类的受召唤者了,并且已经被人类发现了他们和圣山之间的联系。那份文件上除此外应该还包含更多的内容,但我反复研究自己所抄录下来的文字,却不得要领。我想,再去见见原件,或许会有新的发现吧。
就这样,再次进入法伦克城。
但是,我已经无法简单地进入魔法师公会了。现在,我是一名“低贱”的召唤术师,而不是“高贵”的魔法师……我只有暂时找旅店住下来,再寻找别的进入图书馆的机会。
此次重返,就和上次来到这座古老的城市一样,给我的人生旅程带来了转折性的变化。当然,那是我始料所不及的……
当天晚上,我进入旅馆附设的酒店,意外地遇到了熟人。
“还记得我吗?魔法师先生,”一个年青人从桌边站起来,他的银质护臂在烛光下隐约闪烁着寒光,“请这边坐。”
“你是……华史·缪伦先生?”我终于认出了对方,微笑着在他对面坐下来。
“怎么?为什么不穿你的魔法袍?”缪伦帮我要了一杯勒度酒,笑吟吟地望着我。
我也还报以一笑,却并不想解释:“你怎么到盖亚来了?”
缪伦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他端起杯子喝一口酒,用一种和他年龄不符的格外沉稳的语气缓缓说道:“因为没有杀死我,而使你不能晋级,你后悔吗?”
我摇了摇头。也许刚离开托利斯坦的时候,偶尔是会感觉到一丝悔意,虽然那和我的理智是完全背道而驰的;但是,时至今日,我已经下定决心成为一名召唤术师了,我还后悔什么呢?
“我被教廷称为‘叛国者’,但其实我深爱自己的祖国,我只是反对教廷及其统治而已,”缪伦问我,“想听听我为什么会成为‘叛国者’的原因吗?”
我点点头。
缪伦又重新微微一笑,但笑容多少有点苦涩:“我的父亲就是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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