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神授的权杖
再也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御,顷刻间就全军崩溃了。
这是预料中事,以双方的数量比和战力比,即使没有风骑兵的迂回穿插,伊维特也有把握可以在中午前后将鲁安尼亚左路击溃。但他在向前冲击的时候,无疑把自己的侧腹暴露给了敌中路军,如果己方中路不能将敌人牵制住的话,则易遭受重大损伤,并且迟滞自己前进的速度,使当面之敌有机会和时间重新集结。
因此,按照预定计划,希格蒙德在突破敌左路以后,并不着急扩大战果,而以极快的速度呈弧形经过敌中路侧面,威胁并阻遏敌军的增援,然后从伊维特的背后复归主阵。希格蒙德一面策马疾驰,一面仔细观察敌中路的动向——动了,果然动了,虽然数量不多,但分明有一支部队从敌人主队中分离出来,直指伊维特的腹际。
估算速度,希格蒙德有把握将这支鲁安尼亚部队拦挡住或起码牵制住。但随着两军距离的接近,他看清楚了敌人的旗帜,不禁撇嘴讪笑起来。
这些颜色不同,花纹不同的鲁安尼亚贵族们的旗帜上,都非常引人注目地绑着两段金色飘带——那是布鲁·斯凯等亲盖亚领主们事先和斯沃皇帝商量好的标志。希格蒙德命令部下向敌人头顶发射了一轮弩箭,然后就弃而不顾,快速通过敌阵前方,回归自己预定的休整地。
飞行弧度非常小的弩箭,在没有直接命中目标的情况下,其下落的时候,杀伤力几乎等于零,这和靠下坠之势发挥威力的长弓完全不同,与普通的复合弓也有区别。这些鲁安尼亚人,在承受了一轮无害的矢雨以后,大呼小叫的,装出损失惨重的样子,转身向南方逃去,很快就脱离了战场。
这支一千多人的部队的离开,注定了鲁安尼亚中路军的悲惨命运……
盖亚中路军队的直接指挥者,是御前比武大会的第一名,出身托利斯坦的骑士克奈特·布莱克,现任帝国近卫骑士团高级参谋。与麦斯洛相比,布莱克接受过哈维尔骑士公会总会的系统教育,对于兵法的运用,更要成熟和老练得多。他及时注意到了来自正面的敌军压力的减轻,认为这正是发起反攻的最佳时机,遂急忙派人通报统帅部,同时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快马奔近,统帅部完全同意他的判断,比预定时间为早,下达了中路反击的命令。布莱克知道,这是奠定自己在近卫骑士团,甚至在整个帝国军队中的地位的关键性一仗。他端稳骑枪,扛起了黄金盾牌:“跟随我,跟随陛下赏赐的这面盾牌,冲啊!”
他提前发起攻击,迫使右翼的伊维特不得不放弃对鲁安尼亚左路败兵的追击,急忙横插攻击敌中路的侧面。这使伊维特大为恼火,但他也明白,如果没有皇帝的命令,以布莱克这种新进军官,是不敢擅自决断的——“让那些鲁安尼亚蠢猪再多活几个小时吧,回头再收拾他们!”
伊维特和布莱克夹击鲁安尼亚中路军,是在下午一时左右。而这时候,身处盖亚军左翼的麦斯洛,已经抵挡不住敌军优势兵力的进攻,被迫向后收缩了。因为他指挥得当,因此麾下阵亡数量很少,但受伤者却接近半数,再加上整整一个上午的强力作战,盖亚军的疲劳值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鲁安尼亚被击溃的左路军,在后退了三、四里以后,于下午二时重新集结,兵力恢复到原来的六成,约三千余……
第二卷 鲁安尼亚的骄傲 第23章 大魔法师的诞生
(斯库里·亚古的心路历程之八)
……
于是,一行人就在草地上吃饭、休息。不可否认,我的心中有一些紧张,但每当看到玛丽艾尔那从容的神态,这紧张感就会突然消失。终于,天色暗了下来,月亮升上梢头。安顿小乔素娅睡着以后,艾隆·萨鲁特在一旁警戒,我按照玛丽艾尔的指示,取出精灵水晶放在草地上。西儿探出头来,向我微笑着眨眨眼睛,扮个鬼脸:“记住,斯库里,保持自己身心的平静是最重要的。”我向他感激地点点头,就跟在玛丽艾尔身后,开始准备晋级的仪式。
玛丽艾尔领着我,慢步走到石板边上。“准备好了吗,斯库里?”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开始这样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呢?“是的……陛下。”我重重地点头,但她背对着我,并没有回身,可能并没有看到。
玛丽艾尔站到石板边上,侧向着我,微闭双眼,似乎也在竭力稳定自己的心神。过了一会儿,她慢慢举起双手,五指张开,在胸前虚抱成球状。我不敢眨眼地紧盯着她的动作。良久,她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我,示意我站到石板上去。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踏上那块石板。立刻,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四周包围住了我,仿佛有什么东西如屏障一般,将我与俗世隔绝。这魔法阵的强烈波动是我以前所从未体会到的,这就是古魔法使的力量吗?我知道某些魔法阵可以在施术者死后多年仍然保持力量,但那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慢减弱。上一个古魔法使出现在什么年代?最近的安德鲁斯也在五十年前就死去了吧……
我面对着玛丽艾尔,我看到魔法阵外她的躯体,隐约被一阵淡淡的流彩所覆盖。耳中,却没有听到任何咒语的念诵,玛丽艾尔的嘴唇也没有任何开翕。但我觉得,自己竟然轻盈得如同消失了一般,就像是灵魂脱离了肉身而存在。不知不觉中,我张开了双臂,随着这股神秘的魔法力量的引导,腾身飞上了天际……
我慢慢闭上眼睛,但身外的境物依然清晰地反映在脑海中。我知道这只不过是幻觉而已,但我实在很喜欢这样的幻觉——四周,是浩瀚的星空,有无数星辰似乎在围绕着我闪烁和旋转。我感觉自己就是一颗星星,没有重量,没有实体,在虚空中千年万年地安然飘浮着。我的心情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恬静过,人世间的一切喜怒哀乐和争斗纷扰,似乎都已经离我远去了,天地万物却和我融为一体。一开始,还能意识到这是幻觉,但逐渐地,已经分不清究竟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幻的……
突然间,在我脑中,有一阵歌声响了起来:“沉默的夜空有一颗亮星……仿佛树梢缤纷的流苏,指引我踏入不可知的旅程……多少跳跃的清晰的幻影,陪伴我孤独地探索一生……”这不是西儿教过我的那首古老的小精灵之歌吗?歌中所描述的,难道就是此刻我所见到的情景吗?才想到这里,西儿就似乎出现在了眼前,他向我微笑着,仿佛在说:“是的,斯库里,这是一首真实的歌,你仔细品味一下歌中的深意吧。”
立刻,我觉得自己所能感受的范围到从眼睛、耳朵、鼻子、舌头、手指,从身体的内部和表层,飞快向外扩散,一直延伸到无边无际的天与地的尽头……不,应该说是宇宙的尽头,因为已经看不到我所熟悉的蓝色的天,和绿色的地,究竟在什么地方了。我的家乡,似乎已经距离自己极其遥远,在我所能清晰感触到的范围内,只有流萤一样闪烁的星辰,在围绕着我,舞蹈着,歌唱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深邃无底的宇宙空间,逐渐向内凝缩,最后凝聚在我意识的深处。我的眼前,重新回归简单的黑暗。我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恢复重量和实体,双脚又踏上了坚实的土地(或者说又感觉到了坚实的土地)。而随着宇宙的凝缩,我感觉有一股力量随之也开始从四面八方汇聚进我的体内。
但是,这汇聚的力量似乎无休止的聚集着。先前的安祥和恬静都已经不复存在,我觉得自己象是一个奇怪的被装满热水的水桶,不知道孔窍何在,但热水可以继续源源不断地涌入,却无处可以向外发散。这股力量,初始让我感到温暖,现在却只有燥热,它在我体内膨胀着,冲击着我的四肢百骸,最终都向上浮生,似乎想从头顶寻找泄出的通道一样。我的头痛欲裂,下肢却越来越没有力气,不由得双膝跪倒,伸手紧紧抱住头。
就在万分痛苦的时候,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幻听:“放松些,斯库里。你可以成功的,相信我,而我,也相信你。”那是玛丽艾尔的声音,那是我所喜欢的她平静但柔和的声音。我感觉到,一道温柔但是坚定的力量,开始涌入我的体内。但这道力量的进入,不但不使我更加难过,反而在轻轻地抚慰着我,抚慰我的心,抚慰我的躯体。燥热逐渐淡去了,一股宁静的清凉,从心底缓缓升起……我觉得自己似乎微微睁开了双眼,并且直起了腰,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到玛丽艾尔那关切的目光……
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围在我的四周,而我,竟然躺在玛丽艾尔的腿上。她用双臂揽着我的头,温热香甜的气息从那柔软的躯体上散发开来。我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中一样,又似乎重现了幻觉中的宇宙星群,感到是那样的安祥和宁静。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在我体内慢慢积累的焦躁、痛苦、困惑等感觉,不知何时,已经烟消云散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在此时从我脑海中浮现:“如果可以永远这样,哪怕我死在这样的臂弯里,也一定会得到永远的安宁和幸福吧……”
“不要迷惑啊,斯库里,”我看到——虽然确信那是幻觉——西儿在眼前翩翩飞舞,并且听到——虽然确信那是幻听——他对我说,“仔细反观你的本心吧。究竟是谁,是什么把你从失败的边缘拯救过来的呢?我还没来得及救你,但你自己救了自己,你自己的情感……”
玛丽艾尔轻柔的声音,就如同从天外传来的神的话语:“好了,我们成功了。”
第二卷 鲁安尼亚的骄傲 第24章 预测
虽然枢相达昂·南肯伯爵重病卧床,法特仍然前往他的府邸,向他的参事副官报告自己奉诏回归帝都,并且准备接管第三军团第七中队的指挥权。参事副官对他说:“既然是陛下的旨意,等阁下病体稍愈,我转达一下相关公文就可以了。不过,胡德尼军团长例行视察去了,估计后天回来,你还必须去向他报到。”
“是,葛里斯亚高级参事许诺说,接管程序,很快就可以完成,”法特询问道,“伯爵阁下的身体……”“似乎很严重的样子,”参事副官皱着眉头,“你知道,一开始只是些小感冒……不过大概伯爵阁下已经预料到了些什么,所以出兵的时候,向陛下奏明,让胡德尼军团长总体负责后方防务。果然,大前天开始,病情突然恶化。可惜布拉德先生恰好不在帝都,否则也许他会有什么办法……治病?哼,相对于那些所谓的名医,我还是更相信布拉德先生…”
法特告辞出来。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于是快马赶去皇家卫队司令部。但是,让他失望的是,葛里斯亚高级参事竟然已经出门去了。“在卡兰登俱乐部举办盛大的舞会,高级参事阁下前往赴会,”接待他的军官安慰道,“临出门前留话给你,叫你不用着急,明天一早,接管程序肯定可以完成。”
“这样……”法特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很快回答说,“我也正要去参加舞会,就在舞会上和高级参事阁下商谈好了。”说着,就告辞了出来。
时间已经三点半了,舞会即将开始。法特骑着马走在赫尔墨大街上,大概是今天下午有什么集市吧,街上的行人非常多,使他不敢放马疾驰。正在考虑着是否要去搞两套更漂亮的衣服出席舞会,他突然看到街角拥挤了许多人。不知道是旺盛的好奇心的驱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竟然下了马,挤过去看。原来,那里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面铺满了纸牌,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人坐在桌后,面孔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楚。
“竟然连这种人也公然进入赫尔墨城了,”法特心想,“陛下的政策真的越来越平民化和庸俗化了。”不过,身为艾尔帕西亚人的他,倒并不排斥这些靠算命赚钱的流浪艺人,只是,他从来不相信命运是可以预测的。
但此时,他却突然想听听面前这个流浪艺人会说些什么。看到人们只是挤在桌边指点讪笑,却没有一个人肯走上前去尝试终究,对于赫尔墨城市居民来说,流浪艺人是种崭新的存在——法特忍不住了。他拨开人群,凑近去,往桌上扔了几个第纳尔。
流浪艺人似乎是微微抬头望了他一眼,不过他只看到阴影中有两个亮点突然闪烁了一下。接着,那人从袖子里伸出两只手来——大概因为长年披着长斗篷,不见阳光的缘故,手上皮肤白皙得有些病态——开始翻动桌上的纸牌。
“您好,军官先生,”那人的声音也蛮清脆的,“我想,您因为自己最近的遭遇非常不可思议……不,不如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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