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神授的权杖
奥斯卡点点头:“很好,你的速度很快,不愧是最强的召唤术师。”说着话,把双手又朝向尼尔斯。尼尔斯大步向左方一闪,他宽大的右袖立刻变成无数碎片,接着这些碎片又再度碎裂,在刹那间化为乌有。此刻,这位健壮的大魔法师光着布满血丝的右臂,看上去非常滑稽。
奥华辛再次伸手入怀,似乎摩擦了一下自己胸口隐藏的什么东西,“呼”的一声,笼罩在诸人头顶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火焰之鸟和克利夫兰指端闪动的金色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奥斯卡微微抬头,向上望去,只见遮住阳光的,是一只巨大的召唤兽,样子有点象戈尔拉贡,但是通体墨绿,双睛似火。
这巨大的召唤兽直向奥斯卡头顶扑来,而同时,尼尔斯从大地上卷起无数道细锐的狂飚,把奥斯卡身周完全包围了起来。奥斯卡的脸上丝毫不显惊慌之色,他把双手合拢,十指在胸前交叉,立刻,墨绿色的召唤兽和淡黄色的狂飚,就都消弭于无形,仿佛它们从来也不曾存在过,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似的。
另一边,靠着奥华辛先前的帮助,克利夫兰已经逐渐扭转了颓势,他指端的金光如泉水般不断流溢,毫无滞殆。霍尔贝克缓缓向后退去,用风系和水系的魔法障壁,把周身防御得无懈可击。
尼尔斯知道霍尔贝克是敌人较弱的一环,而奥斯卡的能力,不但是自己所无法抵挡的,更简直是无法理解的。他一边用一道强力风系障壁护在身前,一边从侧面向霍尔贝克投掷了一个土系的爆裂弹。
爆裂弹在霍尔贝克身旁爆炸,没有防备的托利斯坦大魔法师一个踉跄,面色变得铁青。奥斯卡皱了一下眉头,双手同时朝向奥华辛和尼尔斯。两位老人难以抵挡他的攻击,都被迫向后退去。奥华辛稍微慢了一步,脸色一红,吐出了一口带血的粘痰。
克利夫兰配合尼尔斯的攻击,长嘘一声,再度写下那个包含十七个字母的长词,霍尔贝克应声跌倒。他正想乘胜进攻,却突然发现奥斯卡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挡在霍尔贝克的前面。
艾尔帕西亚的大魔法师丝毫不敢大意,急忙朝向奥斯卡,接连写下七八个词汇。但是奥斯卡浑如未觉,反而也同样抬起右手食指,在虚空中随意划了一个简单的符号。克利夫兰大叫一声,一个跟头向后翻去,栽倒在地上。
火焰之鸟和灰色的小召唤兽一起向奥斯卡扑到,被恶魔瞪了一眼,就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尼尔斯迈近两步,向奥斯卡发出“绯红之蟒”,奥华辛也接连召唤出三只形状奇特的召唤兽,但是都被奥斯卡轻松地就破解了。
恶魔面对人类世界最顶尖的三位智者,仿佛棋盘上纵横无敌的“飞龙”一般,随手挥洒,就消除了所有危机,并且同时向敌人发起一波接一波的猛烈攻击。仅仅三枚卒子,是无法结成阵势,从而抵挡“飞龙”的进攻的。如果真是下棋的话,操控卒子的这一方早就推盘认输了,即便是大师,也无法在这种态势下击败一名初学者。因为初学者手中还有“飞龙”,而大师则没有可以克制“飞龙”的棋子。如果再加一枚“骑士”,形势也许会有所不同。
霍尔贝克挣扎着坐了起来,首先在自己身前的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魔法图形,以增强在身周布设的防御障壁的效果,然后闭上眼睛,缓缓地吐气,利用体内的魔法力流动,希望可以尽快治疗好伤势。其实他不用这样谨慎,因为在奥斯卡的猛攻之下,现在没有一个敌人可以威胁到他。
奥斯卡大步地前进,双手和以前一样环抱在胸前,连手指也纹丝不动。但两位大魔法师和一位上位召唤术师,却总在他身前大约一丈远的地方交叉移动,同时不断向后倒退。奥华辛已经不敢再召唤攻击型的召唤兽了,他只是放出几个防御型和加强型的召唤兽,辅助尼尔斯和克利夫兰的战斗。
四个人一边较量,一边逐渐远离霍尔贝克,并且逐渐进入山道边的树林中。就在健壮的尼尔斯开始吐血的时候,突然,一个阴影在他们身旁一株大树后闪现了出来。那黑影抬起他的右手,朝向奥斯卡扬了一下。
正如奥斯卡的攻击是无形的一样,这黑影的攻击也丝毫没有肉眼可见的形状和轨迹。但奥斯卡前进的步伐却被遏止住了,他把环抱在胸前的双手松了开来,手掌外翻,朝向那黑影。
“伟大的拉尔啊!”奥华辛叫了起来。
那个黑影也举起了他的另外一只手,两个人相距两丈还多,四手相对,夹在中间的一棵大树突然碎裂开来,就象被无数把巨斧同时劈中了似的。接着,奥斯卡向后退了一步,身影突然消失了。
尼尔斯三人停住了后退的脚步,一起向坐在树林外的霍尔贝克望去。只见奥斯卡的身影又在霍尔贝克旁边出现,他向那个黑影望了一眼,冷冷地说道:“还是不行啊,拉尔,正如二十年前一样……你仍然无法阻止我。”
说着话,他的右手穿透霍尔贝克布设的魔法障壁,按在大魔法师的肩头。两人的身影象被涟漪波及的水中倒影一般,一阵晃动,然后就消失了。同时,树林中那个黑影也消失了。
“连拉尔,”克利夫兰叹了一口气,“也无法消灭这个恶魔吗?”
第三卷 莫古里亚的溃灭 第3章 疾风的回归
希格蒙德·布隆姆菲尔德的心路历程之七
盛夏的鲁安尼亚北方平原,满地都是葱绿色,延绵到不可知的远方,由一条模糊的直线分隔,直线上方是耀眼的蔚蓝色,大片大片半透明的云彩,如草间的野花般,点缀在天的原野中。如此开阔的景色,却似乎被一层淡淡的忧郁,阻隔在我的身外,无法如清新的空气一般渗入脏腑……
在我的眼前,是几排乱草掩盖下的坟丘,坟墓上都插着木牌,潦草地书写着亡者的姓名。几乎所有的木牌都是面向东南方向的,面向与圣河尼伦一样被称为母亲的圣湖,只有一块木牌的方向是正北,朝向神秘的紫森林,木牌上写着:“在他临终前,我才发现他有多么的可贵。愿他安息,愿他回归真神的怀抱,我亲爱的朋友,元素魔法师斯威特·哈克。”
库罗·卡米诺半跪在斯威特的坟墓前,和三年前重逢时不同,他现在的服装简朴却隐显高贵,外罩绘有盖亚皇家持剑狮鹫徽章和卡米诺家长矛与城堡家纹的淡紫色披风。已经是盖亚皇帝禁卫军百骑长的库罗,和三年前那个衣着破旧到接近可笑的卡兹鲁侍从,仿佛完全是两个人似的。
鲁安尼亚之战结束后,库罗就前来赫尔墨投靠我,我介绍他加入了风骑兵军团,靠着正规士兵不薄的薪金,他终于在半年后参加了职业考试,并以优异的成绩晋升为见习骑士。他忠诚、勇敢,细致而有条理地执行上级交付的所有任务,很快就融入了新的环境,在禁卫军中获得普遍赞赏。今年春天,他被破格提升为百骑长。
那天,就在我回到赫尔墨的第三天,库罗突然来找我:“做军官和做士兵完全不同啊,布隆姆菲尔德先生,相关事务,千头万绪,才半个月,我已经感觉非常疲累了……”
我知道,以库罗的性格,不会见难而退,也不会简单地来向我诉苦,果然,他真正的意思是:“我想请一趟长假,回伊姆普洛去看看我的舅父,顺便去哈克先生的坟上看看……军官的工作真的很累人,我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还有空闲的机会……”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但立刻答应向乔转达他的请求,并且和他一起来到了这个鲁安尼亚北方的小村庄中。
库罗在舅父家里只呆了不到半天,留下几千第纳尔,安排一下老人以后的生活,就离开了。但在斯威特的坟前,他却静静地半跪着,凝望着坟上的木牌,一连数个小时动也不动。
我站在他的旁边,抱着双臂,也不动。很久,我才突然问道:“你很崇拜斯威特吗?”库罗微微点了点头:“三十多岁就晋升为元素魔法师,很多人都会崇拜他的啊。但我……看到了紫森林中的那一幕,咱们都吓得掉头就跑,不但再也不敢前往探查,甚至希望把这段记忆从头脑中彻底抹去。而只有哈克先生,他先后进入紫森林六次。他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财宝吗?不,对未知领域的探索,他比咱们都要勇敢得多……”
是的,库罗说得一点也不错。那天我从紫森林中狼狈地逃了出来,当时不觉得怎样,但在重遇斯威特以后,却突然间感觉自己不过是一只胆怯卑微的小老鼠。许多人都敢于面对已知的恐惧,那能算是勇敢吗?象斯威特那样敢于面对未知的恐惧的,才真的可以被称为“勇士”吧……
我所遭遇到的未知的恐惧,也许比斯威特更多,但几乎每一次都惊惶失措,只想逃避而不敢去探寻究竟。我曾经在斯威特身上看到太多的缺点了:自私、冷漠、贪婪……但是,他这些缺点深处,隐藏着一些最可宝贵的品质,相识那么多年,我却竟然没有发现。
斯威特的死,给我极大的震撼,此后的三年中,他的身影经常会出现在我的梦中。我也许梦到战场上的千军万马,也许梦到令人恐惧的奥斯卡,也许梦到紫森林中的幻象,我紧张,我惊惧,而就在这个时候,斯威特临终前的微笑会突然在梦境的虚空中出现,然后一切恐惧就都消失了,在我的四周,只有蔚蓝的天,青绿的地,就象现在眼前的景色一样。而我的心中,也变得象现在一样的平和,仅带着淡淡的忧郁。
鲁安尼亚之战结束后,参加完斯库里的婚礼,我就离开了朋友们,前往东方的龙族沙漠,探访沙漠游牧民族。我在那里流浪了整整两年,交了许多朋友,也遭遇了许多次的危机。游牧民族倏来倏去,风一样的战术运用,是轻骑兵作战的最好范本。其间,听说了斯沃结婚的消息,新娘当然是已故柯里亚斯公爵的小姐,但我并没有回去。
我并非不愿意为朋友庆祝,但我觉得婚礼那种东西,只是华而不实的装饰而已,就象斯沃经常穿戴的那套沉重的黄金铠甲一样。要为朋友的婚姻祝福,什么时候都可以,何必一定要在婚礼上呢?
何况,以斯沃的性格,以他目前的地位,皇帝的婚礼一定是极度奢华和喧闹的,我讨厌这样的环境和氛围。当初,简朴的鲁安尼亚女王与大魔法师的婚礼,已经让我多少有些不自在了,斯沃的婚礼,我真的不想参加。
直到今年初夏,我才终于回去赫尔墨,向皇帝和皇后致上迟到的恭贺。看起来,他们的关系挺融洽的,果然先前的哀怨、仇恨,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漠了。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吗?为什么却冲不淡我心中对人生的疑惑和对所谓“心之光”的追寻呢?
起风了,风吹起了我的长发。我以前有在战斗前修剪头发的习惯,但自鲁安尼亚之战结束后,几乎没有碰到过什么真正的战斗,与沙漠游牧民族战士一对一的较量,倒是发生过几次。我已经很久没有修剪自己的头发了,黑色的头发已经超过了肩膀,随意地披在脑后。
“哈哈,你终于也了解了长发之美了,你正向着我所追求的华丽的极致而前进啊!”那个傻瓜皇帝,两年不见,见面第一句话竟然说的是这个。
站在斯威特的坟前,我随手从草丛中摘下几朵不知名的红色的野花,插在木牌旁边。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一个捧着一大束淡蓝色的萨伯斯花,献祭在知名和不知名的亡者坟前的小姑娘的身影。那个小姑娘,现在是否仍活在人世呢?她到哪里去了呢?
在前往赫尔墨的途中,我先去了趟卡基拉村,斯库里夫妇最近隐居在那里。在斯库里家中,我见到了他们收留的一个名叫乔素娅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的相貌,隐约和我记忆中的相吻合。我问他:“你认识我吗?你还记得曾经见过我吗?”小女孩眨着清澈明亮的眼睛,摇了摇头,躲到玛丽艾尔女王身后去了。
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她,但这并不重要,我就当是她好了。年龄相仿,出身相仿,身世相仿,我就当那个献祭萨伯斯花的小女孩,就是小乔素娅好了。知道她已经有了相当不错的依靠,我的心中要舒服很多。
三年来,不,包括更长时间以来的遭遇,我的时而探寻,时而随波逐流,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这蓝天白云和碧绿的平原,引发了我无穷的感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库罗终于从斯威特的坟前站起身来。“走吧,”他说,“邦德诺将军才给了我半个月的假,我得赶紧往回走了。”
六天以后,我们回到了赫尔墨城中。我陪着库罗前往皇帝禁卫军总部销假,乔沉稳地向他点头,说道:“很好,卡米诺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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