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剑惊鹰





  金大成看他面上神色,知他对假玉莲大侠神出鬼没行动,感到迷茫,忙从腰间,拿出另一张纸递过道:
  “大侠看看这个,更要使你惊讶呢!”
  淮彬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昨夜三更,余不惜千里跋涉,往九江一行,谁知贱婢不知好歹,未能尽兴,余一怒毁去,希今夜三更献美时,就使余尽幸才好,否则,不仅贱婢必死,贵镖局也有陪死之虑,望慰之,同时,余恐再遭昨晚覆辙,也许事先前往他处另觅炉鼎,聊解馋,免得夜无聊也。”
  淮彬看完,只气得全身发抖,面色青白,发出啊啊怪叫,俊目中射出冷焰寒光,恨声道:
  “今夜不将此贼碎尸万断,誓不为人。”
  金大成忙劝阻道:
  “大侠息怒,如不将头脑冷静下来,很难应付这样阴狠的贼人,尚望三思!”
  淮彬略为转念,深觉金大成的话甚为有理,乃将怒火压制下,来,问起为谢月琴赎身护送之事。
  金大成答道:
  “那些小事,何劳大侠费心,老夫已准备好了,只等今夜约之后,立刻度江北上,最多几日工夫就到了。”
  淮彬点头称好,急忙改装为游方道士,离开建康镖局,前往南郊雨花台。
  淮彬到达雨花台时,二更初过,因这次遭遇对手更较雪已老魅阴狠狡诈,是以丝毫不敢大意,装出漫不经意样儿,围着方圆数里搜索一遍,未发现可疑人物后,心才放下,乃找个隐程的大树隐身,疑神往四周眺望,片刻工夫,只见一个年老贫妇,伛楼身体,左手提蓝,右手持杖,唉声叹气,踽踽独行,到了山脚,将身坐在道旁日视来路。
  半天,掉头朝四周看了一眼,这才取出蓝中食物,慢慢咀嚼,似乎吃的很香。
  淮彬见贫妇这般惨状,心中不忍,本想周济她一点银子,继而一想,如今有正事在身,哪能轻易暴露行动,于是,终止前念,静静的观察变化,此时,已近三更时分,只见官道上,有火炬晃动,离山不足一里远,从火光摇晃,依稀驶出顶小轿在两个镖头护卫下,疾驰而来。
  贫妇此际,已将食物吃完,空碗放回蓝内,朝路看了一眼,发出干瘪的声音,道:
  “哼,老天太不公平了,有的人真会享福,深更半夜,还来游山玩水,贫苦人一日三餐都不易获得?这种生活还不如死了好。”
  贫妇说完,好似生趣全无,死念已决,突将手中竹蓝,狠命朝右侧—摔,只听得察的碗破声音传出。
  同时贫妇将身站起,颤抖着身体,朝路侧一株树下走去。
  她来到树下后,朝树上看了又看,急忙解开腰间的绳子,躲在树杆上,拉了一拉,离觉非常满意,然后结了个活套,往颈套去。
  当贫妇活套悬颈时,来路那顶小轿,已到山麓,同时,山背面传出“嗤”的一声冷笑声来。
  淮彬面对当前情景,很难选择,到底是先救贫妇的命,还是先追缉贼人?经他略为考虑后,立刻下定决心先救人要紧,于是立刻纵身而下,扑到贫妇上吊的树上,施展金刚巨灵手法,弄开绳子,解开贫妇颈上活套,幸喜抢救的早,贫妇分毫无损,淮彬把她扶在树下坐定,方欲安慰……
  贫妇只看了淮彬一眼,立刻放声大哭起来。
  那声音凄惨已极,使人间之鼻酸,在夜静空山中,份外感到清晰凌厉。
  淮彬乃性情小人,听到这种凄惨声音,不禁也酒以同情之泪,急忙温言安慰,又从道袍中,取出一锭五十两重的银子,塞入贫妇手中,命其做点生意,终养余年,贫妇把银子接过,千恩万谢而去。
  贫妇刚走不久,又听的山后传来“嗤”的一声冷笑。
  淮彬本想赶往后山,一眼扫到山麓小轿,仍停在那里,安色无事,立刻憬悟,乃是贼人调虎离山之计,朝四周打量—眼,并无异兆,这才发出一声清啸,纵回原潜伏处隐身。
  淮彬刚把身体隐起,突听来路上,发出同样的冷笑。
  来路笑声歇后,后山的冷笑,也随之停歇,雨花台回复了—片宁静,万簌无声。
  直到五更鸡鸣,仍未见有人到来,只得朝镖伙使了个眼色,命其抬着月琴回城,自己却尾随身后而去。
  淮彬暗中尾随,一直看到那顶小轿抬入镖局,方才装出闲逛,往金陵城中而去。
  转过两条街道,只见一群化子,迎面走来,齐睁目朝淮彬面上打量一眼,立刻蜂涌上来,齐喊:
  “道爷救命,道爷救命!”
  说时,不容分说的十几个化子,拉拉扯扯狂叫,行人见—群化子拉住游方道士,不知为了何事,纷纷停立观看,瞬时围成了一个大圈子,众人不由妄加猜测起来。
  淮彬见这些化子,神态虽然胡闹,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无奸佞之徒混在其中,完全是些可怜的人,空有一身惊人武功,无法施展出来,突然想起:
  “这些化子,与我素不相识,为何乍一见面,就对我纠缠不舍,显然受人指使,越发不敢轻举妄动,忙含笑说道:“有话好说,大街上拉扯,成何样子!”
  众化子见淮彬发笑,说话又那么温和,越发相信那人说的话,认定这个道爷真是个胡桃型的人,必须硬米才能使他发善心,同声暴喝道:
  “道爷发笑了,赶快打。”
  众人说话时,拳足交加,朝淮彬没头没脑的乱打,口中还在狂叫道:
  “快施舍吧,快施舍吧,否则把你这妖道,活活打死!”
  淮彬闻言睹状,不禁又好气,弄的啼笑皆非。
  淮彬乃是个大英雄,自然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连手都不还,一味温言解释,但淮彬态度愈温和,叫化们则愈闹愈凶,拳头打足尖踢,如似暴雨般朝身上袭击,在这情况下,尽管他心中未存伤害之念,然而练武的人,反应异常敏感,尤以无相气功,自能生出护人效力,众化子打到他身上,如似打到棉花包一样,反震甚强!
  不多寸,众化子全被潜力震得发肿,同声呼痛起来。
  同时旁观行人,业已看清这群叫化,乃是强讨恶化,纷纷不平,发出喝骂喊打之声。
  众化子见兆头不对,顾不了手足痛楚,抱头而逃。
  淮彬合十稽首,称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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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经过这场教训后,他深深感觉,对方陷阱密布,稍有不慎,立刻坠其壳中,乃小心翼翼,丝毫不敢疏忽。
  入夜之后,方才偷偷从建康镖局后门潜入,来到密室,谈起经过,并询金大成,是否已将谢月琴送走?
  金大成闻言,答称:月琴姑娘当时已经送走,转问那贫妇形貌甚详,淮彬也详细解释一番。
  金大成连称可惜!
  淮彬迷惘地问道:“为什么?”
  金大成道:“大侠如不出手太快,恐怕已将此贼擒获了!”
  淮彬恍然大悟,恨声说道:
  “原来那贫妇就是此贼改装的,照此说来,向我纠缠的叫化亦是她唆使无疑了!”
  金大成笑道:“那是当然的,还用说吗?请看这个!”
  说着,递过一封信。
  淮彬接过一看,发信的是杭州天龙镖局,抽出信笺看了一眼,上写道:
  “大成兄鉴,昨夜二更,小女婉霞被玉莲贼污,霞儿羞愧自缢而死,遗书请弟复分,弟因一人之力,难与众獠相杭?特专函奉达,请吾兄说在多年友谊,联名遍撒武林帖,结合武林同道,共灭此獠,为千万受害者伸冤,为亿万生灵除害。敬颂,道安,弟南廷玉谨上。”
  淮彬看完,愤怒已极,厉声道:“不诛此贼,誓不为人!”
  金大成本想将另一张纸条给他看,但见到他气得这样,不敢再刺激他,只得隐起不提,从劝解中,暗示其留意。
  谈论一阵,帐房前来禀报道:
  “有贵客来访,请镖头出迎!”
  金大成请淮彬暂候,自己前往接见。
  不多寸,金大成带着临城三侠——萧隐,萧靖,萧清,及萧清长子宝马龙驹萧绝尘,微山湖渔隐张敬五人到来。
  淮彬见状,既惊且喜,上前行礼。
  大家坐定之后,张敬劈头埋怨道:
  “你这孩子为何那样大意?险些就把谢月琴姑娘送入虎口中!”
  金大成,李淮彬闻言,不由大吃一惊!
  淮彬固不敢贸然发问,金大成忙问道:
  “张老前辈,谢姑娘莫非出了差错么?”
  张敬道:“岂样出了差错,我们如果去迟一步,谢姑娘已被恶贼掳走了,不过使人遗憾的是镖局伙计,全被贼人杀害!”
  淮彬忙插嘴道:“她如今到那儿去了?”
  张敬道:“在三侠的庄中,交麻姑侄女,代传武功。”
  淮彬大喜道:
  “师妹已回三侠庄,想必北方事情解决了!”
  张敬摇头道:
  “哪有这么容易,你不亲自去,就能解决吗?蔡姑娘因听说你遭到困难,又恐三侠庄被贼人暗袭,因此特命麻姑侄女前来帮助,我们因有麻姑侄女坐镇,不虑失闪,这才结伴南下帮助你。”
  金大成道:
  “依晚辈之见,有几位老前辈到来,给江南侠义道带来莫大鼓,励,不如由四位老前辈领头,遍撒武林帖,号召同道,一致对付此贼,玉莲大侠则仍然乔装改扮,与你周旋,如此双管齐下,相信定能找出此贼下落,不知四位老前辈尊意如何?”
  张敬闻言,首先赞好,萧氏三侠自无话说,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当下由帐房过来文房四宝,淮彬执笔,写就百数十份武林帖,遍约大江南北侠义之士,齐聚金陵,建康镖局则成了聚会之地。
  翌日,金大成吩咐帐房,暂时停止接生意,专心预备接待事宜,同时派出大批的人,分头往各地投帖,请他们于元旦日前来陵集仪。
  奇怪,自从张逸由等抵达金陵以后,再未发生玉莲大侠事件了,好似完全销声匿迹般。
  经数人全体出动搜索四五日,确未发现丝毫疑迹,这才放心,淮彬说出,欲赶杭州探查之事!
  张敬深以为然,点头应允。
  两日后,淮彬已抵杭州,找到天龙镖局镖头南廷玉,探听有关玉莲大侠闹事情形。
  南廷玉叹口气道:
  “杭州城自小女事发生后,数日之中,仅有一家富绅波其洗劫,百数十口全被杀害,而江西境内,则大不同了,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日有所闻,江西人提起玉莲大侠之名,骇得魂不附体,人人自危。”
  淮彬闻言,空自怒极也无可奈何!忽然想起王国华就在天竺,他师父乃旁门中人,对于此事,多少有过耳闻,不如前往拜会,也许能找出一点线索。
  他想到这里,深觉有理,乃将此意说出。
  南廷玉道:
  “大侠原来和王少侠是朋友么?”
  淮彬将认识经过说出,并打听王国华师徒的为人。
  南廷玉竖起大母指道:
  “樊老前辈性情狐僻,从不与任何人往来,所居天竺山庄也不准人涉足,不过王少侠却和他师父性情大相径庭。他对人谦和,喜欢结交朋友,济人之急,杭州城提起王少侠,没有不同声称赞的,真可说是一位少年英侠,他昨天还在这里盘桓呢?大侠如要找他,最好不要到天竺山庄,就在敝镖局等候,说不走今明两日,就可会面了!”
  南廷玉刚说至此,忽见伙计进禀报道:
  “启禀镖头,王少侠在外面等候!”
  南廷玉拍手笑道:
  “妙极了!曹操曹操到,赶快请!”
  不多时,伙计引着王国华到客厅。
  南廷玉和李淮彬起身相迎,急忙让坐!
  王国华满面其欢,神采飞扬,与淮彬亲热异常。
  南廷玉笑对王国华道:
  “我是和李大侠谈起王少侠,谁知王少侠就来了!”
  李淮彬道:
  “小弟此番南来的用意,王兄谅已知道了,此贼淫凶狡诈,手段卑鄙,如不将其除去,自己名誉尚小,大江南北善良人民之安危甚大,尚折王兄指我一条明路。”
  王国华面有为难之色,答道:
  “此事刚一发生,小弟不相信是李兄所为,因此四处寻觅探查,谁知白费心血,毫无成效,一心只望李兄早日到来,凭兄的武功,擒获此贼,以资洗清名誉,皇天不负苦心人,今日终将李兄盼来了!”
  淮彬见王国华恁般关切,心中感动,拱手相射道:
  “王兄高义,小弟心领,吾兄久居江南,令师又是武林前辈,交遍江湖、可知有什么可疑之人,值得注意吗?”
  王国华沉吟半晌,始说道:
  “江南武林中,唯有一人较为可疑,婉霞姑娘自缢第二日,小弟曾与南老前辈提过,无奈此人成名多年,势力大,如无真凭实据,休想动他分毫。”
  淮彬忙问道:
  “不知此人是谁?”
  南廷玉道:“就大三十年前,名满江南的神乞莫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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